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一无所获。
清晨是来得如此的寂静,以至于多少酣睡的人们还在梦里畅游的时候,它就讨厌的来到了。
疾风站在清凉的晨风中,站在自己的房门前,举起左手,刚想敲门,旋又一想,由得这个讨厌鬼
去睡吧,她昨天也应该累了,当下收回手,便站在院中思索起来,在薄薄的凉气中遐思尔迩实在是一
件很如意的事,天空正在一分分明亮起来,树梢的小鸟已不知把那只清晨的练曲表演了多少次。
终于,身后的房门才吱呀一声被轻轻的拉开了,一张不曾粉饰的纯真的脸在转过身来的疾风眼中
无比耀眼,那乌黑的头发,并无任何蛮横的蛛丝,那弯弯的眉毛,更没半点任性的马迹,有的只是流
淌着的青春气息,有的只是荡漾着的韶华晨光,唉,很久以前的皓月也曾……
疾风停止了回溯,不轻不重的说道:“你起来啦,昨晚睡得好吗?”
飘飘轻嗯了一声,眉毛扬了扬,“我还以为我起的够早了呢,结果你比我起的更早!”
“早?”疾风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蜜罐中泡大的你怎么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早呢?你可知道,
当你还在闺房春梦里沐浴的时候,就已有人披星而做,戴月而劳了,甚至有些人被生活滚滚的车轮迫
协得连一声关于早的疑问都不曾发出过,因为他们稍一停缓就会被挤进那干裂的轮缝里,哪有你这般
舒畅!
唉,人生于世,高低贵贱,真让人几多感慨。
“你在想什么呢?”飘飘不禁问道,“我发觉你老喜欢出神,你总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疾风顿了顿,“一会我送你回去!”
“什么?你要送我回去?我好不容易才到这里来,你又要送我回去?”飘飘一万个不愿意。
“你不回去,他们会着急的,你怎么不替别人想想啊?”
飘飘生气的嘟哝一声,半晌才说道:“回去就回去,反正你这狗窝也是乱糟糟的,一点也不好玩!”
正在这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晨练完毕的恨无尽一头微汗的走回院来。
“咦?你这么早出去干嘛啊?”飘飘不解的问道。
恨无尽理都不理她,径直回屋。
飘飘吃了个闭嘴羹,老大的不高兴,“哼,不理我,怪物!”
“他出去练剑了,”
“这么早?唉!有什么好练的?和沙城里的那帮人一样,天天练,时时杀,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
想的?让人看了都觉得烦!”
疾风只是无言的笑笑,她生气的模样还真可爱,女孩子是不是都这样呢?
“笑什么?还有你,为什么不留在沙城?大家都和你处的那么好,为什么非要回这个狗窝呢?弄
的本姑娘想找个人来煞风景都找不到,你不知道呀!大家都很想念你啦!”
恨无尽从房里出来,问道:“你说谁想念谁呢?”
飘飘得意的说道:“你不是不理我吗?偏不告诉你!”
疾风不想在恨无尽面前提起沙城的一切,掩饰道:“不要听她乱说!”
飘飘一听,不服气的说道:“我没有乱说,大家真的很想你,都说你是个好兄弟呢!”
疾风不禁有点尴尬,急忙说道:“别胡说!”
恨无尽看看疾风的神色,也不再追问,沉默了一会,说道:“时候不早了,过一会就上路吧!”
……
两天的路程,或许是因为多了这个活泼的姑娘而春色了不少,一路上飘飘有说有笑,有娇有媚,
喋喋不休的说这提那,谈东论西,而恨无尽则一直沉默,仿佛在思索什么,疾风见惯了他独品心事的
神态,也不多问。
在离沙城还有半日路程的时候,恨无尽和上次一样停步而止,疾风在叮嘱他自己不久将返后,和
飘飘前行,倒是飘飘对恨无尽惊讶不止,问个不停,当然一切都是徒劳。
当二人终于见得沙城之门时,飘飘半忧半喜,忧的是自己又回到鸟笼了,喜的是总算抓得一只呆
头鸟。疾风则是半喜半忧,喜的是又可以和沙城众人见面的,忧的是恐怕又要耽误几日才能回去了。
“呵呵,你可真是和沙城有缘啊,短短月余,竟三赴沙城,怎么样,留下来吧!”定胜天见到疾
风,喜出望外。
疾风轻笑一下,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一句,“见到大家很高兴!”轻描淡写的带过,留沙自然是
雾中花,水中月。
“是啊,是啊,留下来吧!”飘飘也兴奋的说道。
“还有你,整天乱跑,弄得大家着急死了!”定胜天转向飘飘,一半严厉一半爱怜的说道。
飘飘吐了吐舌头,“不了,不了,我一定改。”
“这话也不知说了多少次了还不是一样到处乱跑!”皓月走过来,轻轻的拉着飘飘的手,“这几
天过得还好吗?”
“好得很,比闷在沙巴克强多了!”
