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门清,媳妇儿让小金送到前线的信,内容肯定都是拣好的说。明摆着安抚他呢,生怕他人在外面还要挂心家里。
如今回来了,他不希望她还瞒着。事无巨细,希望她都能说给他听。他是她丈夫,不是偶尔上门的客人。
盈芳顿了顿,柔声道:“我没骗你,家里人确实都挺好的。”
她从他离家起,发生的大小事,挨个讲了一遍。包括刘继红冒领她的信、然后被婆家休弃,新来的知青冒充她家小表妹,连累小表妹上山开荒。
“在我看来,春妹去山上开荒挺好的,虽说累了点,但腌臜事少。知青站里住着,三不五十闹事儿,春妹性子软,在家听多了‘吃亏是福’,出了家门容易受欺负。公社虽不给记工分,但部队给了补贴,开出来的菜地,有她一份功劳,收获时,还给她分菜、分瓜果。在我看来,比在公社下地好多了。”
至少不用掺和到知青间那些勾心斗角的糟心事。
男人听了挑挑眉,想不到下乡知青胆子都那么大,冒领别人信件、冒充人,关键当事人就在这个公社。
“咱以后对闺女一定要多上心,不能让人欺负了。”什么吃亏是福,摆明了忽悠人的。
“还用你说。”盈芳揪了一下他的头发,“别乱动。”
“不动不动。”男人靠着浴桶边,撑着下巴笑,“除了这些,没别的了?譬如有没有想我?宝贝蛋们有没有惹你生气?”
“生气着呢。”盈芳佯装没听见前半句,兀自发起儿子、闺女的牢骚,“我天天抱他们、哄他们、伺候他们,这仨小祖宗倒好,今儿才学会叫妈妈。还是小宝贝带的头。你闺女更过分,你走没几天,就会喊爸爸了,我怎么哄她,都不肯叫妈妈。”
向刚听得忍俊不禁。
盈芳越想越气,握着剪刀在他头顶挥舞地咔嚓响。
“你得意了吧?明明没怎么抱他们,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也少,却先会喊爸,喊起来还成串成串不带喘气的。”
向刚反手握住媳妇儿的手腕:“确实太过分了。回头我揍他们屁股。”
“拉倒吧。”盈芳对着他后脑勺翻白眼,“当我没看见呢,一回来就挂身上不撒手。”
别说揍屁股,儿子闺女流着哈喇子冲他喊一串“爸爸爸爸”、“dadadada”,保管他心都酥了,服帖地给小祖宗当马骑都乐意。
这下向刚是真笑出了声。
媳妇儿该不会吃醋了吧?吃儿子闺女的醋?
握住她手腕,转头抽走她手里的剪子,免得一不留神把他发顶剪秃了,而后一手轻捏她下巴,一手捧住她后脑勺,含笑吻了上去。
这是他看到她就想做的事儿。
忍到现在真不容易。
憋了小半年的内燥,这一刻仿佛干柴遇到烈火,恨不得燃它个三天三夜。
男人的撩拨火力炙热而猛烈,盈芳闭着眼,颤着双唇,被动而又渴望地迎接。
吧唧的响声,被荡漾的洗澡水掩盖。
就在他火热的唇,一路下移到锁骨,甚至还要继续往下时,盈芳理智回拢,手抵住他同样火热的胸膛。
“别妈说了今晚给你接风洗尘,晚饭会早点开。”
男人动作一顿,半晌,埋入她馨香的颈窝深深叹了口气,哑声道:“只想吃你。”
女人的手在他背上捶了一下。
“洗澡水都凉了吧?我去提桶热水来,正好头发理好了也要冲一冲。”
盈芳说完跑出房间。生怕再待下去,仅存的理智要被他撩拨没了。
男人缓缓地坐回澡桶,碰了碰水下依然斗志高昂的老二,苦笑地摇头。
太折磨人了。
泡了澡、理了发,男人神清气爽。
然而只是表面的,内燥并没有得到纾解。
“留到晚上。”
穿衣服时,他低头擦过媳妇儿的耳垂,含住后吮了吮。
盈芳表面淡定,一副“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的无辜表情,实则腿都软了,差一点摔床上。
好在三胞胎在东屋玩腻了,闹腾得有点吵。
盈芳借口去哄他们,迅速逃离了暧昧的现场。
向刚勾了勾唇,对着梳妆镜整了整衣服。
镜子里照出媳妇儿的手艺——一头干净利落的毛寸头,不如城里那些夹着公文包、刘海三七分的蓬松干部头随大流,但不得不承认,这发型很适合他。换句话说,很适合摸爬打滚的部队人。
老爷子一把年纪,不可能理这种头。所以说,她是特地给他设计的。
剪之前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别后悔。实际心里早就胸有成竹了吧?
