“……哈哈哈……”
只是四百年的话,只要稍微用点心就可以保护得很好。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既然如此,问题就来了。
一、当时拜特和贝伦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很好的,至少也是贝伦很仰慕拜特,所以才有这个签名。
二、直到现在,贝伦应该依然很崇拜拜特,否则这本书上不应该有这么重的执念。
如果这两项猜测成立,那么贝伦为什么要把拜特连同拜特学院卖掉呢?当时他又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让拜特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地输给自己?
楼厉凡和霈林海所能做出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以前的确是很崇拜的,但不表示现在也会很崇拜,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偶像居然在那种场合用那么卑鄙的手段去坑蒙拐骗……大概是一怒之下,才会想要用这种方法来惩罚那个变态。
如果当时没有连拜特学院一起捆绑出售就好了!把拜特那个变态卖掉才是最好的选择!
两个人陷入了极度的愤恨中……
然而他们没能在那种情绪中沉浸太久的时间,霈林海偶然看了一眼自己的表,两点半……
“呀啊!没时间了!”霈林海和楼厉凡同时翻身跳了起来。
贝伦三点就会回来,现在他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寻找卖身契。可是这时间未免太快了,他们才进来多久啊?就算是发呆也不该过这么快吧?难道是看错了时间吗?
霈林海又借楼厉凡的表看了看,一样,两点半。
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假如能找到那东西并且偷走,贝伦肯定会发现的,光是他们两个在这房间里留下的“偷窃”执念就很可怕,那条狼的嗅觉可不好瞒,所以他们打算一旦偷走马上连夜逃掉,只要到了变态学院的范围就安全了。
可是……
能找得到吗?
第 六章 校长的真是身份
第六章 校长的真实身分
霈林海抱着那本沉重的书,楼厉凡的手放在书页上。书页上的思念传导到他的手掌心中,转换成信号,他发出吸引波动,让这信号成为“吸引”的源头,这就是寻找“思念”的方法之一。
书本发出了缓缓的收缩律动,好像心脏一样。楼厉凡和霈林海的眼睛泛出了隐隐的红光,现在在他们看来,整个房间都是黑白的色彩,只有拥有和这本书相同“思念”的东西才会显示出彩色。
“左二书架,右上第一排第一本书。”
“右三书架,右下第十九排第六本书。”
“左方抽屉,暗格发光。”
“房顶,中心位置有色彩。”
“左一书架,与墙交界处。”
两人快速地交换自己发现的情报,但是那些色彩都不是很重,说明那东西上的执念不够重,既然执念不重,那八成就不是了。
两点四十五,再过十五分钟贝伦就会回来了,如果他心情好的话,偶尔也会在两点五十左右回来。
他们两个还要做收尾的工作,所以不能再多留,简单地交换了一下意见之后,他们分工合作,迅速将这房间里的东西统统回归它原有的位置,然后从他们刚才挖开的那个地方钻了出去。
那个洞当然不能就这么留给贝伦看,霈林海在那堆土前面画出一个圆圈,土堆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一个黑洞洞的窟窿里,土堆消失之后,那个黑洞也消失了,地面平平整整地,好像从来都没有放过任何东西似的。
然后楼厉凡将手放在洞口的两侧,全身一震:“封印!”
洞口处闪现出了千万条的细细光纤,将洞口封锁得严严实实,最后在外层自动覆盖上了一层与之前墙壁无异的遮蔽,就算是封印者本人恐怕也几乎分不出来到底哪里被封印过了。
这就是楼厉凡天生的能力,徒手封印。
不过这次使用的封印缺点是只对“视觉”封印的效果很好,而对“触觉”效果会稍差。也就是说,如果贝伦回来的话,他会看到一个完整无缺的房间,但是如果他走到这面墙前面,伸手触摸它的话就会发现这里的手感不太一样,以他的经验,立刻就能知道这里被人侵入过了。
楼厉凡也很想让它在“触觉”上也达到完美,可惜这很困难,要做也可以,只是消耗的能量和时间很多,而且也不是很必要。
两人将挖掘的工具收拾好,放回楼梯下的阴影处,再将灵气转换成妖气,然后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地往楼梯上走去。
时间算得刚刚好,他们刚刚走上第二十五层,就见贝伦施施然地从上面飘下来。
“理事长好!”
“理事长好。”
平静的问候,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贝伦对他们笑了笑:“哦?怎么没有上去晒月亮?”
“因为有点事。”楼厉凡也对他笑一下,虽然学会了化妆,却整日素面朝天的那张脸上,表情非常无辜而纯真。
“厉凡啊,”贝伦看着楼厉凡,不知是不是霈林海的错觉,总之他的声音异常地温柔,“你在这个学校还习惯吗?要是不习惯的话就要和我说,知道吗?”
