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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没说不跟你结婚,是现在工作太忙了,没有心思考虑这个问题。”
“你说你忙,那我们先拿结婚证,以后再举行婚礼总行了吧?办个结婚证最多半个小时,我就不相信耽误了你这个大记者半个小时,你们的报纸就要开天窗了,杜宇,你在报社还没这么举足轻重吧?!”
“美娟你怎么变得这么俗气,结婚证不过是一张纸,你那么注重形式干嘛?”
“女人要的就是形式,名分就是形式,没名没分的日子我过得不踏实。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看上更年轻漂亮的。”
“我们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都好几年了,你应该了解我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动物,靠不住的,你现在不花心,谁知道你以后碰到更好的会不会花心。”
“你真是不可理喻!”杜宇倏地揭开被子,翻身起床,他打开门,阴沉着脸冲了出去。
5
2004年春天,杜宇明显感觉到了一种无所适从和举棋不定的焦躁,郁闷的时候,他喜欢去武昌胭脂路的印第安酋长酒吧里喝点小酒。杜宇习惯坐在这个酒吧的二楼,靠着舒适的布艺沙发,一边喝那种有点苦味的杜松子酒,一边悠闲自得地品尝着自己的心事。杜宇喜欢来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跟一个女孩有关。从印第安酋长酒吧的窗户望出去,透过街两旁矗立的高大的法国梧桐树,杜宇有时会看见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开着一辆白色雅阁缓缓从酒吧对面的绿洲小区驶进驶出。那个短发的女孩叫姜默菡,和杜宇青梅竹马,一起在紫藤街长大,而且还是他当年的大学同学。
生活中有些美丽的缘分注定是会交臂错过的。
杜宇和姜默菡的关系要从童年时代他们住在起义门下的紫藤街说起。
姜默菡的父母都是武汉一所高校的老师,她外婆住在紫藤街,就在杜宇爷爷家院子的斜对面。姜默菡是6岁的时候被她外婆接过来住的,外婆年纪大了,一个人住有些寂寞,姜默菡的父母工作又忙,所以姜默菡就被送到紫藤街来读小学,每个星期天她才回到父母身边。对门对户的,姜默菡常常跑到杜宇家的院子里来玩,亲亲热热地叫他“小杜哥”,比默菡大一岁的杜宇也很照顾她。到了少男少女的年龄,两人之间渐渐地都有了些朦胧的情愫,常常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但谁都没有挑明,反而会当着同学的面刻意疏远。姜默菡直到初中毕业才从紫藤中学转学到父母所在高校的附中就读。姜默菡后来考上了武汉大学新闻系,而杜宇跟她考的是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专业,惟一有点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们没有分在同一个班。
大学时候的姜默菡美丽端庄、气质优雅,追她的男生特别多,但有些高傲的她一直暗锁芳扉,对那些大献殷勤的男生不冷不热的,她一直在等着一个人向她表白,而这个人就是杜宇。但杜宇迟迟不敢开口表白,他不是不喜欢姜默菡,只是他那个时候还很自卑,不幸的身世在他幼小的心灵上投下了浓重的阴影。而姜默菡的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在杜宇的眼里,姜默菡就是高贵的公主,他不过是个卑微的马车夫。考上大学后,杜宇看见有那么多优秀的男生整天围着默菡转,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更不敢向她表白了。偏偏出身书香门第的姜默菡又是个很矜持的女孩,不会主动屈尊向男孩示好,所以她和杜宇两个人尽管关系不错,但一直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这种若即若离的状态一直维持到大三那年的端午节。
