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max大叔带着daniel出海了,虽然我觉得daniel是一个智力超越的小孩子,并且也对于他在运动方面具有相对出色的遗传而持有正面的怀疑,只是,这样的一个学龄前儿童能够出海捕捉海鲈鱼,还是一件让人很疑惑的事情。
“daniel,这是max爷爷帮你捉的吗?”
“不是max爷爷,是船长爷爷。船长爷爷下了一个大网,捞上来很多鱼,我就亲手在渔网中抓了一条大的,带回来给你做菜!”
我扯过旁边一个布包,把daniel手中的海鲈鱼拿过来,放好,就拉着他去厨房。
“mummy,我刚才好像听见daddy的声音了。”
“嗯。”
“那么y,daddy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我们这里一起度假啊?”
“呃,……”我不能告诉宝宝,他的爸爸因为某些事情被禁止出境,我摸摸了他的小脑袋,蹲下来,“乐乐姐姐一定很喜欢吃宝宝亲手抓的海鲈鱼,你想怎么cook这条鱼?”
“抹上黄油与盐,直接烤!”
daniel的兴趣似乎立刻被我引诱到处理这条鱼上面了,他的双眼亮晶晶的,好像两颗大葡萄一样。
厨房中,daniel一直坐在橡木的高椅子上,他的双脚翘起来,很开心的看着我准备晚餐。
晚上7点,勋致怡的自行车准时到了。
她看起来比上次又消瘦了一些,面颊有些发红,眼睛却很炯炯有神,那是在繁重的课业压力下的一种亢奋的状态。
“姐,今天真险,就在到来之前1分钟,我才把自己的作业上传,那条死线没有任何人情可讲,如果有一丝半点的延误,我只能收拾行李从这里圆润的滚开了。”
她帮我把一盘做好的拌面用的卤子端出去。
餐桌前,daniel早已经做好,他面前是白色的盘子,刀子与餐叉,max大叔为他摆放好了一份小小的烤海鲈鱼,还有精致的卷好的燕城过水面。
我对daniel说,“这是daddy爷爷家乡的拌面,你尝一下,看看喜欢不喜欢?”
勋致怡把盆子端过去,max大叔用打大号的银勺子挖了卤子浇到daniel面前的面条上,与此同时,我与勋致怡也坐好。daniel拿着叉子一点一点卷起来面条,勋致怡的面前则是一个相对巨大的深口碗,手指拿着筷子,max大叔也为她浇了一勺子卤子,她拌了一下,一筷子下去就搅起来一大堆,直接向嘴巴中送,两口,半碗面都没有了。
daniel很快吃完,他坐在那里有些无聊,max大叔带着他去书房下一局chess,餐厅就我同乐乐两个人。
我不是很饿,就把自己的那一份也分给了勋致怡。
勋致怡有些不太好意思,“饿的太过分,太失仪了。”
我给她拌面,“乐乐,你几天没有吃饭了?”
她,“不太清楚,也许三天,也许是四天,反正我叫了几顿takeaway,都是广东炒菜,还有四份的土耳其烤肉卷饼,别的就不记得了。姐,你做的燕城面真赞,怪不得老家的人都说你做勋家媳妇很用心。我看过一篇鸡汤文,说有一种女人,无论嫁给水管工,还是嫁给参议员,都可以过的很幸福。我看姐姐你就是那样的女人,可惜,我不是。”
几口下去,也许是肚子中有了底,她开始慢慢吃。
我就问,“一会儿你回去,给郭同学也带回去一份,他也是燕城人,也喜欢吃这个。”
“不用。”勋致怡吃了两口小腌菜,“我同他分手了。”
“……”
“我感觉很轻松。”勋致怡表情果然很轻松,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愉快了,“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好像全身洗了一个热水澡,把那些烦乱都洗掉了。”
“姐,其实,郭耀祖那个人不是坏人,只是,他的行为方式与生活方式同我不一样。他很自傲,梦想也很美丽,他现在需要一个可以同他一起熬,一起拼,像蜡烛一样为他燃烧的女人,然后,只要他不需要了,他随时可以再换一个年轻漂亮,更’配’得上他的姑娘,他的下堂妻还需要为他伺候公婆,拉扯他们的孩子,余生再没有男女感情。姑且不论这样的幻想是否可以实现,但是,我总觉得,有美梦总是好的,万一不小心,老天不长眼,让他得偿所愿了呢?”
