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快点回去吧,回去晚了亚伦又要满世界找了。”
“嗯。”她点了点头,却不动。
“怎么了?”我转过头去,看着她低着头的样子。
“听天马说,今天有城里面的人要来领养你……蒂娜要走了吗?”萨沙抬起脸,那双翠色眼睛里隐隐约约有水波流转的模样。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走呢。”我大力拍了她的脑袋一下,然后用揉搓她那头短发,“我走了,谁在你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接住你啊?我可不相信亚伦那个小身板和天马那个家伙可以做到呢!”
“诶?!你这个家伙还真是过分啊!说的我好像不能保护好萨沙一样!”说曹操曹操到,老远就听到天马这个体力过剩的家伙大声嚷嚷着。
“怎么着!想打架吗?”我撸了撸袖子,“本姑娘不介意给你一个难以忘怀的(挨揍)回忆的!”
“天马……蒂雅也不是这个意思……”跟在天马后面的亚伦也忍不住扶额了,“蒂雅……不要这样啊……”
算了,亚伦每次我和天马打架的时候都只有这两句……再一次在夕阳的余晖下,我抓着天马的那头毛和他在地上滚成一团。
反正,我才不愿意走呢,反正都已经被人丢在贫民街的孤儿院了,因为生活在孤儿院,所以,理所当然的不会撒娇,理所当然的不会哭闹,理所当然的……不懂得依靠任何人,本来被领养也许生活会稍微好一点,起码不用经常饿肚子,但是我就是不愿意走那又怎么样?
小的时候有好几对夫妇想要来收养我,当时是为了杰西卡才留下来的,人们倾向于收养年纪小的孩子,这样方便于掩盖血统的不同,我因为不想和杰西卡分开每次都把事情搞砸,直到杰西卡去世,我的年纪也已经过了被领养的黄金时期。
能够出现一个想要领养我的家庭那真是奇迹,不过我还是把它搞砸了,因为不想和萨沙,亚伦他们分开,天马?呵呵,抱歉,我还真不在意他。
这小子就是欠揍!不知道为啥,一看到他的脸我就想揍上去……难道说因为这货是一半泥轰人的原因?
亚伦和天马都在城里的店里做学徒,萨沙年纪小,就呆在家里和其他女孩子一样帮我们几个洗衣服做饭,我?我一天要打好几份工来换取面包,最忙的时候几乎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随便找个屋顶扒一会就算是睡觉了。嘛,谁让我在他们中间年纪最大呢,大人多承担一些也是正常的吧。
分别总是在所有人都以为它不会来临的时候,给你一个出其不意。
“萨沙,你为什么爬树的时候总是这么不小心啊。”
“因为……我相信蒂娜一定会接住我啊。”她抱着我在镇上换来的面包侧过脸笑了。
“……傻瓜,我不在你身边的话,不要爬树啦,掉下来也没人接住你呢。”
“蒂娜会离开我们吗?”她问道。
“不是我,是你。”
她惊慌失措的看着我,表情像一只翅膀受到了威胁的小鸟,我蹲下去揉了揉她的脑袋,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做了,“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再见面的,再说了,你信不信,就算被带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而且,被人领养的话,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经常饿肚子了。”
“不要!”她倔强的说道,“饿肚子的话大家都在饿肚子啊!我可以吃的再少一点……不想……不想和蒂雅分开……不想和亚伦哥哥,天马他们分开……不想和大家分开……”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已经带着一点哭腔。
嘛……这下可有点难办呢,那个想要领养萨沙的男人似乎来头不小的样子,啧啧,如果萨沙一定不想走的话……怎么把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呢……
嗯,这是个问题。
☆、44 希绪弗斯
