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芬仪见容景轩还记得昨夜里安昌阁的装饰,一时又有些心慌:“回、回皇上的话,嫔妾明日就换回来!”容景轩见她结结巴巴的一时哑然失笑:“你喜欢就继续用这个。唔,莫怀德,去年秋狩时的好料子,你回去好好挑选了,送来给芬仪。”
贞芬仪一下也不知该承容景轩的情,继续用之前的帐子;还是换回显然容景轩更喜欢的鲛纱帐了,但她心中仍是颇欢喜,想着不如索性卖个俏,便笑着说:“谢皇上,那嫔妾便今日用这套,明日用那套。”
容景轩只笑笑,想了想又执起她的手向里间走。贞芬仪自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一时心中砰砰跳着。正走着,容景轩忽又停了下来,贞芬仪见了心中一惊,她真怕昨晚上的事今天再来一次。
容景轩只对她温和笑说:“先进去,我有些事要向莫怀德嘱咐。”他见贞芬仪仍有些怯怯的,只拍拍她的肩膀说:“放心吧,朕不走。”
贞芬仪听了只得走了进去,但仍不放心,只又站在里间的猩红毡后头听着。只隐约听见容景轩对莫怀德说:“高丽参……兰林殿……”
贞芬仪方才的欢喜,此时一寸一寸的冷了下来。
不过一会儿,她又回过神来,急急走到自己的床榻边坐着。正好容景轩掀开帘子进来了,她忙调整好面上的表情,娇笑着说:“陛下叮嘱莫公公什么呢?”
容景轩随口答道:“哦,想起有件貂皮格外好些,让他把那个送来。”贞芬仪也不拆穿,只笑着谢恩,又上前为容景轩脱下衣衫。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帐内的律动愈发急促,贞芬仪情|欲高涨,一时只能伸出白嫩的手去撕扯床帐。容景轩已快至高峰,脑中渐渐想不到旁的,只以为身下的女人本就是林黛黛。最后冲刺之后“黛黛”二字几乎要冲出口,幸而这时贞芬仪实在按捺不住尖叫一声,他才猛地警醒过来,只喊了一声“芬仪”,便倒在贞芬仪身上。
贞芬仪只慢慢抚着容景轩汗涔涔的背。容景轩不多时便翻个身从她身上挪开:“压着你了吧?”贞芬仪答非所问:“陛下,嫔妾名字是房彩。”
容景轩未觉有异只迷迷蒙蒙地说:“唔,朕记住了,睡吧。”便翻身睡去。只剩下贞芬仪木木地瞪着床帐子,直欲将床帐看出两个窟窿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憋两句话出来说一说,可我酥了……
第64章 阶前愁杀葬花人()
第二日贞芬仪只神色黯然的将昨晚之事说给皇后听;皇后正跪在静室的蒲团上;听了这话微一失神,旋即笑了:“同你说过了,将目光放长远些,你的福气在后头。”贞芬仪只忿忿地撕扯着自己手中的帕子:在后头;凭容景轩这十天半个月才有一次的恩宠?凭容景轩欢好时连她名字都喊错?
皇后见她仍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只招招手让她命她扶自己站起来,边在贞芬仪耳边小声说话。皇后只悄悄说了几句话,贞芬仪面上的不快登时变成了惊讶:“姐姐说的是真的么!”皇后只从容笑着:“骗你做什么?所以我不单不压制她;还要捧着她;皇上去她那儿去的越多越好。”
贞芬仪听了只愣愣地点了点头,皇后又说道:“从前命她办事倒也还得力,今次惠王纳妃你我都不便出力;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我倒要抬举她,你可得放机灵点,不要同她闹,更不要把我同你说的给说出去了!”贞芬仪听了皇后的话只大力点着头:“我一定不会误了姐姐的事。”可旋即她的神色又黯然了:“可即便如此又怎样呢,皇上心里眼里总没有我……”
皇后见她的样子俨然又是另一个初嫁进东宫的自己,一时心内也有些感伤,只为她理了理鬓发:“皇上心里眼里有你无你又如何?这后宫里有你的一席之地才是最紧要的,我命太医院开的坐胎药你认真喝了,再让皇上多去你那,不出几次,必能怀上龙种。”
自己亲姐如此开口,贞芬仪不敢再摆出愁眉苦脸的样子,只强做出渐渐转喜的样子,又向皇后东问西问太子与三皇子的事。旁的还好,皇后一提到自己这两个皇子,凭她平日里如何沉稳,此时也不由露出的真心喜悦的笑容,而这笑贞芬仪让看了,只是更添烦闷而已。
第二日正是十五,容景轩正去昭阳宫里安歇。用晚膳时正有一道高丽参蒸黄金玉液炖的格外嫩,皇后正用着,面上忽然露出了一抹忍俊不禁的笑。
容景轩见了不由问道:“什么事皇后笑的这么开心?”皇后见容景轩发现了也不瞒:“臣妾想起积庆公主来。”自阿丑诞生,一直深受容景轩宠爱,一时他忙问道:“公主怎么了?”
