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车窗摇下,对走过来的霍怀策说:“有事吗?”
霍怀策说:“抱歉,”他说得很诚恳,深遂的眼睛专注地盯住他:“大伟生日,你去吗?”
方大伟生日?他自己本人都没来请他,霍怀策来说什麽?
孙志行笑了笑,说:“可能去不了,抱歉。”他本是有礼貌的人,捡破烂的大娘他都愿意点头微笑拉一把,何况面对此前英俊迷人的男人?他更不愿失了风度。
霍怀策退了步,对他又说:“抱歉。”然後离开。
他的主动,本是示弱,两次的行为都被孙志行很礼貌地无形地打了回来,他感到挫败,有些难堪,更觉得有太多的难受。
上了车,他迅速地退了开,往前头驶去,又忍不住後视镜看了去,孙志行的车往他的反方向开去,车子敏捷地消失在他眼睛里,一如他的人一样,告诉你,我的规范就在这里,你要在里面还是出去那是你自己的事,你要出去,好,告诉过你,只有一次机会,你不要回头,我也不会回头。
残酷又从容,多情又无情,这就是孙志行。
孙志行上电梯时,又是雷天响按的钮,他进去的时候看著雷天响微微一笑,以示感谢。
雷天响用手耙拉了下头发,也笑笑,电梯门一关,那张老实人的脸消失在了面前。
那确实不是张迷人的脸,不难看,但也说不上好看,孙志行对於漂亮美好的东西有偏爱,雷天响这种人一向他是不会真正纳入自己的接受范围的。
雷天响看他的眼睛里有亮度有热度,那代表什麽,他很清楚,但他只会站在远距离外知晓,永远都不会靠近他有所表示。
他进了屋,老太太正在欢快地把菜从厨房转移到餐桌上,她穿著一条紫色的裙子,上面有绣著清纯的百合花,跟老太太的眼睛一样漂亮明净。
见他回来,老太太跑过来把拖鞋放到他跟前,说:“行行,回来了,马上就要吃饭了。”
孙志行每次下班都会打电话,告诉老太太他到家的时间,而老太太每次见他回来都会说同一句:“行行,回来了,马上就要吃饭了。”
她快六十岁了,还像以前一样,父亲回来,她会说:“亲爱的,回来了,马上就要吃饭了。”
深爱的丈夫去了,如今她的话只能对他唯一的儿子说了,还好她的身体很好,还能这样跟他说很长一辈时间。
孙志行想,这辈子,大概就他的母亲不会让他失望了。
而霍怀策,他原本想有一生,他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但是,他的花心比他想象中更不受控制,他以为就算这样至少也得四五年才会出轨,没想到刚到三年就捺不住了。
孙志行感到挫败,不为霍怀策,为自己,没想到,只三年,费心维持的感情就只三年,他为了两人世界,连孤单的母亲都没有接来。
谁说不会难过伤心?短短时间里,失去爱的人,谁不会难过伤心。
只是不想让自己难看罢了。
《吻的太逼真》10
雷天响回去,雷母易桂芳问:“工作好好的,怎麽要换啊?”