人生来就是要背负责任的;只是这个责任在不同的人来说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只需要背负自己;而有的人;却要背负世界。
抓着窗板翻进卧室,猫着腰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我记得这就是那个想要带走萨沙的男人呆的旅馆;不管怎么样也好;如果萨沙不愿意,我才不会让这个男人把她带走。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摸黑在桌子上抓了个比较趁手的“武器”,砸昏扔远一点就行;顺便把他身上的钱也拿走好了。
我毫无心里压力的这样想到。一来处理掉打算带走萨沙的怪蜀黍……二来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加点营养;怎么看这个背着大箱子的男人都是只肥羊啊……咳咳;反正小时候因为肚子饿跟人打架,扒窃,跟狗抢肉骨头什么的都已经做过了,就差入|室抢|劫了。
吞了口口水,貌似这家伙睡的很熟,人的颅骨是很硬的……砸一下是不会死人的……我这样告诉自己,然后,深呼吸一口气,把水壶往他脑袋上吧唧就是一下,最多打个轻微脑震荡什么的,晕上一会,不会死人的……
然后伸手探了探他的鼻子底下,嗯,还活着,顺手用绳子把他手脚绑起来,一般在这种旅店里面住的,不会把钱袋放在离身体太远的地方,应该是藏在贴身的内衣里或者靴子里吧……
我把他的靴子倒过来,没有,然后把手伸到他的腰间摸了两把,还是没有,奇怪了……不会真的藏在内衣里了吧?
豁出去了,今天无论如何我要洗劫他!眼一闭心一横,直接把手伸进他的内衣里面,啧啧,肌肉练得不错……不对,现在不是讨论肌肉的时候,赶紧找到他藏起来的钱才是硬道理,刚刚摸了两下,就摸到了一块硬硬的……嗯,不要想歪,我找到他藏钱的地方了,这货居然把钱藏在内衣里!雪特!害我还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变态!
我敢打一百二十个赌这个家伙绝对没结婚,没结婚没老婆就收养萨沙!绝对的萝莉控怪蜀黍大变态不解释!我怎么能让我纯洁可爱的软妹子萨沙落在这种衣冠禽兽的手里!握拳!
现在就差处理这个家伙了……是扒光了呢?还是扒光了呢?还是扒光了呢?嗯,还是扒光了吧,我看他身上这身衣服好像还不错的样子……然后留下“萨沙才不和你走”这样的字眼吧!我毫无心理压力的这样想到。
就在我打算实施计划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大箱子,它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安安静静的躺在墙角,一副不起眼的样子,上面包着灰不溜秋的布,也许……这个里面会有值钱的东西也说不定,那就连这个也一起拿走好了。
抓住布条打算背在身上,但是发现它似乎是太重了,不然打开来看看里面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挑几样带走好了,连打包的布都是现成的呢。拉开布条,展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在月色下闪着金色光芒的大箱子……
这个金灿灿的光芒……
这个温润舒适的质感……
这是!!!!!!
卧槽!黄金啊!!!
赚大发了!
今天卖掉一点,明天卖掉一点,拿去换药物,食物,萨沙天马他们的衣服已经破的不能再补了,这个能换来好几身的新衣服,还能把孤儿院漏水的屋顶好好修缮一下,亚伦也不用老是用别人用剩下的颜料了……
连装东西的箱子都这么名贵,里面的东西一定值很多钱,这个箱子就算背不动也要背走!再次伸手想把它背在背上,手却被另外一只手给抓住了,然后房间瞬间变得亮堂了,我看见那个被我砸的满脸血的男人淡定的看着我,脸上的伤口让他原本还算俊美的脸显得有点狰狞。
“抱歉啊,小姑娘,这个东西对于我来说很重要呢,钱可以给你,这个不能动哦。”
这货什么时候挣开的!我明明打了水手结的!我越过那个棕色头发的男人看到床上如同一摊死蛇的,断成几节的绳子,瞬间觉得这事情大条了,说不定……惹到了不能惹的角色了呢……该死的!
