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寒一愣,心里有刹那的犹疑。一直以来,是她低估了向南心还是高估了她呢?
其实在这点上她确实冤枉了向南心。对于凌晔的感情,向南心并没有演戏,因为她知道只有真心才能换取凌晔的真意。只是不知在她心中,所谓真心是不是也是可以训练的演技。
不变的华尔兹永远悠扬而浪漫,改变的只是地点心情和对象……
今天的从容没有食言,确实穿了一件绿色的礼服,但并不是当初那件夸张的翠绿色,而是一件薄纱的及膝层叠礼服,清新而飘逸,绿色深浅不同的运用凸显着流动和层次感。身上并没有过多的饰品,只是在脖子上戴了一条水晶项链。她的这身装扮远不及向南心来的华丽,甚至于比在场很多女士都来的低调。但即使如此,她依旧是众人注目的焦点。正如时尚教父说的,真正的时尚是人穿衣服,而不是衣服穿人。
一直以来,从容可以是清淡而纤细的,同时也可以是浓郁而热烈的,她的冷与热不仅通过着装也透过那双眼眸散发着不一样的温度。
“想问什么?”凌子墨盯着她微蹙的眉心。
从容抬头,凝视他始终淡然无波的眼神,其实又有什么好疑惑的,不管五年前他们相遇时他认不认识她,他们的关系不会改变,结局不会改变,她的决定也不会改变……
舒展眉头,回以温柔一笑,“没,并没有什么特别想知道的。如果你有特别想告诉我的,那我也不介意听。”
看着她的眼睛,凌子墨试图要从中看出它的真实情绪,可即使他的眼神再锐利,看到的依旧是那没有沸腾的温柔,“我也并没有什么特别想告诉你的,如果你有什么特别想知道的,那我也不介意告诉你。”
轻扯嘴角,从容无语静默。
舞池中相拥的两人,近的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近的可以触摸到对方的温度,可是……他们的心却在各自的壁垒里衡量或尘封。
第二首曲子,凌子墨便被袁郦缠住。从容乐的清闲,拒绝了多人的邀舞,一个人踱到了露台,清凉的夜风夹杂着花香迎面而来。这确实是一栋富丽堂皇的别墅,大厅的一半外墙都是由落地玻璃隔断而成,让你可以同时置身于耀眼星辉与绚烂华灯中,感受自然与人力各自营造的繁华。
在这个露台可以看到正门口的喷泉,喷泉四周开着亮堂的地灯,把整个前庭照的恍如白昼。修整一新的草坪上整齐的停放着几十辆名车,真是可惜了那片草地……眼睛一晃,忽然在车阵里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是张扬无比的布加迪。从容甚是讶异,布加迪并不多见,估计全亚洲都没几辆,一来过于昂贵,二来过于张扬……难不成是彭一航来了?
“从容小姐,好久不见!”
豪门夜宴3
即使同是所谓的上流社会,但并非所有人都会有往来,至少从容知道彭一航和凌氏和凌家都并无交情,彭一航会出现在凌晔的六十寿宴上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彭总,好巧。”
彭一航没有错过从容一闪而过的惊讶,招手从侍应那里端了一杯香槟递给她,“很意外会在这里看到我?我也很是意外会在这里见到你呢。”晃着酒杯,微微一顿,“……你和凌子墨很熟?”话里带着隐约一丝试探。
从容眼神扫过舞池中的凌子墨,淡笑道,“彭总这次是来公干?”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并不准备回答,“还是要亲自出席过几天的广告发布会?”
彭一航当然也看到了此时凌子墨是美人在怀,凌子墨身边的女人质数向来高,连自己一直觊觎的从容也能泡到手,不得不说声佩服了。自己约了那么多次都没成功,还以为她多冰清玉洁呢。想到这里,看向她的眼神便越加肆无忌惮起来,“从容小姐太难约了,如果我不亲自出席广告发布会,估计连见佳人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彭总说笑了。”对于他的轻浮,从容并不意外,这些年从芯也替她挡了不少这种纨绔子弟。并不想与之多聊,“怎么没见你的舞伴?”