何其有幸,娶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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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8章 小别胜新婚()
这天,盈芳家的晚饭,一直从傍晚四点,吃到晚上八点。
菜式丰盛是真的,前几天,萧三爷和小李上山逮了不少野味回来,腌一部分、熏一部分、醉一部分,完了还留了两只鲜鸡。
女婿回来,这两只鲜鸡都端上了桌。白切鸡、荷叶鸡、板栗烧鸡、麻油鸡,总之,两只大山鸡,捣鼓出了四道菜色。
却也不全是菜色丰盛的缘故。主要是话题多。这个问完、那个问。
向刚知道,家人这是关心他、惦记他,因此耐着性子有问必答。
说到决定性的战役时,顺势把小金供了出来。
照搬照抄了讲给媳妇儿听的那个相对温和的版本。瞒下了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的遭遇。
果然,老爷子几个听了相当感兴趣。
“真的?居然还有这么通灵性的蛇?”
“上天保佑!肯定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特地派蛇来帮咱们国家的。”
“兴许是哪个善心菩萨变的。”福嫂压着声音说。
这次大家倒是没拿“建国后不许成精”之类的破除封建迷信思想给福嫂洗脑。
“后来呢?打完仗没再看到它了?”姜心柔好奇地问。
向刚笑笑:“我也不知道,也许回家了吧。不过我想,那么通灵性的蛇,不会屈居于某个地方,也许满世界在游历呢。”
这是为哪天不经意地在家门口发现小金做铺垫呢。
“说的也是。”姜心柔不知想到啥,压低声调神秘兮兮地说,“说出来我怕你们不信。前几天,我在后院拔草,看到一只黄鼠狼从邻居家窜过来,正想赶它。你们猜我看到了啥?”
“蛇呗!窜出来把黄鼠狼咬死了。”萧三爷翻了个白眼,“这事儿你和我们讲过了。哦,女婿不知道,你继续说。”他摆摆手。
姜心柔没好气地瞪丈夫一眼:“那不叫蛇,乖囡说那是家龙,保家中太平的。每户人家都有一条。问题不是这个。那蛇咬死了黄鼠狼之后,回头朝我笑了。哎哟我当时都惊呆了。一条蛇居然对我笑。真的!我当时和福嫂也说了,就是怕你们不信才没讲。但我肯定没看错。”
萧三爷摊手:“好吧好吧,假设那蛇真朝你笑了,你说说它怎么笑的?嘴角上扬?还是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姜心柔一时说不清,跺脚道,“总之我肯定没看错。就是怕你这么质问我,所以我没和你们说。不过有个事我一直都觉得奇怪,咱家的仓房一没撒老鼠药、二没安老鼠夹子,但从来没出现过老鼠咬米袋。一开始我还以为雁栖公社干净的缘故,家家户户都这样。哪晓得有天听西隔壁邻居说,他家养了两只猫,米袋子依然天天遭殃。老鼠打的洞,数量赶超他家的门了。你们说怪不怪”
盈芳和向刚对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还用说嘛,因为家里常驻着小金派来保护他们一家的蛇小弟,老鼠不敢来啊。
“也许是这块地风水好。”
老爷子捋着胡子发表个人观点。
“也可能咱家阳气重,老鼠喜阴,阳克阴,所以老鼠渐渐少了。”萧三爷拍着大腿道。
“迷信!”姜心柔点评。
这天没法聊了。
萧三爷决定还是等晚上上床了再和媳妇儿理论。饭桌上还是和女婿聊吧。女人这生物,总爱把天聊死。
翁婿俩凑一块儿,地唠起这场战役,不时地碰一下酒盅,豪气地一饮而尽。
眼瞅着一坛酒喝掉大半,当丈母娘的看不下去了。女婿才回来,你做丈人的一个劲拉他喝酒啥意思?想把他灌醉然后让闺女独守空房?照理不该撮合小俩口小别胜新婚的么?
