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清少爷跟沐景修也是一脸惊疑,但他们的惊疑跟容娴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对五姑娘这一表现,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就是看她的目光有些古怪。
克理教父用那奇怪的话语跟五姑娘寒喧了好一会,他这才觉得有些意犹味尽的把众人迎向屋里。
等克理教父走到前面时,立清少爷这才抽空问五姑娘:“雅儿,你这怎么会懂这西洋语言的?”
五姑娘也知今日自己一激动之下的表现,定脱不了别人的寻问。当然她又不可能说她前世懂这个吧,情急之下,又一下想不出什么借口。于是吱唔着,有些不知所措。
立清少爷看她这个样子,就知有古怪。但他也只是以为她有难言之隐,并没有多想。在这情况下也没有时间追问,等回去后再说吧。
见立清少爷没有追问,五姑娘松了一口气。这借口,给她一些时间,她定能找到的。
懂本洋语言,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近年来,朝廷跟西洋多了许多来往,但懂他们的话的人并不是很多。
沐景修看五姑娘的目光便有些不一样了,一个女子聪慧到如此地步,跟一个男子已经相差不多,更是不多见呀。
第七十一章 回徐州
从小镇回来后,立清少爷却也想学西洋话。而他找的先生,便是五姑娘。他本不就是个迂腐之人,对对向女子学习之事,对他来说,并不是不可以的。
可老太太却不是这么想的,她不知怎么的就知道了这件事。先是找立清少爷前去,肃下脸来说训了他一下。
立清少爷一向敬重她,对她的话却也还是听。但这会,却是没有同意。在他看来,学习并不是一件坏事。
老太太见说他不动,便差人去说五姑娘。结果如何不得而知,只是知道立清少爷除了去小镇外,还多了一个去处,那就是五姑娘那里。
不出意外同他一起去的还有沐景修。
知道沐景修也常去找五姑娘,二太太跟四姑娘坐不住了。她们眼中的狐狸精,这会是真成了狐狸。
不得已,为了阻止他们频繁的见面,二太太去找了老太太。
老太太听后,便差人想去把五姑娘跟姨娘接回来。
可这次却遭到了五姑娘的反对,她的意思是,杨氏身子还没好,要是回去把病气过给了府里的人,那便不好了。
老太太本就令出如山之人,在她看来,五姑娘跟杨氏只有听的份。可现在见五姑娘这样公然的块违令,大气之下,竟生起病来。
容娴对老太太是有感情的,也知这事是五姑娘做的过了。可她又哪能说什么话,只有抽空去找了宝琴,打听了下老太太的身子。见宝琴说,老太太只是有些风头痛,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容娴对立清少爷去五姑娘那,也并没有多介怀。就连她自己对这种西洋语,对这种完全听不懂的话,也是感兴趣的。对能够陪立清少爷去那里,心里也是高兴的。
可高兴不久,沈宣秀可能从四姑娘那听来消息,竟也跟了过来。
同来的还有因为沐景修的四姑娘。
紧接着,二少爷,沈子敏都跟着来了。这样一来,每次去五姑娘那,就是两三驾马车一同出发,倒也显得热闹。
对这样的情景,立清少爷显然也是没有料到。但他似乎也没有多大介意,每次见沈宣秀来,便也会跟她聊上一会。
听着他的温言细语,沈宣秀的脸色更是娇羞。
只有容娴对这些事情,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偏偏还不能表露出来,无奈之下,只有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眼不见为净。
而沈宣秀却在这时找上了容娴,她笑得嫣然:“容娴姑娘,我还没有感谢你,帮我传了信给立清少爷。”
站在厢房门外,容娴能清晰的听到屋里面众人的说话声。这时再听到沈宣秀的话,容娴心里更是苦涩。没错,她跟他们完全是不一样的人。她怎么能够瞧因为立清少爷的对她的关怀,就妄自以为他对她是有些不一样的。如今沈宣秀这翻感谢,更像无声的宣布她在立清少爷身边的位置。
想清这些,容娴深呼一气:“沈姑娘客气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沈宣秀呵呵的笑了一声:“我多少知道一些容娴姑娘的想法,你肯定对立清少爷对我的态度的改变感到很好奇。”
容娴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沈宣秀:“奴婢不知道沈姑娘的意思。”
沈宣秀继续又道:“但这些我也不会对你说。我只想说,作为一个丫环,如果能得到主子的眷顾是再好不过的。说不定,从此就能飞上枝头。不要说你没有那样的心思,不然,就太过虚伪。你是个聪明人,我不防就实话实说,你就不要白费心思了。立清少爷是不会看上你的,不然,他又怎么会对我这样好呢?”
