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顿时眼前露出那熟悉中的透着稚气的半个面孔,我情不自禁俯下身吻了她一下,在那一刻才发觉她的手指会不时的抖动着。
静静的看着她,过去和现在在她身上所发生着的我的影像不断的变幻着,不知为什么,我心底突然间涌动着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是遇见她之后到现在一直隐隐约约存在的感觉,只是现在更加明显而已。记得《阿甘正传》里有这样一个镜头:一种只是想不停跑下去的冲动支持着阿甘决心要跑的更远,在他从东海岸跑到西海岸的旧金山大桥的时候有无数的记者采访他“为什么要跑遍整个美国,为了女权运动?还是其它乱七八糟的原因”,他都没有理会,只是说他想跑。就是这样无比简单的原因使他跑过了各个城市,草原,荒漠,绿洲,并给人以某种启迪,成为了一群跟着他不停跑的人心中的精神支柱。后来当他第二次跑到一处荒漠公路之上时,他决定不跑了,一种不想再流浪下去的念头使他决心停止下来。于是他不再理会那些跟在他后面希望他继续跑下去的人的争执,决心找到自己心爱的人,让自己奔波不已的生活平静下来。
如他一样,当我亲吻白丹的时候,这种决心安稳下来的感觉也愈加清晰起来,我想摇醒她告诉她这种感觉,我有无比的自信相信她会和我一直在一起,她会接受我。
正当我准备这样做的时候,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掏出一看,我愣住了,那熟悉的号码令我刚才的感觉迅速的消失起来。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
第十六章
电话是陈静打来的,当我正犹豫接还是不接的时候,右手的小拇指条件已反射似的按下了“接听”键。
“最近可好?”
电话那头传来她那略带唦哑的声音。
“还可以,你呢?”
“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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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去了?”
“恩,下星期二。”
“为什么?在这儿工作不好吗?”
“总之,说不上来,还是回去好一些。”
“什么时候?早上还是晚上?我去送你。”
“不用了,爸爸来接我。”
“哦。”
“不打搅你了,我要去收拾东西了。”
“陈静,我——”
还没有说完,她已经挂上了电话。
我有些颓然的合上手机,刚刚还有些混沌的大脑突然间不可思议的变得异常清醒。
“几点了?”
白丹已经醒了过来,揉着有些红肿的眼睛问道。
“五点多了吧?”
“好困啊,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越睡越困,全身一丁点力气都没有。”
说着她那薄薄的嘴唇又紧紧贴在了桌面之上,纤细的手指微微有些发红。
“工作太辛苦了吧?”
“也许吧。”她伸了伸胳膊,重新起身把那些零乱的表格整理了一下,“云,晚上可有事?”
“不知道,也许没有。”
我俯下身来把那些简历装进了厚厚的资料夹里。
“那么,我们去大世界那儿透透气吧,怎样?”
“好。”
此时离这不远处江上轮船离港时拉长的汽笛声令我有些魂不守舍,这是我第二次产生这种感觉,最早有这种感觉是在刚入初中的时候看了一本叫《飞碟探索》的杂志后,那时总感觉自己是天外来客,一到晚上就喜欢独自一人跑到楼顶忐忑不安的静候着外星生物把我带走。可惜静候了一年多,除了偶尔可以看见几颗转瞬即逝的流星外便一无所获。
七点乘车出来的时候,白丹一脸虔诚的听着MP4里播放着的BEYOND的《光辉岁月》,很清楚记得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是在小学时代,和郑智化的《水手》《大国民》张学友的《吻别》刘德华的《忘情水》一样成为了黏合过去那段追梦时光里的记忆。在那个青涩的时代里赵雅芝周润发版的《上海滩》翁美玲黄日华版的《射雕英雄传》和日本卡通片《机器猫》《七龙珠》等等编织了我心中一个又一个神奇的冲动,让我做着一个又一个不且实际的梦。并且相对我而言一个屁股很经得起打的男孩,那时的生活是真正自由的。
“时间过得好快啊。”不知为何望着车窗玻璃上映射出的一张成熟地早已掩没了昔日稚气脸庞的我突然间感叹起岁月不可逆转的速度。
此时所乘坐的公交车依旧没命似的向前飞奔,电厂里的大烟囱如男人硕大的棒棒般直挺着,我突然间想起了英国历史学家白郎宁对男性生殖器官的那一句歌颂,“我们生活中的伙伴,统治男性的王权,讨厌的焦虑制造者”,在此稍微对诗句变动一下就能很贴切的形容电厂对于城市的重要性:“我们生活中的伙伴,统治城市的王权,讨厌的污染制造地”。
接下来车速在通过大学城路段的时候开始慢了下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由猛女和壮男组合的体大,以前很少来体大游玩,主要是为了减少心灵深处不必要的刺激。和体大对面的是女子学院,那是肥肥朝思暮想变性也要进的地方,不过现在的女子学院已经完全不只是女生进修的天下,主要原因是近几年肯来校入读的女生越来越少,从九十年代初就迫不得已的招进一些男生来扩大生源以维系学院生存。