于是打断丈夫的神神叨叨:“好了好了,女婿才回来,你让他安生吃顿饭,少喝酒。再喝下去该醉了。有话明后天再说也不迟。没见乖囡满肚子话都没说,只想女婿吃顿安生饭么?你倒好,一顿饭下来,没见你停过嘴”
萧三爷张张嘴,心说冤枉啊。前半场不都是老头子在问么?还有媳妇儿你,光那条逮黄鼠狼的蛇,就唠了半个钟头。到老子这才聊几句?至于闺女儿,方才在房里肯定说了很多小情话了。要不泡个澡哪需要那么久?
然而接收到媳妇儿递来的眼神,萧三爷纵有满腹牢骚也不敢辩驳。得得,来日方长。横竖人回来了,今儿没唠完、明儿接着唠呗。今儿没喝痛快,明儿继续喝!
晚饭后,不等闺女开口,姜心柔抢先抱过玩累了睡着的小宝贝进西屋。
萧三爷也乐呵呵地一手抱一个,跟在他媳妇儿后头。进门的刹那,回头冲闺女眨眨眼。
“知道你俩小别胜新婚,不过也别闹太晚了。女婿明天还要回山上开会的吧?”
盈芳的脸颊一下爆红,悄悄看向刚。后者也正眼含笑意看着她。喝了酒,仿佛连眼神都带着醉意。
盈芳感觉自己醉了。不饮自醉。
所幸堂屋里除了他俩没别人了。
老爷子和小李吃过饭,借口下棋去隔壁院了。想来也是给他们小俩口腾空间。
福嫂麻溜地收拾了桌上的碗筷,躲进灶房洗刷。
场面一下好尴尬。
向刚看着媳妇儿的样,心里忍不住发笑。上前环住媳妇儿的肩,将人带进了东屋。
“想笑就笑吧。”盈芳还能看不出来他的表情?噘嘴坐到床沿,顺手捞起一件衣裳叠着。心里仿佛燃气了炮仗,砰砰跳个不停。浑然不觉床上的衣服原本叠得整整齐齐,是她自己又给打乱了。
“不笑。”男人一本正经地捧起床上的衣裳,移到了对面小床。而后搂过媳妇儿往上床上倒,呼出的热气,夹带着暖如春意的熏醉,“**一刻值千金,干啥要浪费时间在笑上?”
“”
行啊,喝多了变得能说会道了。
好一个**一刻值千金,这一晚上,怕是无数个千金都被他赚回来了吧?
在男人怀里做了一晚上的煎饼姑娘,腰肢、大腿酸软得都不像是她自己的了。
第629章 他们是爹爹的挂件()
凌晨时分才被男人拥着昏昏沉沉睡去的盈芳,一直睡到次日晌午、家家户户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方才揉着肿胀的眼睛苏醒。
醒来发现连下了十多天的冬雨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太阳。
太阳出来喜洋洋啊!阴晾着始终觉得潮兮兮的衣服、鞋袜终于能晒干了。
只是一觉睡到日上中天,她有些不好意思出去面对家人。
直到她娘把早饭热了又热,眼见着中饭都要开了,闺女还没起来,终于忍不住敲了敲房门:“乖囡,你醒了吗?要是困的话,起来先把早饭吃了再睡?”
亲娘啊,你真是我亲娘。换做婆婆的话,遇到这么个懒媳妇,即便手里的擀面杖不下来,眼里的嫌弃也是挡不住的。
盈芳硬着头皮起床,洗漱完吃早饭。
见堂屋里安安静静的,除了她们娘俩没别人,不禁纳闷。
“妈,爸也出门了吗?宝贝蛋还在睡?”
