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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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狂歌-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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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娇瞪眼,懒得跟她一个伤病患计较。“你继续说。”她不过是偶尔发发脾气撒撒泼,这是她真性情地表现。那像面前这一帮子人,个个耍起手段戴起面具把她当傻子一相唬。

“后来姑姑上了天山,各方势力就暗中由玉珑郡主在培植。玉珑郡主逝世后,姑姑遥控掌管了一段时间,待得赵舞扬大一些,便将中原方面很多事情交由她处理。姥姥(天冥禁地原主人天冥玄姥)逝死后,姑姑就派人与我接触,且助我平定了天冥禁地的叛乱,让我得以大权在握不负姥姥所托。姑姑把一身的本事倾囊相授,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护着你。她说她看得出你缺少一些干大事的料子,让我在暗着帮衬着。”

又埋汰她!拓跋娇不爽!

“其实你就是任性了一点,活得太自我了一点。”裴幻烟说,可如果拓跋娇不是这样的人,不活得这般自我洒脱,不活得那般的眩目,她裴幻烟也不至于如此沉沦。

“自我?你直接说自私得了,我受得了!”拓跋娇翻白眼!心想,她虽不成才,可君王的气度还是有些的。

“其后就是我和赵舞扬联手,她主文我主武,她在明我在暗,把中原王朝的墙角掏了个空,把人力、兵源、钱财全部攥在手里藏在地下。你曾在中原呆过,碰到几个棘手的软钉子,想查又没线索,偏又摆在那里碍着你发展生意,那几个势力都是我和赵舞扬的。我们发现你插手过来的时候,便暂时缩了手脚,以免被你查觉到些什么。因为那时候时机未到。可你也实再是难缠,专跟我们挑事对着干,大家被你搅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头疼得不行。找人佯装追杀你,你躲到水晶宫去,消停了一个月,没想到居然惹了个大麻烦跑出来。我母亲到处派人拿你,忙得我手忙脚乱,哥哥和玲珑儿跪在母亲面前哭着求都保不了你,没了法子,我只能跟母亲翻脸,她派出来多少人我就对付多少人。可你到处跑,母亲身边的人也诡秘得很,纵然有云海琼天的人暗中护着也时不时地被他们钻了缝子。我的大多数精力都用来应付母亲那边了,手上的事情出了搂子,赵舞扬火了,气得到拍桌子,嗓着要把你送回大漠。于是,用计借皇帝的手把你逼了回去。毕竟那是塞外,我的大本营所在,要保你容易得多。而且水晶宫的人想要到天也城,必须经过云海琼天的地盘,他们想要活着进到天也城是难上加难。”

拓跋娇的甩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她怎么……她怎么就觉得在裴幻烟的叙述中成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二百五了呢?回头想想自己过的那几年,的确是够嚣张够张狂的,以为自己是云海琼天的少主子就是天下无敌,学螃蟹横着爬都没有人敢招惹,也没有人招惹得起,可……没想到全是被人装进象牙塔保护起来了。要不是裴姐姐和四姐还有娘亲她们,她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你们……你们狠!”拓跋娇好狼狈!她就一个小丑样的在那里蹦达,然后所有的人都藏在台子下面看她的笑话。

“我们千防万防,没有防到段十四,没有防到白尊豪,也没有防到白晓飞。”裴幻烟苦笑,“还有段子奕!”

“那破邪王呢?”拓跋娇问。这是她唯一自豪的,真怕又被打击了。她觉得她现在的承受力已经被打击得很强悍了。

“虽然仗打得有点乱,可幸好你早有预感准备了一支伏兵,所以,勉强还算漂亮。”裴幻烟说,“那场仗也算是大家对你的性情和实力的评估。也就是因为有了这一战,才安排了元世爵的这一战。你这人就是一没压力就骨头轻,被人逼到了份上,那是逮谁咬谁……”

