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一役,吃过紫琼的苦头,已自知决不是她的对手,此刻听见辛钘的说话,当即怒瞪双目,厉声道:「臭小子,你若非有恃无恐,胆敢在本寨主面前狐假虎威,若有本事,就单枪匹马行出来和我见个真章。」
杨曲亭夫妇听得罗贵彪的说话,不由担心起来,杨曲亭说道:「天儿,不要听他的说话,快退到一旁。」
辛钘摇头一笑,道:「不用担心我,有紫琼在我身边,不会有事的。」
夫妻俩互望一眼,一时委决不下,已见辛钘牵着紫琼走出几步,站到场中。
辛钘看见左右无人跟着,凑头向她道:「今日若不把这伙人治得贴贴服服,难保他们不会再来骚扰,到时我一离开了杨家,这些龟儿子又再来找碴儿,可就麻烦了。看那个施万里野心勃勃,绝非良善之辈,内里必定潜包祸谋,藏着什么阴谋计划!紫琼,妳帮我算一算,看能否找到他的把柄。」
紫琼朝他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我早就料到这点了,你靠头过来。」
接着在他耳边轻声细说。
辛钘听得眉头大皱,直到紫琼说完,不由勃然作色,暗道:「这个施万里当真是罪恶滔天,非要好好惩治一番不可!」
罗贵彪见紫琼和辛钘同时走出,怒声说道:「臭小子,就知你没这个胆量和我单打独斗,要女人帮忙,算哪门子英雄!」
辛钘笑道:「狗崽子,老子向来吃葱吃蒜不吃姜,你不用使激将法。」
目光一移,转向施万里道:「姓施的,你这个名字叫万里,难道真能统御万里么!只可惜你身胖脚短,一篓子的油,一步走一尺,要走万里恐怕并不容易。你怀奸植党,坏事做尽,你道没人知道么?」
施万里听了这句话,不由得一怔,心想:「你这个小子顺口开河,又会知道我什么事。」
辛钘微微一笑,转向骆毕翁道:「骆庄主,当年你的孙女被人先奸后杀,为了追寻凶手,相信这位施堡主也帮了不少忙吧?」
骆毕翁老眼一抬,不明白辛钘说出这事有何用意,点头道:「是又怎样?」
只见施万里脸色一变,背上冷汗直冒。站在他身旁的一个汉子立即大发雷霆,高声嚷道:「小贼,咱们和骆家的事与你何干,你一味瞎Cao的混嚼舌根,却夹着卵袋不敢动手,有种的就和我见个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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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贵彪同时道:「没错,你在这里胡言乱语有什么用,出来受死吧。」
辛钘眉头一皱,盯着那个男人,见他年约三十,生得虎背熊腰,强悍外露,又见他说话粗俗,不由暗暗气恼,却不知杨峭天是否认识此人,一时也不敢出言反驳,免得露了底细。
紫琼突然在他身旁道:「此人就是施代然。」
辛钘一听,立时双眉一挺,低语道:「好呀!原来就是这个龟儿子。」
当下哈哈一笑,朗声说道:「为何我一提及骆家,你就害怕成这个样子,是否怕我揭露你父子俩的阴私哩!」
施万里和儿子施代然对望一眼,均想这人因何知道骆家的事,要是他揭破此事,当真麻烦之极,非下辣手尽早把他除去不可。父子二人同一心思,毒念骤起。
与此同时,听得辛钘继续道:「姓施的,瞧来我不动手,你也不会乖乖的坦白承认了!」
二人听后,心想正好趁这机会把他除去。施代然手持单刀,正要上前和辛钘放对,岂料眼睛突然一花,瞬间一条人影已闪现在身前,不由大吃一惊,手中的厚背大刀只抬得一半,颈项后的风池|穴已被人拿往,立时一麻,浑身劲力全失。
辛钘使起飞身托迹仙术,晃眼之间已切近施代然,左手一探,已制住他的|穴道,顺手提着他那庞大的身躯,瞬间又回到紫琼身边,将施代然掷在地上。
场中各人还不知发生什么事,只觉一团人影倏来忽去,施代然已被人擒获而去!众人何曾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的事,一时看得人人翘起舌头,无法出声。
待得众人回过神来,杨门弟子登时欢呼雷动,高声喝釆。而另一边的施家堡,却齐声鼓噪,十多个堡中高手张牙舞爪,手执兵刃,同时跃出,直涌上来。
紫琼玉手一挥,娇喝道:「你们不要命么!」
数十道金色光芒疾射而出,地上立时碎石纷飞,在来人身前数尺之处,划出一行深深的裂痕。施家堡众人大吃一惊,纵跃相避,再也不敢趋前一步。
辛钘回过身来,指着一株两丈开外的大树,说道:「你们胆敢妄动,除非你们硬得过这树。」
话毕,运起木雷掌,呼的一掌劈出,只听轰隆一声,大树从中断成两截,上半截连枝带叶飞出丈许,哗喇喇的摔在地上。
二人这一出手立威,立时镇压全场,施家堡等人不由大骇,他们怎会想到,眼前这对年轻人的功夫竟会如斯厉害。施万里更是牛回磨转,心中焦急万分,目下儿子被人擒去,若要过去解救,自问又敌不过他们,只气得拧眉瞪眼,束手无策!