“你当是你哦。”姜心柔好笑地睨闺女一眼,见闺女的脸颊不期然地又红了,强忍着笑给她夹了块配粥的辣白菜,“宝贝蛋们跟着女婿上山了。三个小家伙谁也不肯落后,都挂他身上走了。你爸不放心,跟着一块儿去了。两个大男人带三个娃,想想挺不放心的,但愿宝贝蛋们乖乖的,别吵着女婿忙正事”
一听儿子闺女都挂男人身上走了,想想这画面,好笑之余不免又有几分心酸。
一群没良心的小坏蛋。
没良心的小坏蛋们此刻确实挺像某人的身体挂件,一摇一晃跟着他上了山。
“爸去开会,你们在这儿跟着姥爷玩。爸开完会就回来接你们。”
到了群英寨,向刚一本正经地和儿子、闺女打商量。
岂料三胞胎黏他黏得更紧,搂脖子的搂脖子、揪头发的揪头发,没一个肯乖乖下来。
向刚无奈找丈人求助。
萧三爷摊手:“别看我,我也拿他们没辙。小不点儿倔起来,家里就乖囡能搞得定。”
其实也不是真的没辙,大人要真的拉下脸、凶巴巴地吼一嗓子,他们也能乖乖听话。可做姥爷的,哪舍得宝贝外孙们委委屈屈地哭,宁可哄他们高兴。
向刚也一样。
难得回来陪孩子们玩,不希望用强硬的手段,惹他们哭。
最后,抱着他们进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一副做到一半的子弹壳坦克车,一下吸引了俩儿子的注意力。
至于闺女,索性交给了哄孩子很有一套的姜春妹。谁让她自己也还是个大孩子呢。
会议室里,孟柏林神采飞扬地正和队员们讲前线的战绩,说到决定性的一战,亦就是向刚将敌营的武器库炸飞、而后华军趁胜追击、不仅抢回丢失的高地,还一鼓作气占领越国北部二十余个重要城市和县镇。
“一个月!我军只花了一个月时间,反败为胜不说,还攻下了敌军七个高地、占领敌国二十多个城镇。”
孟柏林掩饰不住得意地宣布。
底下一片喝彩声。仿佛让敌军吃瘪的是他们。
看到向刚,更是掌声雷鸣。
“太牛了老大!”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老大。
向刚心里叹了口气。就知道会这样。
不仅寨里兄弟,回来之前,省军区大佬笑呵呵地拍着他肩说,会向总军区如实汇报,该给的奖励、表彰,一分都不会少。
他想说,表彰不需要。因为最大的功臣,不是他,是金大王。
“对对对!还有一条蛇,不仅救了老大,还助阵杀敌,哎哟我去!天底下的蛇,我只服它!”孟柏林单腿撑着椅背,把他亲眼所见的有关于金大王的事迹传播给了队友听。
底下一片惊叹,纷纷追问那条蛇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跟着一起来?
“哪能啊,人家那是野蛇,不是家养的。”孟柏林说,“下山前就没见到它了。老大也不知道它去哪儿了。”
“有缘自然会再见到的。”向刚适时接道。总有一天会让小金由暗转明的。先做个铺垫也没啥不好。
回头问问媳妇儿,小金喜欢吃啥,整点美食犒赏犒赏它。
这次的战役,打心底认同:多亏了它。要是没有它的及时出现,就算没吃败仗,也没这么快鸣金收兵。
这么一想,琢磨着要不打头野猪来。听媳妇儿说,小金喜欢吃烤肉,趁年前除了训练没别的任务,多给它整点儿吃的。
转念一想,万一小金不喜欢野猪肉呢?以前进山时常看到它逮山鸡,会不会更喜欢山鸡肉?
算了,回去问问媳妇儿再说。
言归正传:“上头认为,咱们群英寨上下的特训效果很不错,特地给咱们拨了一套新器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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