“裴幻烟,注意你的用词,我那叫见佛杀佛、见魔屠魔。我不是狗,不咬人的。”拓跋娇跳了起来,还没嫌埋汰她够是吧?啊?好不容易有点可圈可点的了,她还得再埋汰一回。

“嗯嗯!”裴幻烟应了两声,对于拓跋娇的孩子气有点好气又有点好笑。

“差不多就交待完了。”裴幻烟摊了摊手,她不喜欢说话,一口气说这么多真累,但却有一种放下包袱的轻松。只是她不确定拓跋娇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看到拓跋娇现在的模样,她不好猜测,也没想过去猜测,倒不如静静地等着她的反应,以不变应万变。

“累了没?”拓跋娇问裴幻烟。

裴幻烟明显地愣了下,显然是没想到拓跋娇会突然有些一问。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喝口杯吧,看你的嘴唇都干了。”拓跋娇起身倒水,端着杯子回来,含笑望着裴幻烟,视线落在裴幻烟的唇上,“说实话,裴姐姐,我还是觉得你的唇诱人。”

裴幻烟的俏脸一红,知道这拓跋娇又要不轨了,她轻叱一声,“娇儿,休得胡闹。”

拓跋娇把水一口含在水里,然后伸手去挑裴幻烟的下巴。

裴幻烟身子向后仰开,含怒地瞪着她,“别胡闹!”

“嗯嗯嗯嗯嗯(我没有胡闹)!”拓跋娇的嘴里含着水,说话完全含糊不清。她逼身上前,把裴幻烟逮住,把嘴巴朝裴幻烟的嘴堵去。

“娇儿!”裴幻烟急了,抬起手朝拓跋娇拍去。

“扑——”一嘴的水全喷到裴幻烟的脸上。“唉,我说你……你打我干嘛啊!”拓跋娇赶紧用袖子去给裴幻烟擦脸上的水,“这么小气做什么?不就是亲亲吗?刚才都亲过了耶。”

裴幻烟瞪着这个没规没矩的登徒子,要是换作旁人,她早一掌拍死了,还容得她这样放肆。

拓跋娇撅着嘴,很无赖又很小孩子气地说,“我就是喜欢你嘛,就是想吻你,不可以吗?”当下以命令的口吻说,“把眼睛闭上。”

裴幻烟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在考虑现在腿脚不便,能把拓跋娇赶出去的机会有几成。

拓跋娇在裴幻烟的边上弯下身子,望向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美,现在既然发现了,就不能放过。”她的嘴角含笑,连眼里都是浓浓的笑意,如三月的春风。

裴幻烟的神情一冷,“娇儿,我喜欢你,可你不能凭仗这一点屡次欺辱我。”

拓跋娇的嘴角轻往上扯了扯,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你们骗我这么久,瞒我这么久的帐该怎么算?”

“能怎么算?让你平白得了江山,你还有何不知足?纵然有欺你瞒你,可大家也是向着你,为着你。”

“是吗?有没有人问过我的意愿,把我当棋子一样玩弄在你们所有人的股掌间,有趣吗?”拓跋娇冷哼,“就把我当傻子一样戏耍吗?”她站起身子,冷冷地睨着裴幻烟,“若不是被我撞破,你们是不是还要继续瞒我,然后把我高高地像供尊菩萨一样供奉在龙椅上,让我当一个自以为是的白痴皇帝,你们在底下一边看着我的笑话,一边统治着这江山。”

裴幻烟微眯着眼,说道,“待江山的政治军事都稳定下来,自然是还政与你!”她吸了口气,说,“既然你信不过我和赵舞扬,我们可以即刻将所有的权势还与你。”

“又不是我打来的天下,我凭什么要收!”拓跋娇一甩手,转身就走。

“站住!”裴幻烟叫醒道,“事已至此,娇儿,天下已经容不得你说不要。”

“我说不要就不要!”拓跋娇一字一句地叫道。

裴幻烟顿时气结,却强压下怒焰,问,“你可有想过天下苍生百姓,你可曾想过如果你不继位,这天下又得大乱,你可曾想过,新继位者能放过你?”

