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轻缓的音乐声,和他温和的话语下,她的意识逐渐混沌。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左斯翰与谢仕卿在酒店床上翻云覆雨的画面,自己则捂着嘴站在一旁痛苦得发不出声﹍﹍;
楚东旭将文件狠狠甩在她的脸上,怒斥她毁了公司,会议室一干董事,包括楚西霖和楚北祺,个个瞪着眼睛向她发出责难﹍﹍。
“楚嵚崟,你只是我不得已而为之的一步棋!”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男人的眉眼陌生得几近狰狞﹍﹍。
她尖叫一声,肚子开始剧烈地疼痛,随后感到热流从身下涌出,沿着自己的大腿内侧往下淌着,像两条滚烫的蛇游过她的皮肤,令她痛楚难当又毛骨悚然﹍﹍。
“楚小姐,醒醒。”一个温和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梦境,将她从迷雾中拉出。
她勉力睁开眼,额上身上已大汗淋漓。
诊室的门被人一把推开,晨潇冲进来扶住她,“依莲,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尖叫?”
她诧异地反问:“我尖叫了吗?”在他的目光示意下,她下意识的摸上脸。除了一头的汗,脸上也湿漉漉的。
周曙光说:“楚小姐,刚才对你的催眠,是将你最近积压在内心的痛苦释放了一部分出来,我会教你一些让自己松弛的方法,每天都进行自我训练。多这样几次循环,你会发现轻松很多。”
“我感觉心里舒服了些,不如再继续催眠。”
“不行,催眠和心理排压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需要一个适应和吸收的时间,不能冒进。”
告别了周医师,他们从诊所出来。
“马上要春节了吧。”晨潇问。
虽然离过年还有十来天,可大街上已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连商场的led大屏幕都是各类打折的促销通知。
“是啊。”她看着车窗外面带喜气的行人,感慨说:“一转眼,这都是我回国后的第二个春节了。”
“你打算怎么过?”
“你呢?”
晨潇一愣后,便随意地说:“我和母亲常年不在一起,早就习惯一个人了。”
“去年我是在病房里陪我爸爸过年的,今年我是孤家寡人了。”她低叹。
“不如我们早些回法国,拉上查尔斯一帮外国人陪我们过节。”晨潇笑吟吟地看向她,目光中满是期待。
“好啊。”她的脸上终于扬起了欢欣的笑容。
有温暖的地方才是她的家,她的朋友们更像她的亲人!
“说定了,我这就去订机票了?”他唯恐她变卦似的追问。
“嗯,年前说不定机票打折。”
得到她的确认,晨潇的嘴差点咧到耳根。
她亦回以眉眼弯弯的笑容,连嘴角的弧度都是那么完美。只是当再次转向窗外时,她的笑容淡了下去。
经过周曙光的第二次催眠治疗,她感觉自己心情放宽了许多,至少睡眠质量得到了提高,心悸的情况也有所缓解。
晨潇的机票定在一周后,终于确定了归期,她的心无端的空落,总觉得自己在这块土地上丢了一样东西,可她绞尽脑汁都没想起来自己遗失的究竟是什么。
“楚小姐,我已召集了所有遗嘱相关人,楚南宸先生临终前还有一份备用遗嘱,现在需要公布。”她接到了厉铭昆的来电。
备用遗嘱?什么意思?
楚嵚崟来到楚东旭的病房,其他人早就到了。
窗前背门而立的男人,背影宽阔挺拔,让她的心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她急忙转开眼。
左斯翰听到动静,回过头,当看到门前走进的窈窕身影时,眼眸微缩,夹烟的手指跟着一紧。
她看上去气色变好了些,前段时间灰暗憔悴的面容终于恢复了神采,看来自己为她找的心理医生效果不错。
“好,人既然到齐了,我就来宣布楚南宸先生的最后一份遗嘱。原定存在瑞士银行的一份文件,楚小姐结婚一年后可以前去领取,现因楚小姐同左斯翰先生解除婚姻关系,故而这份文件也一同失效。”厉铭昆宣读完文件,例行公事让当事人在上面签字。
“究竟是份什么文件,搞得神神叨叨的!”楚东旭靠在床头皱着眉问。
“那如果嵚崟再婚,是不是这份文件还得去瑞士拿?”楚北祺问道。
厉铭昆推了推眼镜认真地回答:“楚小姐如果再婚,是否要去完全取决于她个人。”
楚嵚崟正沉思着,忽然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令人不容小觑。可等她抬头去寻找时,却一无所获,那道精光已消失无踪。
﹍﹍﹍﹍﹍﹍﹍﹍﹍﹍﹍﹍﹍﹍﹍﹍﹍﹍﹍﹍﹍﹍﹍﹍﹍
第三次治疗定在了下午。
楚嵚崟靠在躺椅上,伴着班得瑞舒缓空灵的大自然音乐渐渐进入了幻境。
“依莲,我喜欢你。”
“我是第一次对女孩子说喜欢,经验不足。”
“下面由我为这位可爱的女士弹奏一曲《伊莲》,庆祝她二十二岁的生日,因为她的名字也叫伊莲。”
是谁在她的梦里深情地呼唤着,让她心生悲恸,却又触手不及。
陡然,她的脑海里插/进来一个低沉暗哑的男声:“你的心和人都是我的,不许交付给别人!”
