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想看清楚我的实力。”
“呵呵。”周霁雪明眸如星,淡笑道,“殿下准备如何对付这个六哥。”
“毕竟是手足,我不想弄死他。但是也不能让他在我背后捅刀子。”
“殿下真是宅心仁厚。如果霁雪没有记错,两三个月前明王却想杀了殿下。”
“我若是和他一点,那我就是他。我为了不是他,所以我不能杀他。”
周霁雪冷笑了一声,“好一个仁义的晋王。你现在可以走了。”
陈焱微笑了,看着之前他放在桌上的精致的盒子,“我来真不是想和你说这些,我是来给小七送东西的。”
“东西既然已经放下,你可以走了。”
陈焱看了一眼屏风,“小七你不出来看看我送你的宝贝?”
小七在里面正思家心切,想念母亲,惆怅自己“变形”的身材,“不了,殿下忙事多,小七就不送了。”
陈焱却并未打算走,不急不慢的打开了木盒,木盒里面还有一个更小巧精致的盒子,盒子的边上有个像是钥匙的东西插着,他拧着钥匙转了几圈,打开了盒盖。
叮叮咚咚清脆的声响从小木盒子里传了出来。声音十分清脆悦耳,像是玉筷,敲在瓷碗上,带着一种小七从来没有听过的乐调。活泼轻快。虽然调子很短,反复重复。但是小七听着听着,觉得心里的郁闷慢慢的随着陌生的欢快的调子淡去。
“这是谁在奏乐?真好听。”小七在屏风里问。
陈焱笑着说,“没有人奏乐。你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啊?那这调子从何而来?”
“你出来看啊。”
周霁雪看着盒子出神。
小七忙宽宽松松的劈了一件衣服出来,找到欢快活泼的调子的源头。
居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漆质描花的盒子,她觉得太稀奇了,扒着盒子开了一会,听盒子的曲子声音越来越小,陈焱拿了盒子又拧了拧钥匙。
小七将盒子拿在耳边听,也学者陈焱,拧了拧钥匙,“这是仙术吗?”小七将盒子拿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
陈焱说,“这是从西域传过来的。西洋人那边一个国王送给陛下的礼物,陛下赏了我。我觉得这东西,你肯定喜欢,就拿来给你了。”
小七确实觉得有趣,但是玩了一会就放下,乖乖走到师傅跟前,“师傅,这东西你见过吗?你去波斯。”
陈焱顿时瞪大了眼睛,“周师傅去过波斯?”
“十几岁的时候随家师去过一次。如果不是那次远行,姐姐出事,我不会袖手旁观。等我回来,大局已定。我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了。”
陈焱尴尬的笑了,看了一眼小七,到现在为止他都没问过小七到底是前朝哀帝的什么人。说私生子也不像,因为这孩子长的太像周皇后。
他心里的答案,当时哀帝知道国家要忘,就把这条血脉送出了宫,送给了孙青衫。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出卖主子的人,却得到了主子完全的信任,并保护了主子唯一的骨血。
这是唯一最合理的答案。至于那个死去的小公主,完全都是掩人耳目的迷雾单。因为周皇后原本生的就是一个男孩,或者龙凤胎。
一个和周皇后如此相像的人,一个继承了戴国皇族嫡亲血脉的少年。
没有第二个答案。所以自己染知道了答案他也就没有必要再问下去。现在这个人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的盟友,也是用个人魅力完全征服了他的人。
再问小七的身世,完全就是多余的事。
所以周霁雪说了这话,他完全选择性失聪,“周师傅好了不起,十几岁就已经穿过九州大陆去过波斯。这东西周师傅见过吗?”
