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不解。
周霁雪神色庄严,“大姐在天之灵,霁雪不负所托,找到你的骨血。霁雪知道你放心不下才会托梦给小七。姐姐请放心,只要有霁雪在一日,定不会让小七受任何委屈。”
小七一感动,把酒也洒在了地上。一句话没说,对着一线残酒磕了三个头。但是他什么话也没说。对于那个陌生的女人她真不知道要说什么。
周霁雪明白,小七这是在心里终于认了自己的亲娘。
心里也终于放下一块大石头。因为他知道小七心里一直抗拒自己的身份。小七坐好,周霁雪说,“现在看你总算有点女孩的样子。”
小七说,“师傅。我不想做姑娘。”
“那怎么行。”
小七说,“我都不会穿裙子。”
“可以学。”
“我都不会梳头。”
“可以学。”
“女孩子太麻烦。”
“窈窕淑女,君子那都是寤寐思服,辗转反侧,求都求不来,怎么会麻烦?”
“师傅,我还是想做男人。反正你知道我是小姑娘就行了。”
“那不行。我知道有什么用。别人不知道你是姑娘,做什么事都不避着你。不方便。”
小七没招了,撇了撇嘴。手里抓了一只羊蹄子,直接啃。周霁雪拿了筷子打了小七的手背。小七手一疼,羊蹄子掉在桌上,气呼呼的说,“师傅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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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一物降一物
这两个人就是妥妥的,我吃定你,你也吃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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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杀的是我亲爹()
周霁雪说,“吃相太差。姑娘家的和野小子一样”
小七又一把抓了羊蹄子继续啃,“我就要做野小子。我就要做野小子。我就要做野小子。我就要做野小子。”
周霁雪发现小丫头片子又有犯病的先兆,所以他先发制人,将筷子“啪”地一按。柔软的目光突然就变的冷森森,凄厉厉,“你再说一句试试。”。
小七幽怨的看了一下周霁雪,原本还想反抗一下,但是被周霁雪眼神看的,根本就没有坚持的勇气,立马就蔫了。
她把羊蹄子放回盘子里。周霁雪放在灶台上炕着的热手巾递给小七,小七擦干净手,老老实实的拿起筷子,如周霁雪一般,温雅的,娴静的夹着桌子上的菜。
她不敢再看周霁雪,默默的吃。周霁雪按照小七的平时爱吃的口味,给她夹了不少菜。不一会,小七面前的碗里就对称了小山。
既然周霁雪给她夹菜了,她觉得周霁雪应该不生气了,所以她用她那幽怨的小眼神,偷偷摸摸的扫了周霁雪。
咦!
“师父你笑什么?”
周霁雪其实心里一直在笑,一直忍着,很艰难的忍着。特别是看见曾经神气活现,上蹿下跳的臭小孩,现在怕他就和怕鬼一样。他觉得很得意。特别是看着小七,被他凶了以后,连头都不敢抬,只敢用期期艾艾的目光瞄他,观察他的情绪。
看着小七老老实实的,他心立刻就软了,所以他主动给小七夹菜。脸上的笑意也从心地里润了出来。
小七抬头,正好看见周霁雪的笑容。
周霁雪被小七问的一愣,问,“我笑了吗?”
小七说,“是啊是啊。”
周霁雪很认真地说,“那就是吧。”
小七嘀咕,什么叫那就是吧?自己埋头扒拉碗里的菜。
周霁雪说,“我知道你十几年做男孩想改回做女孩,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
小七抬头,两眼放光,看着周霁雪。
周霁雪继续说,“就算我同意你可以继续穿男孩子的衣服,也要做一个知书达理的男孩子。不能粗鲁,不能说脏话,更不能骂人。吃有吃相,站有站相。”
小七两只手握在一起,在自己脸上来回的擦,两只眼睛继续放着光,“真的吗,真的吗?”
周霁雪说,“我说的你能答应吗?”
小七的脑袋和小鸡啄米一样,“当然,当然!”
周霁雪继续接着说,“我只说同意你一直男装。回到云谷后再说。”
这虽然不是小七最满意的答复,但是好歹表示周霁雪算是有了一点让步。事情要一步步来。只要不让她穿花裙子,梳辫子,更不要花痴的在头上插小花就行了。
这事因为双方各让一步,圆满解决。周霁雪说,“你不能总穿着男装。过两年还是要改。否则怎么嫁人?。”
小七撇撇嘴,“我为什么要嫁人?”
周霁雪突然没有缘由的笑了,“你知道你亲娘还没出嫁的时候,也经常把这句话挂嘴上,神情刚才的你一摸一样。”
小七将筷子杵在碗里,带着半丝惆怅,“哎。可惜她嫁错了人。”
周霁雪饶有兴趣,“为什么这么说?”
