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明镶盯着那人多看了两眼,心想,姐姐想要守住落英城的地位,坐稳这个位置还真是有些难办。
出来个打圆场的,他先是一笑,对那吹眉瞪眼的人道:“莫老弟,沈世侄可从来不会做损害五城的事情,你别心急啊。”
然后冲神色不善的沈铆道:“沈世侄,你莫叔这是刚被你莫世兄给气着了,语气不太好,你别介意。”
这人都这么说了,两人虽然神色都没恢复,也就这这个台阶下来了,均是偏开头,不再看对方。
这人又看了眼身后围观的人,好声好气道:“我们大漠处理家事,还望各位行个方便,若有得罪,小老儿给诸位道歉了。”
直白的赶人,那些江湖客就算是想看,也不能不走了,端木戎和端木睿,此时也不想生事,跟随众人离去。
呼啦啦的少了一大片人,卓不凡还站在那里,就有些打眼,何况,他本来就是气场不若,身材高大,长相让人不能忽略的人。
这人看了卓不凡一眼,见他面上兴味盎然,显然并不打算离开,眼皮抽了抽,双手抱拳:“三俗公子,可否行个方便?”
卓不凡呵呵一笑:“柳城主,你尽管处理家事,本公子保证不会插嘴,你当我不存在就好了,你知道,我这好奇心大啊,不看看这后续发展,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的,既然明知道这样,我肯定会偷看,我偷看你们也不能发现,反正都是看,不如,你们继续,随意,随意,我也不是那不知趣的人。”
十足的无赖。
柳城主就是脾气再好,胡子也跳动了几下,这般脸皮厚,实在是前所未见。
柳城主一想,虽然这厮满嘴歪理,但是他摆明了是要留下的,就让他留下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听闻卓不凡和沈铆关系匪浅,此时留下他观察一二,也未尝不可。
心里想明白了,也就不和卓不凡纠缠了。
处理了外部问题,柳城城主只说了句:“大家有话好好说。”也就不再多言。
气氛一时很是沉闷。除了卓不凡悠然自得,明镶逗儿缓解心中的闷气,其余众人都是板着一张脸。
“慕容鐟,把慕容鈺喊出来,今日的帐咱们一笔一笔的算,我沈铆失了亲妹,不是一两句话能够打发的。”
沈铆冷静的说完,这其中还有没说完的,也不需要命偿,但是必须赔偿就是了。
明镶垂着头,心中发苦,她若是真的死了,这世上不会有人会为她讨回个公道。
她的死,不过是一场利益的你争我斗。
沈铆占着一个讨公道苦主的名头,又有主场优势。
慕容鐟却知晓她这个本该是死人的人,还活着,而且他从来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人。
这一场,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明镶看着阿鬼滴溜溜的大眼睛,里面清澈如水,能看见自己的倒影,她心中默道:阿鬼,从此以后,我们母子真的是没有亲人了,以后娘会对你好,绝对没有一丝算计,那些想着算计我们的人,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得逞的。
她的仇,只能靠自己了,她在姐姐心中比不过这五城的。
手中一紧,阿鬼“哦哦哦”叫了两声,她往屋里走去,慕容鈺,你总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夜煞,你站住,今日这笔账也有你的!别想走。”
沈铆见明镶一动,突然叫出声来。
感觉到卓不凡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想着他的交代,沈铆心中更是意难平,你不让我动她,我偏要动!今日她碍于五城的压力,不能找慕容鐟兄弟的麻烦,难道连个妖女的麻烦还找不得了!