“那不知从小姐是否赏脸跳只舞呢?凌子墨似乎很忙,如果是我怎么也不会冷落了你这个大明星呀!”油光粉面的脸上自傲无比,抬手一甩头发,腕上的钻表晃得从容眼睛微眯。
“彭总,很抱歉。我有些累了,你还是找你的舞伴陪你吧。”
“怎么,在从小姐眼中,我比不上凌子墨?”凑上前暧昧低语,“没试过又怎会知道。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
从容皱眉,一股不耐涌上心头,因为他的话更因为他身上浓郁的古龙水香味。面色渐沉,现在的她并没有心情应付彭一航,不禁冷眼以对;“彭先生,请注意你的措辞,不要自毁身份。我想我们的关系仅限于厂商与代言人。为了能合作愉快,希望你尊重一下我,也尊重自己。”
彭一航眉一挑,上下打量着她,“以你的条件确实有资格自恃身份,但是欲拒还迎的太过分可是会适得其反的。”
“今天是凌老爷子的寿辰,你我都是凌家的客人……”
“怎么,攀上凌子墨这个高枝就看不上我了……”
“还真就看不上你了。”彭一航的话还未讲完,已经被打断。凌子墨和梅子寒都已走到面前,而刚刚打断他的正是一脸不屑的梅子寒大小姐。
“彭先生跟我家容容似乎聊的很愉快!”凌子墨上前揽住从容的腰,不同于梅子寒的尖刻,他的声音竟出奇的温文尔雅。
我家容容?从容心里一怔,凌子墨想干什么?
彭一航则面色僵硬,尴尬的强笑两声,“是呀,正跟从小姐讨论她为我们产品拍摄的广告呢,效果非常好,能邀请到从容小姐真是我们公司的荣幸。”
梅子寒冷哼一声,彭一航脸皮真是够厚,睁眼说瞎话的功力也算登峰造极。
“的确!”凌子墨点头,与有荣焉似的低头看着从容,“容容做什么都是最棒的。说起来凌氏这么多产品,你却一次也没答应帮我做代言。”话语虽是抱怨,口气却难掩亲昵。
梅子寒暗笑,不知道是不是跟从容待久了,老哥的演技进展神速,那神情那话说的……
“对了,刚才你们说什么高枝,什么看得上看不上的呀?容容,你是不是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凌子墨的不按牌理她早就习惯,虽然越说越离谱,但至少这招是打发彭一航的好方法,便也合作的嘟嘴撒娇,那双翦水双瞳盈盈回望,“谁让你跟别人跳舞,害我一个人无聊。说了什么坏话,你问彭先生呀。”脸上是巧笑倩兮,而手却伸到了背后在他的手臂上不客气的狠掐了一把,疼的凌子墨嘴角不自禁抽搐了两下,下手真是重呀!
看着两人亲密的互动,彭一航更是尴尬,“前段时间看到新闻,还说凌兄的女友是名模梁以翎呢,看来我的信息库要刷新一下了,不然要跟不上最新资讯了。”
“那些,不是媒体捕风捉影就是逢场作戏而已,彭总不是也很熟悉的嘛。”凌子墨一脸深情的看着从容,嘴角微弯,眼神是足以让每个人沉溺其中的如海深沉,“容容都知道的,我现在就等着她答应我的求婚,到时候我就乖乖待在家里做二十四孝老公。”
凌子墨这话一出,引得从容和彭一航俱是一愣。
彭一航狐疑的看着他们,难道自己低估了两人的关系,凌子墨不止玩玩而已。
凌子墨可没心情站着让他打量审视,在又一首音乐响起便准备结束这场谈话,“彭先生,希望今晚你可以玩的开心,我们先失陪了。这首可是我和从容的定情曲,可不能错过了。”说完便拉着从容回到舞池。
“怎么样,他们两人很般配吧!”凌子墨和从容离开了,可是一旁的梅子寒却没打算走。
虽然彭一航现在的心情阴郁,却碍于梅子寒的身份不好当面冷落,只能勉强附和。
对于彭一航的心不在焉,梅子寒并不在意,兀自兴致盎然的说开来,“大家都这么说。哎,说起来我哥什么都好,就是太紧张从容姐了。”说到这里梅子寒一顿,故意压低了声音,“紧张到有点……神经质。”边说边不赞同的摇头。“彭先生,你是不知道前段时间有个不长眼的二世祖猛追从容姐,结果我哥不计成本的封杀对方的公司,搞到最后那个二世祖被他老爸送出国才罢休。”
“不用这么认真吧!” 彭一航满脸诧异。
“对了,那个二世祖追从容姐的时候开了一辆最新款的布加迪跑车,不过最后那车也报销了。”
为什么?