杨曲亭夫妇瞧见儿子神功盖世,委实无法相信这是事实,均想只是不见爱儿数月,他的武功竟然大进如此,便如换了一个人似的,也不禁呆呆的扯了良久。
这时见杨静琇跑上前来,满脸惊喜,扯住辛钘道:「二哥你好厉害喔,这些武功是从哪里学来的,是紫琼姐姐教你吗?」
辛钘点头一笑,目光望向紫琼,说道:「明师出高徒,不错吧?」
杨夫人听见,来到紫琼身边,含笑问道:「天儿的功夫真是妳教的吗?」
紫琼心想,辛钘的本领确实是我所授,只是他并非杨峭天,当下轻轻点头,说道:「是啊!」
杨夫人道:「妳年纪轻轻便这般本事,不知道妳是哪一位前辈高人门下?」
紫琼微笑道:「我师父早已遯迹山林,再不问世事了,更不喜欢扬名显姓,紫琼未得师父答允,还请杨伯母恕罪,紫琼实不敢自作主张说出师父名字。」
杨曲亭夫妇听后,不由点头微笑,杨夫人道:「既然这样,我也不便多问了,天儿有幸得到妳的真传,实在是他莫大的福气!」
辛钘向地上的施代然道:「你如何对待骆家的小姐,快些老老实实说出来。」
施代然岂肯揭自己的疮疤,旋即抬起头来,怒目相向:「要杀便杀,不用多问!」
辛钘怒容一敛,弯下身来,含笑道:「杀你又有何难,但我现在偏不杀你。」
当即把手掌按住他胸膛,运起移星换斗之法,将他体内的经脉阴阳互换,血液倒流。
施代然霎时浑身猛地一颤,只觉全身气息一沉,接下来犹如火烙烧心似的,比之利刃加身还要痛苦百倍,禁不住倒伏在地上,连连翻滚嚎叫。
施万里远远看见,怒吼道:「小贼,你这般折磨人,是什么英雄好汉,快给我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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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骆毕翁听得满肚子问号,心中实在胡里胡涂,乱作一团,想道:「难道我孙女受害的事,真的与施家堡有关?不会吧?」
辛钘道:「我没有说自己是英雄,对付恶人,自然要用恶毒的一套,你不想看着他受苦,就自己把所有见不得光的事说出来,倘有延误,我实难担保他是否挺得住。」
「你……」
施万里如何肯说,但眼看儿子在地上辗转呼号,当真是又急又气,却又无法可施。
施代然实在熬煎不过去,颤声道:「你……你杀了我吧……求求……你!」
辛钘道:「我解去你的痛苦也可以,只要我问你一句,你就答我一句。」
施代然知道他想问什么,忙道:「不!你杀了我好了!」
辛钘眉头一皱,道:「好吧,既然你口硬不说,就乖乖的卧着想清楚吧。」
施代然道:「骆家的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要……要我答什么?」
辛钘说道:「三年之前,骆老爷子的孙女骆姿柔给人先奸后杀,可有此事?」
施代然不住在地上翻滚呻吟,口里却道:「我……我不知道。」
此言一出,辛钘立时嘻嘻一笑:「好家伙,这事你又怎会不知,骆姿柔被杀,你将此事嫁祸给黑虎帮,你们施骆两家联手把黑虎帮扫平,这事天下皆知,你竟然说不知道,分明就是心虚,瞎说一通!看来你不再受点苦头,是不会说真话的了。」
再把掌心放在他胸口,催动神功。
施代然顿感体内的真气随即逆转,比之刚才更为难受,不由嚎天动地,大放悲声,众人听他叫得七死八活,也为之伤心惨目。施万里再也忍受不住,抡起金刀直冲过来,喝道:「贼王八,老夫今日就和你拼了!」
辛钘转过头来,见他已抢近身前,想也不想,土风掌顺势推出,只见施万里犹如断线风筝,直飞了出去。
莫看施万里身材矮胖,轻功确实非比寻常,见他在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轻松自如的落在数丈之外,场中众人看见,无不对他钦佩几分,但在这情境下,却没一人鼓掌喝呼!
