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去食堂大份杂粮粥,买两个馒头就行了。”向刚边擦脸边说。
“知道了。王炊事借我的锅和碗昨晚洗干净就还回去了,就是想着今儿要回去了,早饭简单点得了,回家再给你好好补补。”盈芳顺嘴接道。
“已经很补了。”向刚忍不住笑。
谁家病人有他这么好的待遇?媳妇儿一日三餐给他开小灶,鸡肉鱼肉猪肉排骨轮着来,或粥或汤或面糊糊,完了还有纯正的野鸽子。
盈芳却不满意,嘟着嘴咕哝:“可惜离家远了点。要是能去山上套些野味、采点草药,每天换着花样熬药膳,那才叫真补。”
向刚丢开毛巾,拽了她一把。
“怎么了?”盈芳回神看他。
向刚拉着她手搭上自己的肩,而后双臂一揽,环住她纤腰,将她圈在怀里,倾身攫住她娇艳的红唇,“媳妇儿……”
唇齿相依间,他轻轻喟叹。
盈芳本欲挣开他的动作,就这么顿住了。
难为向刚记着此刻是早上,医生、护士随时会来查房,来接他出院的孟柏林等人,也会随时进来,缠着她稍稍过了点瘾,就放开了她。
盈芳娇嗔地飞他一眼,捂着一张艳若桃李的脸,羞赧地奔去食堂打饭。
她前脚刚走,孟柏林领着三个连长后脚到了。
哦,忘了说,向刚晋升营长后,孟柏林也调去了四营。
原本的四营营长平调他师,副营长无缘正职,明里暗里闹了一阵,被柳团长一怒之下调去了二营。
空出来的副营位置,孟柏林、秦益阳几个抢着当,猜拳定输赢,最终花落孟家——孟柏林成了向刚的副手。
秦益阳拉着他在训练场打了一架,今儿个还有些鼻青脸肿。
“营长,我们来接你出院了!”孟柏林行完军礼,笑眯眯地说。
“营长好!”被抽调来帮忙的三个连长,排成行,依次行军礼并做自我介绍:
“一连连长朱大鹏前来报到!”
“二连连长许建国前来报到!”
“三连连长付小军前来报到!”
“稍息。”向刚点了一下头,手一指靠墙而放的一堆行李,吩咐道,“除了箩筐,其他的你们先搬车上去。”
“哎!”三个连长立马行动。
孟柏林挠着头四下看了一圈:“营长,嫂子咧?”
“打饭去了。你们吃过了?”向刚指了指凳子,示意他坐着说。
“吃了。”孟柏林挨着凳前沿坐下,上身笔挺地汇报了一下营里的事务,“您这段期间,除了常规训练,还增加了单兵和小组赛制的训练榜;水上训练因为场地原因,这个月只开展了一次;一、二、三营那边,除了二营,其他两营的训练强度,好像一直都在照抄咱们的。一开始我还没留意,最近几天吧,发现咱们营训练到几点,他们就跟着到几点结束。具体的教导员都记下来了,回头让他拿给您看……主要就这些。对了营长,搞半天你没失忆啊?”
向刚投了个鄙夷的眼神给他:咋地?你很希望老子失忆?
第295章 他发现了吗?()
“没有的事,嘿嘿嘿……”孟柏林挠头傻笑。
左侧的颧骨明显比右侧肿,还带着点淤青。
向营长的视线掠过他那带着淤肿的半边脸颊,努嘴问情状。
孟柏林哪好意思说打架打输了,讨好地笑着岔开话题:“营长,你出院后应该还要再休息一阵子的吧?到时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管吩咐啊。”
向刚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状似随意地问起另一件事:“昨儿个老二来看我,说二营搞了个什么野鸽训练计划,有这回事?”
