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向刚是肯定有份的,副转正的文件已经下来了,下个月起开始领正营级干部津贴。换言之,小家庭的收入涨了,养媳妇妥妥滴。
“给。”他从中山装内袋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到盈芳手上,“这几个月攒的津贴都在这儿了,你拿着家用。下个月津贴涨了,到时能攒更多,你想想有什么要买的,计划好了我去筹票。”
见盈芳捏着信封没有拆开看,向刚头一低,顺势抵在她肩窝上说:“你也知道男人攒不住钱,你别嫌少。等你随军后,津贴一下来就交给你,由你支配花销,我都听你的,怎么样?”
盈芳被他逗笑了,佯嗔地睨他一眼:“我没有嫌少。其实你上回给的还剩不少呢,要不这些还是你自己收着,出门在外,没点钱傍身怎么行……你、你笑什么!”抬手捶了他一下。
能笑什么?还不是老大几个经常在宿舍说,钱一旦过了家中母老虎的手,十有八|九是肉包子打狗。可每次到她这儿就走样,似乎钱在她眼里并不是那么,真是挖到宝了不是?
向刚心里暖融融的,准确无误地接住她捶过来的小手,滑嫩无骨,触感好极了。继而掌心对掌心十指交叉,一大一小、一褐一白,在噼啪作响的龙凤双囍对烛晕开的暖光下,说不出的温馨。
“没笑你,我就是开心。”男人嘴角噙着笑,把玩她的纤纤素手上了瘾。
“昨儿听书记说,开春后你去上中学,你怎么想的?”
原来他知道呀。
盈芳抿抿唇,说乎上不上学吧,有点小违心,没见识过学堂的她,委实想去一把学堂生活。
可老实回答吧,又怕他不高兴。结了婚她就是向家的媳妇、他的妻子了,哪能任性地说“我不要随军、我要上学”。
再者,上学可没有工分挣。虽说她手头的钱够付学费、也够支撑学校里的花销了,但外人未必知情啊,有不少人在笑向刚冤大头、娶了个不仅不能帮衬家里、还得倒贴钱出去的媳妇。他心里会舒服吗?
正纠结,又听向刚说:“念书肯定比不念书好,你想去我鼎力。这样吧,我问问老首长,看有没有办法,把你的学籍迁霞山镇去。迁不了也没事儿,打个证明办借读,就是考试得回宁和县……”
“这样也行么?”盈芳欣喜地转头看他。
向刚被她晶亮的眸光吸得心湖一阵荡漾,低下头想吻她——
“砰砰砰!”婚房门被敲响。
外头的宾客等不及了。
“刚子,到吉时开席敬酒了!”
“刚子哥,说好的不醉不归呢?”
“盈芳丫头,出来给我们见见嘛!”
“哈哈哈!”
调侃声此起彼伏。
“出去吧!”盈芳双手按在发烫的脸颊上,娇羞提议。再不出去,外头八成要以为他俩在提前洞房了。
向刚遗憾地暗叹一声。转念又想,今儿可是新婚之夜、洞房花烛,过会儿有的是时间恩爱。也就不纠结了。
“几个长辈那多少喝一点,别的我来应付。”说着,起身替她整了整嫁衣,由衷赞了句:“真好看。”
“大舅母和小舅母花了一个多月做的,能不好看吗?”盈芳丢他一个白眼。落到男人眼里,俨然成了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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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醉了()
“是,辛苦两位舅母了,一定回份大礼才行。”
“那还差不多!”
