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颂凌和承影不由得额上冒汗,不约而同的心中暗道:“就知道这小子没那么好糊弄!”
“瑞儿乖。”遇颂凌走过去抱起瑞儿,在他小小的嘴唇上轻轻一吻,问道,“听到了么?”
“嗯?听到什么?”瑞儿不解的问。
“父亲在说话,父亲在说,父亲最疼瑞儿了。”遇颂凌笑着说。
“可是……瑞儿什么都没有听到啊。”瑞儿掏了掏耳朵,“瑞儿的耳朵坏了么?”
“没有,你的耳朵没坏。”遇颂凌捉住了他掏耳朵的手,笑着说,“只是父亲的话不是用耳朵听的,是用心去听的。”
“心……能听得到声音?”瑞儿更加迷茫。
“当然,用心听,能听到许多耳朵听不到的声音呢。”遇颂凌说。
“……瑞儿不懂。”
“慢慢你就会懂了。”承影走过来揉着瑞儿的头,看着他手中仍在挣扎的蚂蚱,笑着说,“这么大的蚂蚱啊,你捉的?”
“嗯!”瑞儿重重的点头,炫耀的晃了晃,“爹爹,瑞儿厉害不厉害?”
“呵~~厉害,瑞儿最厉害。”承影笑得温柔。
“嘿嘿~~嘿嘿~~”瑞儿得意忘形的手舞足蹈,却不小心一个松手,那蚂蚱便带着红线一起跳了出去。
“蚂……”瑞儿再想伸手去够已经是够不到了。
承影的淡蓝色衣摆一晃而出,在站到瑞儿面前时,手中已抓住那只蚂蚱,将红线的另一头轻轻系在瑞儿的手指上,笑得和蔼:“小心点,不要再让它跑了。”
“哇~~爹爹好厉害,爹爹会飞啊。”瑞儿惊叹道。
“傻孩子,我有不是鸟,怎么能飞?”承影哭笑不得,“这是轻功。”
“轻功?”瑞儿忽闪忽闪的眨着眼睛,转头问遇颂凌,“父亲,轻功是什么?您会么?”
遇颂凌勾了勾嘴角,温柔的说:“瑞儿抱好哦。”
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瑞儿感到袭来的阵阵风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发现已被父亲抱着站在院子里最高的树上,眼中的凉亭,住的房屋尽收眼底。
“父亲也好厉害!”瑞儿兴奋的喊道。
“等瑞儿再长大些,父亲就教你轻功,到时候瑞儿就能像父亲和爹爹一样厉害了。不,是比我们更厉害。”遇颂凌吻着瑞儿的脸蛋说。
“父亲看……天上好多星星啊。”瑞儿抬头,认真的数着,“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不对不对,重新来,一颗、两颗、三颗……”
瑞儿喃喃的数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遇颂凌低头一看,竟是窝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在看什么?”承影也运起轻功上了树。
“嘘~~小声点。”遇颂凌压低嗓子说,“瑞儿睡着了。”
承影立刻住嘴,轻轻的摸着瑞儿吹弹可破的稚嫩皮肤,心,软成一团。
“有时候真想就这样远离皇城,无忧无虑的过些轻松安逸的日子。”遇颂凌一手抱着瑞儿,一手揽过承影,感慨的说。
承影却只是笑笑,深邃的眼睛望着遇颂凌,仿佛能一直望入他的心里,微微摇头,像是在说:“你是不可能过那样的生活的。”
“承影不相信?”遇颂凌笑着问。
“你曾经说过,若是生活安逸了,心也就安逸了,若是心安逸了,那和躺在棺材里的死尸又有什么区别。”承影平静的说着,像是每字每句都印在心里,如数家珍,“那时你的眼睛,比现在认真得多。”
“哈哈~~”遇颂凌笑道,“你真是了解我啊。”
“十年了,再不了解,你真当我是块木头么?”
