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他吧。”勋世奉双手拍了拍宝宝,“他好像又重了。”
宝宝已经开始吃辅食了,苏珊把关,她为宝宝准备了很丰富并且安全的果泥与米米分,于是,宝宝吃了这些东西之后,就有些像皮球一样,比喝奶米分的时候迅速成长起来。
然而宝宝似乎很失望,他依旧看着我,不管勋世奉怎么抱着他,宝宝都在看着我。
他一直在我怀中,很少离开,除非在外面。在外面的时候勋世奉抱着他。勋世奉是男人,胳膊比我有力气,他抱着孩子就好像拿着一把雨伞或者一个公文包那么容易。
可是,现在是在家中。
我想,也许宝宝不太想让他的爸爸抱着,而是在勋世奉抱着他的时候,我并不想把他从父亲怀中端出来。他们是父子,应该多多亲近,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再照顾宝宝,勋世奉就是唯一能够信赖的人。
宝宝长大了一些,看得出来他的面孔,似乎有些不太像勋世奉,反而像我现在的样子。
不过宝宝也不太像是纯血的华人小孩。
他的脸型像勋世奉,虽然没有爸爸那么锋利,但是脸蛋上每一根线条都异常完美。
宝宝的眼睛是黑色的。
这是勋家的特有的基因,我的眼睛是深琥珀色,宝宝的眼睛随勋家。
我们沿着红石路向前走,max大叔在巨大的阳伞下的桌面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新烤的面包,刚从后面的菜园子里面采摘的新鲜莴苣做的沙拉,就用支在一旁的烧烤架子烤制的牛肉,醒好的红酒,甚至还有给宝宝做的高椅子,以及适合他吃的果泥。
勋世奉没有让宝宝坐在高椅上,他一直抱着他。我喂宝宝吃果泥,他很乖,喂一口,吃一口,不哭不闹也不吐。
“等daniel再大一些,就让他自己坐一边吃。”勋世奉总是称呼宝宝为daniel,他继续说,“这样可以让他从小学习自己吃饭,还有吃饭的规矩。”
苏珊还有max大家都这样说,不过,我想着,宝宝还这么小,能喂的时候先喂,等以后他大一些了再想这些。宝宝吃饱了,max把他抱给苏珊,抱进去屋子,这里只留下我们两个人。
勋世奉拿过切好的一块面包,放在他面前的盘子一旁。
白色的大瓷盘中是清脆的莴苣沙拉,还有一些草莓的碎屑。他安静的开始吃饭。他进食的速度看起来有些慢条斯理,似乎应该张嘴的时候张嘴,应该吃面包的时候吃面包,应该吃菜的时候吃菜,应该切肉的时候切肉,但是他吃起来速度并不并十分缓慢。
他吃了一半,这才放下刀叉,拿过红酒杯喝了一口酒。
忽然,勋世奉问我,“你怎么不吃?”
我,“我晚上不吃饭。”
勋世奉轻笑了一声,“哦,我还以为你看着我食不下咽。”
我,“我没有……”
勋世奉放下红酒杯,手指重新拿起来刀叉,说,“我还以为,昨天晚上我让你不舒服了,让你现在也没有胃口。”
我,“……不是,……我晚上不吃东西,……”
很久,我们两个人都似乎无话可说。
一阵风吹过,夏季特有的气息带着青草的味道弥漫过来,我们坐的地方阳伞旁边是一大丛巨大的红玫瑰,馥郁的香气如同它粗壮的枝蔓一般。
勋世奉忽然说,“,蜜月回来之后你一直住纽约,没有到处走走,最近,你想去欧洲吗?我在瑞士有一个制药的项目,应该会在那里留上一段时间,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愿意跟我去瑞士吗?”
