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快手快脚地拿来蛇皮袋和杆秤,把大老龟装进蛇皮袋里,拿杆秤一称。
“好家伙!八十三斤了都!”
“龟壳占一半了吧?”
“那也有四十斤肉,炖汤的话,每家分一碗总有的。”
“……”
还在惦记乌龟肉呢。
第589章 小坏蛋,你们赢了()
夏老沉吟着道:“同志们,这么大的乌龟,别说咱们公社,整个华夏都找不出几只。如今省城动物园正在扩建,据说会添个乌龟池。你们要信得过我,由我负责送它去动物园,回头动物园肯定会拨一笔奖励金下来,不管拨下来多少都算你们的。要是没有,我来掏这笔钱,总之保证大伙儿吃到四十斤肉。”
“这提议好!”向荣新顺势接道,“动物园不都会竖牌子标明动物的出处吗?比如川省大熊猫、东北大老虎……这大老龟要是送去动物园,标明是咱们近山坳大队发现的,咱们雁栖公社岂不是在全国扬名了?”
“那元首是不是也会知道?”
“那当然!所以啊,别的公社盼都盼不来的好事儿被咱们遇上了,你们还一个劲想要炖着吃?”
“不吃了不吃了!就送动物园吧!”
大伙儿激动地手舞足蹈。
一头大老龟换来元首的关注,这么好的买卖,谁不乐意?
再者,夏老先生不是说了吗?回头动物园会给他们拨奖励,不论多少都归他们大队。就算不拨,夏老先生也会掏钱请他们吃肉。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把乌龟送动物园,他们大队既扬了名又有肉吃,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年轻力壮的社员,主动扛起蛇皮袋,帮忙把大老龟送到向家。
夏老让警卫员把大老龟从蛇皮袋抱出来,放进了一口浅水缸,适当放了点水。
盈芳一家围着大老龟看了阵稀奇。
三胞胎看到乌龟,不仅不害怕,还兴奋地想要扑上去。不会说话也阻止不了他们沟通,嗯嗯啊啊手舞足蹈。
大老龟起先一直缩着脖子,大概是感受到盈芳一家表达出来的善意,渐渐的,脑袋从龟壳底下钻出了一点,两颗绿豆小眼睛谨慎而又好奇地打量所处环境。
迎面就是大宝贝兴奋到流口水的小胖脸。
往左挪几寸,是眨着乌溜溜的眼珠观察它的小宝贝。
往右挪几寸,是挥舞着肉乎乎的小胳膊啊啊地想要上前摸一摸乌龟的二宝贝。
大老龟脑袋一缩,被三个热情的小家伙重又吓回了龟壳。
蓦地,它感受一股压力,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素来谨慎的大老龟,小心翼翼地四顾之后,决定装死。
小金盘在房梁上,居高临下瞅着一动不动的大老龟,小眼睛闪过一抹困惑。
晚饭时,向刚也回来了。
山上的电线桩子终于都竖好了,电线也拉进了各间屋子。
老师傅派徒弟跑了趟水电站,定妥今晚六点通电。
公社大喇叭连播三遍大喜讯,社员们欢天喜地奔走相告。
六点一到,准时通电。
原本昏暗的只有零星几点微弱的油灯光的雁栖公社,家家户户通上了电。
早在第一天竖电线桩子时,社员们就跑代销点、供销社买到了灯泡。
电输送到家,灯泡唰地点亮,大伙儿齐声欢呼。
“通电咯!”
“通电咯!”