两人说笑着走出婚房。
见新人出来敬酒,席面推向了**。
喜宴摆了六桌,堂屋三桌、向刚原先的睡房两桌,灶房一桌。二狗子为首的孩子们都坐灶房,吃完下桌,还能坐几个大人。
新郎新娘的主桌摆在里屋,陪同的有张家二老、吕姥姥婆媳俩、书记俩口子、社长俩口子。
为此,不请自来的舒老太又不依不挠地闹了一场,因为她和舒宝贵被安排在了灶房那一桌,身边清一色的熊孩子,上一道菜抢一道,可怜她一把年纪哪里是半大孩子的对手,舒宝贵在家都是她喂到嘴里的,哪见过这等阵仗,以至于一轮吃下来,愣是没吃到多少,气得她摔碗扔筷子,可掌厨的向二婶、美芹娘摸透了她的烂脾气,越是搭理越是闹腾得欢,干脆不理不睬。
舒老太见骂半天,也没人给她添菜,倒反桌上的好菜被二狗子几个抢得一盘不剩,顾不上嚎了,新菜没上桌,就虎视眈眈地盯着灶台看了。吓得美芹娘不得不分出心神护着出锅的菜不敢走开。
吕姥姥在席间听说舒老太的作风,又恨又悔。
恨的是这老太婆太不是东西,竟然这般糟践大孙女。枉她如此信任,想着女儿、女婿没了,做奶奶的必定会照看好老大家唯一的孩子。
悔的是三年前没来奔丧。早知外孙女的处境这么艰难,走也要走来。
“姥姥,您别自责,都过去了,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盈芳敬了一圈酒回来,见姥姥和小舅母红着眼睛在抹眼泪,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姥姥哪里不满意呢。听邓婶子小声说了原因,哭笑不得。打从她取代了原主,可没让老舒家的人占得一分便宜。以前不会,今后更加不会了。
“姥姥您放心,往后我不会让她再受委屈。”向刚当着大伙儿的面坦荡保证。
吕姥姥一个劲地点头:“好好,你是个好孩子,小芳嫁给你,额放心。”
“额也放心。”张海洋和二狗子几个吃饱喝足,窜过来冲盈芳扮鬼脸。
大伙儿开怀畅笑,场面重又欢快起来。
总的来说,喜宴摆的还算成功。唯一的遗憾是,张岳军俩口子没能赶上。听燕子说,水利局今年比较忙,爹妈要廿九才放假。
“等他们回来,咱们单独请。”许是看出盈芳的遗憾,向刚捏了捏她的手背,柔声安抚。
“刚子,来来来,还没喝尽兴呢,咋又回主桌黏着你媳妇了?还怕她跑了不成?”向二叔有点喝高了,大着舌头过来拉人。
正巧,向二婶端着最后一盘重头菜——油焖兔肉出来,上完菜拧了一把向二的腰间肉,“怎么说话的?大喜日子说什么跑不跑的!再瞎咧咧不准你喝了!”
“嘿嘿嘿,我那不是开玩笑嘛。媳妇儿辛苦了,来来来,我的位置让你坐,留了不少好菜给你,我找刚子喝几盅……”
向二婶哭笑不得,却也没落男人面子,就着他的碗筷,吃了几口菜,又赶回厨房给大伙儿盛饭去了。
“今儿辛苦二婶子了。”盈芳凑近向刚小声说,“等会儿得给她和美芹娘各封个大点的红包才行。”
“放心,我都准备好了。”向刚拍拍口袋。
盈芳莞尔一笑,心头踏实不少。
见俩口子自顾自说悄悄话,一帮汉子们不依了,强行把人拉出去喝酒。哪有当新郎的不喝酒只顾陪媳妇儿说话的。强烈鄙视他!!!
这么一来,饶是向刚再会喝,也有点醉了。
被向九扶进婚房时,俊脸潮红、双目微赤,还好舌头没打结,说话还算利索,就是呼出的气全是酒味儿。
“媳妇儿,你吃饱了吗?”
盈芳早料到他会喝醉,已经准备好醒酒汤和热水了,先喂他喝了醒酒汤,然后浸湿毛巾,绞干覆到他脸上:“喝多了吧?头疼吗?”