“那你呢?是喜欢朝堂上尔虞我诈的生活,还是乡野中无拘无束的日子?”遇颂凌忽然认真起来。
承影只是摇头:“我从没想过。我当年被海阁主捡回暗影阁训练,就一心想做个影卫,后来被你挑中,就一心想做好你的影卫,再后来……只是想能一直在你身边,你也,帮我完成了这个愿望,让我做了你的正妃。”
“不是我帮你完成愿望。”遇颂凌笑着摇头,“只是除你之外,我想不出有谁能坐到我身旁的位置。只是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这宫中的生活,一定要告诉我。”
“你会放我走?”承影微感诧异。
“当然不会。我像是有那种气度的人么?”遇颂凌反问,“我会想方设法将你留在我身边。”
“囚禁我么?”承影打趣说。
“是要囚禁,但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心。”遇颂凌在承影耳边低声说,“我早说过,无心的身体,我不稀罕,况且,心在我这,还怕身体跑的远么?”
“你真是狡猾。”承影笑骂。
“我若不够狡猾,你又怎么会对我死心塌地?”遇颂凌笑得狡黠,“良禽择木而栖。人,总是会寻找臭气相投的同类。”
“我们臭气相投么?”
“你来……闻闻看啊。”遇颂凌笑着将承影贴紧在怀中,伴着瑞儿均匀的呼吸声,继续着那个被打断的吻。
第14章 引蛇出洞()
转天一早,承影就动身赶回了宜阳县。严洪山的宝贝女儿被人暗算几乎丢了性命,他当然不能善罢甘休,但一来严冰并没有看到凶手,二来现场残留的证据也已经被遇颂凌那日毁得差不多了,严洪山空有一颗想报仇的心,却也是毫无头绪。
承影到达宜阳府时,佟梁正在愁眉不展,细问缘由,原来是斩马帮这几日几乎翻遍了宜阳县,在找那个当日放出火流星引来斩马帮帮众的人,他们将那人的画像贴得到处都是,但由于严冰对那人的印象很是模糊,单看画像根本分辨不出长相,所以斩马帮的人就把但凡有些相似的人都抓上青凤山去给严冰辨认,百姓苦不堪言,纷纷告到县令那里请他做主,可怜佟梁刚刚上任便遇上了这么棘手的事,他虽是文人,却也知道斩马帮帮众众多,绝不是他衙门的兵力可以动得了的,正是苦无对策之际,看到承影回来,宛如遇到了救命的稻草,急忙求助。
“嗯,我知道了。”承影淡淡应着,心想看来他们把我当做重要线索了,或许,这也是个靠近严冰的办法,当下点头对佟梁说道,“你先下去吧。”
“下,下去?”佟梁心中暗暗叫苦,“我的话你到底是听进去没有啊?听进去了倒是给个解决的办法啊。”但见承影面色凝重,微微皱眉,似在想些什么,也不好再多问,便识相的退了出去。
随着一阵风声吹入窗户,一条黑影已经鬼魅般的立在房间中。
“启禀太子妃,严冰已离开青凤山。”那人面无表情的说。
“去了哪里?”承影问。
“城东。”
“带我去。”
就这样承影跟随探子运气轻功一路向东奔去,仍是在那座山神庙门口,看到严冰正在为一群人盛着饭菜,而那群人虽然衣衫破烂,却是各个体态魁梧,显然是练家子,承影淡淡一笑,心想原来这严冰也用起了引蛇出洞。
那群人接过饭菜后三五一群的席地而坐,大口吃了起来,但承影却看得出,他们是面向外将严冰圈在其中,虽在吃饭,眼睛却是警觉的四处张望。
承影也在树枝上闭目养神起来,静静的聆听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许久,忽然睁开眼,深邃的眸子中精芒毕露,向左前方一指,打了个手势,所有探子都警觉的握紧武器,放轻呼吸,眼睛紧紧盯住承影所指的方向。
风中夹杂着嗖嗖的声响,直奔严冰而来,那些正懒散吃饭的人们忽然警觉的蹦起来,从身旁的草垛中抽出了一块块铁板挡在了身前,围成一个圈,将严冰护在其中,一点点收紧,直至密不透风,一时间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暗器之雨渐止,铁板围成的壁垒打开,看到一群蒙面人手持着兵器,站在他们面前。
“你们是谁?”严冰朗声问道,“我从未和谁结怨,你们又为什么要杀我?”