社长一高兴,提着破铜锣,边敲边饶了村庄一圈。
身后缀着一串小萝卜头,蹦啊跳地一边拍手一边欢呼。
今晚的雁栖公社,简直比过节都热闹。
盈芳家在亮堂堂的白炽灯下,吃了一顿饱足的团圆饭。
饭后,两位老爷子到隔壁喝茶下棋去了。
有了电灯,晚上下棋也是种乐趣。
萧三爷和小李准备明儿上山的事宜。
姜心柔和福嫂在灶房刷锅、洗碗兼唠嗑。
盈芳小俩口在房里逗三胞胎玩。
没人注意到——浅水缸里的大老龟,慢悠悠地探出头,东瞧瞧西看看,一有动静又迅速缩回乌龟壳。
反复几次之后,似乎是确定四周很安全,总算不再缩回去了,脖子也伸长了,昂着脑袋一寸一寸地挪到水缸的一角,伸出前爪攀住缸沿,居然还真的被它翻出了水缸。顺着缸沿滑到地上,咻咻地朝着堂屋门爬去,翻过门槛、爬出院子,没一会儿隐没在了黑漆漆的夜幕里。
小金居高临下地欣赏完一幕大老龟的越狱之行,懒洋洋地吐了吐蛇信。心说行啊,这老家伙看着死样怪气的,偷溜起来还挺迅速。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它蛇身一窜,轻盈地跃出向家大门,循着大老龟的气味悠悠往雁栖山方向游去。
等大伙儿发现大老龟不见时,已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最先发现的是福嫂。生怕大老龟饿着,收拾干净灶房后,特地切了颗水灵灵的白菜梗,结果来到水缸前一看,乌龟不见了!
“啥?不见了?搁水缸里都能爬出去?成精了啊!”萧三爷龇牙。
“呸呸呸!胡说什么哪!”姜心柔瞪了丈夫一眼,成精之类的话能随便说吗?
“肯定是抓着缸沿翻出去的。是咱们失误,看它缩着脑袋躲龟壳里一动不动,还以为不会乱爬,哪晓得人走开后,它这么活络。”
“不是说乌龟爬得慢吗?我琢磨着应该还在附近,大伙儿分头找找。”
大伙儿打着手电、提着油灯,沿着墙角找了一圈,院门到桥头老榆树那一段也仔细看过了,都没有。
“啧!”夏老无奈又好笑:“我是真想把它送动物园去,好让更多人看到这么罕见的乌龟。想不到被它跑了。”
“还不能被社员知道。”萧老爷子看他一眼,“要不然以为你是故意放它生,一个个地来堵咱家门讨你要说法了咋整?”
“哈!”夏老干笑,“那我明儿起早走吧!别人要问起,就说我把乌龟带省城去了,过阵子再回来请他们吃肉啊。”
“是该攒点肉票,别漏了还有我们家。”
“你们家还缺肉?”
“那可不!鲜猪肉哪家不缺?”
“……”
次日一早,趁大伙儿还在家扒拉早饭的当口,夏老带着警卫员悄悄出了向家院,穿过寂静无人的田畈,搭首班船离开了雁栖公社。
萧三爷、小李还有自告奋勇跟着想猎点野味的向二叔,结伴去山上打猎了。
向刚也回了群英寨,继续领着队员们挥汗如雨地训练。
夏老这次来,除了给他们送卡车,还带来一则消息,说是一个月后,省军区将会选拔一百人组成一支精英团奔赴南境,入选成员直接晋升一级,立功另当别论。
群英寨上下跃跃欲试。
倒不全是为晋升,更多的是荣誉,那种终于能为国家做点什么的使命感。
这么一来,怕又是封闭式的一个月。
难怪昨晚缠着她索要到天明。
盈芳揉着酸软的腰肢,从床上坐起。
明明九点不到就**了,睡到天光大亮方起,却依然哈欠连天。
小床上,暖暖丫头也醒了,看看左边大宝贝还在睡,右边小宝贝也闭着眼。
小丫头挥挥胳膊,蹬蹬腿,倏地翻了个身,昂起头,正对大床,冲着盈芳咧嘴笑:“爸!”
盈芳呆滞片刻,随即惊喜地扑到小床前:“暖暖,你会喊爸了?再喊一声妈听听?”
“爸!”小丫头嘎嘣脆地又蹦出一个单音节词。
“好闺女!真厉害!来,现在喊妈妈,跟着妈妈喊,妈——妈——”
“爸!”
“我知道你会喊爸了,现在咱学喊妈。”
“爸!”
盈芳:“……”
臭丫头!你爹才抱你几回,平日里给你把屎把尿的是老娘好伐!