家里的收入雷天响是占一大部份的,每个月的工资他都给易桂芳,好供弟妹上学跟家用。
“换个地方,”雷天响把咸菜从冰箱里拿出来,就著冷馒头咬了一口,“我跟二狗子他们一起凑凑想办个店,修理车什麽的,我在部队干过这个,我出技术股。”
这事雷天响琢磨了好几次,车厂的事肯定是头几个月不可能有钱的,本来有固定工资给家里是最好,不过……他多打几分工就是,钱总是能赚到的。
“妈,这钱你拿著。”雷天响想起易桂芳这个月还要去医院领药,把刚领到的兼职的钱也拿了出来。
易桂芳接过钱的手有点迟缓,尔後才说:“二狗子他们肯你参一个吗?你又没钱……”他的钱都交给家里了,家里也实在是没什麽钱的,基本上都是收支平衡。
“没事,妈,”雷天响把最後一口冷馒头塞口里,拍拍手把咸菜碟子拿起放进冰箱说:“这事我自己看著办,你别操心。”
易桂芳看他一眼,儿子除了睡觉几个小时在家外,很少见他著家,她其实是知道他除了那个保安的工作外还兼了几分工,家里她有病,另一半他爸爸的身体也不是太好了,麻麻烦烦的也要定期上医院,还有弟妹要上学,要钱的地方实在太多,而雷天响也是为了这个才从部队退的伍,要不,这个能吃苦耐劳从没有怨言的孩子在部队肯定前途无量吧。
雷天响看著易桂芳有点沈重地走进了她的房间,喝了口白开水,盯著自己粗糙的大手,有点黑的皮肤上面厚厚的老茧,这都是干活干出来的,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长大的,别人玩玩具撒骄的年龄他要背著弟弟抱著妹妹帮易桂芳带著他们,再长大点,有了空闲就要去父亲的工地帮把手或帮家里干活,别的小孩有多得不得了的课外活动跟学习,他是没钱也没时间学别的东西……
再想想孙志行,那个男人是个发光体,一看就知道出身良好,脸很白,鼻子很挺,眼晴不笑就很冷,长得很俊美,手很长很细致,他的衣服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他的家很讲究,连灯光都细致到精美绝伦,他看似温和却跟人保持著礼貌的距离,他感谢他对孙老太太的帮助,但会维持著距离感,他不允许他更近一步的亲近,例如朋友。
连当朋友都不行?这不仅是云泥之别,雷天响闷不吭声地坐在椅子里,脸一板一板的没有神情,看著自己的手入了痴,那上面,还有那个其实说起来不怎麽样的男人的影像。
他还是一个男人,同样性别的男人。
但自己的心,却第一次为这样的一个人,同样性别的一个男人动了,所以,逼得他不得不往他怕方向靠近。
他舍不得放弃。
不试过,他不甘心。
PS:完了。。这个故事。。。。完全跟文案不相同了。。汗。。。
唉。。今天被震感了。。。希望地震波及地区的大家平安。。安心。。安全。。。。
《吻的太逼真》11
孙志行得了空就会陪老太太逛逛商场买买她喜欢的绣花的衣裳镶花边的裙子,老太太喜欢猫,他也去买了一只,纯白,眼神诡异,无端的他觉得它跟老太太合得来,重金买下,果然一回来老太太高兴得连电视都不看了,就陪著它玩。
猫估计也很喜欢这老太太,不到一天,居然老老实实躺老太太腿上乖乖地“喵喵”,让被猫爪把手抓了几道痕的孙志行有一点小郁闷。
不过,很快这点小郁闷被能全心全力工作的舒适感给冲没了,老太太再也不会在他工作的时候端著她烘烤两小时的点心请他吃了。
真好。
孙志行满足地叹了口气,这比当初跟霍怀策同居时的磨和更容易解决,要知道为了他这工作起来六亲不认的态度,霍怀策不止一次掀了他的工作台。
雷天响也不再出现在生活中了,孙志行不动声色的行动让老太太无瑕想起那个老实人,儿子的陪伴跟新夥伴的来临,已经把她要求不多的空间全部占领了。
孙志行对他的所作所为有一种镇定自若的满意,他的生活完全被他控制,不会偏离主道,也不会被外部骚扰,一切尽在掌握。
他看似是个温和无害的群体动物,但是,他是一只披著人皮的孤傲的狼,有棱有角还不允许自己被磨破,永远都站在自己的角落里看著人生百态,清醒地参与其中。
霍怀策曾这样说过他,孙志行不得不承认,他爱霍怀策的那份敏锐,很可惜,这麽个男人不能与他长久。
他知道自己的准则很要不得,太过苛刻,太没人性化,但是,他无意改之。
而时间,不会磨破他的棱角的,这点怕是让霍怀策失望了。
同性之间的性是开放的,没有GAY不对性著迷,他们热爱力量,追逐快感,GAY吧里男人的眼神,往往第一眼在脸上,第二眼就在下半身,赤裸裸的欲望怎麽掩饰都掩盖不住。
霍怀策在此酒吧里已经接受无数眼神勾引身体挑逗,最後愤而起身钻进了包厢,谢绝人参观。
方大伟笑歪了嘴,“妈的,你这纯情模样装给谁看?”