那些人并不回答严冰的问题,提起刀便砍了过来,围在严冰周围的帮众举起兵刃相迎,承影躲在树上心中暗道:“这招引蛇出洞固然使得妙,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严冰太低估那群人的武功了。”
果然,不多久,那群蒙面人便占据了上风,看着帮众一个个倒下,严冰也有些心慌,手中的鞭子也挥舞得愈加急躁。
承影看在眼中,心说一句时候到了,便从树上跃下,从反方向绕了过去。
“大小姐,你快跑!”最后一个帮众在奋力喊出这句话后,被一个蒙面人一剑刺穿了胸膛。
鲜血染红了脚下的泥土,严冰却没有时间多看死去的兄弟们一眼,她转身便跑,却见一位蓝衣飘飘的公子正缓步向这边走来。
“救命!”看到承影手中的剑,出于本能,严冰跑过去向他求救。一支袖箭从为首的蒙面人袖口处射出,直奔严冰的后心。
“叮”的一声,承影的剑未出鞘,便将那袖箭挡开。
“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女人,不觉得难为情么?”平淡的语气,透着些凉意,面对一群手持兵器的蒙面人和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竟没有丝毫畏惧。
“你是斩马帮的人?”为首的蒙面人问。
“斩马帮?没听说过。”
承影的话让对面的人颇感意外,随即又问:“这女人和你什么关系?”
“没关系。”
为首的人恶狠狠的说:“没关系你管什么闲事?!一边儿去!”见承影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咧开嘴笑道:“怎么?莫不成你看上这妞儿了?哈哈~~”
那群人放声大笑,严冰被气得俏脸通红,而承影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他看了看桶里剩余的饭菜,问严冰:“这些是你的?”
“嗯。”严冰不明白他的意思,便如实回答。
承影走过去拿起一个馒头在众人的注视下嚼了起来,边吃边说:“我受了这个人的恩惠,这样,我们便有关系了。”
“臭小子你找死!”为首的蒙面人破口大骂,挽了一个剑花,剑尖指向承影,喝道:“小子,既然你不知死活,就别怪小爷我剑下无情!”
承影既稳且准的挑出了一块最大的排骨,自顾自的吃着,丝毫没有理会那人的话,这不仅给那些蒙面人火上浇油,连站在身旁的严冰都大吃一惊,着急的说:“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吃得下去?”
“不吃饱了怎么有力气和他们打?”承影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将手中的排骨吃得干干净净。
“臭小子,你不要太猖狂了!”
“跟在我后面。”承影吃完馒头和排骨,拍拍手,微侧着头对严冰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严冰莫名的深信不疑,她觉得眼前这个俊秀男人的话中,有一种让人坚定的力量,她握紧手中的长鞭,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15章 留宿斩马帮()
承影依旧是缓缓的向前走着,周身不见丝毫杀气,让人猜不透他究竟是何来的这份从容,正因为猜不透,所以才心存忌惮。
“呸!故弄玄虚。”不知谁喊了一声,“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一个蒙面人首先提剑向承影刺来,在欺近他身旁的时候,却只看到一抹蓝影在面前飘过。寒光一闪,带着冷意,承影挥剑甩下晶莹血珠,那人的咽喉处已被割开一道血口。继续前进,宛若鬼魅的身形无声无息难以捉摸,随着手中宝剑的起落,越来越多的蒙面人成为了倒在地上的尸体。
严冰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的武功之高,她前所未见,父亲严洪山的武功与之相比也恐怕远远不如,当真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随即又懊悔起来,懊悔自己的见识浅薄,懊悔自己的自不量力,害得帮众这么多兄弟枉死在敌人剑下。
蒙面人的一个个被杀,让幸存者萌生了退意,他们边打边退,承影也意外的没有秉承以往斩草除根不留活口的原则,在刺伤最后两个蒙面人后,便故意减慢了身形移动的速度,看着那两人跌跌撞撞的逃远,更是收剑归鞘,不再继续追下去。
“你没事吧?喂~~你没事吧?”