“爸爸爸爸爸——”
“……”好吧!你赢了!
“咯咯咯——”小丫头见盈芳故意虎着脸,以为和她玩呢,兴奋地仰头笑,不时地爆出一串“爸爸爸爸”。
盈芳彻底没脾气了:“好吧好吧,你爱叫啥叫啥。”
小丫头咯咯笑着在床上翻来翻去,不小心压到了旁边的大宝贝,大宝贝被吵醒,盈芳想着坏了,这下八成要哭了。
没想到小丫头紧接着脆生生地来了句“爸”,大宝贝揉着眼睛茫然四顾,半晌响应:“da”。
“爸!”
“da!”
“爸!”
“da!”
盈芳扶额。
吃早饭时,姜心柔听闺女讲二宝贝会喊“爸”了,就是还不会喊妈,笑着道:“六个月还差几天就会喊爸,已经很好了。一般都要**个月才会喊。没听你五婶子说嘛,她小孙子十八个月了还只会叫爹妈,别的一概不会,都愁死她了。”
福嫂也说:“一般是女娃开口早。有些满周岁的,走路还要扶着墙,嘴巴叽里呱啦可会说了。男娃学步早,语言发育迟。”
“对!这都是正常现象,不用着急的。”
盈芳倒也不是说着急,而是嫉妒。
“坏丫头,第一个会叫的居然是她爹。她爹才抱她几回。”
姜心柔失笑:“孩子嘛,你还跟她计较不成?话说回来,暖暖这是像你,你小时候第一个开口会说的词也是‘爸’,可把你爸高兴的,尾巴都翘上天了。那会儿他和小向一样,也是十天半月才回家一次,每次回来就抱着你不撒手,吃饭抱、睡觉抱。你满六个月时,你爸回家,你扑上去,张口一串‘爸爸爸爸’,把你爸激动的,都同手同脚了……”
“真的?”盈芳听得杏眸亮晶晶,催她娘多说点小时候的趣事。
姜心柔就抱着外孙,逗着外孙女,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第590章 野牛和鹿()
这一说说到晌午。
福嫂起身去做饭。
娘俩个还在尽兴地侃。
忽然,院外传来燕子急切的呼唤:“姑!姑你在家吗?”
“燕子,我在家,怎么了?这么急急吼吼的,出啥事儿了?”
盈芳纳闷地迎出去。
“是、是这样的。”燕子站在院门口,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二哥刚刚下山来报信,说是遇上了鹿群和野牛群。姑爷爷和小李哥掩护他下山找帮手,书记组织了十来个青壮年跟着去了,我来和你们说一声,免得你们听到风声担心。”
“鹿群?还有野牛群?我爹他们这是进深林了啊?”盈芳吃惊不小,“二叔有没说谁受伤啊?”
姜心柔也是担心这个,急切地问:“是啊,他们人有没有事?”
虽说鹿不像猛虎、野狼那么凶残,但要是遇上公鹿,并且突破了它的领域范围,也是相当危险的。公鹿狂暴起来,会用鹿角顶人。坚硬的鹿角堪比野猪的獠牙。
还有野牛,发起狂来,三人联手都不是它对手。何况听燕子话里的意思,男人们遇到的不是一头两头,而是大部队。
娘俩个越想越心焦。
燕子忙道:“放心吧,人没事。我一看到二哥就问了,他说姑爷爷身手可利索了,情急之下还救了他,这不让他下山报信,顺便多喊几个人,带着麻绳去套野牛。别的就不清楚了,二哥喊上人就匆匆走了。好在马上就回来了。盈芳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儿去山脚等啊?这会儿大家都没心思上工,反正书记、社长也都去山脚了。”
“我们一起去。”姜心柔拍板。
三个娃交给福嫂照看。娘俩个和燕子一道去了山脚。
等了有一会儿,就在大伙儿心提到嗓子眼的那一刻,年轻力壮的社员两人一组地抬着野牛下山来了。
“阿九阿九!”燕子看到向九,蹦起来喊,“我姑爷爷他们咧?”
