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不肯坐到塑料凳上,怕折辱了身份。
对此,我真的无计可施。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骠骑将军和慈国的殿下,以及向来不将任何人看在眼中的大少爷宁非白,床上,坐着魏小侯爷和杨贵妃。九千岁这样的大人物,只能斜倚在床的一边,连个座位都没混上。我坐在沙发的扶手上,硌的屁股生疼。
你丫的来到这里,有把塑料凳坐,就已经是国家领导人的待遇了,知道不?!
很显然,他不知道。
男人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李青榕硬拉着坐到了塑料凳上。
李青榕先跟我们闲话家常,然后用眼睛若有若无的扫了宁非白,似乎在向我询问,有些话是否可以当着宁非白的面讲。
我相信李青榕可以拿捏讲话的分寸,于是点了点头。
李青榕直接步入正题,“我的这位朋友,是金融界的名家,方岩国方先生。他这次来,是想拜托各位一件事情。”李青榕环视一周,见我们无人搭话,便接着说道,“方先生想追讨一笔债务。这笔债务一共是一千万。事成之后,他会按照江湖规矩,拿出一百万,给大家当酬劳。”
李青榕见我们仍然保持着沉默是金的风格,只好再次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用十分诚恳的态度询问道:“元宝,你意下如何?”
我懒洋洋的眯起了眼睛,回道:“不怕讨债的是英雄,就怕欠债的是真穷。”
“扑哧……”一屋子的人,除了方岩国之外,都笑了。
方方岩国似乎有些恼火,但却可以压制着。他试图用比较平缓的语气说:“我听青榕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身患绝技的能人。今日突然拜访,确实有些唐突。然而,大家在这个社会上走动,总有相互打交道的时候。互相帮帮忙,应该是一件愉快的事。我们合作,互惠互利。”
沉默,仍然是沉默。
方岩国尴尬了。
李青榕合起双手,冲着我拜了拜,苦哈哈地说:“元宝,你给个话吧,接还是不接这个活儿?”
我探头看向坐在我身旁的霍去病,丫却干脆没鸟我。我看向宁非白,丫送给我一个“你自己做主”的眼神。看向丹青,哦,不对,从我走进客厅开始,丹青便躲了起来,此刻坐在宁非白旁边的人,是卫玠!看向卫玠,卫玠压根儿就无视我!
转回头,看向魏小侯爷和大姐,前者是瞪我一眼,后者忙着拆洗枕套。轻叹一声,看向九千岁魏忠贤。
丫还算上道,在我锐利的目光下,摸了摸自己那根本就不存在的胡须,老神在在地对方岩国说:“此等催讨债务的小事,应该不需要阁下亲自登门拜访我们“金诏书”。如果你做不到坦白,那就请回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幸好征求了一下魏忠贤这个老贼的意见,否则就得跳进方岩国的圈套里去。九千岁,果然老奸巨猾!
方岩国见我们齐刷刷地看向他,只能十分不情愿的坦白道:“其实,一千万对我而言,并不是一个多么大的数字。但是,我不想继续被他们敲诈!”
我一听有内幕,立刻来了精神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方岩国轻叹一声,说:“他们对我使用美人计,设计陷害我拍了一些照片。如果这些照片被我老婆知道,她会和我离婚,至少会分走一半的家产。更何况,我是过错方,如果走法律程序,我得到的会更少。最重要的是,我老婆家的势力实在不容小觑。我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却是,如果她恨我,想报复我,我将会身败名裂。
我不想离婚,不想让老婆知道这件事,却也不甘心总是受他们的敲诈!
