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口温泉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它并不深,完全可以躺在里面,不用担心被淹没。
一时间,我忘记了自己所有的疲惫,缓缓的,竟然躺在里面睡着了。
当我再次睁开自己的眼睛时,我发现自己还躺在温泉中,我的身体里充满了活力,我好像在这一觉的时间里洗去了所有的疲惫,重生了一般的感觉。
岸边,一个俏生生的身子站在那里,她的手中托着一套素白的衣服。
我赶忙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还好,都还在水里泡着,没有露出来的地方,接着歉意的笑了一下,“额,不好意思,太累了。”
她依然很清淡的说道:“没关系,没等多大会。”
我有点晕晕的,没等多大会,她居然在这里一直站着等着我醒来?这也太……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了,赶忙笑道:“那个,谢谢啊!”
她伸手把那套衣服递给我,我赶忙起身去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我看到她的脸红了,接着扭到了一边。
呃,我赶忙坐下,苦着脸道:“你放在岸边吧,我自己来。”
她没接话,把衣服往地上轻轻一放,转身向着石阶走去。
我赶忙爬上岸,随意抖了两下水,把那套素白的衣服手忙脚乱的穿在身上,还别说,挺合身的。
“等等我!”
我喊了一声,赶忙追了上去。
她扭头看了一眼,点点头:“看来真的合适。”
我诧异道:“真的合适?什么意思?”
她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神色道:“这是我阿爸的衣服,我看着差不多,就拿给你了,看样子真的挺合适的。”
呃,原来是她阿爸的,她阿爸是谁啊?难不成是?鬼蛊王?
鬼蛊王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儿?太扯淡了,在我的思维之中,鬼蛊王应该是阴气森森,给人一种诡异恐怖感觉的人,甚至有可能是个妖怪一样的印象。
毕竟鬼蛊王这三个字带给我的感觉就是诡异。
我下意识的是如此的认为的,但是并不代表鬼蛊王真的是这个样子的,因为云婆婆在南疆也是类似于鬼蛊王这样的存在,她老人家不也张的很和蔼可亲么?
凭啥云婆婆可以长得好看,鬼蛊王就不能呢?
看来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所谓神秘高人都是和正常人是一样的,只是他们多了一点比之正常人看起来不正常的本事,所以才会让人感到畏惧。
事实上,他们也是人,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需要繁衍生息的种族。
她跟我说完这句话后又继续扭头向上走去。
我跟在她的身后,不住的看着自己这身衣服,虽然也是素白的棉衣,棉裤,甚至于连白袜子黑鞋都跟前面这女人穿的是一摸一样的,那棉布的里子不知道如何缝制的,很舒服的感觉。
假如此时从山上往下看,你会看到两个穿着电视剧中那些说古不古,说现代不现代的白袍人挨排的往上爬。
呃,我的意思是,如果不知道的人,会误会我们穿的是情侣装。
我们再次登到了崖顶,回到了屋中,她盘膝坐在一个白色的蒲团上,缓缓的喘息调和着自己的呼吸,示意我坐在她的对面。
我这次按照她的吩咐坐在了那里,低声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她却依旧没有回答我,而是熟练的泡起了一壶香茶,伸手示意我可以喝茶。
我用鼻子略微一闻,便知道这是极好的茶叶,怕是比我爷爷珍藏的那些茶叶也不差分毫。
对于茶道,我不是专家,却是略懂,这跟我爷爷喜欢喝茶有关,也跟宁霸道喜欢喝茶有关,这两个老头都喜欢茶,我自然也深受熏陶。
更为可贵的是,这两个老头有足够的本事搞到各种好的茶叶。
别看我爷爷穷飕飕的一干巴老头,我们家最值钱的东西,就是他医馆书柜下那个抽屉中的几十盒不同品种的茶叶。
这一点,我从小时候就可以分辨出很多茶叶的种类。
眼前的这一壶茶,品质独特,茶汤有浓郁的鲜花香,轻轻的捏起茶杯,分三次入口,一股甘馨可口的味道直入鼻息,绝对是武夷四大名丛之一。
我喝了完一杯之后,将茶杯端正的放好,闭上眼睛想了一下,开口道:“这可是武夷四大名丛之一,具有百病之药美誉的铁罗汉?”
对面女人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是我还是从她略微颤了一颤手腕上看出,她还是很诧异的。
“不错,这就是铁罗汉,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懂茶?”
唉!我终于找到了我爷爷教给我的那些东西之中最好的一面了。
我正琢磨着要怎么接话,这女人轻轻的捏起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盘下角的星位上,然后伸手道:“欧先生可与我手谈一局?”
手谈?围棋?