皇后笑着说:“臣妾那日看着蕴彦跟只泥猴儿似的心里见了烦,叫贵姬把公主抱来,好享一享女儿的福。谁知公主淘气起来比蕴彦还厉害些,乳母只一个转身,她就端起蒸蛋,洒了自己一身,把贵姬气得。”容景轩听了一时也发出一阵大笑:“何止!上次她拿起朕的玉犀簪就往嘴里送,朕拦了她还要闹,倒害的朕受了黛黛一顿排揎。”
玉犀簪乃是容景轩上朝时才用的,想来他是才下了朝连衣服都不及换便去兰林殿了。方才他那话说的亲切又自然,听着俨然他与林黛黛正是和睦的一家人。贞芬仪近日子说的话皇后未尝没有听到心里去——然而此时还有更要紧的事,皇后只好安慰自己:这样宠别人的女儿总比宠别人的皇子要好,宠幸林黛黛,也总比宠幸别人好些。
皇后又用了一勺那羹:“唔,算来公主抓周仪近了呢。”容景轩经皇后这样一提,心中一动——通常皇子皇女周岁时,生母可得晋封,若无林黛黛先时冲撞太后之事,他早晋林黛黛为昭仪了,可偏偏出了这事……
皇后仿佛未察觉到他的异常,只自顾自地说:“也合该晋一晋贵姬位分了。”容景轩听了心中一乐,口中说着:“前日子才冲撞了太后,现今就给她晋位么?不过想来也可怜,挨了顿板子,晋一晋压压惊也好。也不可高抬了,只晋半阶吧,昭容前日子梁氏才用过,唔……”说着便是一副思索的样子。
皇后知道他这是在等自己开口,便说道:“前日子是冲撞了太后,只是后来那《地藏经》也很讨太后喜欢呢,不若晋为昭仪如何?”这话正合容景轩心意,但他仍装模作样地推了一番,皇后也陪他演,最终仍定了晋林黛黛为和昭仪。
第二日便有女官到兰林殿宣旨,偏这位分又晋的不干脆,只将林黛黛的份例与铺宫等俱换成昭仪用的。可因为容景轩关照与阿丑作为公主的俸禄,林黛黛的份例早已高过贵嫔都不止了。那女官只极恭敬地说:“皇后娘娘说了,昭仪所用的吉服极是讲究,薰貂、猫睛石与东珠都该用最好的。只最近内府局也在忙惠王的事,难免顾此失彼,不如索性在积庆公主周岁时再行册封仪,还请和主子暂且忍耐。”
她都如此说了,林黛黛还能如何呢?只笑容满面的忙命青菱去赏。那女官才一走,林黛黛面上的笑就淡了:“拿个昭仪的名分吊着我和惠王去斗么?”青菱听了只屏退左右,只留下竹华一齐呆在内间小声商讨着。
青菱面上也不很愉快:“皇后从前最是敞亮,现在做事也不大气了,晋位分还这么半截子的晋算什么呢。”本来凭皇后晋不晋位分,林黛黛都不想惠王娶得高门贵女。偏皇后来了这样一出,那么林黛黛再别想独善其身,外头看着更像和贵姬为了晋一晋位分去和宜贵嫔去斗似的。如此一来晋这位分的喜意也减了一半。
第二日容景轩亲看中的几位惠王妃人选果然进宫了。面上只说是陪皇后闲聊,实际上如何,大家心知肚明。皇后与宜贵嫔自然在场,位分高的如庆妃、恪妃也去了,只德妃推说要伺候太后,并没有去,皇后甚至还钦点了林黛黛一起去。
这几人俱是高门贵女,只林黛黛之前身份低微,所以未曾见过。今次统共来了六名贵女,只两个受的关注格外多:一个便是传说中的谢贞,看着俨然是个才女的样子,相貌不顶美,看起来透出浓浓的书卷气,但温婉的气质下也有些藏不住的骄傲。身形颇单薄确实如宜贵嫔所言,文文弱弱的。皇后看着很中意她,专挑了她来说话。
另一个点眼的便是一位姓杨的姑娘,林黛黛看着觉得她与现在已经进了咸若馆的梁氏是一个模样。也是像梁氏似的,通身明晃晃金灿灿的,只一个如意宝玉翡翠璎珞项圈便是无价之宝,那翡翠如一汪绿水,悬在颈上看着将半边脸都映的绿了。