霍怀策的头发挂在了眼角一边,黑色的衬衫解了两扣子,躲沙发上颓废得……让人想咬一口,至少陪著方大伟进来的小刑就不禁把眼睛往他身上不断瞟,瞟得太过勤密让方大伟拍了他脑袋一掌,笑骂:“妈的,跟著老子还有二心了,今晚让你彻底满足。”
小刑嘿嘿一笑,亲了他一口,咬著果汁吸管,还是看著霍怀策,一脸的色狼模样。
霍怀策把酒咕噜咕噜往嘴里灌,喉咙大力度地起伏,性感得无与伦比,别说小刑看呆,就连方大伟都不禁对自己从小长大的哥们侧目了一翻。
整瓶酒喝完,霍怀策醉眼朦胧地抱著酒瓶哭诉:“志行,行行,我想你,我再也不敢了,你饶我这一次吧。”
两人纷纷对眼,不禁哑口无言,风流胚子还真纯情起来了……
生活还在继续。。。再苦再痛也得往前走。。。往前走。。可还是痛。。。可是。。故事还在继续。。。
但是。。。请帮助我们能帮助的人民。。。。
《吻的太逼真》12
曾经沧海无限感慨。
孙志行微笑,老太太看著电视抹著眼泪,说:“行行,那个女人好可怜,都这样了付出那男人还要那个不要脸的小三……”
小三,俗称第三者,嫉恶如仇的老太太很快接受了孙志行看似平和其实犀利的解说,每每看见一情妇,就指著纤纤玉指骂:那不要脸的小三儿……
每每这个时候,孙志行想,父亲会不会怪罪於我,这样教坏他一心想保护的妻子?
然後看到老太太骂小三儿子那神气活现的脸时,这个想法很堂而皇之地抛之脑後了。
有所孤独比拥抱实在。
这个时候,深夜,很深的夜,外面下了雨,很适合悲伤,喝点酒,听点音乐,再望望昏暗的灯光,往事就全在眼前滑过……我长大了,想要爱人,想要被爱,我离开我生长的地方,来到另一个城市,我看上了一个人,我爱上了他,然後让他也爱上了我,很辛苦的历程,可是,在不久之後,我又跟他分离了……
不是不伤感……孙志行无数次想,想自己,想那个人,再想其它,想来想去,也只好无奈接受现实。
不能委屈自己,也不想委屈别人,现实如此,只能接受。
除了接受,又能如何?无奈再无奈,也只好这样……孙志行看著外面黑色的夜,有点冷,把被子裹紧了点,不是不寂寞啊。
可这又能如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请青春春去让梦秋来。
雷天响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年轻女子,一没时间二没财力,不是没姑娘看上他,也不是他看不上那个看上他的姑娘。
只是,一切可归究於时间,也可以归究於命运,姑娘跟小夥子没有爱上。
可也是例如命运,在他还是没有爱上一个姑娘的同样的条件下却让他爱上了一个男人。
爱上的还是一个成功人士,一个比他年龄大,成就大,该死的还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
青春过去,梦却来了。
爱上一个完全截然不同的人。
命运终究逃脱不了,想挣扎,却发现连一点要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心甘情愿地被俘虏了。
无力挣脱,只好诚服。
让你离开。
霍怀策醉倒客厅,爬不进卧室,梦梦醒醒间想起过往,很多美好的事,好比孙志行做了早餐端到床头给他吃……例如他开车接他下班,俩人在车里亲吻,相互对眼笑著。、
太多幸福的事,他病了孙志行背他下楼,在医院不顾人的目光抱著他输液;不做0号的孙志行忍著痛跟他Zuo爱;还比如……那年春节,他不回家,俩人手牵著手去海边放烟花,还在石壁上特恶心地写著:霍怀策永远都只爱孙志行一个人。
舍不得他,可是,他还是放开了他。
《吻的太逼真》13
孙志行停了车在路边,轮胎坏了,车开不动,打电话给原本定的那家修车行。
可能原本的修车行生意太好,而车坏得太多,被告知,孙先生,外派人员全部出去,您能否再等段时间?
