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雪一头火,“别叫我师傅。”
小七真是冤枉,无辜。她真不知道哪里又惹着周霁雪了,她又怯生生的问,“那个师……如果我说错了你别介意啊。我乡下人来的,见识不多。您别和我斗气。还有啊,千万不要不管我啊。”
周霁雪付着手,在屋里站了半天,又想了半天,突然转过身来,盯着小七。小七被周霁雪看的一愣,心里没底,赶忙低下头去。
周霁雪说,“这话是不是孙夫人教你的?”
小七忙着点头。
周霁雪随即也点了头,“孙夫人说的不错。你需要什么理想,什么抱负?你只需要吃饱睡好,无拘无束快快乐乐的活着就足够了。”
这句话让小七又茫然了,“师傅,你不是说反话吧?”
周霁雪走到小七面前,拍了拍小七的脑袋,“刚才怪我。你别往心里去。我总是把你当成姐姐的孩子。你应该如何如何。其实你谁也不是。只是我的小徒弟。你可以不优秀,你可以不出色。你只要快快乐乐的活着就行了。从这点来说,我和孙夫人相比,自愧不如。”
小七虽然完全不懂周霁雪和自己废话那么多到底什么意思,反正她现在明白,周霁雪是主动对她示好,这个是非常难得的。既然美男送上前,她也不客气,将自己的脸往周霁雪身上蹭,因为她太喜欢周霁雪身上的味道。干干净净的气息。她没读过多少书,所以不知道怎么比喻,反正就是喜欢。
周霁雪也就把小七当小孩子看,所以她喜欢,就随她。
这样纵容的结果,小七把满嘴的油蹭周霁雪的袍子上。那一嘴的辣椒豆豉红油,直接毁掉了周霁雪的一件上好雪缎的衣袍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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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爱猪一样的小七
大爱仙一样的小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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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这两天首推,下午还有一更。尽请期待。
(034)握在手掌里的纤细()
自从小七吃了那顿随口说一下就有人送来的牛肉面后,她就明白一点,有人想借她讨好师傅。
从小生活在哥哥们的光环之下,又被家里人保护的太好。虽然她的性子要强,但是却对自己始终没什么自信。总觉得自己好渺小,好微不足道。就算是知道了自己高贵的血统,可是这血统有什么用。让自己背井离乡,离开爹娘。随时还会被莫名其妙的人抓走。按照周霁雪的意思,自己随时有生命危险,还会连累家里。所以她更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现在有人要借她这样一个一无是处,微不足道的人来向周霁雪示好。那么周霁雪的形象顿时在她心里更加的高大尊贵起来。虽然她完全不明白周霁雪和她说的那些复杂的背景。反正,周霁雪现在在她心目地位,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师父,或者长辈那个高度,已经是一种高高在上,让她仰望的高度。
现在周霁雪也不戴帷帽出门了。因为隐藏是无效的。但凡两人到达一个新地方,总有人在路上候着,客客气气将师徒二人领取当地最好的客栈,最好的房间,最好的馆子。
吃的东西,住处的摆设皆按照周霁雪的喜好奉上。周霁雪也没有拒绝的意思,一切都欣然接受。
这夜,周霁雪说在有一天的路程就能到达梁国的都城云州。小七兴奋的要死,抓着周霁雪问,都城里的风土人情。可是周霁雪好像对这个云州完全没兴趣,小七不管问什么,他只回答,是,不是;好,不好;有,没有。
小七却丝毫不觉得扫兴,因为她只沉静在自己的对云州城的憧憬里。就像一个单纯的孩子,知道第二天要去一个有趣的地方,会满脑子都会对那种美好产生幻想出来的憧憬,憧憬的无法入睡,憧憬的忽视了一切。
入夜,两人准备休息。小七利落的在地上铺被子,周霁雪自己收拾自己的床铺。小七收拾好了,和衣躺下,舒舒服服的伸胳膊伸腿。
因为两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再加上小七还是一副完全没发育的摸样,周霁雪也没有什么避讳,刚脱了外袍,准备熄灯,外面有人敲门。声音不大不小,节奏不快不慢,“咚咚咚”三下。
小七问,“谁啊。都睡下啦。”
外面人声音不大不小,温和客气,“周公子,我家主人想见见公子。”
小七正准备张口回绝,但看周霁雪已经又穿上了外袍。小七也跟着很识相的又从舒舒服服的被子里爬起来,穿衣服。
周霁雪并未应声,而是等着小七整理衣服。白罗裤子,黑底儿靴,淡青色的小袍子,腰间一条蓝色的粗锦腰带。
周霁雪对小七招了手,小七乖乖站过去。周霁雪很自然的帮小七将乱蓬蓬的头发理好。
这是周霁雪第一次帮小七整理仪表,小七抬头看周霁雪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黑幽幽,深的一眼望不到底。
她心里开始寻思,这个所谓的主人是谁?难道就是送牛肉面的人?