“与你无关!”拓跋娇说完,调头就走。

裴幻烟看着拓跋娇,气得全身打颤!这人……怎能混帐至斯!如此不负责任,如此盲目,如此顽劣任性,如此乖张。已经走到这一步,所有人就全是绑也能把她绑上龙椅,没有人容不得她不做皇帝。拓跋娇若不成器,若不能控制全局,赵舞扬就会出来在暗底下替她操控,她拓跋娇就甘心当一个傀儡!她若不尽快成熟起来,很可能下一个被人灭掉的就是她!多少人等着暗杀她,多少人等着她死了坐她这位置!裴幻烟很怄,真的很怄,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白白付之了东流!说不上是伤心还是绝望,只是有一种泣血的感觉。

蓦地,拓跋娇又回来了,站在龙床边上,微扬起头,傲慢地盯着她。“江山和美人我要兼得,若只有江山没有美人我宁肯被人剁了弃尸体荒野也不要当那劳什子狗皇帝。”

第九十三章

裴幻烟一怔,许久,幽幽叹口气,“你说你要谁,我就算是绑也替你绑来。”只要她能做皇帝,只要她肯好好的,她愿意答应她的任何条件。裴幻烟有些后悔走近拓跋娇的身边,走近了,才发现拓跋娇能把人搅得如此的混乱不堪,她能把人折腾得生死两难。

“那人姓裴,名叫幻烟,是天冥禁地的当家。你若能让得她一生一世随了我,对我千依百顺,我便依你去做那皇帝。你若是做不到,就推四姐上皇位吧。”拓跋娇斜眼睨着裴幻烟。

裴幻烟的身子一怔,她不明白拓跋娇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没有你,我坐不住江山,也坐不稳江山,我压不住四姐,镇不住文武百官,与其做个傀儡,倒不如主动退位信马江湖。”拓跋娇坦言,“我不求你,肯不肯跟我你自己决定。我也只给你一个承诺,有我拓跋娇在的一天也就有你裴幻烟在的一天,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拓跋娇说完,又转身出去了,走得很远。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这是娇儿给她的承诺,这竟是娇儿给她的承诺。裴幻烟喃喃的反复吟念着这几个字,这几个字竟如魔咒便牢牢地束住了她。拓跋娇竟给了她如此贵重的珍诺。“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她把头埋进被子中,能得拓跋娇这样一句承诺,纵使让她千刀万剐上刀山下油锅她也值了。

她不知道拓跋娇向她说这些是出于权势的需要还是真心,可不管是什么,她都心甘情愿全心全意地帮她,即使她不说,她也帮,何况是说了。若娇儿是出于权势,她很高兴,娇儿已经开始学习帝王的手段了。若是出于本心……裴幻烟宁肯相信拓跋娇是出于帝王手段而不是真心,若真是本心,会让她觉得难以承受,只是隐隐想到这种可能性,就能让她激动若狂,而她怕这种失态、失去平常理智的激动。

“来人!”裴幻烟高喊一声,抬起玉掌击了三下。

“见过尊主!”一抹黑影迅速从外面飘了进来,单膝在床边跪下。

“你去跟明王说,我要见她,她的要求我答应了。”裴幻烟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可那句“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又让她如何平静得起来。

拓跋娇坐在宫阙前的白玉台阶上,白玉台阶延伸往下,九百九十九阶。巨大的飞龙在台阶中间的大理石雕上翻腾飞跃!台阶下,巨大的广场,她想,这个广场上最起码能容纳十万人。她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天下是她的,这江山是她的,可实际上呢?就好像有人摆了很多金砖到她的面前,大家都说这块金砖是她的,可是她不知道这块金砖打哪里来,用到哪里去,然后,抬来金砖的人知道这金砖的所有用处,那个人还能自主支配这批金砖,她能算是这批金砖的主人吗?

“干嘛这么幽怨?”不知道什么时候,赵舞扬抱着一大叠书册从她的面前走过。赵舞扬的身后跟着十几个宫娥太监,每个人怀里都抱得满满的。

拓跋娇抬起头看了赵舞扬一眼,突然觉得这个四姐很讨厌。她扭了扭嘴,嘟着嘴,说,“你们每个人都很忙,就我这个明王很闲。”

赵舞扬瞪眼,“你是上位之人,哪能凡事亲手亲劳!重大事情的决策上做好了就行了,枝枝细节,让下面的人去办。”她扫了眼自己怀里的书册,“这些东西都是要等着你来定夺的,等大家整理出来,有得你忙了。”说罢,也不理拓跋娇,抛下句,“明王大人慢慢伤春悲秋,属下还有事要忙,先行退下。”

