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琴叫了声容娴姐姐,然后就大步走到她的身边,哽咽着拉起她的手:“容娴姐姐,你可是受苦了。”
听到宝琴的声音,容娴紧绷的身子松了下来,从宝琴从中抽回自己几天没有洗的手,颤抖着声音问道:“可是大少爷回来了?”
回答她的是王妈妈:“正是,老太太要我们来带你回去。”
容娴转过头看向王妈妈,然后摇晃着站起身来:“老太太可是知道了我的清白么?”
王妈妈点头:“大少爷做了见证,知道了实事。天可怜见的,大家都知道你是哪样的人儿。”继尔沉下脸又道:“都怪那小贱蹄子,她怕是吃了熊胆儿,竟能晴天白日里说出那等谎话,做出那等害人之事。”
宝琴擦了一把脸,然后扶着容娴,气愤的附和道:“就是,看老太太不撕烂她的嘴。”
容娴听了,忙问道:“老太太可问出了她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王妈妈摇头:“还没有,这不,老太太听了大少爷的话,就先叫我们把你带出来。顺便把那作死的小婢子,让婆子拉着跟我们一块过去。”
说完,柴房外面的院子里,果然传来婆子的怒喝声和一个女子的哭泣声。
听到这个声音,王妈妈脸色更是沉了两分,然后转身快步走了出去,院子里很快传来她冷冷的声音:“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哄闹的声音都快到主子们的院子里去了,要是主子怪下来,你们一个个逃不了。”
声音一落,就听到一个婆子的讨饶声音:“王妈妈息怒,不是我们要闹。是这小蹄子,我们拉她出来,她硬是不肯。不得已,我们只好拖着她,谁知她竟大哭撒泼。”
容娴和宝琴出来,就看到,三个婆子扯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儿停在了西面的屋子门口。那被扯着的人儿,正是小草。此时正尖叫着,想挣开那些婆子们的手。
见到她这个样子,王妈妈又厉声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拿帕子把她的嘴给塞住。”
那些婆子听了,其中一人,忙掏出腰上的手帕了,揉成一团塞在了小草的嘴巴里面。
小草拼命的摇头头,嘴巴里的声音变成的哑哑的咽呜声。
王妈妈又是一声令下:“把她拖起来,带到老太太的屋子里。记着,不能放了她。要不然,惊了老太太,你们也是死路一条。”
婆子们应了声,齐心用力一股脑的把那小草扛出了院子。
王妈妈这才回过头看向容娴:“这几日苦着你了,你且先回去换身干净点的衣裳,再去给老太太请安吧!”
容娴摇头:“不,我要去听听看,那人为什么要害我。”
王妈妈叹了一气:“好吧,但怎么样都得先去洗个脸,你这样子着实有些不妥当。”
宝琴接口道:“王妈妈你先去吧,我带容娴姐姐去我屋里打理去。”
王妈妈点了点头,又叮嘱了两声,这才转身走了。
见王妈妈走了,宝琴扶着容娴笑道:“姐姐,我们走吧。”
容娴苦笑了下,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后面有个声音传来:“真是坏心肝,又害了一个人。”
容娴回过头,就看到小梅倚在柴房门口,看着她冷冷的道。
容娴明白她的意思,无外乎她又是以为她害了人。看了她一眼,容娴回过身子。没有理她,她不想多说什么。这三日来,她听多了她那冷嘲热讽的话。
风容娴没有什么反应,小梅更是气愤叫道:“你会有报应的,你等着,会有报应的。”
出了院子,宝琴奇怪的问道:“容娴姐姐,那人是谁?她是在说你吗?”