瑞士,……苏黎世……
我点了点头,“好。”
“那好,我让max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就出发。”勋世奉很熟练的用刀叉卷起来一片莴苣叶子,“顺利的话,明天我们就可以在苏黎世吃fondue(奶酪火锅)。”
许久之后,我又点点头,“嗯。”
☆、第198章
198
专机在大西洋上空一万公尺的高处。
这是宝宝第一次坐飞机旅行,机舱中的空气压力让他很不舒服。他只在自己的婴儿床中躺了两个小时就开始哭泣,这似乎是宝宝第一次吵到我们。
我把他从婴儿床中抱起来,他那双像莲藕一样的小手揉揉了眼睛,就张开,抱住我的脖子,他的小嘴巴就贴在我的脖子上,软软的。我以这样的姿势抱着他,让他好好继续睡。他的手指揪住了我的头发,并且打了一个圈圈,缠绕在他的手指尖。
勋世奉处理完工作,走过来,就看见我抱着宝宝靠在床边。
他想要伸手,我摇摇头,“我抱一会儿。”
“到苏黎世还有6个小时,你这样一直抱着他吃不消的。”
“我抱一会儿,等宝宝睡觉了就把他放回去了。”
勋世奉也不再多说话,他在一旁的酒柜中拿了水晶瓶子与酒杯,自己倒了一盎司的白兰地,酒杯晃动,在差不多适合体温的温度之后,他把酒喝了进去。他最近开始喝酒了,虽然不多,依旧让我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酒精的味道。
“,你之前去过瑞士吗?”
我抱着宝宝,抬头看着他,其实他没有想到得到我的答案,只是背对着我,把酒杯放在一旁,自己开始解开衬衣的扣子。
他去洗澡。
我们乘坐的这架专机是波音787改造的,它比勋世奉那架空客a380体积要小很多,相应的,对机场的要求就宽松多了。很多机场无法达到空客a380的标准,那架飞机不能降落,但是对于波音这架飞机来说,可以到达的目的地就多了许多。飞机整体体积小一些,内部空间也小了,但是对于只有我们一家人,还有一些工作人员来说,这里依然很宽敞。整个飞机里面有工作间,吧台,还有洗澡的浴室,不会再像a380那样,可以装修的穷奢极侈,却实用多了。
他洗完澡出来,我换了一个姿势抱着宝宝。
勋世奉头发是潮湿的,他拿着一块白色的毛巾擦了一下头发,就放在一边。他的头发有些乱,发丝尖端还有些滴水,落在他的衬衣上,留下几片潮湿的痕迹。
“孩子睡着了吗?”
他走过来看了看宝宝,然后,就从我手中把宝宝抱了过去,他的力气比我大很多,我需要很努力才能让宝宝睡的安稳,他似乎好像搂着一个小皮球一样,就可以把宝宝稳稳的抱在怀中。
我,“好像睡着了。”
“嗯。”
勋世奉轻轻的把宝宝放在婴儿床上,给他再裹上小被子,儿子睡的像一个蚕宝宝似的。
他,“还有几个小时才到瑞士,先睡一下。”
我们的生物钟已经到了半夜,还有6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这个时候安稳的睡一觉最好。他已经换好睡衣,掀开被子躺好,我调暗了灯,也就从这边躺进了被子中。忽然感觉两边的胳膊很麻,抱着宝宝时间稍长了一些,现在不能动了,稍微移动一下就好像针扎一般。他的手指伸过来,压住了我的胳膊,开始轻轻揉搓了起来。
黑暗中,他忽然说了一句,“昨晚的事,身体还难受吗?”
我没有被完全唤醒的身体,再经历那样的事情总是有些难以承受。
可是,这也是现实与婚姻的一部分。
那并不是阳光所及的一部分,而是躲在暗夜中,不为人知的一部分,却是最真实,也是最纯粹。
从某种角度来说,勋世奉的身上带着很强的动物性。
他的直觉惊人的准确!
而可怕的是,这样的感知却拥有极强的传染能力与干扰性,让别人不由自主的跟随与臣服,他对待自己的康斯坦丁是这样,他对待婚姻,同样也是这样。
我摇头,在黑暗,我摇头。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然而,我知道,他的确是知道了。
arthur,如果你不是勋世奉就好了,可是,……,你不是勋世奉,又能是谁呢?