勋致怡说道这里,她格格笑起来,像一只偷了油吃的老鼠。
晚饭过后,乐乐就回去了,她需要回去补眠,我给她带了几个饭盒,里面是熬煮好的卤子,炒的牛肉,还有一份盐腌制的小菜。她回去放在冰箱中,只要煮一些面,或者做一些米饭,把这些放在微波炉中转一下就可以吃了,很省力。
夜里,这些天连绵不绝的雨终于停止。
我半夜醒过来,从床上下去到窗前,推开玻璃窗,外面是乌云下深夜中的花园。稍微打开一个缝隙,泥土,青草,还有玫瑰、蔷薇那些馥郁的香气,因为潮湿,也因为夜晚,显得更加浓烈。
突然。
汽车行驶的声音。
黑色的雕花铁门安静的滑开,3辆黑色的梅赛德斯悄然驶入,我惊讶的双手推开落地玻璃窗,走到露台,看下面。花园中,古老的黑铁吊灯亮起,几个人脚步的声音,使这个平时除了落雨的声音之外无一丝噪音的庭院变得这样的不同寻常。
有人拉开了其中一辆车的车门。
勋世奉下车,他抬头,看着露台上的我,一言不发,随后,他微微低头,径自从一楼走进来。
叩、叩、叩……,卧室的大门被推开。
“你,……”我从露台走回卧室。
勋世奉脱下身上的外套,那件衣服已经被深夜中那些潮湿与清芬的空气浸染了一身花香,此时的他,装束上明明是刚从办公室出来的严整,却带着莫可名言的奇异的浪|荡。
他的手按住了我的肩膀,薄丝睡裙上细细的肩带被剥离。
炽热的亲吻压下来。
带着黑夜的重量。
“arthur,……,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有些担心,……”
“什么?”
“剑桥是个浪漫的地方,我不在你身边,深夜中,你的卧室中是否有其他男人的痕迹?……”
“呃。”
随便一个玩笑,居然记得这么清楚,真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
天旋地转。
他抱起来我,直接扔到床上,在我脑袋还有些晕晕的时候,他就压了过来,动作异常直接,好像一头饿狼正在咀嚼一片肥美多汁的牛肉,又好像是榨汁机正在疯狂的压榨着新鲜的水果。
在我身上,他没有戴s的习惯,我也有一段没有服用长期|避|孕|药,等我想起来告诉他要注意的时候,我就早已经成了被榨汁机剩下的碎渣渣,只能攀住他的肩膀,在他制造的风暴中,像独木舟一样随波逐流。
☆、第245章 番外·DollHouse01
番外·dollhouse01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我门外街旁边有一位老人家,她是燕城的老人,我给她念过诗词,这一句她老人家怎么也记不清楚,总是记成——万贯家财都做了土。
再以后,我的一个损友水煮鱼听我说了我们家的往事,她摇头晃脑的来了一句,——万贯家财都日|了|狗。
fareyes(遥远之目)是一副画,我的母亲把它留给我,让我挂在卧室的墙壁上。
这幅油画不大,一般风景画的尺寸,据说是对一个地方的写生。背景是黑色而飘渺的海水,山崖上耸立着一座粗糙而野蛮的城堡,充满了’征服时代’的荣耀感和力量。那里的天空浓云密布,却是玫瑰色的,在这片云之后,是一双灰绿色的眼睛,仿佛神之眼一般,看着所有正在端详着这幅画作的人。