“被恶意追尾了呗!整辆车面目全非,那二世祖运气好,就断了两根肋骨。”梅子寒说的轻松,而彭一航却越听越心惊,这凌子墨也太疯了。“虽然也过了一段时间,不过还是留了些后遗症,我哥现在一看到布加迪还不爽。刚才在外面草坪上好像停了辆布加迪,不知道是谁的,最好呀不要让他看到。不然被砸了就不好了。”说到最后梅子寒佯装自言自语。
“梅小姐,不好意思。我忽然想起来还有急事要先走了,麻烦你跟令尊说一声。”不等梅子寒反应,便急冲冲的走了。
望着彭一航匆忙的背影,梅子寒不禁失笑,“没用的男人,有贼心没贼胆!”
舞池中的两人并没有错过这一幕。从容好笑的看着凌子墨嘴角的不屑,“你特意邀请彭一航来,就是为了演场大戏给他看?”
……演戏?其中哪些是戏哪些又是真实呢?
“怎么样,演技不错吧!”
“好像是子寒的演技更好,不知道说了什么竟让他落荒而逃?其实彭一航也没做什么,不要太兴师动众了。”
“你不觉得我这次已经处理的很温和了,只是吓吓他,就是顾忌到你跟他公司还有合约要履行。……以后让从芯接工作的时候注意一下。”从容斜睨了他一眼,没再言语。
“如果是以前,我刚才说的那几句话一定惹得你暴跳如雷反讽而击了,现在越来越沉得住气了嘛!”
“刚刚说了那么多,你指的是哪句?”
凌子墨猛地停下舞步,双手紧扣住她的腰,逼得从容也只能停步与他对视。
“你是不是很期待看我像小丑一样在你面前暴跳如雷,可惜我不会。刚才那剧本我只是临时客串,并没有入戏。……希望你,也不要太入戏了才好。”
舞池的中央,两人相拥而立。惹的四周翩翩起舞的宾客讶异的频频回首。沉默的两人却完全无视周围的反应,只是各自在对方的目光中寻找眼神背后的台词。他们的耳边静静流淌着那舒缓悦耳的音乐。哦,那是谁的定情曲!
不知何时,梅子寒又回到了向南心的旁边,这场宴会她除了来陪凌子墨演出戏外,最大目的似乎就是来刺激向南心的了。“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呀,两人总是这么旁若无人的秀恩爱。真佩服从容,也只有她能制得住我哥了。”
向南心侧身看了她一眼,梅子寒的目的其实她很清楚。当初是自己低估了这位凌家大小姐,以为她就如表面一样简单,结果……现在凌晔让她修复好跟梅子寒的关系,还真是无从下手呀。“其实子墨的选择可以有很多,袁郦就不错,也门当户对。”
“门当户对?”梅子寒状似惊讶的上下打量她,“一个最不门当户对的人竟然在这标榜门当户对,也不怕自打嘴巴。你甭嫉妒,准婆婆比媳妇还年轻,说出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呀。可惜的是虽然进的是一个家门,人家那会被称为郎才女貌,叫真爱;而你这种就变成攀龙附凤,见钱眼开。说起来真是不公平呀。” 不顾向南心铁青的脸色,继续道,“还有不要老是子墨子寒叫的那么亲热,这是我母亲取的名字,你还不配叫。”
此时向南心的脸已经是一片苍白,带着不甘与委屈,“论出身,我和从容相差无几,为什么你却独独针对我……”
未等她的话讲完,梅子寒眼神已一片凌厉,冷道,“我梅子寒这一辈子第一不能接受的是有人伤害我妈,第二不能接受的就是被人利用。而你向南心,刚好两样都占齐了。”
…………
这奢靡堂皇的豪宅别墅里,在觥筹交错下又隐藏了多少貌合神离,暗潮汹涌?歌在唱,舞在跳,人在笑,而这或许才是所谓的上流社会吧。
“老凌,老凌……”
“凌董……凌董昏倒了。”一声惊呼,犹如一枚炮弹炸开了现场的歌舞升平。凌子墨梅子寒等人听到呼喊声连忙飞奔过去。
“爸!”