“是。”
贝伦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之后便与他们擦身而过,飘下了楼梯。
“厉凡……”霈林海犹豫地用小小的声音说,“那个贝伦啊……”
“嗯?什么?”
“他好像只看见你,对我连看都没看一眼。”
“……”
楼厉凡看着贝伦消失的地方,心里微微担心地想着,自己和霈林海留在他房间的那股执念会不会被发现,要是被发现的话……
不过没有关系,就算被发现也没有关系。因为他们留下的“思念”是灵气的质性,他不会怀疑到“妖”身上去的。
不会的……
……大概吧。
看来贝伦后来的确没有发现他们在他房间逗留过的事实,因为第二天贝伦还是和平时一样和他们打招呼、上课,看不出态度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晚上,他们两个再次潜入贝伦的房间,可是这一次和前一天一样,什么也没有发现。霈林海不死心,死拖着已经准备抓狂的楼厉凡在房间里一遍一遍地搜索,可是他们都快要掘地三尺了,却仍然没有办法找到那卖身契蛛丝马迹的线索。
“我……不干了!”楼厉凡在那个偏远的小电话厅中,举着可视电话的显示器死命地摇,“我不干了不干了!这根本就不是人干的事情!我要回去!”
当小偷的精神压力太大了,再这么下去他就要崩溃了。
“请加油,毕竟这件事只有你们两个人能做得了。”海深蓝的语气不像是在鼓励他们,而像是在威胁一样,这让厉凡很不爽。
“我说我不干了!明天我就回去!天一亮我就走!”
“非常抱歉!”海深蓝温柔的笑容看起来异常地阴险,“我们在把你们的资料嵌入迷宫妖学院的时候,同时把你们的户籍资料也嵌入了妖籍,现在你们两个在法律上已经不是人了。所以就算你们回来拜特也不能接收你们。”
“你说什么!”
楼厉凡冲上去就要把显示器拔下来摔掉,霈林海从后面拚命架住他,以防在事情还没有说完之前,这可怜的电话就寿终正寝了。
“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啊,”海深蓝温柔的笑容在现在看来就好像恶鬼一样,“在转学的时候系统会自动查询你的户籍,如果与你要上的学校不符合的话是不行的。要把你们的户籍嵌入妖籍真是很麻烦哪,要是可以不做的话我也不想做。”
“那就不要做啊!”
“呵呵呵呵!反正已经做了,请节哀顺变吧,”海深蓝隔着冰冷的显示器向他们笑着挥手,“等你们把东西拿回来之后,学籍和户籍就可以恢复了。祝你们成功,再见。”临了还有个飞吻。
楼厉凡瞪着变黑的显示器,肩头微微颤抖:“混……混……混……混……混蛋!”
一声巨响,无辜的显示器终于走到了它生命的尽头。
“我就说为什么他们一点都不担心我们会中途不干,原来是因为这样!不仅事情难做而且还有这种威胁!让人半途而废都没办法!该死的妖学院!该死的变态学院!该死的拜特!该死的海深蓝!该死的灵异协会啊啊啊啊啊啊!”〈……好像和灵异协会没关系吧?〉 霈林海把他强行从电话厅中拖了出来,否则不只显示器,整个电话厅都要化为齑粉了。
“放开我!我要去杀了那群混蛋!”
霈林海满头直冒冷汗:“对不起,对不起,不过首先还是把东西弄到手再回去吧,否则这辈子就真的变成妖了。”
不是说妖和人之间有什么阶级分界线,问题是“妖”本身比“人”的能力要强,而且寿命很长,所以社会上对于妖的要求标准就很高。要是在户籍上变成妖籍的话,他们就必须以人类的身体来承受妖的责任,他们这些人是绝对绝对不会乐意做这种牺牲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他们要是真的变成妖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恶啊啊!等我回去我就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全杀掉!我要在那个变态学院里放毒气!要在你们每个人的茶杯里放硫酸。”
一头狼在远远的小树丛中看着他们两个的悲惨境遇,口中发出了呼哧呼哧的奇怪笑声。
A计画失败,逃走的B计画流产,现在只能用最后的杀手#─C计画了……
楼厉凡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绿,霈林海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黄。
因为现在楼厉凡将用他的“魅力”去“迷惑”贝伦,好套出卖身契的下落,而霈林海……正被他掐住脖子闭眼等死。
“我告诉你……霈林海……我在这妖学院所做的事情,绝对绝对不允许你告诉任何人!连海深蓝和拜特也不行!要是让我发现你透露了一丁点的口风,我就把你一点一点撕碎了喂狗!你听到没有!”
这些字是一个一个从牙缝里蹦出来的,生硬得好像冰茬子一样,刺得霈林海浑身哆嗦。
这位可怜人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呃……如果是妖学院里的人透露出去的话……”
“你跟着陪葬!”