他的手指让我原本酸麻到极点的胳膊逐渐舒展,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就在黑暗中,慢慢沉睡。
我们到达瑞士的时间是黄昏。
这个只有4万平方公里的小国家却使用德、法、意及拉丁罗曼语四种语言为官方语言,而更令人郁闷的是,苏黎世处在德语区,这里的方言就是德文。
瑞士很神奇,这是一个一群拿着游标卡尺测量生活的处|女座聚集的国度。这里的人停车停歪一点就能把临近逼的心脏病发赶紧报警。瑞士人号称不会讲英语,却是拥有堪比莎士比亚的词汇量,遣词用语媲美查尔斯·狄更斯,口音碾压北英格兰。
这里的人可以很悠闲严谨的活着,他们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却几乎纤毫无损。
他们过的生活就是爷爷在院子中种下樱桃树,而孙子就可以在这棵樱桃树下摘樱桃吃,这么简单的生活需要至少长达数百年的没有动荡,没有战乱,没有大迁徙,没有社会大变革的稳定时光。对于地球上对大多数人们来说,这样的生活可以使用穷奢极侈来形容,在这里,这个形容词第一次与物质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住在阿尔卑斯山脚下,是一个精致古雅的小庄园。旁边有湖水,湖里面是天鹅,不远处就是阿尔卑斯山,却望不见勃朗峰的雪顶。这里宁静到几乎可以把灵魂净化的地步,湖水异常清透,倒映着天空,黄昏的天空是瑰丽的颜色,像是就要燃烧起来一般!
屋子前面是大片草坪,周围种满了各种颜色的郁金香,那么多颜色,汹涌着,几乎可以与天空媲美。
餐厅是一个全面使用玻璃建造的空间,从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一切。
红色的锅支在小炉火上,锅中融化了aler(埃曼塔尔奶酪)、(拉克雷特奶酪)与gruyere(格鲁耶尔奶酪)的混合体,还有半瓶子白葡萄酒。两支吃fondue使用的叉子,再旁边就是小面包块,各色水果,还有蔬菜。
这次宝宝只能放在一旁的高椅上,他根本吃不了这样的食物。
我还是喂他喝了牛奶,还有一些果泥。
也许刚才在飞机上睡的很充足,这个时候他自己在高椅上坐着,两只眼睛好奇的看着餐桌上一切。
奶酪已经化开。
我们开始吃这种火锅,只有我们两个人。
due其实很难消化,晚上我又不敢多吃,只吃了两小块面包,再用草莓裹了一层奶酪放入口中,然后就再也没有吃什么。
我喝了一杯白葡萄酒。
宝宝看着我喝了酒,他也想要,伸出包子一样的小手指了一下我的酒杯,我给他倒了一杯清水,喂他喝了一口。他似乎不太满意,依然看着我的酒杯,此时勋世奉手中拿着酒瓶过来,在我的酒杯中添了一些白葡萄酒。
“,先别管daniel,你自己再吃一些。”
“我吃饱了。”
我又给宝宝喝了一些水,这个时候,嘴边是一块裹了奶酪的葡萄,散发着奶来的厚重醇美与白葡萄酒的芬芳。
我抿了一下嘴唇,还是张嘴,把这粒葡萄吃掉了。
随后,他又给我吃了一颗草莓,还有一小方块面包,和两杯白葡萄酒。
宝宝喝多了一些水,于是,在用餐中途,我给他换了一次尿片。
第一天到这里,我们都有时差,没有其他别的安排。吃过晚餐,我就抱着宝宝在湖水边看着那些天鹅。它们优雅的垂下纤细悠长的脖颈,看着它们自己水中的倒影,显得如此的美丽而又脆弱。宝宝的手指抓着我的头发,他仰起来头,看着我,似乎我的头发对于他是一件难以形容的好玩具。他的手指抓的我头发有些酥麻痒痒的。
他走出来,“累不累,给我吧。”
我摇头,“没事,我想多抱他一会儿。”
勋世奉就坐在我身边,我们一起看着面前的湖水,看着黄昏陨落,看着黑夜的到来。
空气净度高,这里的一切都格外清晰,昂头,星空异常璀璨,那样一颗一颗闪烁着光芒,真的像是在黑色天鹅绒上缀着的钻石。每一颗星都是来自遥远的外太空,都有自己的传说,经历了一万年的演化,期间不知道湮灭了多少,又创造了多少。
