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迟莯
【由文,】
第一章 相公你太急了
紫陌风光好,绣阁绮罗香。相将人月圆夜,早庆贺新郎。先自少年心意,为惜殢人娇态,久俟愿成双。
三月如歌,万物轻吟。南风暖窗,樱树花开。天边未见彩霞,混沌沌的天际之下,长安城竟率先热闹了起来。昨夜的扑朔灯火还未褪去,今朝又迎来了绚烂霞光。长安像是捧着一颗夺人眼球的夜明宝珠,照得它也熠熠生辉起来。
而今年的春日,比起以往,却是要热闹许多。
不多时,坊间便流传着,仙乐楼的楼主即将出嫁的消息。
仙乐楼,美其名曰: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也有远方之人,踏着风尘,仆仆而来,只为一睹其貌,却在询问当地之人之后,得到的却是一味别有深意的笑容。
仙乐楼,一座青楼而已,却不只是一座青楼。
关于它的起源与发展,有千万种传说。
有人说,楼主阿秀,乃前朝的倾世皇妃,一时盛宠,夜夜承欢。无奈一朝宫门深陷,浴血而来的皇上倾慕她的美貌,企图将她纳入**之中,无奈阿秀坚贞不一,宁愿一死也不远虚与委蛇于他人之下,却也因此感动圣上,从此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并用万贯家财建起此楼,广纳美人,最终达到了今日的辉煌。
也有人说,阿秀天生卑贱,本是一官宦人家最低贱的舞姬,却以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美貌勾引得家主,只是家主风流成性又生性薄凉,区区一朵小野花,自是如不了他的眼。阿秀不满他抛弃自己,遂与庶子私通,又骗光了家财,建成了仙乐楼之后又设计害死了这位言听计从的可怜虫,独吞家产,实属蛇蝎美人。
当然也有人说,这阿秀,其实其丑无比,深闺里更是养着无数个男宠,生性浪荡,却因一手好床术引得她的男人如痴如醉,无法自拔。
坊间传言无数,一时间难辨真假。
而这样各异的说法,却在一纸婚书之下,全都不约而同地休了嘴。
十里红妆,裙乱红袖舞,步醉意阑珊。朝朝拭冰露,暮暮水清寒。唢呐铮铮,清乐泠泠,街边正嚼着舌根的婶子们看傻了眼,她们张大眼睛,只觉得一担担、一抬抬朱漆髹金,流光溢彩从眼里掠过,却没了终止,两颗眼珠子似乎都已经被染成了金色。愣了好久,她们才缓过神来,只是全都噤了声,再不敢说什么风凉话。
还是有人插了嘴,“可知嫁的是什么人?”
这不问不打紧,一出声倒是遭来了许多的白眼,那些个头戴碎花头巾,腰间别着花帕子的老婆子又打开了话茬。
“这你都不知?还不是沈家的二公子沈洛。”话里隐隐透着几丝讥讽,以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听的人却打了个寒颤,只觉得阳春白日里无端起了一阵冷风,刮得背后一阵冷飕飕的。
这沈洛,其名气,绝不亚于阿秀。甚至于,他的名字一直有草拂之而色变,木遭之而叶脱的本事。沈家家大业大,其父亲是开国将军,早年驰骋疆场,战功赫赫,可以说一半的天下都是他打下来的。其兄沈疏五岁能吟诗,七岁便徒手打败数十个壮士,如今更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也是历史上最为年轻的宰相。要说这俩人的光芒盖过沈洛一点儿也不足为奇。
只是事实远非如此,沈洛与他们比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别人穿着开裆裤玩泥巴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站在太师椅上从容地敲着算盘了;别人坐在学堂里摇头晃脑地读着三字经时,他已经凭着惊人的商人天赋用自己赚的金箔建造了只属于自己的客栈,而且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这座不起眼的小客栈迅速成长为长安第一客栈;据说光是他自身的家产已经是富可敌国,到了皇上都忌讳的地步,若不是他们家是当今圣上的左右臂膀,恐怕现在早就已经被以各种理由抄家了。