容娴不以为然的笑笑:“不要管她,让她说去。她再厉害,也只能过过嘴瘾。”
见那人真是说的容娴,宝琴顿时不依了:“什么?她竟这样咒姐姐,等着,看我不撕了她的嘴。”说着,转身就想走。
容娴忙想拉住她,谁知,一阵昏眩袭来,眼前一片黑暗,身子软了下去。耳边模糊传来宝琴惊慌的声音:容娴姐姐,容娴姐姐----再然后,容娴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等容娴再次有知觉时,只感觉全身酸痛,脑子像有蜜蜂在里面,嗡嗡作响,甚是难受。她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过了一会,隐隐听到有人在说话。
“怎么还没有醒过来。”语气焦虑,是宝琴的声音。
这时母亲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夫说,是这几日担心受怕再加上着凉了,这才发了病。宝琴姑娘且先回去与老太太说一声,让她老人家不要担心。等娴儿热退了,自会醒了过来的。”
宝琴有些无奈:“只能是这样了,于妈妈,等容娴姐姐醒了,您定要使人来说一声,老太太她可是念着姐姐,那些老太太送过来的补药,也快快给姐姐吃了去吧。”
于氏又说了些什么,容娴却是听不清了。可能是两人朝门外走了去,她的耳边又静了下来。这一静,她迷糊着又睡了过去。
等再一次有些吃觉时,是在感觉有人往她的嘴巴里边灌些苦苦的药汁时,耳边传来母亲忧心的声音:“娴儿,吃了这些药,快些醒过来吧。”
容娴听到母亲担心的声音,她心里也有些着急,也想发出声音安慰母亲,但喉咙就像被什么塞住了,不但愣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反而因为着急,嘴巴里面的药全数又吐了出来。
可能看她这个样子,以为她喝不下药,母亲声音竟带起了些哭腔:“娴儿---。”
“唉,定是那人害了娴儿。”容正堂的声音响起,容娴才知道父亲原来也在她的身边。
母亲颤抖着声音:“娴儿并不知情,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父亲冷哼了声:“这是在警告我,如果我乱说话,他定会让我们都不好过。”
“夫君!”母亲紧张的叫道:“要不,把这事告诉老太太吧!”
“不行。”父亲断然拒绝:“账房里的其他人都是他的人,如果我一个人去说,不但人言微轻,重要的是证据拿不出来,什么都是白做。反而惹着了他,我们一家人都会不会好过。”
“可如今这样,难道就这样随了他。夫君,我们不能那样做。”母亲道。
“当然不会就这样随他,等证据足了,我自会找老太太去。只是现在,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就先听着他的吧。谁知道这次是娴儿,下次会不会是德儿。”父亲冷冷的道,
母亲叹了一气:“但愿他能放过咱们,不再做这造孽的事。”
“好了,夫人,莫要担心这些了。还是快些再给娴儿吃些药,她没事便好了。”父亲似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安慰道,继尔又说:“我先去忙了,有事过来叫我。”
母亲应了声,然后就听到父亲离开的脚步。
容娴这时的脑子里的嗡嗡的声更大了起来,是谁?父亲说的是谁?是谁要害她,害她家人?可父亲在言语中一点都没有透出那人的底细来,她想要问个清楚,遗憾的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容娴在脑海中,把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但耐何脑中只是一团乱,理不出头绪。
气急攻心,容娴感觉又是一阵昏眩,但还好没有再睡过去,可也没有清醒过来。就在这迷迷糊糊间,饱受着病痛的折磨。中间,她听到母亲轻轻的来回走动的声音,还听到兄长来过,还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但又是谁来的,她却是无力去分辨了。
想起小梅的话,她真的是报应吗?可她,并未做那伤天害理之事呀。
第十七章 恢复
容娴完全清醒过来时,睁开眼睛就看到母亲正坐在她的床边,拿着绣架正低头绣着。
“娘!”容娴很高兴自己现在能够说出话来,虽然声音有些嘶哑。
于氏的手一顿,飞快的抬起头,再看到容娴的目光时,惊喜的叫道:“娴儿,你可是醒来。”说着,把手中的绣架往身边的绣墩一放,人站起身来,摸了摸容娴的额头:“佛祖保佑,总算是不烧了。”
“娘,我没事了。”容娴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孔,心里也有些难受。