勋世奉忽然伸手,把我的肩膀揽住。
靠得这样近了,我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酒气,还有只属于他的气息,混合在一起,与眼前湖水中的潮湿在一起,显出沉甸甸的分量。
忽然感觉,这样,也是一生一世。
“arthur,我爱你,如果以后我忘记了,……,请你不要忘记,我真的爱你,……”
☆、第199章 (修正bug)
199
夜晚,宝宝很早就睡了。
我们在旁边的屋子里,这里很暗,窗子里面加了一层遮挡任何光线的帘幕,更显得屋子中黑暗的好像是隔绝了全部的光芒。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激烈的动作,勋世奉几乎要把我拉下深渊。
我的手指只能掐住他的肩膀。
可能是因为疼,也可能是因为热,更因为黑暗,他的气息像是密不透风的丝,把我整个包裹起来,让我没有另外的感官,只能感受到他,感受到他给我的一切。
“daniel太|安静。”他的声音有些清冷,似乎不像这个时候的男人应该有的声线,“,我们再给他一个玩伴,妹妹,或者是弟弟,都好。”
他还想要一个孩子。
……
max带着一大堆资料进来的时候,勋世奉和我陪着宝宝正在客厅。
我和宝宝坐在地毯上,宝宝沿着毯子边缘四脚并用爬来爬去,我帮他拿着玩具,还有他的水瓶,而勋世奉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正在看上午秘书送到的关于新药品的资料。
max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我抱起来宝宝就想要离开,结果,勋世奉让我留在这里。
“没事,你留在这里。daniel已经睡了一上午,刚有些兴趣自己爬来爬去,就让他在这里爬一爬好了。”
勋世奉走到前面,推开了面向湖面的落地窗,max跟着他到露台。
“到今天为止,苏黎世银行的那五道密码,没有打开一道。我们根据柏林大学的汉斯·巴赫教授给出的计算方法,只能估算出密码设置的时间。”
max把手中一个四开大小的精致目录递给勋世奉。
他继续,“苏家的账号第一道设置的时间实在19世纪,那个时候中国还是清朝;第二道密码设置的时间是在1912年,第三道是1948年,第四道与第五道全部是2007年。其中第五道也是最后一道密码是使用最先进的图形签字系别系统,即使我们已经得到了被设定为密码的那句诗词,但是我们无法重新设定图形签字系统,笔记不对,也没有可以对照的模板。”
勋世奉,“你的意思是,除非苏离本人亲自到现场,否则,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开启最后一道密码系统。”
“是的,少爷。”
那本目录,是特制的,里面是苏家放在苏黎世银行的全部艺术品的检索文档。
露台上,勋世奉低头翻开目录,所有所思。
——“这些都是苏家的藏品,但是,我们只是keeper,不是owner,这些艺术品比我们每个人都能存活的更长久,也更加有价值。”
这是我爷爷苏罗浮曾经说过的话。
我看过那本目录,那是收藏品的全部资料,里面每一件都是地地道道的稀世之珍,那是先代的大师们留给子孙万代的瑰宝,的确,对于那些无价的艺术品来说,我们只是keeper,永远不可能是owner,那样的杰作已经拥有了灵魂,比我们更久远的留存于世间。
苏家先人读书做官,家里一代一代的还有千顷好地,但是当年苏家’清廉自守’与’上报社稷,下抚黎庶’的好名声与这些藏品可不是依靠那点养家活口的俸禄银子与那些土地就能够揽入怀中的。
苏氏兴于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