“放开我,救命啊!非礼,有……”变态两个字还没出口,他就一把捂住我的嘴巴。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盯上我的,但是小小年纪就这么过分,长大了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呢。”他眯起眼睛笑了,“还是送去巡逻房会比较好吧。”我听见他这样说道。
“唔唔!唔!”我拼命挣扎起来,才不要去巡逻房!他们会把我的手砍掉的!这样想着,我的双脚也踢蹬起来,奈何这货长的高大,而且力气大的要死,我怎么也踢不到他的身体,情急之下直接嗷唔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啊!”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咬他,一下子松开了手,这货肌肉难道是钢铁做的!差点没把我的牙崩掉。我刚没跑两步就被他抓住后领提了回去,就像猫抓老鼠耍着玩那样,这个家伙根本不是我能对付的角色,我现在有点后悔一时冲动跑过来打劫他了。
“真是个疯丫头。”他摇了摇头,一把把我扛在了肩膀上,顺手管了窗户,然后向床边走过去。
喂喂!这个变态想干什么!“喂!放开我!混蛋!变态!”我用力挣扎起来,“你要干什么啊!”
“都说了叫你不要叫了。”他长叹一口气,把我扔在了硬邦邦的硬板床上,磕得我的腰都要断了,“我什么都不想做。你的腿受伤了。”他指了指我的左腿,顺着他的手指我看到我的左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开一个小口子,流了不少血,估计是刚才挣扎的时候踢到什么了,直到这时我才感觉到疼。
“嘶……”我咬了咬嘴唇,“与其担心我受伤,你还是先看看你那满是血的脑袋吧,大叔。”
他的眼角抽搐了两下,“我叫希绪弗斯。”他拿纱布把自己脸上的血擦了擦,然后继续说道:“而且我脸上这些血是被你砸出来的。”他的表情相当的正啊……但是为什么我会觉得被他给吐槽了呢?绝对被吐槽了吧……
“小小年纪怎么就能做出抢劫别人这种事情呢。”他一边帮我处理腿上的伤口一边说教,“就算是肚子饿也不能这么做啊,太危险了,如果是碰到其他人的话,早就被刚刚那一水壶给砸昏过去了吧。”
所以说为什么你丫没有昏过去啊!你丫要是昏过去了不一切都解决了!我无力吐槽。
我嘴角狠狠的抽搐了,继续帮他绑脑袋上的纱布,嗯,现在的情况就是我帮他绑脑袋他帮我处理腿上的伤,貌似我腿上的伤是被墙上的钉子给钩破的,还好钉子没有生锈,不然得了破伤风那就难办了,我能狠狠的往他的脑袋上再补一下么?能么能么?啊,这次不要用茶壶了吧,这次直接用杀猪刀吧!我浑身冒着黑气的想到。
这货难道就是这样故意被我砸了一下然后一直在旁边装昏看看我想干什么吗?变态都不是这样的吧!这货绝对哪里坏掉了吧!
“切,要不是因为你想带走萨沙,我干嘛跑过来打劫你啊。”我不屑。
“……你是?”希绪弗斯抬起脸来看着我,他确实是个长的很稳重很可靠也很顺眼的男人……但是光冲着他要带走萨沙这一点,我就不爽他。
“我是谁管你什么事啊。今天算我倒霉……”气鼓鼓的跳下床,“这个还给你,谁稀罕你的臭钱啊。”我把钱丢在床上,“大叔,不要以为你不把我送到巡捕房,我就会放弃阻止你带走萨沙了,走着瞧!”
“看来有点事情今天必须说明白了……”这家伙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在我打开门的瞬间把门给拍上了。
“喂!变态!你想干嘛啊!”我不满,变态是顺口骂他的,不到三秒这货的本质就被我看穿了,早衰圣母白莲花爱说教的掉毛萝莉控怪蜀黍!没错!说的就是你!希绪弗斯大叔!