这样显赫的家世背景,听得人不禁点了点头,难怪这阿秀要这么大的排场。想必这沈府之人,必定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否则就算那阿秀是长安第一青楼仙乐楼楼主,哪怕是稍微有一点点寒酸的嫁妆,那都是要被沈家人看笑话的,尽管她本身的名声也并不好听。
只是她们还在这边絮絮叨叨地说着,那一厢,花轿迎进了门。偌大的庭院里,白衣束发的男子负手站在斑驳的树影里,脸上是被岁月雕刻出的分明的棱角,紧抿着的薄唇无声地诉说着一丝冷酷,冷峻的双眸里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情感。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微风扬起衣袂,他就像是一具没有任何温度的雕塑。
就连经验丰富的喜婆见到他这副样子,也打了个寒战,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前去,“没想到沈公子那么心急,只是大婚之前见新娘子可是不吉利呢?”虽说她是笑着说这番话的,但看着沈洛一直冷酷的面容,那笑容还是不可避免地僵了下去。
“不吉利?呵,”沉默了许久,沈洛才轻启薄唇,只是声音淡淡的,没有起伏,似是不屑,又透着嘲讽,“新娘子能耐这么大,纵是牛鬼神蛇,也不敢靠近,何必顾忌?”说罢,他大步上前,一举掀开帘子。
只见鲜艳如血的嫁衣上绣著金灿灿振翅欲飞的凤凰,随风摇曳的红盖头里,缀满珠玉的凤冠流苏若隐若显遮住她的容颜。轿里的女子不急不缓地掀开了盖头,露出清秀的一张脸。
眸含春水清波盼流,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峨眉淡扫,胭脂浅浅,一瞬间,似乎再娇艳的花朵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只是沈洛却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阿秀略一失神,只是转瞬,眼里便恢复了清明。
她眨了眨眼睛,珠玉在风里泠泠作响,奏成一曲好听的乐章。
她的眼睛里仿佛盛着一汪清澈的湖水,深深的酒窝伴随着浅浅的笑容若隐若现。比起这些,她动人的声音仿佛如天上的仙乐,让人的心无端地沦陷。
她说:“夫君,你是不是太急了?”
第二章 夫君这个姿势可好
黎未央实在不知道,还有谁比自己更倒霉的了。
她还记得不久之前,她斗志昂扬地参加学院的辩论会,誓与死对头沈洛铭一争高低。在她日夜苦读、废寝忘食地搜索各种资料之后,自是信心满满,以为这下终于能够把他死死踩在脚下。
同寝室的人看着她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由得打趣道:“不要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才好。”
黎未央这一听,当即不乐意了,她不眠不休足足奋斗了三个日夜,而据他所知,那个沈洛铭,整天无所事事,不是打球就是喝酒,他这种态度,怎么可能赢过她?
于是她撅起小嘴,不满地说道:“若是这回我黎未央继续输给他沈洛铭,我就吐血而亡!”
室友们看着她势在必得的样子,却觉得心里起了阵阵寒意。
果不其然,事实印证了那句老话: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由于她黎未央睡眠时间严重不足,辩论赛上她只觉得昏昏沉沉,完全不再状态,结果被沈洛铭杀了个片甲不留。她欲哭无泪,扶着墙壁磕磕碰碰地来到洗手间,准备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然而,手还没碰到水龙头,她就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伴着胃里的翻江倒海。紧接着,她只觉得喉间一阵腥甜,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头一栽,刺眼的红色喷在纯白的陶瓷上。
她想,哇靠,不是那么邪门了吧!
还来不及感慨万千,黎未央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脖子一歪,身子跌了下去。临死之前,她最后一眼看见的,是镜子里的沈洛铭无比腹黑的一张脸。
于是就这样,她黎未央,饮恨而终!
