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了冬雪好像就没停过。小七的身体也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这一大一小彻底的被耽搁在小镇子上。
眼瞅着进入腊月。小院子种的一株腊梅,迎风傲雪的盛开。阵阵幽香,飘的满院子都是。只是小七屋子的窗子和门始终严丝合缝的关着,所以他闻不到,也看不到。这世间原本的美好好像突然与她都没了干系。
她成天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装死。
隐形人看见院子里绽放的腊梅,满院子里暗香浮动,仔细瞧了花蕊上浸润的白雪,心情莫名的大好,折了两支漂亮的梅枝,找了个瓶子像模像样的插好。
问了照顾小七的老妈子,小七在睡觉。他就静悄悄的进了屋子,腊梅放好。
因为屋子暖和,小七整个肩膀手臂都露在被子外面。隐形人又无声无息的过去给小七盖被子。谁知道手刚挨到小七,就一把被小七抓住。抓的那个紧,好久没有修剪的指甲抠进了他的皮肉。那种刺疼让他不经秀丽的长眉,紧紧蹙到一起。
小七一头乱蓬蓬的长发,在枕头上使劲的晃,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五官都拧到了一起。她抠着周霁雪的手,往被子里拽。
隐形人惊悚的,赶忙抽手。小七死拖着不放,嘴巴里叽叽咕咕的说,“娘,娘,我好冷。”
周霁雪不动了,敢情这孩子在做梦。也就随了小七将手拉进被窝。
周霁雪修炼的一直是纯阳的内功心法,所以身体原本就比一般人暖和。即便他刚刚从外面进来,又折了花枝。手心里的温暖却丝毫不减。
特别是小七嚷着冷,他又运功,让自己的手成了小暖炉。小七就把周霁雪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上。还好小七还是个没有发育的孩子,还好小七的穿着里衣。再说周霁雪完完全全把自己放在这孩子的长辈的地位上,所以也不觉得尴尬。
过了一会小七的纠结的表情慢慢的放松了下来,鸡窝头终于安稳了。周霁雪闲着也是闲着,就帮小七理理乱蓬蓬的头发。此时的小七温顺的就像只猫,一只成天只知道睡觉的懒猫。
周霁雪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挑着小七的头发,一缕一缕的,一直到完全露出小七的半张侧脸。在屋里子捂了两个月,小七的皮肤捂白了不少。或者说她原本底子就好,再或者确实身体虚,没什么血色。所以现在从周霁雪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小七一只精致白皙到有些透明的小耳朵。精致的小耳朵下去就是细致白皙的脖子。
周霁雪的小心肝无端的快了半拍,赶忙将小七的被子拉起。
小七估计是感觉到了什么,又拧了眉毛,把胸口的小暖炉使劲的拽了拽,嘴巴里又叽叽咕咕说,“大哥,大哥,有人欺负我。”说完居然呜呜的开始哭。
周霁雪慌了神,他心里想,孙夫人给孙家老大提了亲,想必孙家老大对小七肯定是非常好,要不小七做梦也不会念叨大哥。所以她委屈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大哥。
这样看,小七对大哥也是有情义的。也好,等小七长大了恢复女装了,别人定然不知道她的底细也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嫁回孙府去,这样一家人还是一家人。多完满。
他拍了怕小七的后背说安慰她,果然,小七呜呜的哭了一会就又睡着了。人是睡着了,手却依旧死死的拽着周霁雪的手。没办法周霁雪就只能在床头上靠着。
这时候,老妈子非常不合时宜的推门进来。老妈子看见的一幅画面是周霁雪这个大男人,手伸到人家小姑娘家的被窝里。不光如此,这个厚颜无耻的大男人,整个人都靠在小姑娘的床上。
正义的老妈子爆发了,指着周霁雪大吼,“你一个做人长辈的大男人,欺负小姑娘,太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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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啦啦,温情款款,结果——可怜的小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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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戏弄与吃亏()
屋子里暖融融的,周霁雪又靠在床头,原本差点要迷糊过去了,被老妈子一吼,整个人立刻清醒了。一睁眼,就看见躺着的小七眼睛睁的滚圆滚圆的盯着他。
他一个机灵,从床上跳下来。发现小七的手还拽着自己的手不放。他也不管老妈子的吼吼,对小七说,“你把我当成你娘和你大哥了。”
小七眯起眼睛,笑嘻嘻的说,“你轻薄我。”
周霁雪说,“明明是你拽着我。”
小七说,“我现在不拽着你,你能认吗?”