小七双手继续杵着筷子,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周霁雪笑,“如果她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也许现在她还活的好好的。师父你想啊,谁没事去为难一对普通的夫妻呢?也许现在她,还在操劳一家人的年夜饭呢。可是她嫁给了那个人,所以她死了。”
周霁雪也跟着轻叹,“那个人也是你亲爹。”
小七赶忙摇了摇手,“别别别,我刚认了个亲妈,别又塞给我一个亲爹。他和我又半个铜子儿的关系?他认我,我可不认他。”
周霁雪喝了一杯热酒,觉得整个身子都是暖的,“你说的很对。如果你亲娘当初不嫁给你亲爹。现在,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父皇和母后身体健硕,兄弟姐们,即便仅仅只是表面的和睦。但是因为父母在,就算是表面,也会尽力的维持。好歹在外人看,我们家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可惜了,大姐去了以后,一切都变了。”
小七说的话带了半分惆怅,而周霁雪这番话,却是十分惆怅。
两人各自叹了气以后,小七突然咧了嘴,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我说师傅,大过年的我们这样好像不太应景啊。”
周霁雪点点头,随口说,“我还在家的时候,过年可是大事。从早到晚的忙。不过我那会小,就忙着换衣服,忙着吃,忙着磕头就行了。一大家子几百口子人,好多人仅仅只是面熟,都没说过一次话。”
小七问,“那多没意思,既是一家人,居然还有不认识的。我在家那会,一到过年,我爹带着我们弟兄几个疯。有一天除夕正好北戎人来闹事。我们喝的晕乎乎,听到战鼓响了。爹抄起马刀就杀了出去。我那会刚会骑马,大哥二哥就把我和小六一起带上,我们俩就拿小弓箭射。那一夜,爹砍下的人头,挂在马脖子上,马脖子都快折了。”
“你杀过人吗?”
“杀过。不过都是补刀子的活。”
“第一次怕不?”
“不怕。从来没怕过。”
周霁雪的眼光异样,“我第一次杀人,可害怕了。”
小七贼兮兮的问,“师傅第一次杀的是什么人?”
周霁雪没有直接回答小七的话,而是问,“你可记得你第一次杀人时的情景?”
“当然。一役结束,收拾战场,大家都在忙着砍脑袋,回去换赏钱。一个胡人估计是装死,想拿暗箭伤我爹。我发现了,就一刀子补上去了。直接插进他的胸膛里。我那会人小,刀子也小。不过杀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是你保护你爹。确实不怕。”
“那师傅第一次杀人呢?”
“和你相反,我第一次杀人,杀的是我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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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啦啦,好深沉的话题,大过年的确实不应景。
不过当然,别觉得这节很无聊,周霁雪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个被挖下去的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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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凄惨的话题()
小七嘴巴里刚包了一口的猪脚汤。周霁雪这句话最后一个词说出来,小七一口汤也喷了出来。不过还好,她及时捂住了嘴。肥腻腻的汤汁顺着他的指缝流了一袖子。
周霁雪看了小七的狼狈,暖暖的笑了,半责问,半宠溺,“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小姑娘的样子。”
小七捂着嘴咳嗽,这回周霁雪自己拿了手巾帮小七擦手。一根手指,一更手指的擦。擦干净了,又把手巾丢给小七。小七很懂事的接了手巾把自己小猫胡子脸擦干净。
周霁雪回到原位上坐下,继续吃自己的菜。好像刚刚什么话也没说一样。
小七心里觉得周霁雪也忒诡异了。但是她是打心里怕周霁雪的,这事估计也是周霁雪心里的一个忌讳。所以周霁雪不再往下说,她也就不敢问。
小七听着外面的热热闹闹的鞭炮声,再想着这顿饭说的话题,怎么就那么凄惨。
她有意转开话题对周霁雪说,“师傅,吃晚饭我们去外面看看别人家放烟花吧。”
周霁雪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小七唤了三声,他才应了一声,“什么?”
“看烟花啊。”小七的手指了指窗外。一脸期待。
谁知道周霁雪冷冰冰的说,“那么冷,你身体才刚好些。吃完早些休息吧。”
小七低头吃饭,周霁雪的魂也不知道飘去哪了。
吃晚饭,烧了热水,刷锅。周霁雪回了自己房。小七心里埋怨:不就是老子现在离不开你吗。如果是以前,老子会理你?我叫你声师傅,你也太把自己当根葱了。
她满腹牢骚,却又老老实实的把厨房收拾干净了。回屋子,推开窗,双手撑着脸,看着零零星星在半空中绽放的烟花。这个时候,心里最思念的还是自己的家和家里的人。也不知道大哥二哥过年会不会回安州。想着往年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疯疯傻傻过年的样子。现在自己和一个神经病在一起,吃个年夜饭,也是凄凄凉凉的。就想看出门看看烟花,也不给去。
自己怎么这么惨?估计以后的日子都会这么惨。
特别是这个团团圆圆的日子。就算再没心没肺的人,这个点上,也会觉得孤身一人的凄楚。真不懂,自己原本那么自由自在的生活,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
就在她眼眶子开始发红,想为这一夜的凄凄惨惨表示些什么的时候,她看见周霁雪从自己的屋子鬼魂一样的飘出来。她赶忙藏到窗子后面。从窗缝里看着周霁雪又飘出了院子,开门走了。
对,是走。不是用他那绝顶的轻功。很正常的走。只要是走,小七就不怕跟不上。小七想:好啊。叫我老老实实睡觉。自己跑出去找乐子。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师傅。
周霁雪一身白衣白袍,走在满是积雪的夜色里——若不是有影子,和飘荡的鬼魂没什么区别。幸好小七的眼力好,脚力好,远远的一直没跟丢。也幸好周霁雪这也兴致好,没有突然飘到人家屋顶上跑了。
这无名小镇不大,一共就三四条街道。从镇子东头到西头,寻常人大约半个时辰就能走完。小七就这样跟着周霁雪大年夜里走出来镇子。一直朝着茫茫草原走去。
草原的积雪是没有人清理的,小七一脚下去,雪就到了大腿。周霁雪则一直轻轻松松的在雪面上如履平地。小七跟了十几步,人就走不动了。因为她再也没力气将自己的腿从雪里拔出来。
她喊了一嗓子,“师傅。”
周霁雪回头,那表情好像小七本来就应该在他身后,本来就应该陷在雪里。他无声的走到小七面前,将她从雪里拔出来,单手她抱住问:“累不累?”