周霁雪笑道:“自然是见过的。我第一次见的时候也和小七一样好奇。买了一个拆开了盒子,了解了构造其实也没觉得什么了。只是感慨,我们再勾心斗角,玩弄权术,尔虞我诈的时候,西洋人却把聪明用在这些精巧的东西上。十几年前我在西域就听说过,那边已经用我们的燃放烟花的火药,制成了一种威力极大的武器。”
小七听得有些醉了,这些见识师傅怎么从来没告诉过她,对了她也从来没问过就是了。
她端着木头盒子,好奇的问,“里面是什么?”
“你拆开看看就知道了。”
小七为难的看了看陈焱,陈焱脸色不大好,“xx的,老子给你徒弟送礼物,你却变着法让提低把老子送的礼物给拆了。太xx的坏了。”
不过还好小七人老实,“不不不,这么精巧的东西拆了怪可惜的。这调子好好听。西洋人的曲儿都和我们不一样。”
陈焱看着小七一脸稀奇喜欢的样子,心里也说出来的高兴。
周霁雪却在一旁淡笑,“你要喜欢回头我找人做一个给你。这东西就是想法精妙,但是知道原理,做起来并不难。”
小七顿时丢开了那精致的会奏乐的小盒子,拉住周霁雪的衣袖,“师傅师傅,我要一个会唱曲儿的,送给我娘。”
“好啊。”
最终,陈焱和孙毅一样失落的走了,小七也不再怎么关注那个会唱歌的小盒子,而是期待着师傅给她做的小盒子,会唱什么歌。
当然周霁雪真的取了笔墨,在灯下画了一夜的图纸。
**
小七回家是个大日子。因为宫中的上次和吏部任职官谍同时被送到了孙府。
一家人蒙了,在他们眼里小七还是个孩子,就算武功再高,怎么能担任夜行卫副指挥使这个要职。再说宫里送来的上次,只有金灿灿的金元宝居然没有任何别的珠宝玉器锦帛。太不正常了。
再说小七。孙德没忍住问小七,“你确定是赶了几个月的路?你确定不是躲在一个地方吃了几个月?怎么胖了一圈啊?腰都没了。”
小七心里那个苦闷,妈的老子有腰好不。只是故意把腰缠粗一点,这样才能不显得那两个馒头太突出啊。
不过还好,她已经试穿过她的官服,嘿嘿衣服料子厚重也就算了,关键配有轻甲。身上穿上轻甲,神仙也看不出她那两个小馒头了。只可惜,官服的颜色她不喜欢,黑色。但是既然做官,就要有做官的样子。一身黑色外袍,外面罩着一层玄铁鳞片轻甲。腰间配一条同款黑色,织金边的腰带。腰带上再配上刀鞘同样漆黑不带任何装饰的佩刀。
妈的,小七对着镜子看自己,兼职被自己迷死。
连周霁雪都赞叹,“这是我们家小七吗?”不过周霁雪觉得官府配的佩刀不太好,送了小七一把刀。
这是周霁雪送给小七的第一把武器,周霁雪说,“我平时不用武器,因为不想手里沾太多血气。但是你必须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武器。不是叫你去杀人,主要是这个家伙太招惹是非,多把武器用来防身总是好的。”
于是一把刀鞘金光熠熠的长刀挂在了小七的腰间。
陈焱看着这把刀,便默默的收起了自己早就给小七准备好的宝刀。他准备送给小七的宝刀,刀鞘也是漆黑的。和衣服夜行卫的官服十分相配,丝毫不招眼。
那是他看见小七的腰间挂着一把金光熠熠的长刀时,他觉得,小七确实应该属于这种能吸引走所有人目光的耀眼。
小七上任,是陈焱亲自去孙府接去衙门。