“还说”,定胜天似笑非骂的责备一声,飘飘不再言语,只是在那里挤眉弄眼的偷笑。
一切,都是如此令人羡慕,,这里真是美爱权荣的集散地吗?
有时候,人生的惊叹真的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在你还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就从天而降了。
第二天一早,疾风刚踏进皇宫,飘飘高兴的招呼道:“来来来,呆头鸟,我正要来叫你呢!”
“没礼貌!”定胜天轻声的责备一声,对疾风说道:“正要来叫你呢!”
“有什么事?”
“昨天有个回沙的兄弟给你带来一封信,是和你一起的那位朋友写给你的!”
信!恨无尽写给自己的信!难道有什么事发生?疾风一把接过那封牛皮薄鸿,急忙撕开。
寥寥数语,但已如闪电般把疾风击立当场,一心的震惊立浮于脸。
疾风:我走了,我去沃玛了,你留在沙巴克吧。那里更适合你,我知道他们很想让你留下来,我
也知道你很想留在那里,我已经不能更好的照顾你了,我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你的前程,我不想累你
一生。
快则三月五月,慢则半载三旬,我就会回来的。
珍重!
恨无尽飘飘一见疾风发怔,忙凑过来看了看那封信,看完后眉开眼笑的喜道:“好啊,这下你可
以留下来了!”
定胜天见疾风失态,很是关心的问道:“怎么回事?”
疾风苦涩一笑,“我那位朋友走了!”
“走?去哪儿了?”
疾风没回答,只是把手中的信递过定胜天,定胜天匆匆一瞥,惊讶了一句,“他走了?他怎么不
来沙城呢?”旋又说道:“那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还拒绝吗?疾风没有立即回答,心头正乱成一团,好半来才神思恍惚的“唔”了一声。
疾风站在院子中,一种从未有过的惆怅袭上心来,从小到现在,他还没有和恨无尽长时间的分离
过。而此刻,他大概正奔驰于去那生我们育我们的比奇海边的那个小村的路上吧,那间尘封已久的房
间,估计已经蛛网密布了吧?他一定会回去看的,其实自已何曾不想回去看看啊!唉,疾风轻轻的叹
了口气,浓郁的思绪又从遥远的记忆弹回现实,他知道恨无尽这样做是想成全他,为了不让自己有所
牵挂,竟毅然离开了最适合他的盟重,去了更为险恶的沃玛。
朋友啊朋友,这两字究竟孕育着怎样的情感?谁又曾完全体会过这两个字的全部含义呢?
一片枯黄的叶子从空中飘落,在疾风眼前飘飘然落下,在地上摇摆了几下,终于定住,不知道远
方的他还好吗?这样的夜对自己来说正是放飞心绪的绝佳场所,而对恨无尽来说则是他发奋图强的最
好时刻,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现到他啊!
正在疾风深陷思念之际,两声“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流连思怀,疾风轻轻的拉开门,一
看,是飘飘。
“你怎么还没睡呀?”飘飘笑吟吟的问道。
“没有!”
“你在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
飘飘一看疾风脸上没多少热情,便装着恍然大悟的说道:“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想那个哥
哥了!”还真让她给说对了。
“你来干什么?”
“没什么啊!来看看你,怎么,不想让我进来吗?”
疾风只好侧开半边身子,让飘飘走进院来,飘飘在院中踩着一片片的落叶,掉过头满关怀的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郁闷,所以我专门给你解闷来了!”
疾风依旧平静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很闷?”
“嘻嘻!”飘飘轻轻一笑,故意作出一番早知如此的模样,“要是我的好朋友突然离开了我,去
了远方,我也会想她的!”
疾风也被说中心事,也没反驳,看来她还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呀!
飘飘看着沉默的疾风歪了歪头:“他为什么不和你一起来沙巴克呢?”
疾风想到恨无尽,皓月,定胜天之间的恩怨,心里说道:这恐怕是天底下最难的事吧!嘴上却淡
淡的说道:“人各有志。”
飘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宽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说他又不是不回来了,有什么好伤
感的呢?”
疾风倒惊讶起这小蛮女今晚的乖巧起来,问道:“怎么今天这么懂事了?”
飘飘一听,脸上洋溢着喜悦:“是吗?哼,我一直都是这么懂事的!”
疾风也不和她争辩,说了一句:“希望你以后永远都这么懂事”
飘飘倒也没不高兴,只是扬了扬眉毛,似骂似赞的轻声说道:“少来教训我,本姑娘已经痛改前
非,决定以后不再让人担忧牵挂了。”
疾风心里想到要你做到这点恐怕比登天还难,只是嘴上没说出来,旋又想起不知身处何方的恨无
尽,心中一愁,不再言语。
……
夜色已统治了天空很长一段时间了,疾风看着飘飘,轻轻说道:“夜深了,飘飘姑娘请回去好吗?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飘飘一听疾风下逐客令,嘴儿一嘟,不高兴的说道:“想赶我走哦!”马上又扑哧一笑“你自己
说的,明天来找你!”然后又在院内磨蹭了两圈,才一步一停的走出院门,刚一跨出门,又回转身来,
对准备关门的疾风说道:“忘了告诉你啦,有一个消除思念的好办法,你捡起地上的一片叶子,撕成
两半,一半是你,一半是他,看到这两半叶子近在咫尺,心里会好受点的,以前哥哥每次出远门,我
都是用这种办法思念他的,好了,不烦你了,你关门吧!”