“……”我招谁惹谁了呀!无辜的霈林海在内心深处痛苦地大喊,然后一边流泪一边在心里打算着怎样的自杀方法比较不痛苦……
晚上,十二点二十五分,楼厉凡站在妖学院的门口盯着在悬崖上悠闲地晒月亮的贝伦,一动不动。
“厉凡……”霈林海小心翼翼地在他耳边提醒,“你已经站了半个小时了,再站下去的话,他就到树林里去了!”
从贝伦出来开始,楼厉凡在那里端端正正地站了半个小时,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这会儿身体都有些僵直了。
“……用不着你管……”楼厉凡脸色青黑,在夜色下更是形容可怖。
霈林海老老实实从命,躲到一边连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因为他不晓得自己下一句话会不会惹到他,让他有藉口抓住自己泄愤……
十二点二十九分,楼厉凡的步子终于移动了,他慢慢地慢慢地向悬崖走去,就好像在走向杀他脑袋的铡刀。
十二点四十二分,贝伦还没有离开悬崖,楼厉凡沉重的身影在艰难的跋涉之后,终于走到了他─或者说,“它”的身后。
悬崖上的那头白狼忽然动了一下耳朵,然后放在爪子上的脑袋缓缓地抬了起来,一双狭长的眼睛在月光的反射下闪着冷冷的光芒。
“楼厉凡……?有事吗?”现出原形之后,他说话的能力依然存在,不过要是对一个普通人来说的话,一头狼口吐人言实在是有点怪异了。
“呃……嗯……有点……事……”最后的那个“事”字几乎被微风的声音压过去了,他的脑袋低得几与地面平齐。
现在不只有要套这位百年妖怪秘密的紧张,还有一点就是,在晒月亮的时候,妖怪们的“人性”最低,而“兽性”却是最高的。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激怒他而被撕碎吃掉。
那么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时候来接近贝伦呢?就是因为“兽性”达到最高点时,对周围的警戒就只剩下了直觉和外表。
也就是说,现在的贝伦可以探知周围空气中隐伏的杀气,只要楼厉凡有对他不利的行动,他可以比平时更快地知道并且做出反应。但是对于楼厉凡要探得他口风的事情,他是不会像平时那么敏感地察觉到的。
“……过来坐在我身边吧。”贝伦用头点了点自己旁边的位置。
楼厉凡犹豫了一下,走到他指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先前他现出原形的时候,楼厉凡一直都在较远的地方看着他,只知道他身形巨大,直到坐到他的身边才发现,原来他的原形竟有两公尺多长,只是那狼头就有他自己脑袋的三倍大,身后蓬松的尾巴虽然现在服服贴贴地盘在那里,但看得出只要他动一下,厉凡的骨头就能被拍碎得收不起来。
这些都可以说是因为他巨大的身形而导致的压迫感,但那不是让楼厉凡心惊的真正原因。
贝伦毕竟是狼,那个壮硕的身体似乎随时都有兽性的味道散发出来,只是坐得近了一点而已,楼厉凡就从自己的心底感觉到了丝丝缕缕渗透出来的恐惧。
很可怕,这个人真的很可怕。对方根本就不需要移动身体任何部分,就可以把自己拍成肉泥。这样不要说再加上一个楼厉凡,就算再有十个楼厉凡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他很怀疑,就算他们找到了那张卖身契也逃不出去,这个人……绝对不是他们以前想的那么好对付。
“到底是什么事?”
离近一点仔细听的话,他的声音也和人形时不太一样,虽然声线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在“狼”的状态下,他的声音更低沉也更沙哑一点。
“我……呃,我是想说,贝伦理事长好像知道得很多啊……”话一出口,楼厉凡就想给自己两个耳光。
贝伦本来就活得很久,五百多年不是白来的,要是到了这把年纪还知道得不够多的话,不如就撞死去好了。
可是除了这句话之外,他实在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藉口开始探口风,白天一整天他都和霈林海在讨论这个为难得要死的问题,结果─没有结果。
“啊,是啊,”白狼的声音好像在笑,不过由于现在是狼的关系,楼厉凡也看不出来他是不是真的在笑,“活得太久了,有很多不想知道的事情也知道了。”
果然……
楼厉凡本想问“比如说?”,但是这样进入话题太快了,就算他现在是兽性占上风,可能也会警觉到他真正的目的。所以现在他没话好接,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个话题不行,楼厉凡决定再挑起另外的话头。
“那个,其实最近我一直在注意理事长,您很少离开学校,不过每天晚上这时候您都会跑到树林里去,是有什么事吗?”
白狼的眼睛微微地斜了一下,楼厉凡觉得他是在做出促狭的表情,但是没办法确定。
“你真的想知道?”
“啊?”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又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其实……”白狼看了看天,“你没发现这几天是满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