“给你解释我必须带走那位大人的原因。”他平静的说道。
“那位大人?”这个敬称把我吓了一跳,喂喂,这算啥?难道说萨沙是什么王公贵族流落在民间的后裔什么的吗?这种狗血的事情也太挑战人的承受能力了吧?
“……就是雅典娜大人,也就是你所说的萨沙大人。”希绪弗斯无比认真的说道。
“……喂喂,你别告诉我你是那个什么保护女神的战士哦……我会吐你一脸血的哦,我真的会吐你一脸血的哦。”我这样警告道。
“即使你吐我一脸血,也无法改变我是女神的圣斗士这个事实。”他依旧无比认真,“今天我告诉你的事情,不能告诉其他人。”
妈妈……我想吐他一脸血可以吗?
你想说什么我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啊混蛋!
☆、45 所谓背负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听完这个大叔的话;我强忍着涌到了喉咙口的一口狗血问道;这货要是再了补上一句我估计就能直接一口狗血糊他一脸……
“因为我觉得你并非用道理说不通的那种人。”他平静的说道。
“……”我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把已经憋到喉咙口的一口狗血给咽了下去;“完全不知道该吐槽你们是白痴还是你嘴里的那个女神是白痴……”
我看见希绪弗斯的眉头有点皱了起来,看上去似乎有点不太高兴;切;他不高兴我也要说:“不是白痴的话;怎么会高喊着遥不可及的口号去死,如果不是白痴的话;为什么要守护和自己毫不相干的种族,如果不是白痴的话;为什么……明明身为神明;已经看到了太多人类的疯狂丑恶了吧……还要用‘爱和正义’作为口号;鼓励原本不用背负这些的人去前赴后继的送死……就是为了保护这种朝生暮死自私自利不知感恩的种族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本来不想这么说的,但是抑制不住就这样说出口,心口紧的难受,好像这段话已经憋在我的心口许久了。
“……小小年纪就有这种想法……和你生活的环境分不开吧。”他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我下意识的把他的手拍开了。
“别碰我啊,变态。”
“……你有这种想法我并不奇怪,但是我能确定的一点是,在你拿到我的钱的时候,心里第一个想到的,一定不是自己。”他蹲下来,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就像我刚刚说的,如果冥斗士发现了雅典娜大人,那么现在还没有觉醒,毫无自保能力的雅典娜大人就会很危险,那个时侯,你要怎么办呢?你能保护她吗?像你信誓旦旦说的那样?”
“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啊!”我狠狠的甩开他的手吼道,“如果你的女神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仁慈而善良,那么她应该自己来处理这些事情而不是让萨沙去替她背负那些东西啊!战争是会死人的!会有悲伤和痛苦的!让萨沙去背负这些!不觉得太残忍了吗?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萨沙大人,就是雅典娜女神。”他站起来正色道。
“雅典娜也好……女神也好……对我来说……萨沙就是萨沙,不是其他任何人。”指甲嵌进掌心的肉里,我的双手因为长期做重活,掌心磨起一层老茧,一到冬天就开裂,又痛又痒还会渗血,萨沙会替我烧好热水,然后一点点帮我擦拭手上的血迹。
那样温柔的萨沙,那样天真单纯的萨沙……想到之后她所要背负的东西,我……
回到孤儿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临走的时候,那个叫希绪弗斯的男人硬是把钱塞给了我,当我打开孤儿院的大门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床上睡了一个人,小小的身影蜷缩在一起,手上还拿着我上次在工地上磨破的衣服,上面的破洞已经修补好了,虽然针脚歪歪扭扭的很稚嫩很不好看,仔细看萨沙的手指的话,还会发现有扎破的地方。
心里涌过一丝暖流和酸楚,我坐到萨沙的旁边,小心翼翼不把她吵醒,伸手揉了揉她的短发,把被子盖在她身上,这是她却睁开了眼睛,“蒂雅……怎么了?你……”软软糯糯的声音猛地让我鼻子一酸,我一把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