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 第44部分

　　　　老张应了一声，就往素当家开去了，

　　　　素当家算是这个城市的一绝了，顾名思义，每道菜都是素食，绝不沾一点儿荤腥，我本来是食肉动物，每顿饭，无肉不欢的，妈妈的红烧肉是我的最爱，

　　　　但是我自从爬到了这个位子，应酬也多了，就越发腻味了，在陈辰的推荐下，我第一次来这家餐馆吃饭，素排骨、素肉圆、素鲍鱼、素三鲜等等，一系列的素菜让我口欲大振，这些菜肴清新素雅，爽口宜人，很对我的胃口，我一下子就爱上这种味道了，所以我和陈辰经常来这家餐馆吃饭，一来二去，也就成了这家餐馆的熟客，

　　　　素当家的老板兼主厨是一对中年夫妻，我们很快就相熟了，后来我才知道男主人原来是一家香港五星级大酒店的总厨大师傅，在这座城市邂逅了老板娘，因为爱情，放弃了香港的一切，来到这座城市，

　　　　又因为太太喜欢素食，他就专研素食菜肴，和太太开了这家素当家餐厅，没想到一下子就火爆全城了，电视台美食节目也做过专访，这家店不仅以美味可口的素食打动人，更以浪漫的爱情故事享誉全城，总之，这是一家让人难忘的，别具风格的餐厅，

　　　　这家餐厅不是开在热闹繁华的市中心，而是开在市人民公园旁边，算是闹中取静了，由于是工作日的中午，所以食客不是很多，老板娘陈太看到我来了，马上迎了过来，和我打招呼：“小柳，好久没来了，”

　　　　我笑着说：“我最近忙着陪我母亲呢，她刚刚来到这座城市，我带她四处逛一下，这不，马上想到你这里，带她们来尝尝鲜，”

　　　　陈太是一个很和蔼的妇人，打扮也很是普通，实在看不出是这么一家大餐厅的女主人，我每次见她，她总是一身休闲打扮，偶尔也帮忙端端菜，擦擦桌子，一点架子也没有，

　　　　“欢迎欢迎啊，阿姨，来这边坐，这边安静一些，”

　　　　陈太忙招呼我们落座，然后亲自为我们取上菜单，还特意吩咐下面人给我妈和二姨上了一杯参茶，我看过价目表，这两杯茶可不算便宜哦，陈太今天可是大方，

　　　　“难道你们一家子都来了，说好了，今天我做东，阿姨，你们随便点，今儿，我请了，”

　　　　我可不好意思，起身，赶紧婉谢陈太的好意：“陈太，您太客气了，这两杯参茶就算是您的心意了，开店做买卖，都讲究个成本，我们哪里能让您请客呢，”

　　　　我妈也不同意，帮着说了一句：“老板娘，茶，我谢谢了，但是这饭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一分不能少，传出去，不让人笑话嘛，”

　　　　陈太虽是个和气的人，但就是犟脾气，无论我和我妈怎么推辞，她就是让做东请客，我眼看着这么僵持着，不是个事儿，我们的肚子可等不起，大不了以后我们多来几趟，算是回馈今天陈太的好意了，

　　　　于是我答应了陈太，陈太很高兴，给我们推荐了一些老人适合食用的素食菜肴，还有他们近期推出的新菜，老板娘推荐，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赶紧上吧，

　　　　我没看到老板，就多了句嘴，陈太说是去进食材了，我恍然大悟，难怪这家店的东西好吃呢，原来连最基本的进货这关都得老板亲自把关，再加上他的精心烹制，你说能不好吃嘛，

　　　　趁着上菜的空当，我和母亲和二姨说起了这家店的渊源，母亲和二姨听得一愣一愣的，我说完了，她们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好半天，母亲才琢磨了一句：“老板娘我看着面善，那位香港佬是捡着宝了，这么做，不稀奇，”

　　　　我也觉得，那位老板为了自己的挚爱，放弃一切，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确实让人敬佩，我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才发现，陈太身上的某些东西，正是吸引那位香港人甘愿抛弃所有，为她开设这家素当家的原因，

　　　　夫妻到了那一步，一切都讲个缘字了，缘起，即意味着终生，缘灭，即意味着阴阳两隔，良配若陈太夫妻这般，确实叫人羡慕，却又嫉妒不起来，

　　　　菜一个接着一个上来，母亲和二姨眼睛都看花了，这些菜装饰精美，制作精良，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了，母亲犹豫了好一伙儿，才举起筷子，尝了尝，然后这筷子就没停下，老人家我很清楚，是个贪食的人，合自己口味的，就停不下嘴，

　　　　二姨也说好吃，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也跟着大快朵颐起来，我在一旁看着，尝了几道新菜，味道觉得比以前更好了，或许是和亲人在一起吃的缘故吧，更觉美味了，

　　　　我妈还开玩笑说：“这大厨莫不是天上王母娘娘做饭的，会烧出这么好吃的菜来，我算是开了眼了，”

