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明天回国,我想和你见一面。
楚嵚崟回国后第一天上班就感觉力不从心,堆积如山的文件不说,还有各个部门出现的琐碎小事。
方旖旎的失踪,楚东旭的不作为,其他董事的观望,整个公司的担子似乎都压在她一个人的肩上。
偏偏她又好强,不想事事跑去请教左斯翰,一天下来,心力交瘁。
临下班时,秘书敲开她的门,欲言又止。
“颜秘书,有什么事吗?”
“楚董,我十月要结婚,到时想请您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好啊。”她抬起头笑着看过去,却见对方一脸的局促,不禁愣了一下。“这是大好事,你怎么看上去不高兴?”
秘书叹了口气说:“他的家人很保守,一定要我一结婚就呆在家里相夫教子,不同意我再出来工作。所以,我﹍﹍。”
“婚姻是人生的终身大事,如果你真想为了家庭放弃工作也无可厚非,不过能不能缓一缓,等我尽快找到新秘书。”
“那是一定的。”颜秘书欣然应允离开。
等她关上办公室的门,楚嵚崟强装的笑脸立时垮了下来。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抚额哀叹:这接的什么烂摊子,连个得力的助手也没有!
正这时,门被敲响。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说:“进来。”
“嵚崟,”方哲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笑容满面地走进,“这次,我和老师成功的将a市承启集团欠我们的五百万追回了,对方答应本周内就将款项付清。”
“啊,太好了!”她高兴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接过方哲人手中的文件翻看了一遍,不由喜形于色。“晚上,我请你和厉律师吃饭。”
“老师年纪大容易疲惫,出差四天到家就回去休息了。”
“好吧,那就不打扰他了。”她抬眼笑着说:“单请你吃。”
他看着她眉开眼笑的模样,不禁宠溺地摇摇头。这丫头,一高兴还是像个小姑娘。“你单请我吃饭,左少会不会有想法?”
“他哪有这么小心眼。”她心里腹诽:唉,他还真就这么小心眼!不过,她也不打算瞒着,夫妻间除了和谐,信任也很重要。
她拿起桌上的手机打给左斯翰,将情况大概和他一说,他这次很爽快地同意了。
轮到楚嵚崟有些纳闷,按照他平时的作风,肯定磨叽半天说不定还会亲自过来监督,今天怎么回事?
看看手表时间已指在下班点上,她拿起拎包说:“走吧。”
路过颜秘书座位时,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被他立刻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事让你烦心了?”
“秘书十月要结婚,打算辞职做全职太太。”
“有接/班人选了吗?”
“没有。我这方面没经验,招人要通过人资出面吧?”
他看着她认真地说:“嵚崟,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推荐一个人给你。”
她眼睛一亮。“真的?那不如叫她一起出来吃饭,我们见面聊聊。”
“好。”
“哲人哥哥,你真是我的福星,你一来,我钱也有了,人也有了。”她笑得眉眼弯弯,完全没了平常的清冷。
“楚董,是不是可以考虑给我发个大红包?”她的好心情瞬间也感染了他,不知不觉同她开起了玩笑。
“哼,钱没有命有一条,”她故作严肃地睨了他一眼,随即眉梢眼角俱是笑意地说:“什么时候你给我找了嫂子,我送份大贺礼给你。”
他的笑容一僵,心底的涩然立刻像波纹散开。嵚崟,我想守护你的心,怎么可能轻易去容纳别人!
为了方便交谈,他们特地找了家环境优雅的餐厅。
等落座后,楚嵚崟笑了起来。“我们好像来错了地方,这里是情侣餐厅。”
方哲人回头看去。果不其然,雅座内尽是一对对青年男女,亲昵地依偎在一起窃窃私语。
他有些别扭地开口:“要不,我们换家餐厅?”
