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板下 作者:夏树静子(日)》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脚板下 作者:夏树静子(日)- 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胁田本来是京都人,小寺院的三男,寺院现在由长男继承。胁田在京都的佛教大学毕业后,不知什么缘故,到轮光寺来做事,在这里与都子结婚。因为晚婚,所以孩子还协…”关于胁田的身家调查,负责打听的刑警们陆续回来报告。

“是个很认真的人,据说胆子很小,不大爱讲话,人缘也不太好。目前轮光寺的职员有四十一人,其中十九人是和尚,另外二十人是没有僧籍的一般职员,此外有一对帮佣的老夫妇住在寺院,胁田是属于不受注目的人。”

寺院最高负责人是住持,住持下面有十数名僧侣,另外有两名修行中的小僧侣;僧侣们分别担任几所佛堂的负责人,或寺院的事务。在事务方面,最高地位的是执事长,再来是总务部长、教化部长、财务部长三职,到这里为止一律是僧侣,也就是所谓的役僧。担任总务课长的胁田在一职员之中,属于职位较高的人。不过,这是靠年资决定升迁的职位,他既没有良好的人缘,又没有特殊才能,所以向来被周围的人漠视。

他的经济情况,当然也是秘密调查的重点之一。他现在的月薪是二十万圆左右,加上年终奖的话,年收入大约三百二十万圆。存款约有三百万圆,这是银行的定期存款,但他和被抢的信用金库没有交易。据附近的主妇,和有关的商人印象,觉得他们的生活有些奢侈。以他的收入来说,盖了房子,又有存款,并且生活奢侈,似乎有些不自然。

但认为他的妻子有某种程度的财产,而且只有一个孩子,所以也就不特别感到怀疑。

况且如果与住豪华的房子,开高级轿车上班的轮光寺干部僧侣们比较,他就更不受人注目了。

胁田每天早上七点四十五分离开家,从主要街道步行一刻钟到寺院上班;傍晚是夏天五点半,冬天四点半下班。礼拜天有上班的周就在礼拜五放假,隔周轮流休息一天。

天气晴朗时,假期也出去钓钓鱼,但没有特别的兴趣,猎枪和驾驶执照都没有。大约每周一次到梦乡,或另外一家小吃店,独自喝喝酒,这似乎是他唯一的兴趣。

如此呆板的生活,在十二月八日的抢案以后,从外面看来,并没有任何变化。

他的身高一百六十八公分,中等身材,面孔细长浅黑。

“这个身材,不属于三歹徒中的持枪喝拿乙醚的人,况且他也没有镶金牙。”

搜查员们把偷偷拍摄的胁田的照片排放于桌上,大家发表意见。

“从性格来上说,他不象是强盗主犯。假使他参加抢劫,大概就是拿刀抵着女职员的那一个。”

被害者那女职员对这个人的特征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过,另外还有两个哩。只是胁田看起来不象那种人罢了,他给人强烈的孤僻感。”

这些担任秘密侦察的搜查员们的印象,都觉得他不象歹徒。

“虽然如此,事实上他使用了一张问题号码的一万圆钞票。”贝冢加强语气说。

“再说,抢案发生时,胁田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明,十二月八日星期五时轮光寺休假的日子。信用金库和胁田之间,目前虽然找不出直接的关系,但二十年来他每天走过那里去上班,所以职员有几个,外务员几点才回来等等事情,自然而然会知道吧?”

“还有,胁田除了寺院的薪水以外,似乎没有其他的收入。”县警察总部的贝冢刑警也表同感。

“麻将、赛马等赌博,他一概不玩,而且他的家人也没有其他的职业。”

那么,可以认为除了薪水以外,他没有机会获得一万圆。然而,轮光寺不论是薪水或年终奖,一律拨入银行;去年过年时,胁田从这银行领取了钱,但经过调查,这家银行表示他们绝对没有追查中的号码的钞票。

有些意见认为会不会时胁田偷取了寺里的钱,比方说信徒捐献的钱,但这个问题也很快就被否决了。根据刑警的调查,胁田每天上班的寺务所与设置香资箱的正殿距离相当远,而且统计信徒捐献的香资,是财务部的工作,在总务部的他,与金钱没有直接关系。

这么说,他是抢犯之一,这一万圆新钞是分赃得来的钱吗?