　　　　一旁陪吃的陈太，听了这话，也是笑的合不拢嘴，忙说：多吃一点，多吃一点，也是，还有什么比听到夸自己老公手艺棒更好的赞美呢，陈太自然也是心满意足，

　　　　上一顿家宴，吃的是温馨满满，这一顿素宴，吃的是心满意足，看到老人开心，我就满意了，正当老人家吃的开心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陈辰，她没急事，不会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的，

　　　　“喂，有事儿，”

　　　　“出事儿了……我……”

　　　　“慢点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青青……她出事了，”

　　　　我心一沉，韦青青在别墅医院好好的，能出什么事情，

第七十六章　危急时刻（）　
“她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说清楚啊，”

　　　　“青青在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滑倒了……然后现在在别墅医院抢救……情况很危急……”

　　　　电话里陈辰几乎是哭着说出这些的，没想到，千算万算，没算到韦青青居然自己摔倒了，这对她和腹中的胎儿是很危险的，当初我就是因为情绪激动，突然摔倒，然后导致流产的，

　　　　我没有心思吃下去了，我跟陈太说了一声，说是公司有急事，让她陪我母亲和二姨吃完这餐，我没有告诉母亲她们事情的真相，我怕她们跟着着急上火，然后我嘱咐老张，等二老吃完饭，直接送她们回我住处，

　　　　我喊了一辆的士，直奔别墅医院，还好，我今天是来素当家吃饭，这里离别墅医院也就10分钟车程，如果我今天在市中心用餐，怕半个小时都赶不到别墅医院啊，

　　　　我心里在默默地为韦青青祈祷，她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我的第一个单子的代孕母体那么简单了，这么多日子相处下来，我们早就情同姐妹了，我现在就是把她看成是我的妹妹一般了，当姐姐的哪里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妹妹身上呢，这真是无妄之灾，

　　　　我本打算等韦青青顺利生产，养好身体后送她去读书的，她在怀孕的时候，不止一次跟我提出想进入这个行业，做代孕经纪人，可我没答应，她这种天真浪漫的小女孩子，不适合在这个圈子里打滚，她现在应该回到校园，回到属于她自己的那一方天地去，这个行业真不适合她，

　　　　只是没想到，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居然也降临到她身上了，希望她能挺过去，不要步我的后尘，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没了，韦青青一定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的，我怕她一下子就垮了，和当初的我一样，

　　　　我一边催促司机加快速度往别墅医院开，一边给医疗跟踪部门跟踪服务韦青青的专门人员打电话，了解情况，一番沟通下来，情况比我想的还要糟糕，

　　　　韦青青的情况非常危急，因为大脑着地，推到手术室之前还是昏迷不醒，而且手术室传出的消息，是术中大出血，这是仅次于羊水栓塞的孕妇杀手，

　　　　我很清楚，这种凶险的情况，孕妇和胎儿两全的概率微乎其微，我听完电话，手都是抖得，这真是一个晴天霹雳，韦青青的情况比我那时候还凶险，大人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个未知数呢，

　　　　韦青青，你一定要加油啊，这道坎，你得迈过去啊，你还有更好的人生还没开始呢，你千万要挺住啊，

　　　　我现在唯一能做，就是在心里默默地为韦青青祈祷，希望她能平安度过这个危险期，希望她们能母子平安，希望她能迎来更好的人明天，

　　　　我快马加鞭来到别墅医院，每个人人都是神情高度紧张，如临大敌似的，看到我，都是低下头去的，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见到老师一般，

　　　　没错，这是别墅医院投入正式使用以来，或者说是公司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不仅仅婴儿可能保不住，面临巨额的赔偿和声誉受损，连代孕母体都面临了生命危险，

　　　　这真是前所未有的挑战，如果真的让这种事情发生，我能想到我的后果，我一手苦心经营起来的事业，将瞬间崩塌，所以，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尽最大的努力，因为不仅仅是为了我的事业，也是为了我的小姐们，为了一个年轻女孩的未来，我都不能放弃，

　　　　我看到陈辰，她几乎是瘫坐在走廊的，前面就是手术室，看样子，她已经哭过一场了，她看到我，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一个劲地对我道歉，我现在没有时间理会这些无用的道歉，我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你这些话，去跟青青讲吧，你太粗心了，你知道嘛，你的疏忽大意，会害了青青的，”

　　　　我说这些时候，陈辰垂着头，低声抽泣变为大声痛哭，情绪随时面临着崩溃，其实我知道她现在心里不好过，我不应该太苛责她，应该安慰她，其实那些话也是说给我听的，出了事，我就是第一责任人，于情于理，我都过不去，我的过比陈辰的更大，

　　　　旁边的同事看到陈辰哭得不成样子，赶紧上前安慰，然后劝到一边去了，我快步步入观察室，透过玻璃，观察韦青青的手术过程，韦青青还没有转醒，医生的抢救显得很艰难，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我问医疗负责人，韦青青的病情到了什么地步，她给我汇报了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数据，然后给出一个方案，问我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这怎么那么像肥皂剧里男主母亲临产前，问男主父亲，是保大人还是小孩，怎么这么狗血啊，我有些乱了方寸了，我问医疗负责人：“能不能大人和小孩全部保住，”