这话听在拓跋娇的耳里又是另一翻滋味,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得挥了挥手,“四姐去忙吧。”她挠了挠头,目送赵舞扬远去,心想,“四姐才算是事实上的皇帝吧?”她,最多算是个名义上的。

“见过明王,尊主请您去一趟。她说,她答应你的要求了。”

“知道了。”拓跋娇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站起来,跟着赵舞扬去了。她去看看他们怎么弄那些东西的,毕竟这个是用于统治上的东西,关乎国家大计,她得去看他们编制,也顺便学习学习。wωw奇書网至于裴幻烟那边,先让她等一等,自己现在马上就过去,会不会表现得自己太心急太需要她?让她等个半个到一个时辰是最好的。

上明苑

能容纳数千人的宫殿,此刻摆满了书桌椅子和文房四宝,各种书藉堆放一地。满屋子的书生、鸿儒聚在一起,好不热闹。他们或埋写撰写,或三五一团议论,或摇头晃脑冥思苦想。

“李老,我觉得国当以严法治国,让人不得越法半分。”

“汪老,你这是酷吏的做法,易引起民怨民怒,明王以仁义起师,当以仁治天下,该仁,这些严刑峻法使不得。”

“国不严法酷刑,那些肖小之辈岂不猖狂放肆,国还何以为国?”

“那李老认为酷吏便能使人信服吗?口服心不服便是服了吗?压得了一时民怨民怒,他一日旦结成势力……”

“唉,汪老,扯远了,再扯上去,你是不是又要扯到刁民造反上去了?”

“本就有此可能!”

“大胆!你这是妖言咒国……”

“好了,都别吵了,刚柔并济,和宽共行就是了。”拓跋娇走过去,把他们的正在编撰的东西拿在手里翻了翻。

“见过明王。”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这位主子怎么来了?

“见过明王!”听见动静,所有人都爬起来浩浩荡荡的行礼。虽然都知道赵舞扬掌权,可对于这位名义上的主子,还是得把礼数做到的。

“行了,都起吧,该干嘛去干嘛去,我只是来随便看看。”拓跋娇说罢,捧起册子坐下,有模有样地研究起来,“这是刑部的刑法吧?”啧啧,早就听说过刑部是个削皮窟,好人进去废人出来,活人进去,死人出来,走着进去,抬着出来。看了一通,觉得有些刑法可以适当用用,有一些太过残忍的,信手摸来大笔,直接勾消了。“这个刺字黦面就算了,人谁无过?改过就行了,别刻在脸上让人以后一辈子难做人。”

“这个是剜膝盖骨吧?”拓跋娇皱着眉头想了想,人要是被剜了膝盖骨不就像现在的裴姐姐这样只能一直坐在床上再也走不了啦?骂几句朝廷就要被剜膝盖骨,太过于残忍。“行了,改成杖十啊,骨头剜了就长不出来的。”一边看一边勾,没多久功夫,一本厚厚的册子就被她勾划改完了,把册子还给刚才争执的两个人,“可以吗?”她问。这改册子还没看账本累呢!看这些东西,一目十行,一下子就看完了。看账本,她只能一排一排地看,不然在心算时就容易出错。可看这些东西不用心算,看起来容易多了。

两人看了下,有些过于严酷的地方放宽了,有些过于宽松的地方也加了些刑法,看起来似乎更为妥当。当下两人都笑着点头,说,“明王高见。”

“那行了。”拓跋娇站起身甩了甩胳膊,心情好了些了。国家也不是难治嘛,她也不是没那能力治嘛。

又有事情起了分歧,需要赵舞扬定夺的,可赵舞扬不在,在场众臣工见拓跋娇刚才处理得挺好的,于是找到拓跋娇由拓跋娇守夺,拓跋娇也理所当然地坐下来,慢慢悠悠地跟着一群人讨论。讨论中,她一面暗中学习大家的政治经验,一边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观察他们,同时也不断地灌输自己的观念给他们,还在有意无意间让他们觉得自己十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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