“没事就好了,你这孩子,昏睡了两天,可把大家都生生吓着了。”于氏扶起想起来的容娴,让她靠在床上:“你身子还弱,莫要起来。可是饿了,娘给你端点吃的去。”
“娘。”容娴直起身子,拉起母亲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有些酸楚的又叫了一声,颇在些撒娇的味儿。
于氏笑着,有些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这一病,倒让你活着回去了。多大的人儿,竟还腻着娘。”
容娴听了,有些不好意思,放开母亲的手时,只觉得身子又有些发软,无力的又躺回了床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于氏看着她青白的脸色,知道她现在还难受着,忙又道:“你现在还要好生的养着,先再歇会吧,娘去把灶上煨着的小米粥给你端来。”
容娴醒来的消息很快就传统出去,兄长、父亲和宝琴先后都来看过她。见她醒来直道好,然后叮嘱她好好休息。
宝琴很是高兴的拉着容娴的手说着那日她昏后的情景,心有余悸的道:“容娴姐姐,你就那样倒在了地上,我怎么叫都没用,可把我吓坏了。”
容娴感激的笑:“那天真是谢谢你了,娘跟我说,是你叫人把背回来的。”
宝琴有些不好意思:“不要跟我客气,任谁遇到这事儿,都会这样做的。”
容娴又问:“那,那小草可是招了?”
宝琴恨恨的摇头:“那小贱蹄子,只是哭着,竟一个字儿也不说。气得老太太打了她几大板子,可还是没用。最后,老太太让人打了她三十板子,差人把她撵出了府。哼,着实可恨,让姐姐白白受了一回罪。”
容娴想着,迷睡间父亲在她耳边说的话,心里有些肯定这事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小草的。不然,她跟她无怨无仇的,犯不着害她。更猜到,那小草不是有什么把柄抓在那人手中,就是那人权势在府中很大,以致让小草死也不肯把他供出来。
宝琴见容娴脸色变幻不定,忙推了推她:“姐姐,你可是被吓着了?”
容娴被宝琴的声音打断了思路,她定了定神,有些难过的道:“三十大板?那小草可还有命在?”
宝琴不屑的撇了撇嘴:“这样害人的东西,我宁愿少一个算一个。但老太太心善,虽气,可还是没有要了她的命。以后的日子,就看她自个的造化了。”
容娴倒也不是心肠软的人,特别是对害她的人,只是她知道小草可能不是那最想要害她的人,现在听到小草还活着,放心的点了点头:“老太太是对的,佛家讲究慈悲为怀,略罚下就够了。”
宝琴有些不以为意:“我可不管慈不慈悲,要是谁害我,我定也不让她好过。”
容娴看着她气嘟嘟的模样笑道:“别人不知道你,我还能不知道?你也只是个嘴上逞强的主,平日里怎么没有见你不放过了谁。”
奇宝琴一扬眉:“那是没有遇到害我的人。”说着看容娴的脸色似有些困倦,忙又道:“姐姐你先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对了,老太太说了,你只管养好身子,院里的差事先不急着你。”
书容娴点头:“代我给老太太请安,说我身子好了就回去给她请罪。”
容娴又在床上躺了两日,真对了那句:病来如山倒,病后如抽丝。
平日里也不见她有什么病痛,只是这一病着实有些重了,醒来后的几天都还起不了床。但还好,经过几天的调养,身子慢慢的好了起来。
等身子有力了,容娴便下得床来。打水烧水,把自已从头到脚仔细的打理了一遍。待换好衣裳,她打开屋里的窗子,才发觉,天气有些转凉了。
秋日来了。
这半个月,府里着实忙翻了天。到处都可以看到,婆子丫环们匆忙的脚步。
容娴来到大厨房时,就看到里面比平日多了许多人,洗碗的,择菜的,三五一堆,忙成一团,虽有些人还在说笑着,但还是难掩那脸上的疲色。
见到容娴,厨房的管事李妈妈谄笑迎了上来,问道:“容娴姑娘,这会儿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吩咐。”说着又忙端出一张凳子放在她面前笑道:“你快坐,这里乱着呢,你多担待些。”说完,听到一记响声,她忙转过头朝那洗碗的小丫头劈头就喝道:“作死呀小蹄子,慌里慌张的。要是把碗打破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洗碗的小丫环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一个字也说不出。
这时,厨房的二管事孙妈妈也走了上来,看容娴脸色有些不好,笑道:“容娴姑娘莫怪,李妈妈平日里就是这样大声惯了,我们都没有少受过她的责骂。”
李妈妈这头骂完小丫头,回头就听到孙妈妈的话,眉头一皱:“孙妈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不成还怪我孽待了你们不成?”