“不疼。”向刚伸手覆上她的手,带着她给自己擦了把脸,毛巾一扔,准确无误地投进脸盆,长臂一勾,把面前的人儿拉到怀里,满足地窃了个香。
盈芳的俏脸唰地红了。
被他抱坐在大腿上,怎么看怎么羞人。
“外头还没收拾好呢,你先躺下歇会儿,我出去收拾一下。”
借口想逃,却被男人搂得更紧。
“不着急,明儿我会收拾。”软玉温香,他就是不想放她走。
“姥姥她们晚上的火车,总得给她们备回礼吧。”
好吧,这个没法推到明天。
向刚抱着她缓了缓酒劲,许是老张大夫熬的醒酒汤起了效果,脑袋没刚刚那么沉了,埋在她颈窝间,嗅着诱人的体香,好半晌才压下腿间的蠢蠢欲动,深吸一口气,扶她起来:“我和你一块儿去。”
下午两点,宾客们都散了,就剩几位热心肠的婶子,边唠嗑边收拾残局。
见小俩口出来,向二婶几个打趣了几句,说道:“对了盈芳,你姥姥和小舅母回你娘家收拾行李去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那肯定要去的。她还要给姥姥多装点回礼呢。
出门前,把一早准备好的红包分别塞到向二婶和美芹娘手里,不等她俩回绝,拉着向刚往大门走,边走边说:“二婶子,劳烦你走时帮我带上门,我和刚子哥去送送姥姥。”
“这丫头!”向二婶无奈又好笑,回头对美芹娘说,“既是她的心意,那就收下吧,左右一个生产队住,总有还礼的时候。”
美芹娘点点头,捏捏不薄的红包,拆开看了一眼,不禁咂舌:“咋给这么多?”
这年头结婚随礼给个两块算交情不错了,帮活很少给红包的,顶多回份双倍礼,毕竟一个村子住,免不了人情往来,今儿我帮你、明儿你帮我。盈芳丫头结婚,她们一早就说好来帮忙,压根没想过帮活红包什么的,哪知这丫头给了她们这么大一个回礼:五块钱!城里人办喜宴都未必这么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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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走!去开房!()
“这事儿别往外说。”向二婶回过神,叮嘱美芹娘。
美芹娘收妥红包,白了她一眼:“你当我傻呀!往外说我有啥好处?我们家美芹明年办喜事,帮活的可是我两个妯娌,要是知道我今儿拿了这么大个红包,回头也问我讨五块咋整?……话说回来,刚子真的很有出息啊。家里有闺女没谈对象的,这下都眼热的不行了。”
“那可不,都升营长了呢!每个月光津贴听说就有毛五十,赶上咱们大半年的收成了。不说逢年过节还发长发短、各种福利……那些人啊,以前有多瞧不起刚子,如今就有多后悔。还是盈芳丫头福气好,苦尽甘来咯,建军俩口子地下有知也能安息了……”
“阿嚏阿嚏——”
和向刚一起往娘家赶的盈芳,受冷空气的刺激,打了一串喷嚏。
向刚捏捏她手背,感觉有点凉。出来的急,忘了给她戴围巾、手套。掌心包住她小手,一起揣到自己的裤袋里。
盈芳挣了两下没挣开,由他去了。大冷天,很少有人在外走动。喝完他俩喜酒的人,这会儿也都各回各家了。西北风呼呼的,谁爱待在外头啊。
想到脚底下还藏了一条不受风的暖和暗道、直通两家,盈芳心下叹了口气,怀揣秘密不能说,也是一种折磨啊。
好在两家离的不算远,跨过矮墩桥,再走百来米就到了。
吕姥姥和小舅母收拾好换洗衣裳,扁担架在两个空箩筐上,随时等着出发。看到小俩口进来,忙说:“你俩怎么过来了?刚子喝了不少酒,咋不让他歇会儿?吹了冷风该头疼了。”
“姥姥和舅母再坐会儿,我把回礼准备好,一会儿我和刚子哥送你们去火车站。”盈芳扶着姥姥坐下后,眼神示意向刚招呼她们,自己则去了仓房。
如今留在仓房的是生产队下发的口粮以及少许山货。
每种山货都装了一些,分量轻的像红枣、木耳、菌菇之类的装的比较多。这个装一点、那个装一点,很快就装了一箩筐。
另一个箩筐放了一壶洋油、两壶菜油、两纸包白糖、一篮咸鸡蛋、一袋毛木果干、几样点心。
赵氏夫妇送她的麦乳精,也给了姥姥一罐。再就是喜宴回礼的喜糖、喜饼。
如此一来,两个箩筐装的满满当当。另外还单独裹了一纸包炒好的核桃、花生、葵花籽组合姥姥和小舅母在火车上打发时间。要坐一日夜呢,不带点吃食消遣,人都坐混沌了。
“这太多了!”吕姥姥见外孙女的回礼装满了一对箩筐,连忙站起来说使不得。
小舅母也说:“小芳,你别这么客气,就比照正常的回礼给额们就行了。这么多,舅母挑着也累不是?”