明镶脚步一顿,心中一冷,头一次觉得她的姐姐的声音也让她厌烦。
但是她到底是不动了。
沈铆冲身后的五城首领说了句:“各位叔伯,沈铆自从进了落英城,事事都是以落英城为主,何尝为了私怨而损毁五城的利益?只是今日查清了家妹两年前亡故的原因,心中气愤,才有些行为不妥,但是心中绝对没有忘记落英城的责任。现在凶手俱在眼前,各位叔伯若是不信沈铆,大可以留下来监督。”
说完,不等其余人有所反应,就转过身来了。
华洛泽道:“各位叔伯,沈妹妹是什么人,你们都应该清楚,只是胞妹惨死,此仇不共戴天,放在谁身上都不能忍,何况凶手已经找到。”说完又是愤恨的瞪着慕容鐟。
慕容鐟此时已经恢复常态,他身后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一脸煞气,瞪着面前的人。尤其对卓不凡更是没有好脸色。
华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自家儿子,心想,难怪沈铆看不上你,我华宁德是造了什么孽,养出这么个独子,若他只是江湖人倒好,华城落在他手上,也不知是福是祸,看来最好是赶紧让儿子成亲生个孙子再好好的教导,应该也不晚。
沈铆嘴角抽动,这个莽夫!
华洛泽收到父亲责备的目光,摸了摸头,看见明镶正看着自己,他怒视回去,这妖女居然敢瞪他!
明镶收回视线,华洛泽这厮真是……有些可爱。
沈铆上前一步,见其余人都没有离开的打算,她也不以为意,只是心中讲这些老不死的骂了个半死。
“慕容鐟,我妹妹可是被你们兄弟联手才惨死的,慕容鈺呢,你让他出来,今天咱们好好的算一算。”不让你们大出血,我就不是沈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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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36你负责,好一场算计
此时已经是申时三刻,日已偏西,却依旧是燥烘烘的。
大漠的春日,阳光明媚的像是夏日,站了这么一会,被头顶阳光一晒,还真有些热,何况这院子里树木并不繁茂,就是个光秃秃的院子,不比江南的亭台朗宇,连个遮阳的地方都有。
慕容鐟的影子在身后形成一小片阴影,明镶就站在那处阴影里。
看着他带着淡漠疏离的侧颜。
唇角一点一点的勾起:“来人,将端王爷抬到门口来!”
他身后的侍卫行动很是迅速,内室的慕容鈺也没有挣扎,躺在一张矮榻上,被人连人带榻抬了出来。
上身几乎是赤luo着,只腰际处缠着纱布,纱布外渗出血迹,手腕上也一样缠了绷带,除此之外身上有不少的擦伤,只是抹了药,整个人是趴在榻子上的,脸色极为苍白,半眯着眼,说了句:“找小王什么事?沈铆,小王虽然只是个闲散王爷,但是也不是你们落英城能够随意欺辱的!”
都已经狼狈成这样了,放出来的话倒是比平日狠一些,不知道是因为受伤了,激发出本性了,还是被人欺上门来,激起一丝血性?
沈铆看着慕容鈺,这个曾经想要娶她的男人,说实话,她是看不上的,一个没有野心的王爷,就像是没有翅膀的鹰,身份最贵,有什么用?重要的是实力!
对慕容鈺她甚至不屑于隐藏和伪装自己的不屑和轻视。
就算慕容鈺不像看着的那般无害,也表现过他的野心,那也不怎么样,一切没有实力的野心,都是找死,不自量力。
若不是他的身份,沈铆根本不会正眼看他。
“端王好气魄,沈铆佩服,听闻当初暗害明忠义明太傅的,就是端王的手笔,端王驯马有道,真是让人叹服,明太傅和我沈家渊源深厚,沈铆自然要为他讨回一个公道。此为第一笔血仇。”
明镶站在阴影里,凤眸赫然瞪大,慕容鈺面上本就煞白,此时额头上冒出汗珠来。
他本来看着沈铆,此时被沈铆那明晃晃的讥笑刺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眸光微闪,看到五哥眼中的深沉,和他身后妖女夜煞眸子里闪过一抹血红。
他怕了。
他以为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他只是杀了一个小小太傅,却让皇上和五哥的斗争越发激烈,这几年来,每次想到这件事,想到五哥的抑郁,背地里他是笑的合不拢嘴。
身在皇家,没有野心?怎么可能!