抢案发生已经过了一个月——一月十日——他认为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因而拿出一张新钞来花用吗?

“我认为暂时不要惊动他,继续暗中侦察他如何?”室见环视大家,表示意见。

“目前他好象还不知道自己受到监视,这样的话,可疑猜想还会再拿出新钞来用,也可能和同伴联络。在这种情况下,性急地调他来侦讯,我认为不是上策,让主谋者远走高飞的危险性很大。尽管现在看不出他有党徒的迹象,但说不定他以某种形式与其他党徒保持着联系。”

搜查总部大半的人支持室见的意见。

发现新钞的消息没有对外公布,继续暗中监视和侦察。

T市是个小城,尽管刑警们十分隐秘地采取行动,但在不知不觉中,胁田被警察监视的消息慢慢地传开来。梦乡小吃店的人不顾警方的叮嘱,偷偷泄露一万圆新钞的消息;可能由于这样,胁田不再到梦乡小吃店去,另一家他经常光顾的小吃店也同样不去了。

下午四点半至五点之间下班后,他就躲在家里,连院子都不出来。

年轻的搜查员已经有人忍耐不住,提议要胁田自动出面,接受侦讯,或是接受搜索家里。如果从他的家里搜出追查的新钞,就可以当场逮捕他。保持目前这种状态的话,胁田已经提高警觉,不可能期待他再度拿出新钞来用。

不过,搜查总部的意见,一致认为如果胁田是三抢犯之一,他也绝不是主犯,他的家里有没有藏着钱也不知道。如果现在贸贸然搜查,说不定突然惊走其他两人,而掌握不到任何证据。焦急是禁忌,耐性地等待,对方迟早会露出破绽。

很快地监视工作进行了十天,也就是一月十九日,第一次发现了他采取行动。

十九日是星期五,前一周周日休假地胁田,这天照常上班,照常于下午四点五十分下班回家。监视人员意兴阑珊地认为反正又和平时一样,到明天早上以前不会出来时,胁田却在九点四十五分的时候,从后门悄悄走出来。在昏黄的街灯下,看到他竖着黑色大衣的领子。

他的双手插在大衣口袋内,略微俯着身走着。虽然是朝着轮光寺的方向而走,但不是每天上下班所走的正面道路,而是走在被黑暗包围的后街路旁,以若有所思的沉重脚步走着;虽然如此,却不时停脚,看看后面。两名跟踪的刑警迅速地躲起来,他仍然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才继续走,显然的,他在留意跟踪的人。也许他是要到共犯家去,跟踪的两名刑警愈来愈紧张。

但片刻之后,胁田就走到轮光寺的参道,经过正门旁边,进入挂着“轮光寺门迹”

招牌的门。这里面青铜屋顶的建筑物就是寺务所,这是他白天上班的地方。

不过,避开每天上班所走的路而走后街,可见是存心撇开跟踪者。

寺务所的一室亮着灯,这也是平常没有的事。寺院晚上只有一对帮忙的老夫妇住宿,而且他们是住在厨房附近的小屋。T派出所的刑警们都知道十点这个时候,寺务所很少亮着灯,除非十岁尾,或有特别庆典的前夜,但是他们没有听说明天轮光寺要举行庆典。

但从胁田拉开玄关的纸门进入里面看来,今夜门户并未上锁。

刑警们站在可以眺望玄关的树影下面。

“咦?那边停放着轿车。”

“啊,住持也来了。”

两人悄声说着,在黑暗中面面相视。眼睛习惯黑暗后,看到寺务所前面宽敞的院子,停放着四、五辆座车。停在车库内的,是住持的红豆色宾士牌轿车;住持并没有住在轮光寺,而是从他的出身寺来上班,轮光寺的司机每天开车接送。其他停放于院子的车,想必是僧侣们的座车。轮光寺周围山内共有十三所分院,这些分院的住持们共同经营着轮光寺,他们大都自己开车。