周霁雪说,“你松手,给你看我的手都被你抠破了。”
小七说,“那是我反抗的。”
周霁雪冷冷地说,“孙慕寒,你想做什么?”
小七昂着脑袋,露出一个更加无耻的笑容,“我就是想害你。我那一口血白吐的?”
周霁雪一股怒火从心里冒到头顶,将手用力抽回,因为小七拽着孙霁雪,这一下等于把小七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老妈子更觉得了不得了,跑过去将瘦弱的小七抱起来,嘴巴里把周霁雪一顿狂骂。当然周霁雪早就飘出了屋子。这一飘,飘的那个相当远,他自己都不知道飘去了什么地方,等他气消了,满眼的白茫茫。他寻思是不是自己又飘回了草原。
这个孙小七实在太可恶。但是自己又偏偏不能丢下她。他想:我周霁雪上辈子欠了谁的,老天爷搞了这个一个小孩来折磨他。
等他飘回小镇,都是入夜的事了。
他进了院子,发现小七的屋子里黑乎乎的没点灯。这点很奇怪,小七怕黑。当然是被他整的,自从从那个地窖出来以后,小七就得了一种病,怕黑。不管什么时候,必须留一盏灯。灯一灭,小七就会叫唤。
而且静心听了一下,心中大惊。脚一抬,踹了小七卧房的屋门,发现屋子里阴冷阴冷的,三个火盆的火灭了不知道多久了。老妈子倒在地上,周霁雪探了鼻息还好,没死。
掐了人中,输了内力。老妈子悠悠转醒,看见周霁雪和一把抓住周霁雪的手哭号:“有人把小姑娘弄走了。”
周霁雪问,“可看清楚去了哪?”
老妈子摇了摇头。周霁雪把老妈子扶起,告诉她,把火盆点上,一会姑娘就回来,姑娘怕冷。
老妈子点头之际,周霁雪已经一个飞身,飞了出去。
他是打东边来的,雪夜又特别的静如果有人经过草原他不可能不知道。这应该是团伙作案,这么大的雪,又带着小七。马跑的慢,人不会走远。
他展开轻功在簌簌落雪的夜里,追寻。
可是一夜的工夫,他把方圆百里地都着边了,也没找到新的马蹄印。这时候他一个机灵,又迅速的掠回小镇子。
还好小镇的民宅不多,还好客栈只有两家。武功底子好的人呼吸声,他是能分辨出来的。特别这帮人抓了小七,必然有人守夜。大冷的天,凌晨时分,不睡觉的人又会有几个?
他犹如落雪,犹如轻鸿,悄然无息的在每家每户的屋顶上,静心的听。一家一家的排除。
最后找到一户人家,屋子虽没点灯,孙霁雪可以听出屋里至少有四个武功底子相当好的壮年男子。两人休息,两人醒着。
他并没有急于冲下去,而是展开静心诀。不对,屋子里还有活的。微弱的呼吸声几乎不存在,像只可怜的小动物。
他冲了进去,一共只出了四招,四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被点了大穴。在黑夜与黎明交接的最黑暗的时刻,四个人惊恐的看着白色的身影。
周霁雪点燃了灯,四个人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白衣乌发的周霁雪。周霁雪表情淡然,语气温和,“人呢?”
四个人对了眼色,然后一起闭了眼。大约的意思,死也不会说。
周霁雪掸了一下自己的衣袍,“你们对主子确实挺尽心,这个天大老远的守了那么久。”
四个人僵着身体,没有任何表情。
周霁雪知道不可能从这些人嘴里撬出什么话来。
正当他转身之际,有一人开口,“我们并不能确定这个孩子是我们主子要找的人。上面给我们的话是说找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我们之所以找到她,是因为我们先找到了你。反正我们知道也活不了了,你给句痛快话,这小丫头是不是我们主子要找的人?”