“有。就在营长外出那段时间搞的。”
孟柏林似乎想到了啥,抖肩闷笑。
“别提多搞笑了。山里网来一群野鸽,妄想训练成信鸽,结果一天丢俩,连丢两天了。看着吧,要不了几天,这群野鸽集体回山林了,简直是浪费时间和精力。底下那些兵,背地里把始作俑者郭大头骂了个狗血淋头……”
郭大头名郭彪,因没什么实质性建树,副营长位置上一蹲七年没动过。当年和他同期升连长的柳志明,前年都晋升正团了,他还在副营一职上蹲着。
更窝火的是,柳志明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见面得恭恭敬敬喊人一声“团长”,心里的憋屈可想而知。
这次四营长平调,按理说,自己是最有希望也是最顺理成章升正营的。却不想,被个其他营的副营长截了胡。自己却被调到了同样万年不升的二营长手底下任副职。
草|他娘的柳志明!一定是他在背后捣鬼!
到了新营,郭彪萎靡了一阵子,直到听说总军区那边在提倡信鸽取代人力传信,眼珠子一转起了心思。
怂恿着二营长挑了一支连出来,专门驯养山里网来的野鸽,希冀能驯成听话的信鸽,借此能在总军区那边挂个。
即便不能一跃而上、和柳志明平起平坐,有机会调去总军区也好啊。
起码眼不见为净。
就这样,二营的野鸽驯养计划,于开春后如火如荼地展开,成了七一三部队一道特别亮丽的……奇葩风景线。
向刚听孟柏林唾沫横飞地说完,双手枕于脑后,垂着眼睑面无表情。心里却已骇浪滔天。
一天丢俩,连丢两天……真的只是巧合吗?
盈芳提着保温桶、抱着饭盒回来,发现那堆行李、家什已经不见了,就剩一个箩筐突兀地立在墙边,心里咯噔一下,转眼看到孟柏林,后者笑眯眯地迎上来:
“嫂子回来啦?行李我让小朱他们先拿车上去了。嫂子你和营长吃饭,我把这箩筐搬下去。”
“放着。”向刚先盈芳一步开口,“筐里面是你嫂子一些女人家用的东西她自个提吧。”
“哦哦,那好。”孟柏林愣愣地应道,表情有些古怪。
心说筐里放的啥,和自己搬还是嫂子搬有啥关系?自己又不会拿出来看。艾玛营长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嫂子都没发话呢。
盈芳疑惑地看了男人一眼,筐里放的啥,他能比她更清楚?哪是什么女人家用的东西,不过就是些日用品和瓶瓶罐罐,以及……两只昏睡的野鸽。
猛地,她眼皮一跳。该不会、该不会被这男人发现什么了吧?
“吃饭。”向刚好似没发现她的小动作,努嘴指指餐板。
盈芳甩头不再想这个事,问孟柏林吃过没,要不要一起吃点。
“吃过了吃过了,嫂子你和营长慢慢吃,我看看外面的风景。”他往窗边站了站。
他是真吃过了。不过就算没吃,也不敢当着营长的面实话实说。没见嫂子问他吃没吃时,营长那俊脸拉得和马有的一拼了。
盈芳就给他倒了一杯水他自便。
打开保温桶,舀出两碗粥。饭盒里的是馒头和花卷。
馒头是实心的杂粮馒头,吃起来有点干。花卷倒是白面做的,比较松软。
盈芳夹了个花卷给向刚:“蘸着粥吃吧,软乎一点。”说着,还给撕了一片放粥,拿铅勺轻轻搅了一下,舀起来让他吃。
孟柏林以为营长会粗声粗气地来一句“啰嗦”、“多事”或是“吃你的吧”之类的,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当着外人的面,哪个男人受得了婆娘这么唧唧歪歪啊,简直拿他们当娃哄么。
可事实咧,他家营长不仅没有半点不耐烦,还眉眼含笑轻点头,完了直接就着向嫂子的手,吃下了勺子里那块软乎的近乎快化了的花卷。
啊咧个去!