外面的人再一次很客气的提醒,“公子,我家主人在等。”
周霁雪仔仔细细的将小七看了一遍,低声对小七说,“其实不想让你见他,但是我又不能把你丢下。所以你只有跟着我,什么话也别说,什么也别看。那个人也不会留意你。”
小七心里有一股暖流涌动。她明白周霁雪的意思。无论什么时候,这个师傅不会丢下她。
周霁雪推门而出,小七紧随其后,看见门口说话的人,是一个长相白白净净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不矮,身形不胖不瘦,手里提了一个红绢勾花的灯笼。他看见周霁雪,立刻俯身。周霁雪摆了手,那人立刻直起了背。
暗处出来一黑衣人,拦住小七。周霁雪头都没抬一下,手一挥,就把那人掀到十步以外的墙根趴着去了。
立时,无数的黑影从夜色里窜了出来,小七自然是不怕的。只要周霁雪在身边,她就不知道怕是什么。只是在黑夜里,这个影影重重的黑影看的人着实心里不舒服。
周霁雪笑着对领路的人说,“几年不见,你家主子的排场越来越大了。”
领路提着灯笼的人语气是那样的谦卑,礼貌,“公子勿怪,因为主子说只见您一人。”
周霁雪伸手拉住了小七的细手腕,“好像见和不见取决于我。”
领路人,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很快他向暗处轻咳了两声“退下。怎可对公子无理!”,黑影迅速消失,留下一席清冷的月光。
小七的手腕是如此的细,周霁雪感觉自己好像握了一只小竹竿。心里不免生了一丝怜意。而小七感受到的是周霁雪指腹间那一层薄茧。这是第一次,周霁雪没有衣袖的阻隔拉住小七。
这是也是小七第一次毫无隔阂的感受到周霁雪的温度、周霁雪的手很漂亮。和他的人一样漂亮。修长而又白皙。她一直觉得周霁雪长的漂亮的不像话,皮肤比女人白皙,眉眼比女人秀丽,唇色比女人红润,头发也是乌黑柔顺。如果不考虑周霁雪的身高体量,小七觉得周霁雪就是女人。
不过当小七感受到周霁雪手掌中的那一层薄茧,虽然手掌的温度是暖的,但是那层薄茧透过来的却是一种嶙峋,一种森然。
周霁雪拉着小七走,那领路人似乎不敢走在周霁雪前面,只在侧面微微躬身,打着灯笼。
三个人走出客栈,又转过一个街角。进入一个无人的街巷,出现一辆富贵却也寻常的马车。
领路人道:“主子已经等公子许久了。”说着就掀开马车的帘子,小七隐隐看见里面坐着一人。衣服的颜色很深,似黑又不完全是黑色。
周霁雪领着小七进入车厢。
小七低着头。本本分分的跪坐在属于他的角落。周霁雪的身后。
因为周霁雪是不放心她,才带她出来。并不是让她见谁。所以不该看的,她也不会看。
进入车厢,周霁雪款款坐下来,车里原先坐着的人主动说,“我还不知道,公子已经收了徒弟。崇文、崇德成天还吵着要找舅父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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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推,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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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小七,真的是你?()
车厢坐着的人,说话口气像是与周霁雪十分熟稔。但是小七却觉得这种熟稔完全是硬挤出来的。听起来,生硬,疏离,当人很不舒服。
周霁雪并不答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
车厢里过于静谧,小七都觉得有些压抑。那种压抑,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那个人静了半晌,终于又想起了话茬,“惠妃和莲妃思念兄长,不知道公子是否有时间进宫一叙?”
周霁雪淡淡的说,“不用了。别的话也不用多说了。我这次途径梁国,是为了我的这个徒弟。我从卫国收了她,带回云谷才会路过梁国。陛下且放心,我说过的话自然也记得清清楚楚。”
“公子说哪里话,怎么如此见外。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云州是公子的家,梁国是公子的国。”
“这话不敢当。我如今家在云谷。这家是你的,国也是你的,与我何干。这一路承蒙陛下照顾,让我和小徒吃好睡好。甚为感谢。”
小七总算是听出来了,车里说话的人是谁。心里震惊,她居然和一国之君坐在一个车厢里。不过她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哪怕再震惊,好奇心再强,她也绝对不会看那个人一眼。因为周霁雪交代过。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能从两人的对话中感觉到那个高不可攀的师父,在退让。这点让她非常不高兴,甚至在心里对车厢里说话的人产生厌恶。
那人话锋一转,“公子的这个徒弟看起来颇为灵秀。”
小七的脑袋低的更深了,已经快埋进自己的胸膛。
周霁雪说,“缘分到了,就收了。”
“抬起头来。”那人对小七说。
小七却装着没听见,继续低着头。
周霁雪说,“他一个孩子,没见过世面,胆子小。”
那人声音里带了笑意,想来周霁雪直白的话,起到了作用,“无妨。既能被公子看上,必然有过人之处。”说着他从袖袋里取了一块白玉牌,递给周霁雪,“权当是我送给公子徒弟的见面礼。”
小七斜着眼瞟了周霁雪,她以为,周霁雪根本不会接。但是周霁雪却恰恰接过了玉牌,交给了小七,“还不谢恩。”
小七将玉牌握在手中觉得滚滚发烫,听周霁雪的话,向车里的人叩首,但并不说话。
周霁雪主动说了告辞。反正那人的目的也达到了,不做计较,也不挽留。
让人送周霁雪下车。
两人回到屋里,小七将玉牌扔到桌上,心里很不高兴。气呼呼的把自己塞进被子。
周霁雪只当做没看见。
半夜,小七觉得心里无名火,气的睡不着。在被窝里翻来覆去。
周霁雪躺在榻上突然轻声说,“小小年纪,气性这么大。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吃人家牛肉面的时候,怎么见你这般有气性?”