那年端午节的上午,姜默菡打电话给杜宇,说自己家里有几张张国荣的新影碟,问他愿不愿意看,要是愿意的话就过来拿。杜宇是张国荣的忠实影迷,他自然是一口答应。
挑选完影碟后,已经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默菡的父母热情地留杜宇吃饭,他盛情难却就答应了,帮爷爷做惯了家务活的他还跑到厨房里替保姆打起了下手,洗菜、剥蒜、切姜,忙得不亦乐乎。姜母一看就不高兴了,觉得这个男孩怎么这样,连点尊卑贵贱都不分。后来姜母悄悄地问女儿,才知道杜宇就是当年在紫藤街天天和默菡在一起玩耍的那个身世可怜的男孩子。姜母没想到这个苦命的男孩子竟然跟自己的女儿又成了大学同学,而且看默菡那样子,似乎对杜宇有点意思,这让她非常不安。
姜母有着顽固的血统论,尽管她小时候也在紫藤街生活过一段时间,但她并不认为自己出身卑微,因为她的母亲,也就是默菡的外婆原本就是大家闺秀出身——国民党一个少将的千金小姐,姜母的父亲则是解放前武汉赫赫有名的民族资本家。1949年5月,武汉解放前夕,姜母的父亲一度成为省政协委员,可惜好景不长,后来工厂被没收,成为国有财产,文革期间姜母的父亲和母亲更是受到造反派的批斗,姜母的父亲不久就丢下妻子和女儿含冤死去,姜母一家也从位于汉口旧租界的一幢洋楼,搬到了那时素有“贫民窟”之称的紫藤街。
高中毕业后,姜母先是在街道的一个竹木加工厂当质检员,并认识了因为发表“右派言论”被发配到这里来的一个姓姜的大学生。那个时候,姜大学生是姜母在厂里惟一看得上眼的人,而且她有着惊人的预感,相信中国迟早会结束这场混乱,知识分子必定会得到重用。就这样,两人惺惺相惜,很快就私定终身,并且在认识不到两年后就举行了婚礼,不久就生下了女儿姜默菡。1978年全国恢复高考后,姜母重新拿起书本复习,并且考上了北京大学数学系,姜父也同时考上了清华大学机械工程系的硕士研究生。几十年来,姜默菡的父母夫唱妇随,其事业和爱情在学术界有口皆碑。因此,姜母对婚姻的质量非常看重,希望女儿能像她当年慧眼识珠看上姜大学生一样,以后能互补互进,在事业和爱情方面都能成为人之俊杰。
6
姜默菡非常了解母亲,看到母亲望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杜宇皱起了眉头,她于是赶忙借口一起看电视,把正在帮保姆洗菜的杜宇硬拉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没想到这下祸闯得更大。杜宇看见默菡家养的一只美国短毛猫蜷缩在沙发上打瞌睡,就用手去拨弄猫的胡须,结果那只猫受惊,一下子蹿了出去,把客厅里摆设的一只珐琅花瓶撞翻了,瓶口碰掉了一块瓷。这只珐琅花瓶是姜母出国考察时,一位著名的美国数学家送给她的礼物,杜母心疼得要命,又不好发作,只好拿着鸡毛帚子狠命抽打那只可怜的美国短毛猫。
端午节那天,杜宇觉得自己在姜默菡家简直丢尽了颜面,像个可怜的小丑。由于自尊心受到极大的刺激,杜宇开始有意躲避着默菡。而杜宇的躲躲闪闪让默菡很生气,一赌气,她就和杜宇班上一个一直追求她的男生开始了交往。
这个叫陆璋的男生不仅是杜宇的同班同学,还是他同寝室的兄弟,陆璋的父母是省委的高干,人又长得潇洒俊逸。陆璋只知道杜宇和姜默菡是小学和初中同学,但并不清楚他们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陆璋总是找机会频频接近默菡。一开始,默菡对陆璋的殷勤很冷淡,甚至还有些反感,但后来为了试探杜宇对她的态度,她故意和陆璋走得很近,想看看杜宇的反应。但杜宇的表现令她大为失望,他不仅对陆璋的横刀夺爱无动于衷,还笑呵呵地祝福他们,跟局外人一样。
因此,默菡认为杜宇根本就不爱她,不过是把她当成一个好朋友而已,以前是她产生了错觉。默菡终于对杜宇彻底死了心,带着一种报复杜宇的复杂心理,也因为被陆璋的疯狂追求所感动,她和陆璋最终确立了恋爱关系。而默菡和陆璋刚谈恋爱那阵子,杜宇的心情特别不好,他经常出去喝酒,直到一天晚上他被寝室里的几个兄弟拉去跳舞,在舞厅里阴差阳错地遇到了陶美娟。