辛钘这一掌手下留情,只是想把他逼开,施万里才没有受伤。辛钘再不望他,向施代然问道:「怎样,你倘若再嘴硬,还有更多苦头你受,我再问你一次,你是否贪图骆姿柔的美貌,色欲熏心而将她强Jian,人家反抗,你就心狠手辣将她杀了灭口?」
施代然抵受不过体内的痛楚,终于颤着声音道:「是……是我干的,快……快杀了我好了……」
他这句说话一出,全场哗然,骆毕翁登时勃然变色,青筋暴现,一对眼睛直射向施万里,怒极反笑道:「好啊,好啊,施万里……你可真毒辣!」
辛钘又再问道:「你杀了骆姿柔,便移祸江东,嫁祸他人,且帮助骆家报仇,以此拉拢骆家,我说得没错吧?」
施代然不停滚来滚去,喉咙里发出呵呵的痛苦之声,断断续续道:「啊!你……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还……还问什么!」
辛钘道:「这等两全其美,一石二鸟之计,谅你也想不出来,敢情全是你老爹的主意吧。」
施代然并不回答,饶是如此,但这无疑是默认了,谁都了然于胸。
辛钘将手按回施代然胸口,除去移星换斗,却没有解去他身上的|穴道。施代然立时痛楚尽消,趴在地上不住喘气。辛钘朝施万里道:「你为了收买人心,使尽奸计拉帮结派,今日又来到这里撒野,妄图消除异己,可惜你遇着本老子,无事不知,铁定你走霉运。」
施万里丑事已破,儿子又落入他人手中,加上强敌在前,心知凶多吉少,唯今之计只好冒锋突围,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骆毕翁听得实情,瞋恚既甚,把手一扬,十多名骆家庄的人倏地散开,一字排开,而施家堡数十人亦同时摆开阵势,拦在施万里跟前,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樊刚和骆家向来友好,更不齿施万里的所为,当即朗声道:「骆老爷,老樊虽然自不量力,但咱们两家深交数十年,老爷的事便是樊某的事,这个披着羊皮的豺狼,焉能轻易放过他。」
辛钘朗声道:「骆老爷子,樊前辈,这个姓施的狗贼,人多势众,你们现在动手,瞧来并不划算,有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无须急于一时。」
骆毕翁也觉有理,但要今日放过施万里,心里总觉不甘,当下向辛钘抱拳道:「杨少门主为骆家弄清这事,大恩大德,老夫铭感五内!」
接着向杨曲亭道:「杨门主,今日骆某受奸人鼓动煽惑,多有冒犯,还望杨门主原谅则个!」
杨曲亭和辛钘连忙回礼,杨曲亭道:「骆庄主说什么话,你我本就莫逆于心,何须言谢。」
樊刚突然高声喝道:「施万里,罗贵彪,休想逃走。」
话落飞身跃起,只听得刀剑相碰之声,众人望去,已见樊刚落回地上,而施罗二人方好纵上墙头,晃眼之间已不知所终,其余施家堡众,却一窝蜂四散逃遁。
杨曲亭道:「樊庄主莫追,由他去吧。」
辛钘摇头叹道:「这个施万里连儿子也不顾,当真是个凶狡强悍的枭雄。」
杨曲亭与骆毕翁道:「这个人正是真凶,现交由骆老爷子发落。」
骆毕翁说了声多谢,向身旁的弟子道:「把这个人绑起来,带回去再好好审问。」
接着拱手一揖,说道:「杨门主,老夫先行告退,倘有什么事用得着骆家庄,通知一声就是,告辞!」