孟柏林看呆了眼。
小俩口一个背对着而坐、因此没看到他夸张的表情,一个则直接无视。
在弥漫着温馨甜蜜的氛围中,小俩口吃完早饭。
盈芳刚收拾干净餐板,医生来查房了。
“这两天感觉怎么样?”贺医生笑眯眯地推门进来。
“挺好。”向刚言简意赅。
盈芳在一旁补充了几句。
总的来说,恢复得还算不错。刚送来时血肉模糊的腿,如今已结痂,就是膝盖处伤了筋,行动还有些不便。
“别以为出院了就没大碍了,没好彻底之前,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别逞强。一会儿我开些药,回去照医嘱服用。你媳妇熬的药茶喝。”
“说到这个,小舒啊,你这药茶方子能不能借我用用啊,我一个老朋友,慢性咽炎十多年了,始终根治不了,我看你给小向熬的药茶效果不错,不介意我借花献佛吧?”
盈芳当然没意见。这方子是从收购站淘来的古籍里摘的,经师傅大人鉴定没问题,才敢放心大胆地使用。
可见收购站里宝贝真不少,就是不知道省城的收购站允不允许人进去看。盈芳天马行空地想。
贺医生拿来出院小结,开好出院后十天的药量,嘱咐向刚十天后回来复查,接过盈芳抄给他的药茶方子,欢天喜地地探望老朋友去了。
向刚手一挥:“回家!”
“好嘞!”孟柏林随护左右。
盈芳背着竹筐,跟在两人身后,眼不错身,唯恐他擦碰到伤处,嘴上不时叮咛:“小心点、慢点……”
1
第296章 单身狗没人权()
朱大鹏三人坐在部队给每个营配备的运输车上,看到自家营长出来,赶忙跳下车,上前搀扶。
运输车是带蓬的卡车,车头是双排位的,能坐五个人。
原本,副驾驶的位子是给向刚留的,宽敞又舒适,后排三个座位没隔离,坐着容易胳膊挨胳膊。
向营长不放心自家媳妇儿盈芳坐后排靠窗,他坐她隔壁,旁边留了个座位。
孟柏林和朱大鹏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朱大鹏眼明手快,跳上驾驶座说:“我开车。”
孟柏林啐了他一口唾沫,搓搓手舔着脸问:“那啥,营长你要不坐前面?后排窄,碰到伤口就不好了。”
“啰嗦!”向刚轻飘飘地丢了个白眼给他。右手轻揽媳妇儿的腰肢,指着几条街外那高高矗立的塔楼,哑声介绍:
“那是消防瞭望塔,是海城最高的建筑。”又指着塔楼斜对角的山峦说,“那是万岭山,和瞭望塔隔着一座湖泊,改天我带你游湖爬山去。”
盈芳怕他话太多,伤到嗓子,忙说:“好好好。以后有时间你带我去玩。”
盘在竹筐里、随着带蓬卡车摇来晃去差没炸毛的小金:说好的要和本大王浪迹天涯、踏遍山川的,转个身就被男人这种生物拐跑了,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善变。
孟柏林:“……”
营长嫌他啰嗦!营长嫌他啰嗦!营长嫌他啰嗦!嘤嘤嘤……
许建国和付小军见状,机灵地跑到后车厢,干脆把整排后座留给了营长俩口子。
能坐三个人怎么了?他们不想坐了不行么?更喜欢通风又宽敞的后车厢不行么?