不久前,他们从我这里敲诈走了五千万。紧接着,又要走了五百万。昨天,他们打电话过来,让我再给他们一千万。我厌恶这种永无止境的敲诈!我想给他们一个教训。即使要不回那一千万,我也不想继续遭受他们的敲诈和勒索!如果你们能帮我找回那些照片,并且交给我全部销毁,我会多给你们一百万。”
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卫玠竟然开口说:“其一,如果他们有钱,他们不会敲诈你。很显然,那一千万不可能全部都收的回来。其二,你说你不在乎那一千万,想拿回照片,不让你的老婆与你离婚,这才是真正的目的。那么你给我们多加一百万,与你即将遭受的损失一比,实在不值得一提。”
卫玠的一番话,让让方岩国愣住了。估计,丫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那个看起来十分柔弱的卫玠给训斥的哑口无言。好半天,他才回过味儿来,心虚的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卫玠用看笨蛋的目光,轻轻地扫了一眼方岩国,没有回话。
方岩国颇受打击地看向李青榕,李青榕却将求救的目光转向了我。
我只能做出捻钱的手势,说:“他的意思呢,很简单,就是说你给的钱太少了,不值得我们出手一回。”
方岩国大概没有想到,像我们这群穿着睡衣懒散在家的男女老少们,竟然还敢嫌弃他给的钱少?!
丫,被雷到了。
我站起身,踱步走进小屋,抱出那块小块墓碑,对方岩国说:“从你的表情中,我看到了不信任。虽然我们合作不成,但来者便是客,“我们金诏书”还是要送二位一个见面礼的。”掂了掂手中的小块墓碑,“这是我们这儿的特产。你们一人一半吧。”说完,将小块墓碑递给了霍去病。
霍去病拿着小块墓碑,像是掰蛋糕似的,十分轻松地一掰,将其一分为二。
我将两半的小块墓碑分别递给李国荣和方岩国。
李青榕看向方岩国,方岩国立刻表态道:“只要各位能将我的照片悉数拿回,销毁,你们能讨回多少万,我方某人全部赠送给各位!”
要知道,听到这话之后,我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有跳起来大声欢呼!
此刻,我的眼前好像飞过了无数的金元宝。它们裂开了诱人的小嘴,冲着我甜甜的娇笑着。
我好像陷入到世界上最美好的幻境之中,简直无法自拔。
第二十六章 男人斗艳妆(三)
等我回过神儿的时候,方岩国和李青榕已经走了。我眨了眨眼睛,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屋子里乱窜着,口中还碎碎念叨着,“快快,我们得动作快点儿,争取拿回一千万!哇咔咔……一千万啊,那是多少的肉包子啊?!有了一千万,我要怎么花呢?买下一家包子铺?还是找个师傅,专门负责给我蒸包子?完了完了,我混乱了。行动,行动,赶快行动!”
我。我这边又是着急,又兴奋,差点一溜烟跑出屋子,去抓那几个敲诈犯。
结果,一回头,却发现大家都十分淡定地收拾着碗筷,准备吃午饭呢。
我攥紧拳头,大吼道:“都给我住手!事出紧急,我们的赶紧行动!”
魏小侯爷双手端着盘子,用脚踢了我一下,喝道:“一边去!别挡道儿。”
我向右退开两步,十分成功地将自己挤进了角落里,然后……然后小声问:“你们不觉得,咱们应该马上行动吗?”
卫玠回过头,用一句话就搞定了我。他说:“资料没拿到手,你想去对付谁?”
我撇了撇嘴,耷拉着脑袋,倚在角落里。
宁非白笑不可支的站起身,将我从角落里拉了出去,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打趣道:“早知道你是个财迷,没想到竟然是这个财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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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叹一口气,说:“你不知道,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要为中华而奋发图强!”
宁非白诧异道:“没想到,你还是一个这么爱国的人。”
我推开他,走向饭桌,“你不懂。一包中华,很贵的。”
宁非白笑惨了,差点儿没背过气儿去等他笑过了,走到餐桌旁,却发现这里压根儿就没有他的座位。
等我为他搬来一把塑料凳的时候,又发现没人为他准备碗筷。等我为他拿来碗筷的时候,再次发现,每个人的碗里都有一个大馒头,却偏偏找不出第七个馒头来拿给宁非白吃。
我愤怒了!