母亲四年前开始注射ice,两年前,她的精神被损伤,她成为狂躁症患者。
四天前,她死于注射过量。
从她沾染上ice那之后,我们一直住在燕城鬼市,这座城市的平民窟里,直到今天早上,一个很英俊的中年男人敲开了我的门,他对我说……
“……我是你的父亲。
虽然,我和她……你的母亲没有正式举行婚礼,不过我爱她。虽然,我和她……你的母亲没有正式举行婚礼,当时我有家庭,事实上,当时你的母亲并不愿意这样和我交往,可是我向你保证,我并没有强迫她。”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我现在生活的的确不好,住在低矮脏乱的屋子里面,为了给自己凑学费,我给一些来历不明的人编写程序,修改别人的银行帐户资料,到地下赌|庄下赌注,每天,我都计算着,我距离我想要的生活还有多远。
如果我有家人,可以为我提供这么多学费,我不会做这种提心吊胆的事情的,因为如果哪天不小心让警察抓了,就非常麻烦了。
眼前这个人说是我的父亲,可是,有种感觉让我实在无法同他亲近。
他很英俊,包裹在上等手工西装中身材健瘦有型,非常有魅力。看样子他也很有钱,我在rize酒店门口见过这样装扮的人,他们一般都乘坐黑色的高级轿车,有穿着黑色制服的司机为他们服务。拥有这样的父亲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
但是,我却说,“我没有父亲。”
“孩子。”他抱住了我,“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生气我为什么抛弃了你和你妈妈。可是我没有,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抛弃你们。我和你妈妈在一起的时候,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我现在还能记得起那时候的甜蜜。”
“我多么想早些找到你和你母亲,这些年每一天我在受着煎熬,我整夜的在她当时住过的房间走来走去,我希望有一天看见她,就好像很多年前那样,推开门,走进来,对我说,august,我爱你,像那样和我道晚安,睡在我的怀抱中,我还可以看到摇篮中的你,……,可是,每当黎明,每当太阳升起,都会提醒我,我的梦境是多么的可笑,那些都是假的,……”
“我爱她,你是她留给我的,我爱你,孩子,我爱你,……”
august!
他叫做august!那是父亲的名字!
他是母亲到死都无法忘记的人!
“父亲!”我终于在他的怀中,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疼痛终于让我流下眼泪,“妈妈爱你,她到死都想着你,我听见那个时候,她喊着你的名字,……”
那个时候,——
被毒品和酒精侵蚀的清醒的神经,母亲的眼睛涣散,她看不见东西,也听不见我的哭泣,她只想着那个人,那个刻在她心上的人。
她喊着他的名字,——
我记得,终我一生都无法忘记,妈妈临死的时候喊的人的名字!——august!下地狱,我要拉着你下地狱!