只是似乎还是有些什么不对劲,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的骚动一下子就让她警惕了起来。只不过眼皮还是重的很,身子也像是陷入云端,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劲来。无奈只得维持着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的姿势,身边的嘈杂却渐渐低了去。
然后是略带着叹息的女声,声音低低的,却犹如银铃,又如出谷黄莺,让她不安的心没有来由地平静下来。
“你这又是何苦?这本是我种的因,又何苦来由你收这个果?你这样,又如何让我安心?”
她说的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什么都听不懂?只是那声音越来越弱,缓缓消逝在清风里。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未央挣扎着,终于,许久不见的亮光竟刺得她蹙着眉,撇了撇嘴,她这才发现这副身子不知何时来了劲。
未央不由自主地用手遮着自己的眼睛,待终于习惯之后,房里的一切也逐渐变得清明。而最先映入眼帘的,竟是逼近眼前的满是愁容的俏脸,未央一惊,腾地坐直了起来。
那小丫头却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跪在床边,激动地一把握着她的手,眼泪却吧唧吧唧掉了下来,“小姐,你可是醒了,那忘川之水那样凉,芷晴多么怕小姐出事。”
小姐?未央这才察觉出不妥来,环顾四周,只见室内轩窗半掩、书香绕案,一尾檀香自四角点燃,香烟袅袅,而自己身处的这方床榻,幔帐婆娑、雕金玉枕,放眼一顾,家具虽然简洁,却无一不是精雕细刻,透出一缕缕大气来。
芷晴见自家小姐终于清醒过来,却只顾着看着屋子里的装饰,不由得感到纳闷,不知她想干什么。未央看了一圈,眼睛终于绕道小玉的身上,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即明白了过来,刚想开口。屋子里却涌来一道寒风,一袭黑衣的男子站在门口,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高挺的鼻梁更是趁着那灼人的英气,他看着半卧在床榻上的未央,脸上的表情虽没有太大的变化,眼睛里的忠心倒是一点儿也没有改变,他踱步走到床前,俯身作揖,“小姐,东西属下已带来,请您尽快启程。”
话里是身为下属应有的谦卑,听在未央的耳朵里,却似有淡淡的而又缠绵的不舍之意。
未央只觉得胸口一痛,头脑却还是一片浑浊,她听得一头雾水,启程?她要去哪里?还有刚刚芷晴这样说,莫不是她竟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
不过兜兜转转,她究竟还是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黎未央,竟然穿越了!
看这屋里的摆设以及这些丫鬟奴才,她自是知晓自己应该是非富即贵之人。只是还没等她细细询问,一众随从竟捧着什么整齐划一地迈进了屋里,足有二十余人。料是这屋子再大,不多时,也显得略拥挤了些。
而最后施施而来的几人捧着的东西,却是看得她傻了眼。
底衬蟒暗花缂,两边是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尽绣鸳鸯石榴图案,一袭玫瑰嫣红配上金丝滚边以极尽奢华,裙摆上一副蓝色云水图更是衬得这身嫁衣清丽脱俗。而在嫁衣之上,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封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繁赘的装饰迷了未央的眼,她从没有见过哪一件嫁衣能够在繁华与简单只见游走自如,只是她愣了许久,才明白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原来自己,竟是要嫁人了。
这样一想,她吃了一惊,难不成自己刚刚穿越而来,就要嫁为人妇,从此与这个未曾谋面的丈夫过一辈子,然后恪守妇道,再生一群足球队,免不了参与宅斗什么的,于是平平淡淡过完一生。天哪,她的一生,难道就这样玩完了!唉,与其是穿成这样的境遇,还不如当初就那样死了,给她个痛快。
她不想嫁人!打死都不想!这样看来,或许这副身子的主人也和她有着相同的想法,才会跳河自缢,最后还把自己拖下了水!