“舅母放心,我和刚子哥商量好了,这边我们送你们上火车,那边让大舅去火车站接你们。等你们上车后,我们往大舅矿上打电话,告诉他你们的车次……”
“送额们上火车?那你们回来咋办?末班船不是说傍晚就没了?”吕姥姥打断外孙女,“你们送到码头就行了,去火车站的路我和你舅母还记得,不用送的。你大舅的矿就在煤城,下车再让人给他捎话就好,省点电话费……”
盈芳嘴上答应,最后还是和向刚一起把人送上了火车。
至于回不了江对岸这个事,已经领了证、办了结婚酒的小俩口表示无压力,出门时除了揣上结婚证,还带了一背篓毛木果干,送姥姥她们上火车后,找到陆大姐,把毛木果干给她,至于她和同事怎么分,那是她的事。
“陆大姐,糖票我不要了,借我打个电话成不?”这个时间,邮局早关门了,县革委没有书记领路、看门的才不会给她放行。
陆大姐二话不说,领她到站长办公室,站长已经下班了,但陆大姐有钥匙,利落地开了门。本打算教盈芳怎么使用电话机的,但见向刚娴熟的捞起电话筒拨的样子,多余的话咽回了肚里。
小舅母给的电话码正是大舅矿洞的,拨通后,对方一听是吕展翔的外孙女,忙说:“晓得咧,你大舅好几次说起你,不过他这会儿下班咧,你有啥事交代的?额明天转告他。”
盈芳便说了姥姥和小舅母回去的车次,托对方转告大舅大舅记得去火车站接。
对方倒也热心,拿钢笔记下车次后,一再保证:“放心放心,明儿一上班就告诉他,不会让他老娘和弟媳妇在火车站吹冷风滴。”
挂了电话,谢过陆大姐准备离开。陆大姐拿着几张糖票追上来,硬塞到盈芳手里:“一码归一码,说好的糖票换果干,你不拿我怎么和她们分?而且电话机又不是我的,不能占你这个便宜。”
说完,摆摆手匆匆回了。
盈芳看看向刚,又看看手里的糖票,不知道说什么好。
向刚低眉看着她轻笑:“我终于明白你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票是哪儿来的了。”
盈芳:“……”哪儿稀奇古怪了?会不会说话!
“早知又有这么多张糖票进账,应该多给姥姥一些白糖的。煤城那么远,往来一趟实在太不方便了……”
“会有机会去看他们的。”向刚牵起她手,无视过往行人侧目,熟门熟路地塞进他裤兜,“走!去旅馆。”
盈芳:“……”
听出这家伙话里的兴奋劲,不禁怀疑大晚上不回家住旅馆的决定是否明智?
“这会儿后悔来不及咯。”向刚含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烫的她耳朵根隐隐发痒,“码头已经关门了。”
盈芳脚步一顿,似是犹豫地说:“其实我认识一个大爷,就住附近弄堂,他家好多房子,不如……”
“不!行!”向刚拖着她往前走,“落子无悔啊媳妇儿!说好的住旅馆,怎么可以反悔!”他都亢奋一路了,这会儿和他说不行,晚咯!
盈芳暗地里吃吃笑。
那位大爷房子是很多啦,可惜都被政府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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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给点阳光就灿烂()
; 县里一共两家旅社,分别在城南和城北。
盈芳他们去的是城北这家,离码头近,火车站过来也不远。
石砌的二层楼房,门檐上刻着“向前旅社”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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