宜贵嫔仿佛十分中意杨姓姑娘,对她只赞不绝口的。她听了只矜持一笑,那笑并不是推却或是羞涩,看着仿佛觉得她比宜贵嫔口中夸得还要好些似的。林黛黛看着这个活宝贝只暗地里笑个不停,宜贵嫔平素那样刻薄的人,今日仍得不住口地夸着这姑娘,实在有趣。想着若这姑娘真做了惠王妃倒也不错,届时宜贵嫔不知要生多少闷气呢!
站在林黛黛身旁的庆妃轻轻推了推她,又朝站的最远的姑娘望了一眼,又朝外头的花园呶了呶嘴。林黛黛见了不解何意,但仍笑着冲那姑娘招了招手说道:“陪我一同逛一逛园子可好?”
那姑娘仿佛有点讶异,但很快就点了点头扶着林黛黛出去了。皇后与宜贵嫔那里竞争已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你夸了这个我就要赞那个,才无心理会她们。
她们才走了一会儿,庆妃便也出来了。一追上她们便在那姑娘额上点了一下:“没规矩的东西,这浑水也要来蹚么?”那动作极是熟稔。那姑娘只一下很激动地抱住庆妃的手臂:“我好想阿姊!”
林黛黛这时才目瞪口呆地说:“这是娘娘的妹妹么!”庆妃抱住那姑娘一阵搓揉才说:“是我亲妹妹,叫吕灵盈,最是个没规矩的!”林黛黛又打量了一会才说:“看着与娘娘一点都不像啊。”是了,庆妃看着英姿飒爽,即便穿着宫装,眉眼中也有着遮掩不住的英气。而吕灵盈眉目清婉,白白净净,庆妃笑着说:“是了,我像阿爹,她像阿娘。不过别看着这丫头白嫩,其实骨子里最犟不过了!”
林黛黛见她们姊妹见面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时自己寻个由头避开。庆妃百忙之中不忘抽出空来关怀一句:“千万别冲撞了贵女,当中有镇冀节度使之女,无论如何你我开罪不起!”林黛黛只牢记了她的叮嘱,便让到一边去了。
逛去御花园僻静处,她才小声问青菱道:“镇冀节度使之女又如何呢?”青菱这时一副了悟的样子:“怪不得宜贵嫔对她那样客气呢,原来是镇冀节度使的女儿。”竹华只摇着手臂催她快说,青菱说道:“奴婢也是原先在御前奉茶时才知道的一点:镇冀节度使是河朔三镇之一,最是稳定不过了。百余年间只有两姓更迭,镇冀节度使不是藩王,胜似藩王呢。听说他只三五年才回京中述职一次,偏让惠王赶上了!”
林黛黛也听不大懂,只听见“不是藩王,胜似藩王”这八个字也懂得其中利害。青菱这时又说:“庆妃娘娘说的没错,这人咱们开罪不起,寻常人等拍马的机会都没有呢。主子,依我说,咱们赏的礼得再厚上一倍才是。”
林黛黛想了想心一横:“那就不能独给她一人加倍,每个人的赏赐都得加倍!”说完这话林黛黛只觉心中在滴血,今次本与她不相干,但因为被皇后生拉硬拽了来,竟要横空破这一道财。
竹华原也心痛,只是看着林黛黛一脸肉痛的表情一时又转而去嘲笑她。三人一时只说说笑笑,谁知竟碰上了谢贞,她正一脸落寞地看着一树丹桂。这个时节菊花凋了,丹桂落了,腊梅还没发,除了花房培植出来的配景之外,也无甚好花可赏。林黛黛正纳罕谢贞一个人在这呆着,便听见远处有欢声笑语传来,原来是宜贵嫔等如众星捧月似的围着杨氏,而皇后一时不知到哪里去了。
偏谢贞只痴痴望着那已没有了花的丹桂枝头。青菱轻轻推了林黛黛一把,催她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好。可林黛黛听了那杨氏的身份之后,心头委实难安——有了这样强大的岳丈,惠王何愁不能荣登大宝呢,届时宜贵嫔不将她生吃了才怪!