“我沈铆说话向来是讲究证据,断不会冤枉你,端王如此大谋,真是令人佩服!”说着,她接过身后小童递上来的一条马鞭,这马鞭棕色的柄手,乌黑的鞭身,夹着几缕金色。
“这是你的鞭子,知道的人很多,不会冤枉你,说起来,端王也还真是讲究,一条马鞭还真是独一无二,时间罕有。”
慕容鈺抿着唇,此时无人说话,都注视着沈铆手中的鞭子。
沈铆手腕一动,那鞭子飞了出来,谁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这鞭子“啪”的一下就落在慕容鈺身上。
慕容鈺闷哼一声,看到慕容鐟果然没有出手帮自己,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慕容鐟的确有机会出手,他却顿住不动,直到沈铆收回鞭子,他才厉声道:“沈铆,你什么意思?!”
沈铆一笑,却不看慕容鐟,继续道:“世上独一无二的金丝鞭子,里面夹着这金针,柄手做工精良,设计更是巧夺天工,往前挥鞭时金针发出,再温驯的马匹也会发狂,我可是知道当初被斩杀的害人马脖子上就有一根金针,诚王,可是如此?”
慕容鐟眸子一敛,清寒一片。
显然他是信了。
不只是他,明镶也信了,她突然想起在如非乐坊,发现卓不凡和如非公子有牵扯的那一晚,慕容鈺被卓不凡气的跳脚,却最终妥协。
卓不凡兴冲冲的说要去卖话本子给慕容鈺。
什么能让慕容鈺忌惮成那般?
卓不凡他果然是知情人,却任由她一筹莫展,一心报仇却找不出证据,卓不凡既然知道,那凭他们的关系,姐姐也是知道的,果然不是姐姐杀了爷爷,虽然那东珠为何会在爷爷手中还不知道,但是她心中也松了一块大石。
卓不凡也向她看来,从容淡定,挂着大大的笑容,冲她眨了眨眼,她闭了闭眼,无力感顿生。
将视线转向慕容鈺,明镶握紧了拳头。
点到即止,刚才沈铆就是正前方挥鞭子,慕容鐟上前一步,慕容鈺抬眸看着他,抿唇不语,他背上的确有一个小孔,就在鞭痕的末端,慕容鈺身手往他背上一点,一根金针就冒了出来。
他嘴角缓缓勾起,这个弟弟还真是厉害,他在其余两国找挑拨他们兄弟内乱的凶手,想不到凶手就在身侧!
他捏起那根金针,眸子微眯,眼若寒星,带着笑容,淡淡的道:“六弟,原来早就长大,早不需要皇兄护着你了,竟然多年前就开始算计皇兄了。”
慕容鈺不语,事情败露,他没什么可说的,成王败寇而已。
他躺着,身边的兄长站着,以前他在自己身侧,是自己的庇护人,帮着,护着,现在他也是那般不变的笑容,但是到底是回不去了。
悔吗?不悔,若是重来他依旧会如此。
“你们兄弟要谈心,现在可不是时候,慕容鈺,明太傅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这笔算完了,咱们来说说下一笔。”
慕容鈺趴在矮榻上,已经闭上了眼,只有睫毛轻轻颤抖。
沈铆面上的神色陡然变得愤怒:“当日夜煞绑了上官践人去仙人崖顶,你发现了,却将明镶也带到崖顶去,造成一切都是她做成的假象,最后让她惨死崖底,明镶是我亲妹,慕容鈺,杀妹之仇不共戴天。”
沈铆说完,眸子一片戾气,看着明镶,也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她并未说夜煞抓走上官倾的缘由,明镶也没有打算否认,事实就是如此,原来这是姐姐要杀她的原因,她能这些都查到了。
还有华洛泽,他本来对自己没有杀意,去了一趟落英庄就变了态度,这些恐怕是姐姐从那些夫婿备选对象中,旁敲侧击而来的。
她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都是为了查明自己的死因!