再等段时间?就代表明天不是打车就是要坐公车或地铁?算了吧,我有洁癖……孙志行都有点嫌恶地想著自己的毛病,无奈只好另选修车行……
刚想查号码,眼一瞄过,路边有一家现成的,一看,叫做……离开修车行……面积还大,看门面像是新开的,设计得还有模有样有点档次……
於是,心一动,脚一抬,往对面的那家修车行走去了。
进了门,就有一个笑得有点小帅气的小男生飞奔过来,问:“请问有什麽可以帮您的?”
那孩子漂亮眼睛瞄啊瞄啊瞄到背後孙志行那看著挺阔气的奔驰上去了……其实不贵,但也不便宜。
孙志行一看那漂亮孩子那明显想宰他的眼神,人精儿一样的,随即打消念头……再回头一看,念头彻底打消,连犹豫一会都没有……
背後雷天响嘴里叼著烟,一见孙志行有点愣,再看,人家已经随即回头,两人俩俩相对。
孙志行礼貌对小男孩微笑:“我就看看。”
回身就想走,看见雷天响,还特别特别地有礼貌地一点头,嘴角呈完美角度露出一微笑,示意完了直接往门外走……
雷天响也点了下头,算是熟悉的人,也不算太熟,这样打招呼当然是最自然的……他也不想多说,他刚从一个车底爬出来,满面的污渍,就算惊讶,也打算干完手上的活再细细想这个今天算是神奇遇上了的让他一见锺情的男人,他以为没那麽快他会再见到他。
“雷哥,来个了冤大头,可惜跑了……”小飞侠见著雷天响,对著孙志行的背影一脸的懊悔。
雷天响愣了一下,用满是油渍的手拍了下他的头:“叫你干正经的,想这些有的没的,秦海非剥了你的皮……”
小飞侠抱著头,哀叫了声:“雷哥,小力点,再打我就成脑残了……”
雷天响没理他,往对面那个男人停著的车走去……
孙志行坐过了车内,雷天响敲了敲车门,车窗摇下,舔了舔嘴问:“有啥事?”
先是沈默了两三秒,不过很快孙志行很快做出了决定,车先修好再说,不管这人会不会再次跟他有交集,反正他是不打算再打电话找一些不熟悉的修车行来拖他的车按他的时间来去修他的画,还不如实行就近原则。
反正,除了意外,他们不会再有交集。
他说:“轮胎坏了,能修吗?”他微笑。
“能修。”雷天响点头。
“能尽快吗?我还有点事?”他温尔有礼。
“尽快,不用多长时间,十分锺。”雷天响说:“你这型号的我这里有一个,先装上,你用著,回头修好了,我再给你换。”
他爽快得太过利落,孙志行心里一愣,面目也适当地表露出来:“是不是,太麻烦了?”他躇踌地道。
“你有事,就这样。”雷天响向他一笑,走向修车行的店门。
鲜网抽了。。抽了。。抽了。。。辗转才得以更新。。。无语。。。。
《吻的太逼真》14
孙志行沉默地在旁看著穿著满是鸟七抹黑油渍的工作服的雷天响把他的轮胎换了。
轮胎是新的,值不少钱,看得出来还是原装型号的,他的备胎就是因为上次他拿跑车当越野车疯跑了段山路告终之後因为没法再弄个新的原装备胎所以才换上了这个就一直用到现在。
雷天响干完了话,孙志行问先前见到的漂亮小男生,“多少钱?”
小飞侠原本兴高采烈要开口,一眼放过去,却是雷天响那张微微摇头的脸,扁了嘴,说:“暂时不要钱,等修好你的再说。”
孙志行回头看他,笑得像是完美的陌生人,对雷天响说:“是不是太麻烦了?开张收条吧,我把这胎买下……”
雷天响笑了笑,挺憨实:“你这胎还好,可能是扎了啥了,没事,修修就顶好的,你别花这个钱了……”
孙志行也笑说:“这哪成,你给我换的这可是新的,得交钱,你把单据给我开了,我交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