疾风轻轻一点头,双手缓缓把门外那一张笑脸拒于寸厚的木门之外,听着那渐去的活泼足音,心
中想起飘飘所说的话,不以为然的摇摇头,真是小孩子的玩意,浓浓的思念怎会因为一张淡淡的叶子
而减弱?
是夜,疾风很晚才徐徐入睡。
事惊事变 见情见义 几人忍受 几人成就
第九章情弥情漫 爱盈爱缺 几度迷茫几度彷徨
次日,疾风起床时已日上三竿了,也没人来找他,看来其它的人也忙吧,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想
到自己可能要在此度过一段很长的时间,倒起了一丝敝舍自珍的想法,便趁着空闲收拾了一下经久未
曾打掇的花草。
当疾风扫到零零散散铺了一地的枯叶时,突然想起了昨夜乖巧的飘飘,这蛮女说今天会来找我,
不知道会不会来。怎么?出门躲她!疾风心中不由得轻笑自己来,疾风啊疾风,你怎么怕起一个女孩
子来了?她要来就让她来吧!反正一个人也挺闲的,还可以让她帮我修修花草,要是她烦的话,把她
气走就行了,可是,一直到太阳落坡之时,飘飘也没来,疾风倒也不放在心上,只顾着一个人慢条斯
理的做着手中轻巧的活儿。
黑夜正在渐渐的将白昼极不情愿的赶出疾风头顶的天空,双方在空中誓不言退的你争我夺,白昼
显然大势已去,但它还妄图把余威留存在那一挘硐贾校旒始淠前岛斓囊粧{晚霞,已成了白昼最
后的一块阵地。
院子里完全重新排放的花草展示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风貌。疾风满意的看着焕然一新的小院子,
就像一个极具品味的茶客在细品着新沏的茶壶中那第一杯清纯的初茶一样,稍带自豪的目光从每一盆
花上细细的剔过,心中会心的一笑,自己还是蛮能干的嘛。
正在此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入耳内,两声和昨晚一样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疾风心中暗衬难道
是飘飘,一打开门,又是那张清丽的脸。
“怎么样,我虽然是个女孩子,但说话算数吧!说来找你就来找你,决不食言。”
疾风轻轻一笑,也不和她计较。
“咦?你怎么把院子重新弄了一番?”飘飘惊奇的说道。
“怎么样?好不好看?”疾风倒很想看看飘飘的看法。
“比以前有气质多了,看不出你还是这么有趣的人啊!”
“有趣?”疾风倒不禁在心里对这个词思索起来,还第一次听别人说我有趣呢?
飘飘一转头,“走,我们去那片树林里去吧!你这里太小了。”言毕,竟率先开路,走到了门口,
回过头来望着站立不动的疾风,“走啊!”
疾风一想,在院里大半天了,出去走走也好,于是跟在飘飘身后出了院门,二人并肩向那片树林
而来。
不多时,枯叶被脚底挤压而发出的沉闷的沙沙声在轻轻的诉说道:这片风声轻哗的树林间已多了
两个漫步的人儿。
此时,天际间那最后的一抹晚霞已被黑夜吞没,垂死挣扎的白昼已被彻底赶出苍穹,夜色的统帅,
一盘半缺的洁月,在空中快意的把它的每一分光亮铺洒给它的臣民们,人,树,楼,阁,无不承蒙着
它的恩泽,是为刚才那一场天地间经久的争斗的胜利而欢庆,还是因为它悲伤的知道,家族的夙敌正
在太阳的带领之下静静的蜇伏,养精蓄锐,等待黎明吹响反攻的号角,将把自己统帅的黑夜毫不留情
的放逐,因而才抓紧这短暂的时间忘我的自我放纵呢?
“我昨天教你的方法你试了吗?”
疾风这才想起飘飘昨天教他的小玩意,含糊着应了一声。
“效果不错吧?”飘飘没听清疾风的回答,高兴的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叶子,“哧”
的一声,轻轻的撕成两半,对疾风轻轻的说道:“把手伸出来,!”疾风不忍拂她好意,慢吞吞
的伸出双手,飘飘把两个半片叶子分别放到疾风的两只手中。
“现在再试试,感觉就会更好了!”
疾风只感到手掌轻触到几指软软的圆润,手中却已各被放入了半片叶子。
“现在,握住它们!”飘飘轻抓住疾风的手指,把它们弯过来,“现在,是不是感到好多了?”
疾风轻轻一抽,缩回自己弯曲成拳的双手,两只手却不由自主的捏了捏,手中的两个半片的枯叶,
在一阵轻轻的“咔咔”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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