那孙妈妈一听也不怕,只是装作有些委屈的回道:“李妈妈这可是误会我了,我只是怕容娴姑娘被你吓着,这才解释一二。”
李妈妈冷哼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就是----”
“李妈妈。”容娴是知道她们两个有些不合的,这下子见她们越闹越不像话,忙出声打断了她们:“李妈妈,这下可是有空?”
那李妈妈听到容娴的话,忙收起一脸怒容,朝她笑了起来,回道:“有空有空,姑娘有什么吩咐?”
那孙妈妈见容娴没有理她,有些忿忿的撇了撇嘴,然后倒没有再说什么,转身退了下去。
容娴冷眼看着孙妈妈的表情,嘴上却对李妈妈说道:“老太太差我过来,让我问下李妈妈,那月饼可都是做好了?”
李妈妈听到是老太太问话,忙一脸恭敬的回道:“今日里便能做好了,请老太太放心。”
容娴点头:“老太太说,如果做好了的话,一定要分好类装好。”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李妈妈一定要按这纸上写好的装,这可是老太太送给各个府上的礼数,可千万要仔细。”
李妈妈小心谨慎的接了过去:“姑娘放心,我会的。”
容娴又道:“李妈妈要是把月饼都装好了,就差人来给老太太说一声,她好使人给各府上的主子送去。”
李妈妈又是小心的应下了。
容娴见左右无其他事,这才出了厨房。
本来府上的事,老太太没有再管,可遇到节日,又要备宴又要送礼,二太太一人免不得就有些忙不过来。老太太也不好在一边看着,这也就只好帮衬着些。
容娴因此便也不得闲,少不得在府里面走动走动。她叹了一气,这样也好,借这个机会看能不能看出些什么来。
第十八章 送礼
容娴回到老太太屋里时,就看见身着属于头等丫环的青色对襟上衣的宝琴,正在老太太的肩膀上一下下的轻捶着,嘴上还不忘说些笑话逗趣,神色娇憨,很是讨喜。
王妈妈也在一边,时不时的附和两句。
而穿着绣有牡丹的暗红色大襟边缎面袄子,盘的整齐头发上插着几根碧玉钗子的老太太,就坐在垫着厚厚软靠的椅子上乐呵呵的听着她们的话,显得心情很不错。
容娴一进去,就看到这一室茶香暖意。
听到动静,宝琴马上抬起头,见到是容娴,坏笑着俯身在老太太的耳边说道:“老太太,容娴姐姐带着一身月饼香气回来了,怕是今年咱们都不用吃那月饼,单闻她身上的味儿就饱了,嘻嘻。”
看她的样子,似乎是在说些悄悄话,可偏偏声音不大不小,屋里的人都能听到。
容娴白了一眼搞怪的宝琴,然后给老太太行礼。
老太太显然被宝琴的那句话逗乐了,本来是抿着笑意的嘴,顿时笑了开来。
王妈妈也是一脸笑意,嘴上却对宝琴道:“你这小丫头,就会说这些损话。看等会,容娴不撕你的嘴。到时,你可不要哭着要老太太给你做主。”
“可不是,宝琴总是时不时就取笑奴婢们。老太太,您还是早点把她打发出去吧。”同样着青色对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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