和体大相临的是财大,财大有句著名的口号,“假如进财大四年你没有勾引上一位女生,那你就是在浪费大学里的光阴”,所以拥有这所城市里最好校园环境的财大作为学习的场所难免会沉沦但作为调情的场所就有着远大的未来。和财大相对的是农大,坐在车里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一群光着上身的“拖鞋帮”们陆陆续续的在号称“亚洲第一高”酷似巴黎凯旋门的校园大门口进进出出;不经意间还可以发现有海大的学生夹杂在那里贩卖印有他们学校风景图像的明信片。
再往前行驶就是著名的X大,校园门口摆放着两只硕大威严的石狮雕像,夹在两只石狮中间长长的弧形圆柱上雕刻着孙中山题的“XX大学”的校牌名,其独一无二的笔法章显着X大在这所城市里所拥有的十几所重点大学中的地位。X大里的校园风景之优美与财大不相上下,尤其是在X大樱花盛开的时节来此赏玩的游人更是不可想象的多。X大里最具特色的莫过于“X大博物馆”里珍藏的腊像和校园里随处可见的铜雕。大二的时候和陈静曾进“X大博物馆”里观赏过那些比真人还真的腊像,我和她在一个成龙的腊像后面悄悄刻上了彼此的名字并还在参观的过程中用数码相机拍了一段十几分钟的无声录像留念。至于那些铜雕真可谓泛滥成灾,食堂,楼梯口,寝室过道,只要是你所能看得到的建筑物旁必定立着一个黑漆漆泛着铜绿的家伙。举个简单的例子,甚至在卫生间你自我表现的时候都会遇见一个亚利士多德与你为伍,此例被X大学生笑称“真理无处不在”的最好诠释。在这些名人志士的铜雕中最受X大女生们欢迎的莫过于那位“爱美人不爱江山”爱德华八世的,由于被偷吻过多加上长期受雨淋日晒其脸部细微部分已经变得模糊。不过由于事后没有付足够的钱给雕像公司,就有一些只雕刻了个半个身体的塑像如废铁一般扔在花草丛中,或许为了泄愤的缘故,雕像师傅把那一批原是准备雕民国时期文化名人的塑像都雕刻成和学校负责此事的干部相同的脸,这可把那位领导吓得半死,其实他也很想为自己立像,但铜雕不比腊像,一是比后者花费要高的多,另外最重要的是要想为自己立像必须经有关部门审查你否够资格并且还要看你是不是已经死了很长时间。
“云,想不到你们学校的分校这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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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间白丹用手拉了我一下。
我向她注视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一栋六七层高的教学楼在一片光秃秃的红土地上尴尬地耸立着,环绕它的是一圈高高低低的改造房,一排青黄不接的桃树从校门口向里面延伸着,“XX科技大学XX学院”几个醒目的毛体字刻在一块摇摇欲坠的铁牌子上面。
“没办法,那里面的桌椅据说都是从附近酒店里借来的。”
“不会吧?有这么夸张?”
“这很平常啊,学生们基本上都是被骗过来的,这所学院在招聘的时候打的全是科大主校园的实景,在这里就读不光学费异常昂贵,并且毕业的时候不一定能拿到和主校对等的文凭。”
“那上的有什么意思?”
“可不是,上一年就因为学院颁发的是另外一所大学分校的毕业证书使得那些毕业生们恼羞成怒几乎把教学楼都给拔了,你看那些改造房都是被砸过之后找施工队重新装修好的。”
“哦;怪不得是那个样子——”
在一种异样的注视中我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说话,不一会儿公交车就缓缓驶出了大学城,之后便开始加速,擦车而过的车辆行人飞快的向身后倒去,不一会双眼开始变得干涩,正当我几乎要合眼的时候白丹因为困倦脑袋不断砰砰的磕在车窗玻璃上,我伸手把她拉过来让她斜靠在我肩膀上休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意识逐渐清醒的时候公交车已经开在长江大桥之上,有些浑黄的江水在一车人的注视中波澜不惊的从桥下流淌而过,尽管在这儿生活了四年我却一次也没有认真关注过它,小时候在教科书和《三国演义》的电视剧中领略过它的魅力,而直到现在近距离和它接触的时候我才真正理解到什么叫震撼,宽阔的江水已淘尽不知多少英雄,没有了昔日旌旗蔽日舳舻千里,也没有了古人横槊赋诗三分天下,有的只是一个个呆板的现代化工厂在江边日夜轰鸣,从那里排出的污水毫不迟疑地奔入这条大江之中,在此顺江而上一百多公里就可看见依旧争议不断的三峡大坝。
桥这边矗立着著名的“百盛园五星级大酒店”,其实那家酒店原是三星级的,后来为了招揽顾客自己在上面多戳了俩星。有一年冬季和陈静来这儿的公安局办理第二代身份证的时候在这家酒店里入住过,不知道是不是赶的不是时候,我们住的那一晚正值这家酒店生意惨淡,阴森的过道象极了恐怖片《半夜三更》里的场景,屋里的暖气开的很诡异,似有似无,那一夜我们连衣服都不敢脱直接相拥而睡。
过了桥,就进入了市中心地段,面对滚滚而来的人流堵车自然难免。此时一辆99路公交车在旁边并排停着,透过隔窗我猛然发现陈静正坐在那辆车的后排面无表情的在和她同寝室的几个好友谈论着什么。 txt小说上传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