我顿时有些呆了,哥们是来求医的,不是来与你下棋的,再说了,最主要的是,我特么就是一围棋白痴啊!下个象棋我还凑凑呼呼,下围棋?这传承千年的国粹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
看到我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她已经了然于胸,伸手把两个紫檀木的围棋罐调换了一下道:“我让先生两子。”
我苦笑道:“你别说让我两子,你就是让我二十个子,我也不见得能赢你啊!五子棋我倒是在行,可以陪你下上两局。”
她眉头略皱了皱,似乎有些惆怅,接着叹息了一声:“自从我阿爸坐化之后,我就很少与人手谈了。”
我揉了揉眉心:“我是真不会。”
不会就是不会,我总不能插两根大葱装象,明显着被人打脸的事偏要去做吧?
她竟然淡淡的笑了:“你倒是个实在人。”
这一笑,仿若山间的那束刚刚绽放的百合花,倾国倾城。
随之我便清醒了一件事,她父亲坐化了,这意思是,鬼蛊王死了?他死了,谁特么给我看病啊?
第558章 云若
仿佛看出了我心中的疑虑,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我父亲生前曾说此一生只欠过人一次人情,就是荣先生,若是见到荣先生的猎妖牌,定要出手,所以你不用担心你身上的鬼蛊,我会帮你。”
我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举止优雅的女人,她能帮我?她行么?可是我现在除了她还能相信谁呢?
我苦笑着捏起一枚棋子,触碰间,感受着那种润滑的手感,有种无法言喻的凄凉感,怎么什么事到了我这都变得那么坎坷呢?
“我鬼蛊一脉,本属苗疆蛊苗中的一支,因为手段不同,理念不一,所以流落在外,你所中之鬼蛊,很是难缠。
此时天寒,待到明日午时,我为你驱蛊,驱蛊之前,你可以吃些食物补充体力,但是不能休息,你的精力旺盛,则蛊虫活跃,你的精神疲累,蛊虫也会疲累,到时候自然容易驱除。”
女人为我轻轻的解释着什么,然后伸手拉开了那紫檀木盘盖着的白布。
下面不是什么器械,而是一盘子糕点。
白如雪花般的糕点,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却有种凝实的感官,轻轻的捏起一枚放入口中咀嚼一下,一股沁人肺腑的芳香从腹中传出,居然让我的饥饿感瞬间消散。
“这是山顶的林间产出的一种叫‘松花’的植物打成的松雪糕,一般吃一块就能饱了,我怕你饿,多备了两块。”
她依旧平淡的解释道。
松雪糕?真是不错啊!这东西确实管饱,一块下去,我就吃不动了,她可是给我端来了三块。
不过看她这个样子,好像真的是吃这玩意长大的,问题是你这十来年只吃这一样东西,先不说营养问题,你不腻么?
“你每天在这山上,就光吃这玩意?”
我歪头看着她。
她依然很平静:“这山上到处都有野菜,山下有素肉,大巫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一些可贮藏的食物上来,更何况,我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每年我都会下山两次,在城里住一个月。”
呃,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真的碰到了人间仙子呢!
看来人还是群居生物,再孤僻的人也要生活在人群之中才能带着人情味,像她这样的,嗯,她每年在山下城里住两个月,那肯定也带着人气的。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想来我跟她的年纪差距不大,人都在一个相处,时间久了,自然就熟识了许多。
提到名字,她居然羞涩的低下了头:“我叫努尔哈鲁般若,你可以叫我云若。”
云若?下意识的,我想起了云韵,云婆婆!
我说这女孩看起来怎么带给我一种异样的熟悉感,她的面容之中,带着的那股神韵,和云婆婆是如此的相仿,想来云婆婆若是年轻上几十岁,应该就是这个模样,而云韵的灵动则显得稚嫩许多。
我能感觉得出,面前的这个女孩跟云婆婆一定有不一般的关系。
当然,我感触最深的,就是我此时面上的表情肯定极其精彩,可惜这里没有镜子,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到底什么样。
最终,我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你跟云婆婆,是什么关系?”
云若听到云婆婆这三个字,迟疑了一下,薄薄的嘴唇轻启:“婆婆和我爷爷,是亲兄妹。我爷爷,就是鬼蛊王!你和婆婆认识?”
什么!云婆婆和鬼蛊王是亲兄妹!
我一下子从桌边站了起来,这个消息让我震惊了好一会,一时间没理清顺序,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麻。
“认识,我们岂止是认识!”