“别抗拒我,如果你不听话,我会有手段将你拴在我身边。既然能得到你一次,就不会得不到第二次!”
她摇晃着头潜意识里想要挣脱开这道魔音。不能再被这个声音蛊惑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画面切换到了慕园,年少的她正安静地站在湖边学着钓鱼,背上遽然传来的一股大力,令她脚下不稳,一头栽进了湖里。
不会游泳的她刚一张嘴就灌进了水,视线模糊中,她看见了树后躲藏着的一道白色身影,以及那张充满了担忧的脸﹍﹍。
那张脸!
………题外话………说声抱歉,本人数学不好,算错了以为是本周“天人永隔”,结果到昨天才发现还要过两天,急切的孩子再熬一熬。
昨天忘了对宝宝们说很重要的一句话:520!
不过据可靠消息说,历史上这一天是潘金莲毒死武大郎的日子,嘿嘿,所以对深情,其貌不扬,偏偏老婆很貌美的男生来说很有意义呦!我不说了,怕被打。
继续求收!
136。136。爱惜自己,不是每次我都能及时出现()
她猛地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倒把身旁正在给她施行着语言催眠的周曙光吓了一跳。
“楚小姐?”
她的脸色分外难看,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可思议。
“楚小姐?”周曙光试探着再一次唤她。“你是在梦里看到了什么吗?”
她转过头,视线无焦距地落在他的脸上。好半晌,才颤抖着嘴唇问:“周医师,如果我在梦里看到的东西和之前想象的完全不同,到底梦境是真的,还是现实更可信?”
周曙光沉吟着说:“这个不能一概而论。有几种情况,梦境是你的潜意识,你在梦里看到的只是你一直担心会发生的,还有一种可能是梦境其实是真的,但因为你下意识排斥它,最后造成了将假象当成了现实﹍﹍。偿”
她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忧虑而做这样的梦,难道是第二种说法?
她的身形晃了晃,扶住桌角方站稳。
“楚小姐,你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再躺下休息会。”
“不用了,周医师,我现在有件非常紧急的事要去做!”她取下衣架上的外套穿上,匆匆地往诊所外走。
周曙光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思索了片刻,拿起桌上的固定电话拨了一串号码。
电话仅一分钟就接通了,男人醇厚的嗓音透过听筒传出,听得出有着压抑的焦虑。“怎么了?”
“你介绍的这个病人在逐渐恢复,不过今天的治疗出现了些小状况,她走的时候精神有些恍惚,你最好能留意着点。”
“她状态不好,你为什么要让她走!”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
周曙光揉着眉心,无可奈何地说:“左斯翰,我这里是诊所,不是拘留所,病人执意要离开,我无权扣留。”
那头安静了,约莫是舒缓着情绪。“我知道了,谢谢。”
“你这两年的情况怎样了?”
“还好。”他简单地回复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周曙光笑着摇摇头。这是他遇到过的最顽固的病人,十几年前主动上门找到他,治疗时却一言不发,自我戒备心非常强,后来在自己的循循善诱下,才逐步走出心理的阴影。
现在这人已经是心性坚定,无往不利的成功商人,谁也不会想到他曾经有几次在这间诊所哭得像个孩子。
楚嵚崟从诊所出来,一坐上车就拨通了方哲人的电话。
“嵚崟,你找我?”
“哲人哥哥,我十五岁那年你是怎么将我救起的,麻烦再仔细描述一遍。”她急切地说。
方哲人虽然很疑惑不解,不过还是依言说道:“那天我陪小姑去慕园,她被你母亲叫去了,我就在花园里随便转转,忽然看到小姑在不远处冲我拼命招手,她让我赶紧到湖边救人,等我赶到湖边,正看见你在水里挣扎,后来的情景你都知道了。”
“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见附近有什么人?”
方哲人努力回想了一下,“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有留意,不过救你上来以后,你母亲随即赶到,情绪很激动,接着就是你父亲他们也到了。”
她的手脚冰凉,大脑又像是塞满了回忆,又像是一片空白。
从花园到湖边,不近不远的距离,如果按照方哲人所述,是方旖旎通知他救人的,那方旖旎便断断不可能站在自己背后推人。
难道真的是她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心脏不自觉地收紧。
“你姑姑通知你救人的这件事,怎么没听你说过?”
方哲人叹了口气说:“你一醒来,就指认小姑害你,结果被楚伯父打了一记耳光后,脸上的神情悲愤交加,我那时再解释,倒像是帮小姑开脱。后来即使想消除你心里的误会,可每次一提到,你都很不高兴地打断,我知道这件事在你心里一直是根刺。后来想,姑姑虽然没有推你,但也间接地伤害了你,所以也就没再提及。”
她颓然地放下手机,脸上表情茫然无措。
恨了这么多年,忽然发现一切都是错的,这让她难以接受!