她“扑哧”一乐。“哲人哥哥,瞧你!餐厅又没规定不是情侣不能在这儿就餐,再说你都通知了肖小姐,再改地方不好吧。”
“哦。”他呐呐地应了一声。
法庭上和对手争辩的缜密和滔滔不绝,工作中与客户沟通的张弛有度,这些能力在她面前似乎都消失殆尽。
“瞧我这记性,给你和可人在日本买的礼物忘记带给你了。”
听到“日本”两字,他的心像被蛰了一下,那是她和左斯翰的蜜月旅行。不过出国她还能想到给他带礼物,又让他心里雀跃了一下。“不急,有空带来就好。”
聊了不多会,一位年轻女子行色匆匆地走进餐厅,在大厅搜寻了一圈,最后落在他们身上,脸上漾开了一个笑容,走了过来。
“方大哥,楚小姐。”
她上身是简单的苹果绿短袖衬衣,下身一条亚麻色七分裤,齐肩长发,干净利落,面容不惊艳却很秀丽,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属于耐看型的那种。
楚嵚崟笑着点点头,对眼前的女子顿生好感。
方哲人介绍道:“肖若,我大学同窗的妹妹,学的正好是文秘专业,最近正好托我在z市找工作。”
肖若从随身小包里抽出一张简历,恭恭敬敬地递到楚嵚崟面前。“楚小姐,这是我的个人履历,请过目。”
楚嵚崟大致看了一遍:肖若,二十五岁,a大文秘专业,曾在a市某集团有过两年工作经验﹍﹍。
楚嵚崟将楚天的工作日志简单描述了一些,又问了她几个问题,双方都相谈甚欢,很有意向。
“这样,肖小姐明天先到人事报到,接受一些基本培训,就可以和颜秘书办理工作交接。”
“好。”肖若忙点头答应。抬头间,突然目光一凝,笑容慢慢从脸上隐退。
楚嵚崟顺着她的视线侧头看去。
大厅过道走来一男一女,男的儒雅翩翩,女的倩影娉婷,宛若一对璧人。
那对男女也同时看到了他们三人,私下低声交谈了一句,便朝他们走来。
“遇到你们好巧。”谢仕卿温婉地笑着说,她身边的正是白沐漓,两人看上去像是已经在交往。
白沐漓也冲楚嵚崟笑着点点头。
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之前有过诸多不愉快,楚嵚崟也决计不会在这样的场合甩脸子。于是站起来,微笑着作介绍:“方哲人,楚天的法律顾问;肖若,我的新任秘书。”
谢仕卿点点头:“既然你们要谈公事,那我们也不便多打扰了,本来还想大家并一桌的。”
楚嵚崟同样笑语晏晏。“今天不凑巧,下次就让斯翰出面召集大家聚聚。”
她特意用“斯翰”做称谓,果不其然谢仕卿的嘴角牵强地一垂。
看来,谢仕卿并没有忘情于左斯翰,作为她交往对象的白沐漓依然被蒙在鼓里。
谁都没注意到白沐漓的异常,除了肖若。因为刚才他趁其他人交谈分神之际狠狠瞪了她一眼。
目送两人离去后,楚嵚崟敏锐地察觉肖若的神思有些游离。
“肖小姐,你好像认识他们。”
“没有!”肖若下意识地矢口否认,在对上楚嵚崟了然的眼神后,她幽幽地解释:“那位小姐我确实不认识,那个男的是我﹍﹍熟人。”熟人?她心底凉凉的笑开,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刚才怎么没见你们打招呼?”
“因为他带了女友,可能怕引起对方的误会吧,看得出来,他应该很喜欢这位小姐。”她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
楚嵚崟没有忽略她眼中的幽怨,心中不禁喟叹一声:又是个为爱执迷不悔的女人!
“肖小姐,刚才两位都是我丈夫的好朋友,他们之间经常有来往。我不管你同白沐漓什么关系,你们的私事我不便参与,我只想奉劝一句,在他身上付出会很累,说不定会影响到你的日常情绪。”
………题外话………继续求收藏!
105。105。你可曾注意到站在你身后的我?()
肖若正色说道:“楚小姐,你放心,我会将公私分得很清,绝对不会把情绪带到工作中的。”
楚嵚崟很满意这个女子的通透,松了口气的同时,才注意到方哲人默默地坐在一旁,不由难为情地说:“哲人哥哥,你饿坏了吧,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我没事,肚子不饿,”他宽容的笑笑,这才招手喊来服务生点菜。
楚嵚崟确实猜的没错,换做平常,左斯翰不会乐意看到她同方哲人一起用餐,不过现在他的对面正坐着一个神秘的女人撄。
“左少,我上次提的计划,你考虑得怎样了?”女人直视着他的脸问道。
他沉吟片刻,没有立即回答,在将手中的烟蒂按灭后,才抬眼看过去郑重地说:“实不相瞒,我们这次在日本遇到了点麻烦。
左斯翰将楚嵚崟被劫走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女人的脸也逐渐苍白起来偿。
“看来,他们从幕后转到人前,一直找寻不到芯片开始真正急了。”
“方小姐,我岳父的死是不是他们下手的?”
女人正是方旖旎。
“关于这个我一直没有找到证据,凭我的感觉,即使不是他们干的,也和佐藤家有关系。”她看向左斯翰,急切地说:“既然这样,计划最好能早点实施。”
“能不能再缓一两个月?”他低哑出声。
方旖旎刚想继续对他劝说,就被他脸上的表情震住。
如果她看得没错,那是种不舍,浓浓的不舍。
﹍﹍﹍﹍﹍﹍﹍﹍﹍﹍﹍﹍﹍﹍
白沐漓将车停到谢宅门前。“到了,我看着你进去。”
“不进去坐坐吗?”谢仕卿嘴角噙笑地问。
他一怔。自两人初定试着交往到现在,除了每天一起共进晚餐,其他并无交集。
他看得出她是被动地在接受,自己也许只是她情感空虚时的慰藉品。
可是怎么办呢?这么多年都等下来了,也不在乎再继续消耗些时日。
“好。”他不免有些惊喜地回答。
走进客厅,谢成和白茉夫妻俩看着他俩一同进来,颇为诧异。
“爸妈。”
“表姑,表姑父。”白茉同白沐漓同属白氏宗亲,不过却是表的不能再表的关系。
“是沐漓啊,你都好久没来了。”白茉同谢成对视一眼,忙起身热情地招呼。
四个人坐在沙发上,聊了会家常。
谢仕卿暗中扯了扯白沐漓的袖子,对他眼睛一眨,随后看向父母说:“我先带沐漓去我屋里坐坐。”
等他们上楼,白茉自言自语地嘀咕:“小卿难道是在和沐漓谈恋爱?她不是还对左斯翰念念不忘吗?不过,沐漓人品不错,家世知根知底,小卿年纪也不小了,可以试着同他处处﹍﹍。”
她的蝴蝶鸳鸯梦被谢成简单一句话给无情打破:“想都别想,白沐漓在政,府上班,充其量是个手头有些权的公务员,对我们谢氏一点帮助都没有。我花这么多钱培养她,就得找左斯翰这样的大公司老总才行。”
“可人家已经结婚了!”