我叹了口气,把从我小时候认识云婆婆开始,到知道云婆婆坐化的消息结束,以及我们和云韵来到北疆求医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云若一直静静的听着我的讲述,当我讲完云婆婆坐化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身体颤抖了两下。
看来云婆婆和这女孩之间的情谊也不浅,不然以她平淡的性子,怎么会显得如此激动。
等我讲完了,云若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起身跑到了隔壁的屋中,好一会,我才看到她捧着另外一个紫檀木的盘子走了出来,那盘子上依然用白布盖着。
她的眼中带着一股悲伤,再次跟我说了声对不起后,静静的坐在了我的对面。
可以看出的是,她哭过了,眼睛红红的。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她的语气平淡,但是带着一种毋庸置疑。
我点头:“你说吧。”
云若似乎整理了一下思绪,语气还是那种不急不俗,不过却明显讲的很快:“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家世代守护北疆,我爷爷坐化之后,我父亲继承了鬼蛊王的位置。
但是就在前些日子,我父亲告诉我他要下山一次,并且留书一封,称若是三日不归,则按坐化仪式来处理他的后事,我自然就继承了鬼蛊王的位置。
我是在怀疑,我父亲和婆婆的这件事有关系。”
我眉头一皱,确实如果算一算日子的话,她的父亲和云婆婆坐化的日子极为接近,想来这其中必然有些什么联系。
由此可见,这其中必然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看着云若问道:“你父亲没说要去哪里么?”
云若回忆了一下道:“我当时问他去哪里,他说要去南疆。”
我立刻道:“这好办,我们去一趟南疆不就完了,顺带把云韵带回来。”
云若摇摇头:“南疆不像我们北疆,南疆地域极大,险地颇多,他去的也未必是南疆村。”
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小伊子,这小子明明是南疆的人,却突然出现在了北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跟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关系?
我立刻把我的想法说了一遍,云若皱眉想了想:“你说南疆的王子殿下来了我们我们北疆?大巫怎么没跟我提起呢?你等等,我让大巫他来一趟。”
说完,云若转身走进了屋中,出来时拿着一只纸鹤。
她白皙的手指在纸鹤上画了个符咒,便把纸鹤丢入到了空中。
那纸鹤竟然扑棱扑棱翅膀,真的飞走了。
第559章 学棋
那纸鹤飞去之后,云若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的看着我道:“我们下棋吧!”
什么?我愣了一下,下棋?这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跟我下棋?
随后她恬淡的轻声道:“下棋可以凝神静气!”
我知道,这是属于她自己的一种排解方式,很多人都有属于自己排解情绪和解压的方式,比如唱歌,比如摔东西,比如破口大骂,而云若的解压方式比较温和,下棋。
嗯,围棋我是不会的,但是五子棋还是可以一试。
无奈之下,云若便被我从高端大气的国手扯到了小学生思维的五子棋。
可是国手毕竟是国手,即使下五子棋,我发现我依然不是对手。
我发现情绪这东西真的是可控的,尤其是当人的精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或者是当你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某一点的时候。
比如你在冥思苦想棋局的时候。
连番十局过后,我以十败无胜的对战成绩惨兮兮的盯着棋盘上那些可恶的棋子,此时那闪着柔和光泽的云子在我的眼中都带着一种嘲讽的意味,似乎是在嘲笑着我的失败。
罢了,看在对方是美女的份上,我忍了。
“不下了吧,我一局都没赢。”
我苦逼兮兮的看着云若。
云若若有所思,点头道:“我教你围棋吧!这种太简单了。”
我去!想我年少时和大雄每日消磨无聊时光,就是下这种人家眼里类似于弱智的游戏,我的生活品味怎么显得如此低微呢?
为了让自己以后出门显得高大上一点,我咬紧牙关,恶狠狠的吼道:“好。”
气,提,目,地,空,劫,大龙,边星,天元……
云若一边给我解释着一些围棋中的常用术语,一边取白子先行,放在了棋盘之上。
我虽然不会这东西,可毕竟不是傻子,四个子围住一个就可以提走对方子的基本看法还是懂的,而云若仿佛痴迷于这东西,一旦触碰到了棋子,就会陷入冷静的思考之中。
我费劲巴力的吃掉了她两颗子,把我自己高兴的都快蹦起来了,人家却丝毫不以为意,轻轻的屠掉了我一条大龙,把我的兴奋瞬间消灭。
我终于知道围棋为什么称之为世界上最繁琐的棋盘游戏之一了,这东西就是一丝一毫不能放松,全神贯注的算计,从第一颗棋子落下,到最后收官,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之中。
对于某些不愿意动脑的人来说,太费脑。
对于我来说,倒是不错的消磨时间的游戏。
渐渐的,我随着云若的讲解一点点的深入进去,当第二局开始时,云若让我二十四子,第三局开始时,她便让我十八子。
第四局,她让我八子,这一局一直下到了天亮,四局全败的我依然战意盎然,而云若却依旧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喜悲。
“天亮了呢,我去准备早餐!”
云若将手中的棋子丢入木罐,起身向着侧房走去,而我依然深深的蹙眉,在研究着棋盘上那瞬息之间的千变万化。
早餐依旧简单的松雪糕,我对这种食物刚刚接触了一天,还远远没到腻歪的程度,顺手捏起吃了,继续盯着棋盘看。
云若见我入神,轻轻的敲了敲棋盘道:“大巫来了。”
呃?
大巫来了?我抬头向门外迷茫的看了一眼:“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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