　　　　她的表情很为难，显然这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她没有犹豫，马上说：“这种情况，很难做到两全，她的情况，属于情况相当凶险的，能保住一个，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有些站不稳脚了，身子一软，难道韦青青真的要走我的老路，现在这种情况，真是由不得我了，我必须赶紧选择，我肯定选择保住韦青青啊，但是这样一来，就意味着我会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这样的结局，我有些不能接受，

　　　　但是我现在不得不接受，韦青青的安危和我的事业比起来，我作为一个过来人，应该有更深刻的体会，现在根本由不得我多想，我下定决心了，必须保住韦青青，以后的事情，等发生了再说吧，

　　　　我刚想开口，医疗组忽然闪出一个人影，是一个弱小的女生，我看样子，应该是毕业没多久的新手吧，

　　　　她说出了一个让在场人都震惊不已的想法：“柳总，其实还有一种治疗手段，主任没跟您报备，就是美国的最新一种用于孕妇术中大出血的新凝血药物，但是还没有通过国内的新药批文，但是现在我们就有这种新药物，它是针对大出血的新型药物，能快速抑制术中大出血这种病症，”

　　　　医疗负责人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一个方案来，她赶紧补充道：“柳总，这是一种新药，还没在国内做临床，虽然在美国的临床试验里有效果，但不能完全排除这种药没有其他的副作用，您真的考虑用这种药吗，”

　　　　我思维飞速地运转，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但风险和收益是对等的，用得好，孩子和大人都保得住，用得不好，说不定两个人都有危险，

　　　　青青，你愿意搏一搏吗，

　　　　“这种药用了，两个人都能保得住吗，”

　　　　那个女医生马上回答道：“美国的临床有效率达到95％以上，治愈率超过86％，如果真的有效，这个应该不难，”

　　　　我有些好奇这个女医生的身份，问了医疗负责人一句：“这个女生是，”

　　　　“哦，她是美国大学医学院的应届硕士毕业生，在美国顶级的玛利亚母婴中心实习，主修就是妇产科，”

　　　　我再看了一眼正在抢救的韦青青，她脸上全是汗，眼睛紧闭着，她现在已经有了意识，因为全麻，所以她跟睡着了一样，

　　　　我忽然想起韦青青对我说过的一句话：“红姐，等孩子生下来了，我一定要亲手给他洗一次澡，然后再给他穿上新衣服，这样，我也就无憾了，嘿嘿，红姐，你说我到底是生的男孩，还是女孩呢，”

　　　　我脑海里闪现的是韦青青那种对于孩子无限的渴望和对这一胎无比的珍视，或许，青青已经做了选择，

　　　　我上前，拉着那个年轻医生的手，郑重地对她说：“你有把握吗，”

　　　　那个年轻的女医生倒也不害怕，只是回了一句：“我在美国做过三例，最后的结果都是母子平安，其中一例的危重程度比这位病人的还要严重，”

　　　　不知怎么的，我心里更多地愿意相信这位年轻的医生，我觉得这就是天意，韦青青或许就有这样一劫，而这位年轻的女医生就是帮她过这一关的福将，好吧，既然是这样，青青，我就帮你选择一次吧，其实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拍了板，决定给韦青青用美国的那种新药，由那个女医生主刀，那个医生走入手术室，拿起手术刀的时候，我别过去头去，我不敢看这一切，我不不敢面对接下来的结果，我不知道结局是好是坏，我的手在发抖，我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了，我的额头早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了，

　　　　我只能在做最后一遍祷告，青青，你一定要挺过去啊；青青，希望我的选择是对的；青青，等你生下孩子的时候，我一定要陪着你给孩子洗澡，然后，亲手给他穿上新衣；青青，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你听见了吗，别睡，听那一声婴儿的啼哭，多响亮啊，

第七十七章　同病相怜（）　
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我感觉像是过了半辈子那么长，我不敢看手术室的情况，但是我又非常担心手术的进展，我只能通过观察医疗负责人的表情来判断手术是否成功，

　　　　她是一个经验很丰富的妇产科权威，不然公司不会花大价钱请她来主持代孕母体生产这个至关重要的岗位的，

　　　　所以她的一系列表情足以能说明这个手术是否顺利，我看她也是十分紧张，因为这毕竟是一场极为凶险的手术，稍有不慎，就是一尸两命的结果，不过我有些宽慰的是，她的神气越来越放松了，而且一直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显然对手术的过程是满意的，

　　　　我终于能轻轻地舒一口气了，从她的表情来看，事情没有向更坏的方向发展，说不定，这次幸运女神再次眷顾我了，让韦青青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化险为夷，

　　　　她也注意到我一直在观察她，她知道我不敢看手术的实况，于是她走上前来，向我汇报手术的过程：“柳总，药物起作用了，孕妇的出血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抑制，目前正在进行剖腹生产，已经能看到婴儿的头了，”

　　　　我紧握着的拳头终于松开了，主任的这一番话像是给我打了一剂强心针，让我对这件事情重新燃起了希望，选择这个年轻的女医生冒险为韦青青使用新药，然后接生，这真是很艰难的一个选择，不过目前看来，我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