樊刚向杨曲亭抱拳一礼,彼此客套几句,便和骆毕翁等人离去。
第三回起死回生
骆毕翁和樊刚去后,见十多名死伤者倒卧在地上,紫琼向身旁的杨夫人道:「杨伯母,紫琼曾经跟随师父学了一些刀圭之术,身上亦带有治伤袪疾之药,若然杨伯母信得过紫琼,我想为伤者看一看。」
杨夫人听见大喜,说道:「这样就好了,尊师既能传妳一手好武功,当是一位高人逸士,老身岂会信不过,就只怕麻烦妳了!」
紫琼道:「拯弱扶危,行好积德,乃为人者本分之事,伯母何须客气!」
辛钘在旁笑道:「紫琼的医术,当有华佗扁鹊之能,纵使是病入膏肓,只要经过她的手,当即妙手回春,连死人也能救活呢!」
紫琼睨视辛钘一眼,轻声笑道:「你就只爱卖长舌,胡夸大口。」
杨夫人看见二人目语传情,胶漆相融,百般恩爱的模样,不由看得迷花眼笑,说道:「打花胡哨,向来是天儿的本事,连我做阿娘的也管教他不来,紫琼以后得替我管一管他,免得他越加放肆荒唐。」
辛钘伸伸舌头,噤口不语。
紫琼听后微微一笑,又再斜望辛钘一眼,向杨夫人道:「请伯母使人将死伤者扶进屋去,最好安置在一所清静的房间。」
杨夫人点了点头,向身旁一个弟子道:「你们将所有死伤者扶到后堂去,好好安置。」
那弟子问道:「施家堡的人也要么?」
紫琼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岂无救死之权?」
杨曲亭夫妇二人听见,心下钦佩莫名,杨曲亭连忙道:「紫琼姑娘说得对,你们快快照办。」
数名弟子齐声答应,忙即救死扶伤,把死伤者抬进入屋。
夫妇俩随即招呼李隆基等人进屋,而辛钘和紫琼亦一起跟随。
李隆基走到辛钘身旁,轻声说道:「门前那个身穿鹅黄|色衣衫的女子,是峭天的姊姊杨静琳,在她身边的男子,是她的丈夫田逸清,而站在右首的男子,叫做宫英明,是峭天的表哥,也是那个红衣少女宫暄妍的哥哥。」
辛钘一面听,一面打量着杨静琳,见她长得和妹妹杨静琇同样美丽动人,只是在那月貌花庞的俏脸上,却多了一股书香味儿,素洁秀雅,确是一个雪魄冰姿的大美人。再看她身旁的田逸清,见他气宇轩昂,目若朗星,二人站在一起,犹如金童玉女,真个是绝配的一对。而那个宫英明,年约二十四五年纪,面如冠玉,长相英俊,端的是个美男子。
当一行人来到大门前,长女杨静琳、么女杨静琇,宫家两兄妹等同时迎上前来,只见杨静琳满脸喜容,张着一对水汪汪的迷人眼睛,牢牢的盯着辛钘道:「峭天,你这人可真叫人耽惊受怕,还好上天眷顾,让你平安归来。」
辛钘忙叫了一声姊,再叫了声姊夫,还来不及再说话,已见宫英明笑道:「瞧来你今次出门,收获可不少呢!我刚才听静琇说,你不但学得一身好武功,还获得一位漂亮的老婆,真是要大大庆贺一番才是。」
接着目光移向紫琼,说道:「这位就是紫琼姑娘吧?」
紫琼轻轻一笑,向众人福道:「紫琼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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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夫人在旁笑道:「好了,好了,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