姜默菡和陆璋是大家眼里公认的郎才女貌,门当户对,默菡的父母也对陆璋相当满意。大学毕业后,陆璋在一个省直单位的秘书科工作,两年就被提升为科长。姜默菡则被保送读本校的研究生,硕士毕业后,她放弃了留校任教的机会,应聘到国内一家著名汽车集团的武汉分公司任销售部副经理。还在默菡读研究生的时候,她和陆璋就同居了。他们住在寸土寸金的绿洲小区,房子是陆璋的父母送的,带花园的复式楼,有一百六十多个平方,把装修算上去,起码得要八十万。
陆璋上下班都开着一辆墨绿色的尼桑,是单位配的公车。他们有房有车,小日子过得滋滋润润,按理来说可以结婚了,但姜默菡对陆璋说,公司打算在2004年底派一个人去德国进修一年半,要求是未婚,姜默菡在公司业绩好、能力强,深得领导器重,她觉得这个去德国进修的名额很可能是她的,所以为了不失去这个好机会,她说服陆璋暂时不领结婚证。说实话,陆璋并不希望姜默菡去德国进修,他不喜欢她出人头地,姜默菡又是这样一个优秀女孩,难免会有许多人打主意,给他造成威胁。但默菡不喜欢太平淡的生活,她喜欢竞争,而且她性格倔强,陆璋拿她没办法,只好由着她去。陆璋心想,结婚晚一点就晚一点吧,反正现在两人同居的状况跟结婚并没有什么区别。
7
自从姜默菡成了陆璋女朋友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杜宇都对这个曾经搅起过他心湖阵阵涟漪的女孩没有多少杂念,他已经适应了角色转换,知道怎样跟她相处。杜宇对姜默菡开始有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的想法是在两年前,一次偶然的单独交谈,使杜宇发现最懂他的,还是从小和他一起在起义门的城墙上散步看风景的姜默菡。而默菡也发现自己心里,从来没有真正忘记过当初那个帅气而忧郁的大男孩。这种重新激发的热烈的情愫使他们既感觉新鲜和甜蜜,也倍感惶恐和愧疚,因为他们早已从身体上不再属于对方。
在杜宇的道德世界里,“朋友妻不可欺”的观念根深蒂固。而出身于书香门第、接受了太多正统教育的默菡也认为背叛自己的男人是很可耻的,尽管她还没结婚,但在她看来,和她同居了数年的陆璋跟真正意义上的丈夫并没有多大区别。
从外人来看,陆璋是真正的青年才俊,有良好的家庭背景,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省直某单位的科长,前途不可限量,其外表也是英俊潇洒,相当不俗。姜默菡也曾对自己的选择感到宽慰,并试图用心地去爱着这个男人。
可是,同居几年后,姜默菡却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尽管陆璋各方面看似不错,对她的父母也很孝敬,但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少共同语言。陆璋热衷于官场那一套,这些,都让默菡颇为不齿。
更让姜默菡无法忍受的是,陆璋是个多重性格的人。陆璋很清楚地知道,像姜默菡这种漂亮迷人、知书达礼的女孩走到哪里都是会吸引众多男人的目光。陆璋认为爱情就像一列火车,如果不加以控制就容易出轨。陆璋对女人的极度不信任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不过这个原因他从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他宁愿一辈子都不提起,让它成为心底的隐痛。
同居了四年,这四年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姜默菡和陆璋彼此都付出了不少,双方父母也早就接纳了这门亲事。在每年的传统佳节,两家父母都会互相走动,馈赠礼物什么的,亲热得像是一家人。然而,默菡却感觉自己的心离陆璋越来越远,她觉得他越来越陌生,陌生到她每天早晨醒来都会问自己,这个和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到底是谁?总之,这样的生活让姜默菡感到很累,很压抑。陆璋太精明太有心计了,他经常在她耳边灌输人心叵测、世态炎凉、弱肉强食的人生哲学,让她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阴谋和欺骗,没有一丝光亮,她太压抑了。