容娴紧握着放在腰间的双手,一句也说不出来。
沈宣秀又道:“我会等他三年,到时,我就会嫁给他。一定会的。”
直到沈宣秀再进了厢房很久后,容娴才慢慢松开自己的双手。到这时,她才觉得自己双脚有些发软,两眼更是有些晕眩。
回到府中后,她心里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如果沈宣秀的目的是想要打击她的话,那么她成功了。
纪妈妈也是看出容娴的不对劲,关心的问她出了什么事。
容娴只是摇头,这些话哪能说出来,再则她也说不出口。说她爱慕立清少爷?她没有那个胆量,只能把所有的苦涩往心里面咽。
但事情似乎有了一些转机,在年二十这天,立清少爷突然说要回徐州。原因是他母亲的牌位那些还在那边,他要去祭拜。如果不能赶回来的话,那就要在那边过年了。
老太太听后,却也是不能阻止他的孝心,点点头同意了。
立清少爷本来是不想让容娴同去的,说是路途遥远,怕她受累。
容娴却坚持,她想也许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可以好好的看看他长大和曾生活过的地方。
她说道:“少爷,奴婢还从来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你就带奴婢一块去吧,奴婢也想去见识见识。”
这话,果然打动了立清少爷。
出门的那天,天气很冷。
但众人的心绪却很好,不但立清少爷,那纪妈妈和福生他们也是很高兴。显然对徐州,有着感情。毕竟他们是在那边生活了那么多年,现在回去都有些回故里的感觉。
容娴也有些期待,她从未出过远门,对那陌生的地方,也是充满了向往。
管家驾着一辆马车,那马车里面坐着的是纪妈妈,还顺便放一些在路上用得着的物什。
而立清少爷的车是福生驾着的,容娴也在这车里面。时不时帮立清少爷泡上一壶茶,或蒸一些糕点。这马车却是五姑娘那种经过改装的,比起以前的来,是要安稳许多。坐得久了,也不会被颠得全身酸痛。
两天后,马车已经完全离开了苏州界内。
容娴只觉得这外面的气息似乎都跟苏州的不一样,心情顿好,忍不住就把车帘掀开一条缝,往外面看去。
入眼的却是一条大江,那江水横在天际边像是一条柔软的绸缎,泛着莹莹的光芒。江中还泛着几条帆船,平添了两分江水之美。再远处的就是座座大山,在阳光下显得气势威武。
容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景物,只觉得心不由得就加快了两分,忍不住赞道:“好美呀!”立清少爷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这河叫云河,河水流向南边的长江,如果你去看过长江,会觉得那河比这更有气势。”
容娴这时的心中大为放松,跟立清少爷说起话来,也显得轻快了起来:“少爷去过长江?”
立清少爷流露出回忆之色:“前几年曾有幸去过一次,那里的江水就犹如一头猛兽,充满了危险。而这云河更像是头小羊,温顺许多。”
“猛兽?”容娴没有真的见过那长江,现在听了立清少爷的话实在想不出那样的情景,只是问道:“那住在那江边的百姓不是就要遭殃了?”
立清少爷点头:“是啊。每当发大水时,就有很多百姓受灾。那时,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流离失所。饥渴相交下,不知又有多少人命丧这洪涝之中。”
容娴听着立清少爷的话,想像着那样的情景,心里莫名的就有些烦闷。再把目光投向那云河时,方才那新奇喜悦的心情再也不见了。
“其实长江那边也不是就那么糟糕,那边也很是繁荣热闹。跟我们这边比起来,也不差,只是两边的风土人情略有不同而已。”立清少爷见容娴心情有些低落,又笑道。
“少爷,岭山要到了。”福生这时却探进头来说道。
立清少爷略一点头:“小心点,这一带不是很平静。现在又是年关,那些土寇怕更是猖獗。只是我们车辆不多,应是无事,但谨慎点还是好的。”
福生应了一声,便又吆喝起来,继续赶车。
“土寇?”容娴却是惊呼一声。
“怎么?怕了?”立清少爷却还是一脸平静的问道。
“这里怎么会有土寇?官府不管吗?”容娴不答,只是惊疑的又问。
“怎么不管?只是这边众林密集。每次官兵前来,他们一哄而散,逃到从林中。要想捉拿很是困难,因此却是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久了,土寇更是多少起来。”立清少爷有些无奈的回答道:“还过他们一般劫的都是过往的商贾比较多,像我们这些平民,他们倒也不会多加为难。”
容娴这才放下心来,她一直在府中过活,那些凶险之事却也只有在戏文里看过。平日里却是从未遇过,现在这般听了,惊心却也实属正常。
第七十二章 受伤
容娴做了一个梦,梦中她赤脚站在一条大河里,河水从她的腿穿过,冰冷的河水让她不禁全身颤抖起来。她想逃离这个地方,却发现双脚被河中的水草缠住了,无法迈开一步。
这是个陌生的地方,容娴心里害怕起来。
容娴越是害怕想要离开,却越是难于离开一步。她看向前方,那里有座大山。光秃秃的山顶上有几个模糊的身影。那些身影飞快的闪动着,却是在打斗。
隐隐的还有打斗声传来,容娴再次吓了一跳。她定睛看去,在被几个围住的中央,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立清少爷。”容娴失声大叫,可在这时她发现,嘴中没有丁点声音传出。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立清少爷一个人在抵抗着众人的袭击。
容娴又惊又急,只能拼命舞动自己的双手,希望可以挣脱前去帮助立清少爷。
就在这时,容娴感觉自己全身又麻又痛,特别肩膀处更是痛得厉害。剧烈的疼痛让容娴渐渐清醒过来,她慢慢的睁开双眼,才知道自己方才只是做了一个恶梦。
想着梦中的情景,她猛然想起在昏迷前发生的事。顿时大急,立清少爷没事吧?
