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如上次那样不以为意的笑,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冷淡和拒绝,笑眯眯的摆了摆手,“不要这么说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请少将屈尊跟我走一趟吧!”
说着,他转身准备坐上车子。
那三个人一前两后成鼎足之势将他们围了起来,而贺兰卓则紧拉住小落的手站在原地没有动。
顿住脚步,薛泽晟回头看了一眼,嗤笑一声,像在哄不听话的孩子,“将军,我想您还是不要做无谓的反抗,现在可没有人会赶来救你,再说了,我也没什么恶意,不过想和您好好谈一谈。”
一摆头,对那几个人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将军上车!”
听了命令,那三个人立刻往前走了几步,将他和小落往里堵的更紧了一些,后面的两人更是逼着他们往前走。
贺兰卓眼看着他们朝自己走近,站定的同时,在小落手心里使劲捏了一下,她吃痛的抬头看他,却见他脸色凝肃的盯着正前方的人,心里顿时会意。
待那人走近身前,猛然一记飞腿,将那人狠狠的踹了出去,大约是没料到他会反抗,那人防不胜防直接被踢中肚子。
后面的两人见同伴受挫,立刻也扑了上来。
贺兰卓踢出去以后早料到有此一招,一手捞过小落,往后一下腰,那两个人便撞在了一起。
薛泽晟一条腿本来已经跨上了车,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到手下被摔在地上竟是一点都不着急,气定神闲的从怀里摸出家伙,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冷笑着道,“将军,我是很有诚意的邀请您,不要把邀请变成了这么不美好的事!”
看到枪的一瞬,小落的眼睛登时睁大了。
薛泽晟手上居然还有枪,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
“你要带我去哪?”仰起头,即便现在受制于人,他也是气场一点都不输人。
“去了就自然知道了。”手里握着枪,他还能笑得这么自然,更是跟他们卖起了关子。
只能被迫上了车,然后车子果然在下一个路口拐了下去。
车子是黑色的玻璃,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很快就从高速收费**了钱开出去,他连给个眼色的机会都没有。
薛泽晟,果然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不过让他纳闷的是,车子居然开进了闹市区,虽然还是一大清早,但是相对也已经有了不少人,他们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把他往这么繁华的地方带。
“对不起,要委屈您一下了!”一直沉默的薛泽晟,突然笑了笑说道,然后随着话音,一记重重的手劈在他的后颈处,然后看着他头一歪,昏了过去。
“阿卓!”小落惊呼,想要看看他的情况,却被一把扯住了。
凑近她的脸,薛泽晟皮笑肉不笑的说,“苏小姐稍安勿躁,贺兰少将只是昏了而已,并无任何大碍。至于你……也要委屈下了!”
说着,拿出一块黑布将她的眼睛蒙了起来,然后在她嘴上不知贴了一块什么。
根本无从反抗,心里说不出的懊悔!
是不是她的引狼入室,才给了薛泽晟可趁之机?如果从一开始就离他远远的,他就不会有机会见到阿卓。
都是她,是她害了阿卓!恨死了自己,又担忧着贺兰卓的情况,可是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人摆布!
感觉不知何时,车子似乎停了下来,她被推搡着下了车,然后被人领着往前走,也不知是什么地方,边上连人的声音都没有,不知道阿卓怎么样了。
走了一会儿,身后被人推了一把,站不稳的往前跌了跌,摔进一个软软的垫子上,紧接着就听到薛泽晟呵斥的声音,“搞什么!不知道苏小姐是贵客,怎么能这样对客人呢?!”
有人走近了她,然后将她拉了起来,抬手就掀开她眼睛上的黑布,然后道,“对不起,委屈苏小姐了!”
使劲眨了眨眼,适应了屋里的光线以后,她狠狠的瞪着薛泽晟,用眼神宣泄着她的愤怒。
薛泽晟则一点都不在乎,对着她笑了笑,一如第一次见面那般温文有礼,“苏小姐不要这样看我,其实我一点恶意都没有的!也许,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不屑的哼了一声,嘴巴被封着,想骂他都开不了口,只能四下打量,找寻阿卓的影子。
这是一间封闭的房子,开着一盏昏黄的日光灯,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密闭的空间让人有些压抑,很快,她就看到了贺兰卓。
他倒在对面的沙发上,似乎还昏着,眼睛紧紧闭着,没有一点动静。
“阿卓!”她想叫,可是叫不出来,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薛泽晟在她面前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笑道,“别白费力气了!以我的力道和经验,他至少还要二十分钟才能醒过来,在此之前,你们先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一下,我等会儿,再来好好的招待两位贵宾!”