“晔哥……”
现场一片慌乱。
“荣轩,CALL陈医生。陈叔,你招呼客人。”凌子墨一边吩咐一边抱起凌晔,准备回二楼卧室。
还没等荣轩掏出电话,向南心已经阻止,“晔哥现在在看的是朱兆成医生。”
凌子墨瞟了她一眼,皱眉,“一起叫来。”
突然的变故出乎所有人意料,一时间大厅陷入慌乱和喧闹,一场豪门夜宴也在这变故中戛然而止。宾客们在凌家的安排下只能先行离开,而凌宅别墅这个晚上终究会是一夜无眠。
似是故人来
第二天关于凌氏集团主席凌晔中风的消息还是出现在了各大财经版的头条位置,虽然所有的新闻均用“据说”、“据可靠人士”等词语,对于病情也是语焉不详,但这消息还是在商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还好对凌氏的股价影响并不大,毕竟这十年来凌晔虽挂名主席,但谁都知道凌氏集团的实际掌权者是凌子墨。
“忙了一夜,先吃点东西吧。”从容把早餐放在桌上,眼睛扫过凌子墨手上的报纸。“别担心,凌伯伯不会有事的。陈医生也说了只是高血压引起的轻微中风。只要按时吃药注意饮食就可以了。”
凌子墨手一伸,把从容拉到他腿上坐好,一夜没睡,她的脸上也是掩不住的疲倦,手指滑过她的眼睑,明亮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你也陪了整个晚上,今天通告还要去?”
“熬个把晚上没什么问题的,拍戏的时候也经常要熬夜的。”
轻柔的理了理她额头的刘海;“那待会让荣轩送你出去。”
“恩。”昨晚因为事发突然,又担心凌晔的病情,几人便都留在了别墅里。此时别墅外早聚集了一大群闻风而来的媒体,想光明正大出去是不可能的。
“先吃早餐吧。这两个月你又瘦了,抱起来都磕手。”
“可有不少媒体都嫌我不够瘦呢。”
“你理他们?什么时候轮得到他们来嫌弃?我可不喜欢抱着一堆骨头。”
从容歪头看着他,笑,“这话我爱听。”
捏了下她翘挺的鼻梁,“那听完就吃饭吧。”
撇开凌晔的病情不去谈论,这顿早餐吃的还算温馨,即使没什么胃口,但凌子墨仍然十分捧场,他知道这顿饭是从容亲手做的。
早餐还没吃完,梅子寒已经怒气匆匆的跑了进来。啪的一声把一份文件扔到了餐桌上。凌子墨皱眉,不悦的瞪着她。
“爸的遗嘱!”
遗嘱?这几年凌父的身体一向很好,即使有些高血压也并不严重,怎么会急着立遗嘱?
“你再看看内容。给了向南心两间珠宝店还不算,竟然把名下所有的房产全部留给她。”
凌子墨翻了翻遗嘱,“只是这几年在国内购置的房产而已。”对梅子寒的愤怒不以为然。
“而已?你跟老爸一样慷慨。五栋别墅还不够多,不算里面的古董摆设,单是房子就值好几亿。”其实梅子寒并不是在乎凌晔的遗产,但就是不甘心让向南心得这么大个便宜,进了凌家一年就刮走这么一大副身家。还真就如了这个女人的意了。
“毕竟是爸的意思。”
“也不知道那女人使了什么招,哄得老爸这么信她。”
“那你想怎么样?”凌子墨脸色有些难看。
看凌子墨越来越不耐烦的神情,从容出声想缓和一下气氛,“子寒,还是等凌伯伯醒过来再说吧,毕竟她也是凌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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