两个人招摇过市的去衙门上班。周霁雪对陈焱说,“我把小七交给你,你务必让她玩的高兴。”
陈焱笑道:“你到底想把我怎样?家里有桩子,在衙门里又给我安排个桩子。你不放心可以把两个桩子都收走。”
周霁雪抿着嘴对小七说,“小七晋王不欢迎你。你别去了。老老实实在家吧。”
小七皱眉,看了一眼陈焱,陈焱立刻摇头,“不不不,怎么会。孙七公子能来夜行卫,是我们夜行卫的荣耀。从此夜行卫又多了一把锋利的尖刀。”
小七这才裂了嘴,心里想,小样,算你识相。
第一天在衙门里,小七被陈焱拍的人介绍了夜行卫最近正在处理的几件重要的事。当然最重要的就是查实明王的各种罪证。
(046)我只是仰慕你,仅此而已()
对于这件事,周霁雪已经交代过小七,不要插手。他有别的安排。小七嗤鼻,心想:我是管闲事的人?别开玩笑了。老子就是来玩的。
但是陈焱不这么想,他是真心的心上小七的为人和在武学上的才华。所以小七第一天来夜行卫衙门报到,陈焱除了派人让她熟悉环境以外,就交给她一队人。这队人马是新晋补充进夜行卫的新鲜血液,以补上之前那些死伤不能再归队的人。
虽说这些人对夜行卫来说是新人,但也是通过层层选拔,卫国各类军队中精英中的精英。这些人对陈焱在军中在卫国的威名如雷贯耳,可以说他们来夜行卫就是奔着陈焱来的。抛开个人崇拜,现在没有人不知道陈焱在卫国权威,以前卫国朝政三足鼎立的格局,王敏之,明王夙和晋王焱的格局,已经彻底被打破。明王彻底退出了朝政。王敏之也因为廉颇老矣,称病不上朝多日。三足只剩了晋王。而卫帝对晋王的信任更比之前,将自己的亲卫也交给了晋王。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的就是现在的陈焱。所以能进入晋王直管的夜行卫,能受到晋王直接统领,这是多少人做梦都想的好事。若是在夜行卫做得好,能得到晋王的赏识,那自己的未来那就是一片阳光。
所以这次夜行卫补充人,那卫国的各支军队送来的人,那没有真本事,早就死在了比试场上。
但是当他们的偶像,他们的希望将一个身材单薄,面容秀气的完全不像男人的少年请到他们面前,对他们说,“这位是夜行卫副指挥使孙慕寒,她和你们一样也是才进夜行卫不久。既然你们对夜行卫来说都是新人,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跟着孙副指挥使。”
陈焱的一番话,让这些雄心勃勃的汉子们,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什么?我们跟着这么个不男不女的少年?看上去估计还没十五六。一帮大老爷们跟着她?
顿时队列中爆发出各种非议的声音。
这个结果陈焱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不担心,他信小七。
小七脸上百不耐烦,走到了陈焱面前,直接面对了这支属于她的队伍,“有事话就出来,别再底下叽歪,没事唧唧歪歪那是女人做的事。”
底下立刻有人说了,“我说孩子,你断奶了吗?现在是不是回家还要找奶妈呢?”