先不说宁非白和他们的交情如何,就说宁非白是我的客人,他们也不能这么蔑视它的存在,挑衅我一家之主的面子吧?!
我瞪着眼,环视一周。却十分杯具的发现,那五个人吃得十分嗨皮,压根儿就无视我那极具穿透力的愤怒目光。
最后,我只能冲着做饭的卫玠开炮,“你怎么搞的,就不能多蒸一个馒头?”
卫玠十分爽快的回了两个字,“不能。”
我气的险些动粗!我告诉自己要淡定,要!淡!定!深吸一口气,问:“为什么不能?”
卫玠再次回了我两个字,“不想。”
我拔高声音,吼道:“为什么不想?!”
卫玠冷眼一扫,不悦道:“不想就是不想,那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你想知道那么多的为什么,为什么不去看《十万个为什么》?等你看完了《十万个为什么》,如果还能问出为什么,那你再来问我为什么?!”
我立刻瘪茄子了。
丫的,算你狠!
气呼呼地抓起馒头,分了一半给宁非白。
魏小侯爷咬着筷子,不紧不慢的重复道:“元宝没洗手,没洗手,没洗手……抠完脚丫没洗手,擦完眼屎没洗手……没洗手,没洗手……”
我将后牙咬的嘎嘎作响。恶狠狠地瞪向魏小侯爷,使劲儿咬了一口馒头!结果,却一口咬到了自己的手指头,痛得我惨叫一声,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宁非白和霍去病同时伸出手,想要查看我的伤口。结果,两只手狭路相逢,立刻斗在了一起。
魏忠贤这个老东西,当即捧起自己爱吃的菜,转移到茶几上,接着吃。
大姐、魏小侯爷、还有卫玠的反应也算灵敏,立刻向后退去。
我因为手指疼痛,反应慢了半拍,竟然也不留神,被二人的拳风扫到,哗啦啦的留下了两行猩红的鼻血。
我真的愤怒了!嗖得一声站起身,将手中的半个馒头往鼻子上一擦,然后举着血馒头怒吼道:“你们想吃沾了血的馒头吗?啊,想吃吗?!”兴许是气糊涂了,我竟然又将那沾了鼻血的馒头使劲儿塞进自己的口中,并努力往下吞咽着。
这一幕,震惊了所有人。
吃饭的人,不吃了,改为呕吐了;打架的人,不打了,改为发呆了。
那半个馒头卡在我的喉咙里,噎得我无法呼吸,险些毙命当场。
霍去病和宁非白同时看出了我的异样,二人同时出手,向我拍来。前者拍向了我的后背,后者拍向了我的脑门。
我觉得,霍去病的动作要比宁非白快了一些。因为,霍去病刚将那半个馒头从我的喉咙里拍出来,就又被宁非白给拍回去了。
我欲哭无泪啊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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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小侯爷举起一个碗,递到我面前,“快喝!”
我捧起碗,咕噜咕噜的往下灌。
好吧,我承认那半个馒头确实被我冲下了食道,但满嘴醋酸味却呛得我眼泪横飞。
我指着魏小侯爷的鼻子,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等眼泪儿流的差不多了,我吸了吸鼻子,灰溜溜的爬回大屋的床上,钻进被子里去养伤。
客厅里,传来卫玠淡淡的语调,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脑残。”
啊?啊!啊?啊!丫是在骂我脑残吗》?太不厚道了!我悲剧的人生呐
大约过了两分钟,大姐走进了大屋,坐在了床上,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妹子,我看这么折腾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我从被窝里探出头,沙哑道:“说的太对了!在这么折腾下去,我一准儿得疯!”
大姐眼睛一亮,问:“妹子,你和大姐说实话,你到底喜欢谁?”