我知道,能让她临终的时候还叫喊着他的名字的男人一定是母亲爱的人,是我的父亲。
“我原本以为,你已经不在了。”
我的肩膀上是父亲用力握紧的手,像是忍受着什么,那种力量似乎可以把我的肩胛骨攥碎掉。
他在一种痛苦之中。
然后,松开,再来就是把我抱入怀中。
“不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不会再让你受到欺负,不会再让你看不见我。孩子,我们回家。”
“嗯,好,……”
终于有人给我出学费了,真好。
勋倾城适合生存在丛林中。
这是我第一眼见到他的印象。
那天,父亲把我领回家,他正坐在客厅的雕像旁边,他手中拿着一本据说是1946年出版的《指环王》,正在研究那个虚构的精灵语系。
阳光透过外面的玫瑰花墙照了进来,光线褪去了刺眼的白光,变得柔和,而照在他的身上,让我看不清楚他那隐藏在眼镜背后的世界。他好像一只静静爬在树枝上,色彩斑斓的蜥蜴,也许正在晒太阳,也许正在等待猎物。
我看到他,手心中有一层薄汗。
他是父亲勋牧野唯一的儿子,只比我大四岁。
那年我十六,而他二十岁。
叮铃铃,父亲的电话响了,他到一旁接听,用的广东话,据说应该是香港那边的公司出了一些问题,我就站在他身边,勋倾城并没有受到任何干扰,他沉浸在那个恢弘虚构的世界中,嘴边一丝微笑。
有人走过楼梯厚厚的红色丝毯,我看见一双脚,那双脚很纤细,穿着白色丝缎的。
“勋先生。”那双脚的主人优雅的声音,应该对着我身后的父亲说话,而他这时候也折上了电话。
“承仪,这就是惜儿,她是我的女儿。”
“你好。”
承仪是个雍容的女人,穿着华贵,带着可以列为收藏级的珍珠项链,她的左手上戴着朴素的结婚戒指,而她右手的手指上却是一颗洁白色的方钻。
我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我只能冲着她点点头。
她微笑的对我说,“我是桑儿的妈妈,娘家姓姚,你可以叫我姚姨。”
我们都知道,我不会称呼她为妈妈。
“桑儿?”
“哦,这是我儿子勋倾城,桑儿是他的意大利教名,他不喜欢大家叫他倾城,他说那是古时候艳妓的名字,俗艳又风尘。”
“哈哈,他总是有很多的古怪的话语。承仪,我香港公司那边有些事,要赶过去,这个孩子就交给你。”父亲说话,“惜儿,回到家里我就放心了,别怕,姚姨会照顾你的。”
父亲摸了摸我的头发,转身就走。
一刻也无法耽搁。
勋姚承仪送父亲到门口,她说了两句‘路上小心’之类的话,就吩咐仆人把我的小手提箱提到房间中,然后她留我在客厅说话。
“他们还需要一点时间收拾一下,惜儿,先喝点水,一会儿再上去。”
“好。”
我坐在这里的沙发上,她让人端过来茶水。
“你们年轻人应该喜欢喝咖啡,不过勋先生一向不喜欢喝,所以家里就没有准备。”
我面前的水晶茶几上是一套烫金玫瑰骨瓷茶具,里面装着清香的绿茶,茶叶的底连在一起,上面盛开,像一朵莲花。
名贵至极。
“惜儿,现在还上学吗?”
“是,我上大学。”
“哦。”
听着她似乎有一丝的惊讶。
的确,燕城鬼市的女孩子,一般过了十五岁只有两个选择,卖|身或者卖|毒|品。她们都过早的染上毒瘾,然后在这样的生活中继续下去。我不是,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因为我有洁癖。虽然说去来像是一个笑话,可是我的确有和那个环境不协调的毛病,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的。所以我选择了一个和她们不一样的事情去做,就是去上学。
我想在毕业之后找一份正经工作,梦想最终可以当上一位月薪4000的白领。
“上学好,那你哪里上学,读什么书?”
“燕城大学,我学图形分析。”原本想就这么简单回答,不过我还是再后面又加了一句,“这是这个学校最好的科目。”
“哦,那我不是很清楚。亲戚家的孩子们都在英国读书,我想,勋先生也喜欢那里的学校。明天我让安诗为你办转学手续,她是我哥哥的女儿,也是玛丽女王学院的学生会会长,她比你大一些,你可以叫她安诗表姐,不过你们年轻人不醒这样老式的称呼了,你叫她安诗或者安都好。”
我并不想转学,事实上我的学校非常不错,只要他们替我交学费,不用分散我那么多的注意力,我会学的非常出色的。
“我……”
还没有等我说话,姚女士又说,“那个图形分析是做什么的?画题图吗?”
“这有很多分支,地质图形学是其中的一种。”
“听上去好像很图画有关联。我让安诗帮你转到艺术系好了,她也在那里,玛丽女王是最顶级的。”
姚女士拿着茶杯对我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