就在这时,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容娴抬头看去,更是惊异:“娘?”
于氏听到容娴的声音,又看到她想爬起来,忙走了过去扶住她:“娴儿,快别动,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呢。”
“娘。”容娴开口叫道,说了话才知道,她的喉咙也是疼痛难忍:“娘,我怎么会在家里?”
“是立清少爷带你回来的。”于氏扶起容娴,心疼的说道:“那些土匪真是该死,竟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娘。”容娴苦涩的笑了笑:“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见到你时,你整个人不醒人事,一脸苍白,可把娘吓坏了。”于氏心有余悸的道:“你呀,一个女孩子怎么就那么大胆,敢为立清少爷挡刀子?”
容娴听到这时,才忙问道:“立清少爷没有事吧?”
于氏摇头:“少爷没事,那土匪还算还有点良心,见伤了人,也退去了。唉,真没有想到还会遇到这样的事。”
容娴听到立清少爷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于氏抹了抹眼角:“也不知这年是得罪了哪位神仙,一年到头都是多灾多难。唉,少不得了又得去好好的烧枝香。”
容娴想着近来的事,心里也有些感慨,可她不后悔替立清少爷挡住那一刀子。当她看到,土匪砍向立清少爷时,她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他受伤。即使她就这样死去,也不能让立清少爷有事。
当她挡住那一刀时,当她看到立清少爷那温和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慌张时,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是没有想到,她还会回到赵府来,不过,那出事的地方离苏州更近一些,回来也是正常。只是现在虽听立清少爷没有事,但她还是很希望能见他一面。
跟于氏说了一会话,又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却是兄长容品德,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
“妹妹,你醒来了,太好了。李丈夫,快快,给我妹妹诊诊脉。”容品德一脸惊喜,忙对着那身后的中年男子,急切的说道。
于氏这时也反应过来:“对对,李太夫,快来给娴儿看看。”说着,把容娴扶着躺好,然后放下床帘。
李大夫也不怠慢,走了上来,然后让容娴伸出手,接着号了脉,然后点点头:“没有什么大碍了,这段时间好好的休养,不要随便走动。”
李大夫的话一落,于氏跟容品德的脸色都是一松。
李大夫紧接着走到桌边开了张药方:“现在按这方子抓药吧,前次的药就不要再喝了。”
于氏忙应是,接着把药方拿起来收好。
容品德也是高兴,从袖里拿出一些银钱递给李大夫,然后把他送了出去。
容娴醒过来的消息一传出,老太太就带人亲自过来探望了。这次受伤,是为主而伤,老太太也很是关心。
为主而伤,这种事拿到哪个地方,都是件让主子看重的事情。所以老太太的到来,容娴虽不意外,但却也感到有些受庞若惊。
“娴儿。”老太太阻止了容娴的行礼,然后拉起她的手,关切的道:“让你受累了。”
“老太太,奴婢没事的。”听着老太太充满关怀的声音,容娴谦卑的回道。
“怎么能没事,看到你进府的样子,那一张脸白得让人心惊,可也是把我这老骨头吓得不轻。那些土匪真是该死,幸亏你现在没什么事了,不然,让老太太我如何放得下心。”老太太语气深重的说道。
容娴一直知道老太太对她不错,这会听了她的话,更是感动的双眼发红,却是只能在嘴里叫了一声:“老太太-----”
老太太拍着容娴的手背:“你放心,这次让你为立清受了这么大的罪,我定不会亏了你的。”
容娴看着老太太坚定的眼神,只是点点并没有。
老太太口中对她的补偿,容娴也清楚,不外乎就是一些赏赠。但这些赏赐,份量可能不会轻。
老太太走时,留下了一个小丫头,说是让她来服侍容娴。
这样一来,就连容正堂跟于氏也是感到受宠若惊,他们再三对老太太说着感激的话。
那小丫头以前就是老太太院子里的,容娴跟她也算熟悉。这样相处起来,却也不会太过生份。
立清少爷在老太太走后不久,也过来了,他是带着福生一起来的。
那福生看容娴的眼神却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不再是冷冷的。看来对容娴救立清少爷的事,他也觉得感动了。
立清少爷搬来一张椅子在容娴面前坐好,他的目光带着真挚:“容娴,谢谢你。”
容娴与他对视着,略一弯嘴角:“立清少爷没事就好,奴婢不值得立清少爷这一声谢。”
“不,救命之恩,怎么能不值一声谢字?再说,我们都是平等的,没有道理你就应该为我,而失去自己的性命。”立清少爷一字一句道:“这一声谢,却是太过轻了。”
容娴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
立清又阻止了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些客套的话,你就不用说了。好好的把身子养好才是紧要的,什么都不要多想了。”
容娴只能点点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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