我想了想,回道:“宁非白。”
大姐皱眉道:“我怎么看着不像呢?”
我瞪大了眼睛,“啥?我喜欢谁,我自己心里知道,你怎么还能看着不像呢?”
大姐解释道:“别看大姐心粗,但至少还是个过来人,你如果真是那么喜欢宁非白,我刚才问你喜欢谁的时候,你犹豫什么啊?”
我纠结到:“我那不是在思考吗?我真的,我确实觉得自己喜欢宁非白。”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一直以来都是他。”
大姐轻叹一声,说:“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是搞不懂了。”
我我咬住枕头,含糊地吼道:“何止你搞不懂,我他妈也搞不懂了!你说,这喜欢和爱情,到底有什么界限么?今天,丹青和魏小侯爷,那两个小王八崽子,联合起来戏耍我!”
大姐忙问:“怎么戏耍你了?”
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开始吐槽,“我睡觉那会,丹青爬上了我的床,说他胸口疼,想让我看看。结果,我刚一伸手,宁非白就进来了。魏小侯爷紧随其后。你说,这这不是他俩下的套吗?
大姐,你说说,我一发育正常的二十岁老Chu女,至今为止连个可以发生些“肢体交流”的对象都没有!好不容易,宁非白浪子回头,准备和我谱写一曲缠绵悱恻的爱情,这些人变着法地拆散我们!如果说,那丹青和魏小侯爷对我一往情深,我也就认了!谁让我魅力大呢?可是,你觉得他俩的表现像是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吗?我倒是觉得,他们俩想折磨我折磨的死去活来!”
大姐皱眉道:“我原本觉得吧,丹青和魏小侯爷对你似乎都有些意思,可有些时候,又看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们俩不像霍去病,人家虽然什么都不说,但那双眼睛里只有你。不过,今天这事儿,你还真是误会丹青和魏小侯爷了。”
第二十六章 男人斗艳妆(四)
我问:“误会?我误会他们什么了?”
大姐回道:“就是误会了!丹青要进大屋时,魏小侯爷正在打游戏。我告诉丹青你还在睡觉。他脸一红,就回小屋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跑回了大屋,爬上了你的床。宁非白来的时候,我和魏忠贤正在换床单,霍去病正在院子里练拳,就魏小侯爷一个人闲着。魏小侯爷不爱搭理宁非白,宁非白也不在意,捧着花就向大屋走。魏小侯爷不想让他进大屋,所以连忙跟上去阻止。这不,就产生误会了?”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木讷的问:“那丹青爬上我的床,是啥意思?”
大姐十分暧昧的一笑,说:“你说,这男人爬上女人的床,能有什么意思?”
我的小心肝一抖,脑中立刻勾画出一幅令人血脉喷张的极限画面。
大姐扑哧一声笑开了,说:“瞧你那个怂样儿,就跟多少年没啃过骨头的饿狗似地。要不,今晚我去客厅睡,让丹青过来?”
我忙摇头,“大姐,你就饶了我吧!如果我敢留丹青同床共枕,明天你就可以在锦绣公墓里为我安慰一处新家了。到时候,咱做邻居。”
大姐一指头戳在我的脑门上,“甭说了,说的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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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调侃道:“我说两句,你就起鸡皮疙瘩了。那个老太监九千岁,天天用如胶似漆的眼神儿盯着你,我怎么就没觉得你抗不住啊?”
大姐的脸一红,啐道:“呸你个死丫头!他都那样了,就算两只眼睛都长在了我身上,能顶个屁用?!爱看,就看呗。倒是你,得多注意霍去病的眼神。我看他,都恨不得将你生吞了!对了,他送你裙子了吗?”
我疑惑的问:“什么裙子?”
大姐答道:“就是裙子啊。哦,对了,还有一双凉鞋。我们一起上街时,我看见他买的。”
我想起昨天他逛街回来时,手里确实拎着两个购物袋。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