笑着站起身,从那扇铁门走了出去,然后重重的关上。
顿时,屋子里就只剩她和昏迷的贺兰卓两个人。
努力定了定心神,让自己不要慌张,抬起头仔细的打量这房间。
屋子里很空,除了标准的沙发以外,就只有一张茶几和一个电视机,连个窗户都没有,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的手被薛泽晟反捆着,无法撕掉嘴上的胶布,蹦到贺兰卓的身边,以身体撞着他,只能努力发出嗯嗯的声音,希望他可以快点醒来。
可是似乎很徒劳,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自己徒着急不已。
…………
…………
翘着二郎腿,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薛泽晟唇角挑的高高的,笑眯眯的看着里面的动静。
站在他身后的人一脸阴郁,“薛先生,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这次只是我们之间的交易,又何必把他们扯进来?我们老大对此很不赞同!”
“这件事与我们的交易无关,请你们不用那么紧张!”不甚在意的笑,他把玩着手指,自有他的盘算。
029、剑拔弩张
又过了有一会儿,贺兰卓似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了小落一眼,皱了皱眉,坐起身替她将嘴上的胶布撕去,然后低头解她的绳子。
“你怎么样?”嘴巴一得到自由,小落立刻紧张的问道。
“别担心!”他还是那么镇定,利落的替她解开了绳子,然后张望了一下四周。
“我们逃出去吧!”抓紧他的衣袖,她看着那扇铁门,不知外面是不是有人把守,但是,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起码搏一把!
他却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他既然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就不会那么轻易让我们逃脱的。”
状似漫不经心的扫过角落里的监视器,他问小落,“这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他们蒙住了我的眼睛,阿卓,现在怎么办?”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她甚至不清楚那个薛泽晟到底是什么人,只能无助的看着他。
“先探清他的目的,既然大费周章的将我们带到这里,就断然不会只是想杀人。”他信心笃定的说。
门外传来啪啪的鼓掌声,那扇大铁门开了,薛泽晟领着先前其中的两个人走了进来,面带微笑的拍着手,“不愧是年轻有为的少将,真是有大将风范,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这么镇定,这么冷静!”
贺兰卓冷冷的回望着他,稍稍抬高下巴,傲然道,“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副冷冽的样子,就好像现在受制的是他而不是自己,一点被人挟制的暴躁焦虑都没有。
这倒是让薛泽晟很是意外,点燃一支雪茄,在他对面坐下来,慢悠悠的呷了一口,然后不慌不忙的说,“去给贺兰先生倒杯咖啡!”
一人应声出去了,另一人则站在一旁护卫着。
他抽了几口,吐出一团团烟雾,不疾不徐的说,“其实,今天这样请您过来,是有些冒昧,但是若不如此,您就要离开重庆了,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啊!”
“何必说这些场面话,有什么就直说!”贺兰卓冷冷的说。
“我最喜欢快人快语的人了!”点点头,薛泽晟笑看着他,“在菲律宾的时候就已经久仰将军大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天有幸在这里相识,想和将军达成一项共识——”
挑了挑眉,贺兰卓没有开口,似乎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将军当知道,我们国内目前执政党派与我们党丨主席意见向来是相左的,每每有争执问题,都让主席很是恼火。如果将军肯借贵国的兵力支持我们,那么别说这次的交易随将军处置,我保证,将来将军在我国所享受的待遇,绝对不亚于贵国上将级别。”薛泽晟收起了笑,难得一脸严肃的说。
虽然小落不是很懂,但是听到这些话也是吃惊不已。
什么党,什么兵力,她也不是很明白,对于菲律宾国内的情况更是完全不了解,但是从那么几句话的意思,她也能听出来,这是跟政治有关系的。
没有想到,这个薛泽晟居然是来自菲律宾,而且身后牵扯出这么大的事,怪不得贺兰卓这些日子这么忙,原来这一趟重庆,是这样不简单。
可是,即便她再迟钝,也是知道外国的政治斗争是不宜插手的,更别提借兵这种事,话说……能借兵吗?
皱眉看向贺兰卓,他一脸凝重,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停了一会儿,他的唇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弯弯的弧度,笑得有点鄙夷,“没想到,血狐此行身上背负这么重的担子,那么,所谓的军火交易,也不过是个幌子了?”
薛泽晟随手将指间的雪茄按在茶几上,这时,去倒咖啡的人已经回来了,放了两杯咖啡在他们面前,然后在贺兰卓身后站定。
“也不全然。”他身体往后靠了靠,展开双臂,“这笔交易若是成了,也算添了笔军费,若是将军不喜欢,不做也没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将军您的决定!”
伸出一根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只要您肯答应合作,那么这笔军火或者钱,就当见面礼了!”
他说的如此轻松,这么大笔交易,就当成礼物随手送出。
贺兰卓状似随意的扫了一眼上面的监控摄像头,似笑非笑,“我很好奇,这些,你的买家都知道吗?”