小七咬咬牙说,“我那会不知道。”
“我不是因为不放心把你丢在屋里,不会带你去的。”
周霁雪这么一说,小七的心立刻就软了,她声音非常轻,不发出任何嗓音,只是用气息在说话,“师父为何让他?”
周霁雪轻笑一声,“你觉得我是在让他?”
“难道不是?”
“小七,你为什么不能将问题反过来想。”
小七反正已经没了睡意,直接坐了起来。双手抱住膝盖,“我头脑简单,不会弯弯绕。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师父和他说话的口气。”
周霁雪也坐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你师父让他惧怕。你觉得一国之君,为了向我示好,而讨好你?大半夜的,专程跑到这来?你觉得是我在退让,怎么没想一下,其实是我逼得他如此。这一路他对我们的关照,以及今晚他专程来,其实就是等我一句放心话。要不他寝食难安。我杀他一人毫无难度,但是他一死国就乱了,会有多少人枉死,你想过吗?你现在觉得我还是退让?”
小七挠了挠脑袋。
“进入梁国以来,你看到的是不是百姓安居乐业?就为这个,我也不能轻易的杀他。”
小七,难得认真思考周霁雪说的话,而且这一想,居然想了许久。周霁雪满怀期望的看着小七,心想这孩子终于快开窍了。
谁知道,小七突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哎呀,脑子都想坏了。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睡觉了。”
周霁雪看着小七,钻进被窝,眨眼间,眨眼间轻微小呼噜就响了起来。
周霁雪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被小七甩在桌子上白玉牌。走下床榻,将玉牌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特品的羊脂玉,他既然送出来自然是最好的。玉牌不大小犹如拇指大小,简单的花纹中间龙飞凤舞的刻了两个字“大正”。这是那人的年号。这东西在梁国代表的就是皇帝本人——好大的手笔。
周霁雪心中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将这小白玉牌收了起来,和小七生母的遗书私印都放在了一起。以后这些东西都是要给小七的,她用或者不用,由她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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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头一天晚上,睡的太迟。小七从地铺上爬起来,都已经是日上三竿。
到达云州刚刚赶上关城门。无数的人涌出涌进,还好城门的甬道够宽敞,目测足足有近八丈宽。这是小七见过的最宽敞的气派的城门。
两人刚出骑马走出了甬道,进入城内。就看着对面一队鲜衣怒马的少年,抽着马鞭往甬道里赶,想来是赶着出城。
两人骑着马晃晃悠悠,往城里走。那队人马从两人身边擦身而过。突然一人喊了一嗓子,“小七?”
小七想也没想应了一声。当一个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用熟悉的口气,喊了你的小名。常人都不会经过大脑考虑,便会直接应答。
一匹白马从刚刚的马队里冲了出来,直直奔向小七。周霁雪一个闪身,挡在了小七面前。但见一个浓眉大眼,目光炯炯的年轻人一脸兴奋与惊喜,“小七,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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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是谁?哈哈,下午三点,且看答案。
(036)师父,救我()
小七从周霁雪身后探出半个头,仔细的看了对方,然后疑惑的问,“大哥?”
孙毅哈哈大笑,“是啊,臭小子。居然把大哥忘了!”
“大哥,真的是你?”小七整个身子从周霁雪的身后绕了出来,两眼放光。
孙毅浓眉拧紧,压低声音,洋装生气,“臭小子,离开家了,就不认人了?”
“不不不,只是我从没见过大哥穿成这样。”说着小七对眼睛在孙毅的身上扫视了一番。
曾经的大哥,不是粗布麻衫,就是铁甲戎装,什么时候穿成现在这番,富贵锦荣。只见孙毅,一身深绿织锦的袍子,双腿在马上露出里面锦缎的裤子。马靴也是上好的皮革,被擦的油光锃亮。发髻梳的真真齐齐,用一个赤金发冠束。整个人看上去,丝毫没有在安州时朴实无华,铮铮铁骨的样貌。反倒是,多了几丝纨绔的意味。所以小七根本不敢认。虽然笑容依旧,但是确实完全是两个人。
周霁雪知道了这人是谁,便主动让到一边。孙毅下了马给周霁雪行礼问,“是否是周师傅?”
周霁雪淡淡点头。明白孙毅和家里一定已经通过密信。
小七从马上蹦下来,直接跳进孙毅的怀抱里,像只讨宠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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