又有一辆中型车开进来,驾驶者穿着西装,从腹部凸出的侧影看来,想必是执事长。

这位有事业家派头的执事长,以略显慌张的动作消逝于玄关内。

到十点十五分,又有两辆汽车到达,一个人步行来临。每一个都是刑警们面善的和尚,他们都进入了寺务所内。

其后,没有人再来,寺务所前院笼罩于深夜的寂静中。

灯仍然亮着,听不见声音,但似乎是在举行秘密会议,而且列席者都是寺院的最高级干部。但胁田却也在其中,令人感到奇怪;会是为了胁田的问题,而在举行紧急的会议吗?

“会议”大约一个钟头后结束。

住持、执事长、三位役僧陆续出来,各自驾车离去。总共十人,其中也有人步行回去,但彼此几乎都没有开口,人影默默移动着,流露出阴森森的气氛。

最后,胁田从玄关的踏板下来,穿上大衣和鞋子,与来时同样微弯着背走出来。

刑警们觉得胁田的脚步比来时更加沉重的样子,不知是否已经没有力气甩开跟踪者,头也不回,从每天经过的大街道步行回家。

第二天早上举行的搜查会议,呈现了以往所缺少的活泼气氛。

“会不会是轮光寺的人全都是同党?”派出所的年轻刑警兴冲冲地发言,“从胁田出现时,我就有这种感觉。当然喽,真正侵入信用金库的,就算是下级职员,但可能是高级干部同意下干出来的。”

“况且已经有人报案,说抢犯的座车是朝着轮光寺的方向开走。”

这是抢案发生后,过了两天才从信用金库附近的商店打听出来的消息。

“不过,轮光寺的财政丰富到令其他寺院羡慕的程度哩。新年和节日的香资收入总是接近亿圆的程度,而且时常接受施主的委托,办丧事和佛事。地位愈高的寺院,戒名费愈可观,佛事的布施当然也很高。况且这种收入是宗教活动的结果,并非营利事业,所以一概不课税。最近也没有什么整修工程,收入可以全部做为寺院的维持费用和人事费用。”

在T派出所服务多年,年纪较大的刑警部长合抱着双臂,提出不同的看法。

“从轮光寺的和尚们一个个在寺院旁边兴建豪华住宅,每年换新车的气派也可以看出来,所以我想不至于再干抢劫的勾当。”

赞同这意见的人很多。在宗派之中,最具代表性的轮光寺僧侣们,有计划性地抢劫当地信用金库,似乎是不合理的事。

“不过,就算与上层干部无关,但胁田和另外两个职员是抢犯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也许现在寺院方面已经发现这件事,正在苦思收拾办法。这件事如果被人们知道,轮光寺的威信也就扫地了,当然干部之间也会引发引咎问题吧。“昨夜尾随胁田的刑警之一说。寺务所不寻常的气氛,以及胁田回程的神态,给予他这种印象。

“另外一个可能性事,寺院方面尚未了解抢案的真相,只是听到胁田被警方盯住的风声,因此,上层干部就在昨夜把胁田叫来,听他说明这件事。”

唔,对,可能事这样,昨夜跟踪的刑警睁大了眼睛。也许胁田是在住持为首的上司们包围下,接受询问的,为什么有警方追查中的一万圆?这与抢案有什么关连……这些问题,不知胁田如何说明?