她想了想,这时她决定感谢一下自己的亲爹,那个红楼梦铁杆粉丝。林黛黛学着德妃素日里的淡淡清愁,跨出了大义凛然的一步,口中轻轻吟道:“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
这话果然极对谢贞的胃口,只一下,她便转过身来,眼中一时竟莹然有泪,大有找到知己之感。
作者有话要说:抄了红楼梦!!!大家好!!!大家晚上好!!!么么哒!
第65章 古华亭()
林黛黛见了忙拿出手绢说道:“姑娘怎么哭了。”说着就要为她拭泪。谢贞只自己接过了帕子掩住;林黛黛复又微笑劝道:“姑娘不必伤怀;花谢了明年还会再开。”谢贞听了之后只勉强点点头,林黛黛见她心绪渐渐平复,心说这可不行啊,又叹道:“只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
正这时,林黛黛忽看见生的苍翠的雪柏后头正露出一抹杏色衣角来。皇后身边几名贴身宫女蓟春、艾夏等秋装正是杏黄色的。林黛黛微微一笑,心中隐约有了几分成算。
谢贞听了之后大为伤感地说:“何止人不同呢,其实花也不尽相似啊。杏花过后有桃花;桃花谢了有杜鹃。”林黛黛听了这话只沉默不语;仿佛默默思量了一会说道:“姑娘贵为谢家嫡女,父兄疼爱,姑母爱护;很快就要嫁得如意郎君,为何在这里伤春悲秋呢?”
谢贞一听到“如意郎君”四个字,兀的抬起头来:“如意郎君?娘娘可是听说了什么?”她在宫外被父兄、母亲等保护的很好,只隐约知道有林黛黛这么个宠妃,不知道自己的庶姐正是间接被林黛黛害死的。所以这时只是迷茫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林黛黛,林黛黛迟疑良久,才慢慢说道:“姑娘心有旁属,不想嫁给惠王么?”
谢贞登时急道:“怎么会!”才说完一张秀脸就羞得通红,只把头压的低低的。林黛黛这时惊道:“既然愿意嫁给惠王,那怎么还这么闷闷不乐呢!”谢贞只捏着手里那块帕子羞赧道:“娘娘的意思是……”
林黛黛凑近了悄声说:“我是看与姑娘投缘才悄悄说的,姑娘千万不要说出去了,不然届时可要辜负我的一番苦心了。”谢贞忙点头,林黛黛说:“我听皇上与贵嫔娘娘的意思,都十分中意姑娘啊,这次不过是为着姑娘的名声着想,走个过场罢了。”
谢贞听了迷茫道:“可是……”说着眼睛悄悄望向宜贵嫔那边,宜贵嫔那边并着恪妃、穆芬仪等伴着杨氏女渐走远了,但仍可听见她们的笑语声。林黛黛随她的视线看过去,不由失笑道:“姑娘可真傻,哪有可劲儿捧着自己孩子的道理,贵嫔娘娘素日里不知多疼爱姑娘呢。私底下我都不知道听了姑娘多少回了。”
谢贞还是不信:“可表哥都许久未来过我家了,姑母这次也不怎么理我。”林黛黛看着谢贞登时无语,她真不敢相信这居然是宜贵嫔的侄女与秦媚儿的亲妹,都不需怎样动心思,就如竹筒倒豆子般的什么都说出来了。
谢贞看着林黛黛脸上有几分难以置信的神色,不由问道:“娘娘怎么了?”林黛黛叹道:“我是为惠王的一片痴心可惜啊,哲妃才薨了,他就常常来谢家,末了再娶了你。我不说旁的,崔家必得恨毒了你吧?我在宫里也常常闻得姑娘在闺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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