“那些,将军都不用放在心上!”说着,他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人,立刻听到啪啪两枪,那个摄像头应声而碎,“您所要做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决定,其他的,都可以交给我!”
听着他的话,小落的心揪得紧紧的,生怕他会答应。
可是如果不答应,他们还走的出这间屋子吗?
两相为难,心里揪得紧紧的。
“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是不能参与贵国的党派之争的,如果借兵力给你,只怕你们还没夺得政权,我卓某人的脑袋就已经要搬家了,怎么帮?”他气定神闲的说着。
听出他话里有松口的意思,薛泽晟喜上眉梢,往前坐了坐,靠近他道,“这个将军自然放心!我们也不会让将军太过为难,您从军从政这么些年,不会不知道,有些事,根本不用明面上,只要您暗地里稍微帮我们那么一把,我记得贵国有一句谚语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这么远的距离,您就是最大的,谁会知道!”
显然,他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才来的,不管贺兰卓提出什么,都能找出充分的理由来解释。
良久他没有再说话,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薛泽晟也没有着急再逼他,目光悠然扫过小落的身上,微微笑着说,“将军年少有为,苏小姐美丽可爱,真是天生的一对。若是将军肯与我们合作,以后在菲律宾,你们可以享有贵宾级的待遇,无论是度假还是想长住,我们都热切的欢迎。难道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不过,小落却是回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种人,嘴里说的多么动听,口口声声都是为你着想,其实根本是在害你!
如果阿卓真的同意跟他合作,接下来面对的,就是一条万劫不复的深渊之路。
抓紧他的手,想要摇头示意,他却轻轻反握住她,并没有看她。
“将军可以慢慢考虑,只不过,即便我有耐心,贵国的警方可是没什么耐心,为了避免他们打扰到我们的会谈,还请尽快一些,不然,我不保证在离开贵国前,会做出什么。”他做出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一拍脑袋道,“哦,对了!如果您真的不小心出了什么事,也只是贵国当地黑社会的火拼,跟我们国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明明说的是威胁性的话,却还要说的这么一脸真诚。
小落现在恨死了他,当初怎么会认为他算是个好人的!
想来,当时救人那一幕也是故意演给她看的,难道目的就是为了阿卓?
“你在他们的地盘,嫁祸给他们,难道就逃得了么?”贺兰卓突然开口,环视了下整间屋子,然后道,“如果我没猜错,这是夜总会的地下室吧?”
薛泽晟本来已经站起身准备出去了,听到他的问话,停住回眸,笑得有些邪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别白费心思了!你们的警方已经被引到山里去抓军火交易了,我也说过,除了做决定,您不用操心别的任何问题。任何,明白吗?”
“好,我想一想!”双手轻轻搓着鼻梁骨,似乎有在认真的思考。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薛泽晟走了出去,而那扇铁门再次重重的关上。
他们刚一离开,小落就紧张的抓着他道,“阿卓,你不能答应他们!”
贺兰卓抬眸看着她,目光深沉,“为什么?”,他问。
“这根本是一条不归路!如果你答应他们,以后就万劫不复了!虽然我不懂,但是牵扯到他国的内政,这事是多严重的,你绝对绝对不能插足进去!”她很害怕,怕他被卷进去,怕他将来会成为被通缉的逃犯!
看她一脸紧张的样子,贺兰卓居然轻轻笑了起来,似乎还挺开心。
他这笑让小落迷糊了,不知他在笑什么,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有些着急的说,“你还笑的出来?!这关系着你的一辈子,一辈子啊!!”
他的一辈子?可她紧张的好像是她的一辈子一样,他实在忍不住要笑,看到丫头为他那么紧张,真的不能不笑。
“你就别笑了!”小落现在是又气又急了,“都怪我!怪我不听你的话,怪我认识了这么个混蛋,怪我怪我都怪我!”
恼恨的手握成拳,不停的捶着自己。
贺兰卓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让她伤害自己,“傻丫头!他这次就是冲着我来的,根本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啊!就算没有你,他也会想尽办法接近我,更何况,这次原本就不关你什么事!”
“那,怎么办?”克制不住的眼泪哗哗落下,她无措的看着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感觉自己好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上。
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不慌不忙的说,“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想,恐怕不答应他也没别的办法,现在我们是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挪动身体,摸到茶几下面,顺手将原先贴小落嘴巴的那块胶布粘了上去,“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用力捏了一下,保证似的说。
小落怔了怔,突然有一点明白了。
“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收起眼泪,从这一刻,她要学会坚强,不能拖他的后腿!
看到他的动作,她已然明白了,既然有监控摄像头,也一定有监听器。他刚才肯定是把监听器给贴住了,这样就会有所干扰。
抬手用拇指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靠近她,在她的眼睛上面轻轻一吻。
这一吻轻柔如风,却包含了深深的许诺,一颗凌乱的心霎时安定下来,有了无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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