暮冬的慕园,寂寥凄清。花园里花卉凋零,树叶沙沙作响,尽显萧条。
她直奔向那条湖。
湖水粼粼,如一面清寒的镜子,折射出令人心惊的冷光。
她站在湖边,回首往岸边的树后望去,那里空无一人。
静默了片刻,她做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将羽绒短外套脱下扔到了地上,随后一个箭步上前,跳进了水里。
二月初的水冷彻人心骨,似根根冰针刺入皮肤。
她在水下扑腾,模拟着那天的情形,很快便浑身湿透,毛衣和牛仔裤紧贴着她的手脚,沉重不堪,让她的动作不再灵活。
忽然,一道矫健的身影跳到水里,紧紧搂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托出水面。
她凝神望去,眼前是放大了无数倍的男人惊惧恐慌的眉眼,使她顿时失去了言语。
他抱着她上了岸,将她平放在地上,正要给她做按压吐水,却对上一双静静注视着他的清明黑眸。
“你疯了!有什么事想不开!”他颤抖着声音双手捧住楚嵚崟的脸,不停摇晃。
“左斯翰,我会游泳。”她幽幽地开口,接着打了个大大的冷噤。自从十五岁那年落水,过后她学的第一项技能就是游泳。
接着她发现男人的脸色变幻可谓丰富多彩,从一开始的惊恐,到不敢相信,再到怒不可遏。
“这么冷的天下水,你是闲得蛋疼还是怎么!你忘了自己才流产没多久,是不想要自己这条小命了!”他疾言厉色地好一通训斥。
楚嵚崟扯了扯他的衣襟,牙关打颤着说:“我冷。”
还有一大堆等着出口的责骂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他咬牙切齿的瞪了她一眼,急忙将地上的羽绒服将她裹住,又将自己的大衣也给她披上。
“走吧,先进屋。”他扶她站起,准备朝日式的别墅走去。
“不要在这儿。”她猛地拉住他,在他皱起眉不耐地看向她时,又加了一句:“求你!”
左斯翰不再多说,拥着她上了自己的迈巴/赫。
一上车,他就将暖风开到最大。
“说吧,为什么要跳湖?”他的脸上还笼着一层薄怒。“如果我不过来,你打算一直泡在水里?”
楚嵚崟哆嗦着,偷偷打量他一眼,发现这男人的体质真不是盖的,就是一件衬衣,外加一件羊绒背心,而且都湿透了,居然眉头都没皱一下。
“问你话呢!”他的眉头终于皱成了川字,态度恶劣地催促。
“你就当我发神经,”她被他激怒的眼神一扫,改口说:“我唱的是苦肉计,逼你把地契还给我呢。”
他明知她是拿话敷衍自己,却也不好再追问。诚然,他是用地契逼她放弃了楚天。“爱惜自己,不是每次我都能及时出现。”他的嗓音沉郁得能滴出墨汁。
她靠上了椅背,笑得晦涩,“那就别再出现,不是说好只做陌生人吗?”
他没再接话。
车厢里霎时陷入了沉寂。
她打开了收音,电台播音员磁性亲和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空间。
“dancefl出道即在youtube影片点阅超过50万次的纪录,是网友期待度最高的一组团体。下面就让我们来听他们的一首主打歌『迷人的危险』。”
轻柔的旋律,微哑的男声,甜美的女声娓娓唱起:
“﹍﹍
为什麽最迷人的最危险
为什麽爱会让人变残缺
为什麽那麽痛还敢拿胸口再挡锐利伤悲
我的心已经等你好多年
爱不说满到自己快淹灭
那是无法解释矛盾的死结
如果说没察觉就是欺骗
我很抱歉让信赖和相爱模糊了界线
﹍﹍
我们暧昧地明白着逃避地面对着
绝望地盼望着幸福地孤单着
让混乱心情翻滚着
继续贪心地担心着
椎心地痴心着做不了抉择
﹍﹍”
一首曲子在男女和声中缠缠绵绵地唱着,什么时候放完的,她没有发觉。
等回过神来时,他的车已停下。
“怎么来了这儿?”她赫然发现车停在了中天府邸门前。
“下车,这里离慕园最近,难道你想生病?”他替她打开了副驾驶车门。
一进客厅,身上淌下的水迅速融入了地毯,形成了一大滩深色的水渍。
“你去卧室洗,我去客房。”他果断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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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137。昨晚我用了措施,你可以不用吃药()
她裹着浴袍回到卧室,从酒柜里拿出一瓶chateau/latour/pauillac。和这男人结合的最大好处就是随时都能喝到上好的葡萄酒。
从酒架上拿下一只水晶高脚杯,在杯中倒满了深红色的液体。
她在这一刻,只想一醉方休。喝醉了,就不会思考,也不会再痛了。
一杯杯醇厚的葡萄酒灌进嘴里,她的视线开始模糊。
爱好品酒的人士如果知道有人在拿好酒牛饮,一定会气得吐血。
恍惚中,她听到门锁转动的声响,紧接着,一个伟岸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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