小七点头。
周霁雪说,“就知道你会跟出来。因为你怕死。我一走,你就怕了。”
小七点头,又立刻摇头,“也不全是,我是想看看师傅大夜里的出来找什么乐子。”
周霁雪说,“今晚我话多了,想起以前的事,心情不大好。出来散散心。”
小七继续点头,“师傅的话一直就没少过。”说完立刻低头,后悔。周霁雪也毫不客气的敲了小七一个爆栗子。
小七龇牙咧嘴的抱头。
周霁雪问小七,“我们去杀狼,烤狼肉吃好不好好?”
小七拍手,“好好好。不过狼肉不好吃。我们先回家拿点作料。”
周霁雪笑,“你看,女孩子家性子就是天生的。真正的男人,说走就走了,哪里还想这许多。”
小七立马变了脸,“走。就算叫老子啃生肉,老子也没问题。”说着小七抬腿又陷进了雪里。
周霁雪摇摇头,将小七再一次从雪里拔出来。小七气呼呼的还想往雪里走。周霁雪也不说话,在周围转了一圈,找来几根枯树枝,又从小七穿着的衬袍撕下两条布条。不一会,给小七做了个由树枝和布条扎成的大脚掌。
小七看着稀奇,周霁雪让小七把大脚掌捆在自己的小靴子上。小七踩着大脚掌,在雪上走了走,发现果真不会在陷进积雪里。高兴的围着周霁雪跑了一圈,兴奋的抓住周霁雪的衣袖问,“好东西啊,好东西。这个法子是师傅想出来的吗?”
周霁雪看着那张生动的脸,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当然不是。只是去的地方多,见的东西多,知道的也就多了。我去过极北,比这里还要冷,一年有三季在下雪。下雪的时候那边的人鞋子底下上都套着这个。还有一种鞋,细细长长,绑在鞋上,可以滑着走。滑的好速度比马跑的快。”
小七做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完全崇拜的看着周霁雪,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好像在问:真的吗,真的吗?
周霁雪拍了拍小七的脑袋,“自然是真的。等有机会我画出图来找个好木工给你做一双。”
小七眨巴眨巴眼睛问,“师傅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周霁雪反拉过小七手腕,边走边说,“你家人把你保护的太好,太单纯,你就像透明琉璃。让人一看就透。”
小七有点失落,“那我好失败。”
“为什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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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是过度,我总要想个办法让这师徒俩去雪原里做些什么,才能遇见谁谁谁,才能得到什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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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血夜里的杀戮()
“一点秘密都没有,一点想法都藏不住,那我以后不就是任人欺负的主?”
周霁雪迎着寒风微笑着道:“可是你需要有什么秘密?有什么想法?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能直接说,需要藏?”
小七很认真的想了这个问题,然后冲着周霁雪,眯起眼睛,粲然星光的笑了,“好像师傅说的也有道理。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想我一条好汉又需要藏什么呢?”
这一笑,让周霁雪感觉眼睛里好像盛开了一朵小花,蓝紫色的小花,花瓣外源是蓝的,越往花蕊越紫,姹紫嫣红的紫,夺目耀眼的紫。
周霁雪并没说什么,将这种夺目与灿烂压在了心里,拽着小七朝着雪原中心飘去。
短短一个时辰,周霁雪带着小七捣掉了三个狼窝。因为小七吃过野狼的亏,所以看见有绿莹莹的狼眼睛在草原上晃悠,小七就使劲拽周霁雪的衣袍。周霁雪就迎上去,杀个痛快。周霁雪杀狼根本无需武器,只需要在野狼扑过来的时候,快准狠的掐住野狼的咽喉,手掌一用力,野狼也就哀嚎着被周霁雪丢开。这种杀狼的方式,让小七觉得师父根本不是人,那双白皙修长,骨节圆润,指腹间还带着剥茧的手掌,捏死一只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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