“结婚又怎么了,结完婚又离掉的可不少!反正这件事上你不要和我唱反调!即使最后不是左斯翰,也得是林景岩和王子伦那样的!”
说完,他甩手走人,留下白茉坐在沙发上独自郁闷,看来得等白沐漓离开后好好问问小卿的想法。
房内。
白沐漓环视了一周,笑着说:“到底是画家,卧室的艺术气息这么浓。”
墙壁上挂着她画的一些小画,案几上有从各地参加画展或比赛时带回来的工艺品。
她笑容一涩,说:“你忘了我的右手已经没办法提笔作画了。”虽然看上去同平常人无异,但画画是个精细活,她如果长时间执笔手会颤个不停,根本无法再回到从前的水平。
为此,她不知摔掉了多少套画具,而那时左斯翰正同他的新婚妻子你侬我侬,那副场景看在她眼里不知让她有多恨﹍﹍。
“仕卿,”她愈加暗沉的脸色触动了他,伸出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肩说:“本来我不想这么早说的,但看你一直郁郁难解,所以还是先告诉你吧。我在市中心租了一套商务公寓,给你开个绘画培训班什么的,都已经注册好了,正在装潢,等一切弄好再打打广告就可以开业了。”
他以为自己郁郁不解是因为不能画画了?这一刻,谢仕卿只觉得好笑,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却一点都不了解她!
“沐漓,你是可怜我吗?”心里无比的烦乱,她的脸上却只露出委屈和受伤。
“你怎么会这样想?”
“你都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就去安排这一切,你还期待我感激你?”
“不是,我只是﹍﹍。”他不禁语塞。本来只以为安排好这一切,她会惊喜,却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
“算了,”谢仕卿摆摆手,别过脸去。“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可是你不了解一个画家再也无法动笔的痛苦。如果开培训班,看着他们一个个运笔如飞,我会更难受。”
他的脸色一白,确实是自己疏忽了。“对不起。”
她细长白净的手指按住了白沐璃的嘴唇,眼神楚楚地注视着他,“是我该说对不起,我刚才情绪有些激动,所以说出口的话很偏激,可能伤了你﹍﹍。”
她的眼波如一汪深潭将他牢牢吸附住,再加上她馨香的身体贴近自己,又柔声细语,让他立时心中无比柔软。低下头,他落在她的唇上辗转吸允。
她在闭上眼前,眼底划过一道烦躁和嫌恶。
送走白沐漓,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取出那个和左斯翰合照的相框,手指在男人的脸上来回摩挲,幽幽地开口:“阿翰,你说如果到最后不仅你和楚嵚崟分开了,连最好的朋友都怨恨你,这会不会很有趣?”
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房门被敲响。“进来。”她将相框重新放回抽屉锁上。
白茉端了一盘水果进来。“小卿,妈想问问你,最近是不是同沐漓走得很近?”
“嗯,虽然我心还在阿翰身上,可毕竟我年纪也不小了,多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沐漓这孩子这么多年对你痴心不改,确实是个很好的交往对象。”
“妈,我心里有数,这么晚了,你就回房歇着吧。”她将母亲推出房间,心中的烦闷更甚。
凭什么她谢仕卿在左斯翰那里栽了跟头,就要退而求其次!
她在梳妆台前坐下。镜中的女人,看上去粉薄妆淡,其实每一笔都经过了精心勾画。毕竟已经二十九了,韶华早已不再,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眼尾细细的纹路。
不像楚嵚崟,即使素颜依旧明艳动人。
明明还没决出胜负,她就先输在年龄上,这让她情可以堪。
没有多少时光可以虚度了!
白沐漓回到自己的公寓,客厅如所料般亮着一盏橘色的壁灯,似在迎接倦鸟知返的主人。
他在玄关处停了几秒,以往一听到他开锁的声音,就会飞奔过来替他取出拖鞋的身影并未出现。
这让他稍有些诧异,随即便释然。今晚在餐厅既然都摊牌了,相信她也不是那种无谓纠缠的女人。
正想着,客房门打开,走出了一道丽影。
肖若望着他的眼神里,有涩然,有怨责,还有一丝冷。“我们在餐厅遇见是七点,现在是十一点,这四个小时你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