明镶眼眶有些发热,她真想冲过去,对沈铆说出自己的身份来,只是此时却不是最好的时机。
她看着慕容鈺,心情是复杂的。
慕容鈺虽然一直是她的怀疑对象,但是答案揭晓的时候,她却有些怅然,恨吗?自然是恨的,没有他,自己就算是过的不好,肯定也不至于让阿鬼饱受苦难。
她看着慕容鈺,他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也未为自己辩解一句,只是双拳握着,隐隐颤抖,明镶注意到他身上缠着的绷带上血色加深了。
他脸上越发白的像一张纸,像雪,被休弃的那一日,她从诚王府大门出来,慕容鈺还安慰了她几句,那时她想这真是一个皇家的异类,像是一缕光,让她阴霾的心情稍稍好了些。
可是等她回了明府,一觉醒来却传来爷爷的死讯。
慕容鈺他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算计自己了呢?
记忆中那点美好和眼前满身是伤的男人重合了。
慕容鐟垂着头,原来这就是真相。
明镶之死,虽然推手不少,但是追根结底,最大的凶手还是他自己。
“慕容鐟,今日慕容鈺我必须带走,你若是要管,我沈铆也不是好欺负的!”
沈铆说完,身后方鸿盛轻声咳了咳,沈铆脸色微变,继续道:“慕容鐟,如你说的,你对舍妹情有独钟,现在她的仇人就在眼前,你待如何?”
慕容鐟道:“沈铆,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什么,本王很清楚,本王要的你也明白,本王的弟弟绝对不能死在落英城!”
说完,他看了眼明镶。
慕容鈺可以死,只是不能死在落英城,不然他没办法和皇上交代,现在他准备不充分,还未到马上就和皇上兵刃相见的时候。
明镶面有嘲弄,卓不凡则是直接笑出声来。
被大漠五城的人一瞪,他摆摆手:“当本公子不存在,当本公子不存在,实在是太好笑了,诚王前一刻还恨不得追随已故前妻而去,此时却连为她报仇都推三阻四的。”
慕容鐟不搭理他,他也不再继续说话,只是垂着头闷闷的笑。
慕容鐟这一眼看向明镶,看在沈铆眼中,却另有深意。
沈铆眉眼一挑:“诚王若是有诚意……”
慕容鐟敛眉:“本王在边城,便不会断了和大漠的往来,只要大漠能释放一点诚意,本王自然懂得投桃报李。”
两人似是而非的说了几句,沈铆身后的人也都没搭腔,说完了,沈铆的神色也松了下来。她身后的人听出了门道,面上也松缓了些,对他们来说,沈铆的妹妹,能够给大漠换来利益那便是最重要的。
绕了半天,慕容鐟最终也没有将夜煞就是明镶的事实捅出来。
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改了主意,明镶还莫名其妙的多看了他几眼。
大漠也不到和慕容鐟撕破脸的时候,他们一贯是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尽量中立,才能在朝代更迭中取得一席之地的。
当然沈铆和慕容鐟也并未深谈,双方各自刺探了一下对方的底线,心中有数了,这些讨价还价的事,肯定不会如此草率。
沈铆又看了一眼夜煞。
慕容鐟刚才看夜煞,倒是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夜煞,我妹妹虽然不是因你直接害死的,却也因你而死,此仇不报,沈铆誓不为人!”
明镶一怔,她也明白了,原来姐姐是打着这个盘算。
刚升起来的一丝温情,被她这话像是兜了一盆凉水,顿时透心凉。
如她所言,自己当初落入崖底,有夜煞的因由在里面,但是罪魁祸首却不是夜煞,而是慕容鐟和慕容鈺,姐姐若真是要为自己报仇,也应该先处理了慕容兄弟。
但是刚才他们一来一往,她对慕容鐟只有合作,对慕容鈺也能网开一面,由慕容鐟带走。
慕容鐟是慕容鈺的兄长,就算是有慕容鈺这样给他背后戳刀的弟弟,他也想着多留他一刻,不让他被人欺辱。
相比较起来,她沈铆呢?真正的凶手不去追究,却找个无关紧要的下手!
她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她到底算什么?
他们算来算去,竟然想到这样一个两全,双方都不丢人的法子来,让妖女夜煞出来顶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