严冰是在承影的叫声中回过神来的,她见承影的神色依旧平静,双瞳静若秋潭,深邃而清冷,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断不会相信地上那一具具趟血的尸体是死于他的剑下。
“吓到了?”承影问。
“没,没有……”严冰好歹是江湖儿女,胆子比普通女子要大,对死人并没有太多的恐惧,她只是好奇,为什么眼前的男人明明杀了那么多人,身上却没有丝毫杀气,仿佛他面对的不是要杀他的人,而是一个个练功用的木桩一样。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严冰抱拳谢道,抬眼看去,那人淡漠的神情,俊朗的眉眼,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敢问大侠高姓大名。”
“承影。”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嗯,那日我见你晕倒在山路上,似是被人暗算,但由于有要事在身,只好发出火流星引起巡山人的关注,现在见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承影说。
“果,果然是你!”严冰找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大喜过望,急忙将承影请上了青凤山。严洪山虽觉得承影的解释有些牵强,但他的确救过自己女儿的命,于是大摆酒宴的款待了他,期间还频频向承影敬酒,酒足饭饱后严洪山便向承影询问起了当日在上道上发现严冰是的情景。
承影知道严洪山对自己心存怀疑,将几坛子陈年好酒费在自己身上,无非是想套他的话,好在承影已提前服了耿大夫特制的醒脑丸,又凭着自己内力深厚,头脑还十分清醒,他有意隐瞒了发现类似于梨花烟雨暗器的环节,只是说发现严冰时她已经昏倒在地上。
“冰儿从未在江湖上走动,绝不会结下什么仇家。那些人多半是冲着老夫来的。”严洪山怒骂道,“那帮混蛋!若是要寻仇直接来找老夫单打独斗啊!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
“不是每个人都像严帮主一般直爽。”承影说道,“那些人的目标既然是严小姐,那么最近一段时间还是不要让她离开斩马帮,免得遇到危险。”
“恩公说的是。”严洪山点头,“冰儿这孩子从小就在青凤山,没有出去闯荡过,不知道这江湖之上的武功之高,人心之险。这次竟妄想能钓出幕后主使,若不是恩公出手相救,只怕她现在早已性命不保。”
“爹、恩公,你们在聊什么?”严冰忽的走过来,几杯酒下肚,她的脸上已泛起了酡红,笑容也愈加灿烂,偷偷瞟了承影的侧脸一眼,眼中闪烁着几分欣喜,几分羞涩。
“来,冰儿,正好你来了,快来敬恩公一杯,谢他两次的救命之恩。”严洪山喊道。
“我敬恩公。”严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甚是豪爽。
“严小姐客气了。”
“听恩公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严冰说道。
“是,我只是途经此地。”承影回答。
“那恩公会很快离开么?”严冰的神情中是掩盖不住的沮丧。
“我在等一个朋友。”承影说,“在他来之前,我都会留在宜阳。”
“这样啊。”严冰转悲为喜,笑着说,“那恩公现在住在哪里?”
“客栈。”
“不如,不如暂时住在斩马帮吧?恩公救了我的性命,我自是应当好好感谢才是,又怎能让恩公住在客栈里呢。爹爹你说是不是?”
严洪山从严冰的表情语气中看出来她对承影似乎有意,虽对承影的来历有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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