未央越想越生气,无奈人多势众,自己只能乖乖就范。只是当她穿上嫁衣,下面的丫鬟们又为她上了妆,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模糊的面容,又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一袭美艳,刚刚的想法却又要动摇了些。她想,这样的绝代芳华,纵使自己长得不够美艳,有这样一身,也定会惊艳众人的眼吧。
她高兴地想着,把方才的烦心事一下子抛到了脑后,甚至原地转起圈来。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身边的黑衣男子聚精会神地盯着她,嘴角却泛起一丝苦涩,握着腰间佩剑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
因为这次溺水事件,倒是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未央好不容易醒来,她便急匆匆地被迎上了花轿,唢呐声再一次悠悠响起,空旷的街道上立刻探出了无数的脑袋,十里红妆,更是看得街边的人啧啧称奇。
再之后,便有了这一出。
未央看着面前的沈洛,心里突然气得牙痒痒,这个人,化成灰她也认得!纵使现在他蓄了长发,一身白色窄袖蟒袍,那样相似的面容,可不是害她遭雷劈的沈洛铭的脸!
只是看沈洛那冷冷的样子,也没有穿着红衣,就知他也不喜这门亲事,这让她不禁又几丝窃喜,与其与不爱的男子生儿育女,白头偕老,不如最后好聚好散,免得这浮华一生,白白了过了。
然而,她淡淡的表情看在沈洛的眼里,却是十分恼怒的。他恨不得立马掐住她的脖子,狠狠地逼问她,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纵然道道青筋尽现与他的脖颈之间,他只能提醒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帘子一甩,微微透明的红色里,是沈洛决绝的背影,只是愈来愈淡,最终消失在了眼前。
很快便到了时辰,沈洛不得已,却还是换上了大红的喜服,被众人簇拥着背着新娘子进了门,又假笑着拜了天地,这才入了洞房。众人又起哄着闹了好一会儿新房,才渐渐退了下去。这期间,未央一直盖着红盖头,只听得各种声音不绝于耳,却没有见到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暗夜里正有一双怨毒的眼睛,一直狠狠地盯着自己,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等到了房里只剩下俩个人的时候,未央只觉得眼前一亮,原来是沈洛粗暴地把盖头揭了去,她还来不及反应,身前的人却一下子把自己压了下去。紧接着一双大手伸进了衣服里,覆在那通红的小樱桃上,尽情地挑逗着。
未央不通情事,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熊熊的火焰烧着自己,让自己无端地难受起来。她起初还有些挣扎着,却在看见沈洛眼里的嘲弄后,一颗心瞬间寒了下来。
“夫人觉得舒服吗?”一声嘲讽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听得未央只觉得耳里轰轰作响。
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沈洛的手却越来越下,几乎已经碰触到了那片神秘的草地,只是未央依旧不为所动,反而学着沈洛的样子,眼里满是玩味,“夫君呢,舒服吗?”
沈洛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还会反击他的话,手也随之停顿了下来。
未央趁着她一愣神的功夫,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随手扯掉头上的凤冠,长长的秀发倾泻而下,披在左肩,她身上有着淡淡的芳香,散在沈洛的鼻尖,一瞬间他竟有些心软。
未央握着他的手腕,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夫君,这个姿势可好?”
(唉,写这一段真心不容易,未成年的娃写这一段更不容易啊,所以看在我这么不容易的份上,跪求推荐收藏啊啊啊)
第三章 别具一格的洞房之夜
沈洛显然没有料到她还有这一招,刚刚莫名的好感立即被压了下去,他伸出她亵衣里僵硬的手,一把将她纤细的手臂甩了开,冷声道:“这一次那么主动,难不成,上一次的害羞全是装的?”
未央听着她话里毫不留情的嘲弄,身子却是一凛,上一次,看来这具身体与面前的男子却是有一段过往。一想到这里,她缩回了身子,又理了理凌乱的衣摆,努力让搅成一团的心绪平复下来,完全没有看见此时半卧在床榻上的沈洛正冷眼睨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看透。
一时间,四周陡然静了下来,俩个人都没有出声,大红的喜房里,灯火明灭,花灿银灯鸾对舞,春归画栋燕双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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