胁田的答案是搜查总部迫切想要知道的。

如果要得到答复,非得传讯他不可。

然而,在这里有人提出异议。

假如胁田是抢犯之一,那么,其余两人想必也是轮光寺内部的人。因为他除了上班以外,简直不与别人交朋友。

那么,假使警方传讯他,寺院方面会马上湮灭其他两人的证据,以庇护他们,隐蔽抢案。因为这是最不会伤及寺院的方法。另一方面胁田只要坚持说那一万圆是在路上拾到的,警察也无可奈何。

不过,这次搜查会议的结论是:尽管只把目标对准寺院内部,也是莫大的进展。

今后仍然要继续秘密侦察,彻底查出胁田的人际关系。等到主犯和一名共犯大略清楚时,再把三个人一网打尽;就是说,决定继续维持持久战。

两天后的傍晚,T派出所意外的收到抢犯已被逮捕的消息。消息来自县厅所在地O市的县警察总部,抢犯也是在O市逮捕的。

一月二十二日下午三点左右,市内麻将店一位客人从外面叫了一碗拉面,为了要付钱,拿出一万圆向收银小姐换钱。换过钱后,收银小姐发现那张一万圆钞票是警方追查中的号码。

麻将店便悄悄打电话报警,两名警官赶来时,客人还在打麻将,是个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

警官要做例行询问时,少年突然推开警官要逃走,因而被捕捉,搜查他全身,于是搜出八张追查中的钞票。把他带回警察总部,经过侦讯,供承去年十二月抢劫T市的信用金库分库。

少年同时供出另外两个歹徒的姓名和住址,警官立刻按址逮捕了那两人。

主犯二十六岁,无职业。共犯是二十三岁的工人,和这十九岁的少年。

据三人的自供,猎枪和座车都是向玩伴借来的。主犯的妹妹以前在O市的信用金库任职,对于分库的内部情况曾经听她说过,大体上了解。T市只是去东京玩时路过两次,对信用金库分库的建筑物略有印象而已。决定以此为下手的目标后,主犯单独先去调查过一遍。

抢夺的二千万圆之中,主犯分到八百万圆,其他两名共犯各分得六百万圆。开头大家都先花用旧钞,偿还赌债或吃喝玩乐的钱。

一月十五日开始花用新钞。

事实上元旦曾试探性地用过一次,由于没有任何反应,认为可以放心使用。十五日以后,三人就每天花用,但没有人发现,正感到不必再提高警觉的时候,才被麻将店发现而报案。

元旦的试用是如何试验的?调查官问。体格高大的主犯得意地回答:“元旦我单独到轮光寺去,把一张一万圆新钞丢入香资箱内。这样做,不必担心当场被看见号码,而香资过后会送到银行去。如果没有反应,那就证明钞票的号码没有记录下来,那么其余的新钞也可以花用了。给轮光寺捐钱,一方面也是想试验吉凶,如果因此而被捕,就表示不吉利。”

这三人的供诉,经过谨慎的调查求证,结果证明确实是他们所做的案子。

他们说根本不认识胁田,事实上也调查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胁田在梦乡小吃店所付的一万圆钞票,只能认为是主犯投入轮光寺香资箱内的钱,而被胁田所窃龋这一点,为了求证抢犯的供诉,也不能不查明。

抢犯逮捕后第三天早上,室见刑事课长偕同一名部下到轮光寺。今年虽然说是暖冬,但位于山间的T市早上仍然寒冷彻骨,前夜下了雪雨,寺务所的前院湿漉漉的。

要求会晤胁田时,一位中年职员回答说:“胁田刚才就被住持叫到正殿去了。”

正殿正在进行修行。

这天早上住持在中央的导师位置,左右两边约十余名僧侣相对而坐,在念经。执事长也在场,但没有看见胁田,不知他在正殿的什么地方?

室见决定等候修行结束。

前面放置着很大的香资箱,过年时,这里面一定丢进了许多一万圆纸币和硬币。

抢犯也把一张一万圆钞票丢入这里,祈求保佑不要被捕吧。

不过,胁田上班的寺务所距离这正殿相当的遥远。这里容易引人注目,更何况元旦,必然整天人群络绎不绝,胁田有机会偷这香资吗?虽然认为胁田偷取了香资,但室见现在倒觉得有些怀疑。

大约半小时后,读经结束,僧侣们开始退常执事长似乎已经发现了室见,他站起来,眼光与室见相遇,然后转向住持。住持也扫了室见一眼,马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