正像杜宇所面临的尴尬一样,姜默菡跟陆璋在一起几乎没有什么性冲动,但每次陆璋提出要求时,为尽义务,她还得答应。其实默菡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性高潮了,无论陆璋怎样努力,她都难以有快感,不仅没有快感,有时她感觉那简直是一种受罪,为了尽早结束这种折磨,每次她都装出心满意足的样子。
姜默菡正是在对陆璋心灰意冷的情况下,才开始怀念和杜宇在一起的日子的。
8
姜默菡和杜宇的“旧情复燃”始于两年前一个秋天的傍晚。
那天是姜默菡24岁生日,她却和陆璋起了争执。起因是默菡的手机收到一个祝福她生日快乐的短信,言辞稍稍有些亲昵,这是一个暗恋默菡的男同事发给她的。短信息提示音响起的时候,默菡正在洗手间化妆,准备和陆璋去艳阳天吃晚饭庆祝生日。陆璋看了那条短信后,立即勃然大怒,他质问默菡和那个发短信的男人是什么关系,她有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默菡如实相告,说自己和那个男同事只是很普通的关系,他对她是很好,但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陆璋却不相信,说你不去招惹人家人家会来追求你?除非他脑子有病。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
陆璋最后一句很没口德的话把默菡激怒了,她冷冷地看了风度全无的陆璋一眼,然后摔门而出。默菡冲出门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她开着自己那辆白色雅阁,来到风景怡人的洪山广场散心。
突然,默菡被一阵忧伤的旋律声吸引。她循声来到广场东端几棵加拿大雪松前,一个50多岁的盲人正坐在石礅上吹小号,他前面搁着一个扔了几个硬币的小塑料盆。默菡的心顿时像被什么触动了一下,恍惚中,她突然想起了若干年前的某天黄昏,杜宇坐在起义门城墙上幽幽地吹起小号,一些柔软的感觉渐渐地在心中升腾而起。
暮霭四起。默菡走到盲人跟前,默默地把几个壹圆的硬币放在他的小塑料盆里。当她站起身,转过头来时,却和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借着广场上阑珊的灯火,默菡定睛一看,和她撞在一起的竟然是杜宇。杜宇也发现了默菡,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默菡,你怎么来了?我记得今天是你24岁生日,怎么不在家跟陆璋一起庆祝?”杜宇有些好奇默菡怎么这个时候独自出现在洪山广场。
姜默菡心里一热,她没想到杜宇还如此清楚地记得她的生日,但表面上她却漫不经心地回答:“我跟陆璋吵架了,心里闷,出来走走。”
“哦,怎么会吵架?我看你们一向挺好的嘛,平时陆璋都把你当宝贝似的,他怎么舍得让你受委屈,还让你一个人跑出来?”
“杜宇,拜托你,今天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男人好吗?”想起陆璋,姜默菡仍然余怒未消。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既然你不想提他,那我们就谈点别的吧,默菡,祝你生日快乐!”
两人顺着广场绿化带旁边蜿蜒曲折的石板小路并肩往前走。
“说说你吧杜宇,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美娟呢?”
“美娟晚上要照看学生自习。我刚才在广场旁边的‘楚留香’和一个采访对象吃了顿饺子,看看时间还早,就到这里逛逛,权当散步吧。刚刚我听见有人在吹小号,觉得挺好听,就走了过来,没想到竟碰见你,真巧!”
“那个盲人吹得太好了,我也很喜欢听。对了杜宇,好久没有听你吹过小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