“就在后头。”向九含笑说,“人没事,有事的是这些野畜生们。”
“那就好那就好。”姜心柔闻言,一颗心落回原处,拉着闺女挤上前,边踮脚张望边叮嘱,“一会儿回去摘些柚子叶,给你爸他们泡个澡去去晦气。”
柚子叶向二婶家就有。
她家院子里种了两棵柚子树,枝繁叶茂的长得可好了。唯独结的柚子酸又涩,极没吃头。即便熟透了都没人摘来吃,顶多摆房间里除除味儿,或是剥了皮晒干泡茶喝。
“好,二婶子也来了,我等下跟她去家里摘。”盈芳应道。
话音刚落,看到她爹了。衣服沾满了灰,头发也脏兮兮的,耳朵旁还沾了片树叶。好在精神很好,眼底含着笑,正和身侧的小李说着什么。
“爸!”盈芳开心地朝她爹挥挥手。
萧三爷看到媳妇、闺女都来了,顾不上聊天了,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娘俩跟前,难掩兴奋地说:“乖囡,你猜爸今天猎到了啥?”
没等盈芳开口,姜心柔没好气地道:“不是野牛吗?这阵仗大的,没见全公社的人都来欢迎你了,热闹程度不亚于你当年参军的时候。出风头高兴了?”
萧三爷挠挠头,跟在媳妇儿身后小声解释:“这话咋说的,我没想出风头啊,只是意外撞上一群野牛,凭咱们仨拿不下这么多,就让向二下山喊了几个帮手,哪知你们都来了。”
姜心柔也是瞧他那嘚瑟样,有意灭灭他威风,免得以后自信心膨胀过头,连猛虎野狼的盘踞地都敢闯。
“不是说只在林子四周逛吗?怎么还碰上野牛了?听说还遇上了鹿群?真的假的?没被鹿角顶伤吧?让我看看?”
她拉着丈夫上下打量了一圈。
“没伤着。”萧三爷忙解释,“咱们就在上次说的那片林子里寻摸,鹿群出现的时候谁也没反应过来,眨眼工夫那群鹿就跑没影了。野牛倒是它们自个撞上来的,几头牛崽子掉进了陷阱,公牛想救救不上来,怒极了朝咱们冲来,我和小李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啊,就挥拳上去和它们扭打……说时迟那时快……哎哟!”
萧三爷被自个媳妇狠狠拧了一把腰间肉。
“你当说书呢!”姜心柔一脸没好气。
“三爷说的挺精彩啊,咋不继续了?我们还想听!”一帮小后生在后头嗷嗷地起哄。
萧三爷朝他们拱拱手:“承蒙夸奖,回头再讲给你们听啊,先忙正事要紧。”
向荣新挤过来,先慰问了一番,确定谁也没受伤,松口气之余,问这些野牛打算怎么办?
要搁别的公社,但凡是山里捕到的野味,哪怕是一只山鸡、一头兔子,哪用得着问当事人怎么分啊,准得归集体所有。然后拿工分换。有功劳的社员,顶多不用出这笔工分。
但雁栖公社没这规定,主要是雁栖山脉很大,真正的山腹至今都没人涉足。自从部队入驻后,帮着近山坳大队将危险区用栅栏和陷阱围了起来。山下村民可自行在外围打柴禾、挖野菜、摘野果,往里依然没人赶去。
即便有社员真的敢进深林打猎,猎到了野味,公社也不会来管。毕竟是豁出去命猎来的,顶多被有心没胆的村民说几句酸话罢了。
书记这么问也是考虑到野牛数量不少。要是只有一头,他就不会这么问了。
萧三爷了然地点点头。他既然让向二下山找人帮忙了,就没打算独吞。七头野牛呢,想瞒也瞒不住啊。再者自己不算雁栖公社的人,猎到这么多野味也只顾自己,公社上下怕是会有想法。
所以他在来的路上,和小李商量好了。
“这里一共七头野牛,两头成年公牛,两头成年母牛,三头牛崽子。牛崽子是掉进了陷阱抓到的,没费什么力气,但公牛、母牛是费了老鼻子劲猎到的。尤其是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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