尽管一开始还想猜拳定输赢来着——赢的人坐前面,离营长近点,方便瞻仰,顺带取经。
谁料自家营长不按常理出牌,当着众人的面,强行喂他们吞了一口狗粮。吃撑了吃撑了,急需找个地方静静。单身狗没人权啊。
受刺激的俩连长抱头痛哭,发誓回老家也找个漂亮媳妇回来暖被窝。
就这样,单身汉最多的四营,被他们新上任不久、表面正经、内里闷骚的向营长带歪了,个个都想找个对象谈个情、牵个小手结个婚。
以至于不出半年,四营一跃成为七一三部队婚恋指数最高的营。
这还不算,营里的汉子,个个都是爱妻模范、宠妻狂魔。若要颁个“最佳模范丈夫”奖,论排名,首座非他们老大向营长莫属。此乃后话。
车子摇摇晃晃地驶达霞山镇的军属大院时,日头已经爬上中天。
孟柏林几个再一次展现了他们的速度和效率,眨眼工夫,就把车上的行李全数搬上了三楼向营长的家。
盈芳留他们吃中饭:“都这个点了,吃了便饭再走吧。”
“不不不,嫂子你太客气了。刚出院,你和营长好好休息,咱们回部队了。有事让卫兵通知我就成。”
这时候,三个连长可没有话语权,说话的是孟柏林,客气地婉拒了盈芳的留饭。
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挠着头说:“对了嫂子,过阵子我媳妇也来随军了,她没念过书,粗人一个,到时还请嫂子多多包涵。”
盈芳笑着说:“说这个就见外了,咱们都是军嫂,互相照应的应该的。”
“谢谢嫂子!”孟柏林高兴地行了个军礼,领着三个连长开车回部队。
向刚领着盈芳上了三楼。
肉联厂出让给七一三部队做家属房的这栋楼是三合式的,由坐东朝西、坐北朝南、坐西朝东三个单元组成。
东和中两个单元是二室一厅的格局,只有正营级以上的干部才能入住。营级干部集中在中单元,团级的基本安排在东单元。
西单元则是一室一厅。二、三、四楼是副营级干部家属房,一楼和五楼用于接待前来探亲的连级干部家属。
三个单元的房子,加起来还没八十套。然而符合分房条件的干部却远不止八十个,所以才叫僧多粥少。
向刚分到的就是坐北朝南的户型,二室一厅、五十来个平方。
一层楼四户人家,两户在楼梯左边,两户在楼梯右边。
门开在走廊南边,北边是盥洗室、公共厨房,取水用水可以说相当方便。但又在住房外面,门一关,无论是厕所飘来的**味儿还是厨房散逸的油烟,都可忽略不计。
不像师兄家那单元楼,厨房设在楼梯间,炒个菜要上下楼梯,像翻山越岭似的麻烦得要命。厕所在走廊尽头,一墙之隔的住户熏得要命;离得远的,打盆水往返要走五六十米。
不愧是肉联厂督造的福利房,格局就是好!
换成部队出品,没准又是随大流——靠那些整颗心都系在训练场上、满心满眼不是练操就是任务的汉子们挖空心思只为建设小家园,显然不切实际。
所以,盈芳打心眼里感激肉联厂干部,没有他们的客气出让,就没有她和向刚舒服的小家。
他们家门牌是301,三楼从东数过来第一户。
向刚指了指对面的厨房,粗粗的烟道两边,各砌着两口双眼灶台:“我们家的是里边靠墙那个。炉子可以拎到楼道上生火。”
盈芳进去转了一圈,厨房还是蛮宽敞的,四个灶台砌在一起,四周是各家堆放的杂物。
来到自家的灶台旁,烧火凳旁堆着两捆干柴,靠墙角一张擦得很干净、大约是用来摆放油盐酱醋等厨房用品的长桌,桌沿用图钉钉了一块暗色的旧棉布,掀开棉布,露出桌底下层层叠放的蜂窝煤和一口崭新的煤炉子。
向刚看她蹲着打量蜂窝煤,便说:“这是老王送咱家的乔迁礼。宁和那边还没蜂窝煤吧?用法和煤球差不多,就是放炉子里的时候,上下两个的孔得对齐,这样烧起来旺,燃烧也彻底。”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少说几句。今天还没煮药茶,你等等,我先把炉子生起来。”盈芳看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担心得不行,推他进了屋,系上围裙出来,带上门来到厨房,拎出炉子,开始生火。
第297章 傻眼~()
就在盈芳蹲在过道,鼓着腮帮子朝炉口吹气时,向刚开门出来无奈地说:“别忙了,屋里有煤油炉子,中午简单吃点,午睡起来再生火吧。”
“很快就好了,你快进屋歇着,再啰嗦我生气了。”盈芳故意板起脸,凶巴巴地撵他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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