两三百个汉子哈哈大笑。
小七嗤鼻,气运丹田,用自己充沛的内力夹着声音,“老子在安州杀北戎人的时候,你他妈的还不知道在哪个坑里xxx的奶妈呢。老子用北戎的脑袋砌城墙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那个婊子的床上喝奶呢。”
这话声音并不大,声音甚至还显青涩,但是足够让两百多人听的清清楚楚。
这一句阿虎说完,底下站着两百多号人嗡嗡声顿时静了下来。
陈焱一直知道小七张口说话,和她这个人的长相完全不符。她从来都很粗鲁,除了在周霁雪身边的时候,才会看见她的温顺和柔软。但是他没想到,这么粗的话居然是从小七那张小巧可爱的嘴说出来的。他微微的咳嗽了两声,“咳咳,你们看着孙副指挥使年轻。她不会走路就上了马背,她手里能握刀,就和父兄上阵杀敌。她的杀的敌人绝对不会你们少。”
底下又有人说话了,“不是我们不信孙大人,不信殿下,大伙们说说,孙大人这样子,像是在军营待过的?皮肤比娘们还细,还白。长的比娘们还漂亮。”
小七冷笑:指了那个说话的人,“我见你长的五大三粗,确实在军中算得上好手。我许你挑二十个人来。你直管按照你觉得厉害的人来挑。军中的规矩你应该比我清楚,对错,是否。全靠拳头说话。”
“好好好。”有免费的热闹看,谁不乐意?大家也正想看看这个单薄的少年到底有什么真本事,年纪轻轻就能坐上夜行卫副指挥使的位子。
那个人原本就不服气,小七这么一说,他自然愿意想用自己的拳头把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揍一顿。更何况这个大言不惭的臭小子居然让他选二十个人。他还在担心二十个人同时上会不会把这小子直接揍死。
“你是大人,我们若是伤到大人,按照军规是要被砍头的。”
小七笑道:“签生死状便是。”
队列里再次爆发出叫好声。因为他们从来没听说过有长官和士兵比武立生死状的事。当官的从来都是贪生怕死的,当官的从来都是让他们冲在前的。当官的从来也不可能和他们打在一起。当兵的平日的比试,当官的只会从边上路过,连看都不会看。
所以就算还没开打,小七已经在气势上赢了。
陈焱亲手给小七写了生死状。工工整整的隶书,将生死状写好,小七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孙慕寒。
这是陈焱第一次看见小七写字。大约是爱屋及乌,他看见了这三个字时,立刻又喜欢上了小七的笔迹。他没想到小七这样的性子居然写了一手好字。自己虽然潦草,但是透着自由自在的随性,张狂。
一张纸竟被她的名字占去一半。
那个人多话的人也签了自己的名字,一个圈。他找来的二十个人只有两个人能写出自己的名字,所以纸上多出来十九个圈。
小七问领头的人。“你叫什么。”
“我姓张,家里人都叫我铁牛。所以我就叫张铁牛。”
小七哈哈大笑,身体一跃而起,轻如飞絮,从两百多号人的头顶飘了过去。
“好好好!好身手!!”队伍里顿时满是赞叹声。
小七颇有些得意的飘到了一块空地上,身姿挺拔如松,将衣袍的下摆潇洒的撩起,塞进腰带。
又理了理手腕。对张铁牛肆意的笑道:“我说,你们还不过来,给爷爷我磕头,还等什么呢?”
张铁牛撸撸袖子,就朝着小七奔去。
小七笑呵呵的看着一堆像是黑铁塔一样的汉子,摩拳擦掌的朝自己奔来,将自己围成一个圈。看热闹的人,给双方喝彩的人围城更大的圈。
陈焱微笑着看着小七,他对这一战的没有任何兴趣,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结果。他的眼睛里只对那个挺拔如松,身姿绰约的少年。
二十个汉子将小七围在中间,但是没有人有胆子敢先动手。
小七等着烦躁,一伸手朝着张铁牛打了过去。张铁牛见小七先动了手,自然也就是拉开架势,格挡,反击。
然后张铁牛发现自己会飞了,而且飞的挺高。他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从高空砸了下来。狠狠地砸在地上。叫好声不绝于耳。等他眼冒金星的站起来,抹了一把脸,自己一头一脸的血。他在看向小七的方向,发现自己的找的二十个兄弟,正和那个臭小子打在一起。
他摸了一脸血,立刻冲了上去。结果发现那个他根本看不起的少年,一手提了一个汉字,像是扔垃圾一样往人群外面扔。被扔起来的人,被高高抛弃,然后重重摔在地上。他这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回事。
他吼着冲了进去,对着使了全力,拳头那是虎虎生风的打,但是就是挨不着小七的边。手脚并用。对付那些饿虎扑食一般的汉子,抓住腰带,扔。脚踢肚子,踹。扔烦了,踹烦了。直接赏了每人肚子一拳。有敢还手的,再赏一拳。简单粗暴解决所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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