周霁雪没点头,也没摇头,四个人立刻明白了,人是找对了,但是命也要没了。
周霁雪寻了那微弱的呼吸声,当着四个人的面,从屋子里的大米缸里,抱出一个麻袋。解开以后发现昏迷不醒的小七。
巴掌大的小脸,紧紧闭着的眼,小刷子一样浓密的睫毛。周霁雪看了小七,心里又气又恨。怎么办呢,又不能丢,又不能不管。大半夜的,他还得救她。
周霁雪将小七扛上肩膀,对四人说,“大雪封路,你们四个在这里,明显是早就来了。看来你们晋王殿下早就料到我会从北戎经过燕国回云谷。不过好在他并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丫头。好在这雪够大,你们暂时还没将信传出去。如果我没猜错。如果我没猜错,北戎和燕国交界地甚为广阔,你们的人也只能分成小队,一个村子守几个人。可惜,你们差一点就成功了。可惜了这场雪,将我困在这也将你们困在这。”
四个人神色各异,有绝望,有祈求,有决绝,也有凛然。不过这些在周霁雪看来已经是毫无意义的事情,他毫不手软,迅速将四个人料理了。又挖了坑将四人埋了。
这四个人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无声无息的来了,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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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悠悠转醒,一下坐起身来,咦?发现居然好好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屋子里还是原样,三个火盆把屋子烘烤的暖暖的。鼻端还能闻到腊梅的暗香。周霁雪一身白衣盘腿坐在她对面的垫子上,入定打坐。
她挠了挠头,发现脑袋好疼。她疑惑,到底是不是做梦。周霁雪前脚刚走,后脚就进来几个黑衣人一棒子把自己敲昏。但是现在他怎么又好好的在自己屋子里睡着?
她又摸了摸自己后脑勺。这疼是真实的,绝对真实的。又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周霁雪,神态安详。
奇了怪了。到底怎么回事?
------题外话------
可怜的小周,再一次被小徒弟戏耍了。不过戏耍了还得卖命去救。
这叫什么,这是不是就是命?
当然,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小徒弟戏弄他,最后一次明目张胆的戏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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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师父的威严()
她觉得渴,想下床喝水。掀开被子之际,周霁雪闭着眼说,“孙慕寒,我警告你。以后你少惹我。我真丢下你不管了,以后等着你的就是被人当货物逮回卫国去的结果。这回我救了你,你瞧瞧看,还有没有下次。”
小七,被吓的缩回了床上,战战兢兢的说,“原来不是做梦啊。谢谢师傅。”
周霁雪睁开眼睛,雪亮雪亮的,冒着寒光。吓的小七又是一缩。
“孙青杉一家子把你当男孩子养是没错的。但是你这个不分长幼,不分尊卑,下流无耻的坏脾气如果不改,我就把你丢在这。”
小七缩身子,“别别别,对不起师傅。我白天也就是贪玩。我错了,我承认错误。”
周霁雪凶巴巴的说,“过来跪下!”
小七低着头,真的走到周霁雪面前老老实实的跪下。
周霁雪拿了戒尺在小七头上狠狠敲了三下。小七疼的抱头哼哼。这次他算是知道厉害了,老老实实的认错。
周霁雪说,“不打不开窍。果然如此。原想你还小,又受着伤我不和你计较。结果你差点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你可想过你搭进去自己就算了,可能还要害了你养父母一家子人。估计连九族在内都要跟着倒霉。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小七光着脚,穿着单衣跪在地上,就算屋里有三个火盆,也还是瑟瑟的抖。这时候他是乖巧的,绝对懂事的。她不敢说话。
周霁雪感觉话已经说的挺重,就放了小七,让她回床上躺着。让小七和老妈子把事情解释清楚。
这事就算过去。
因为吃过一次亏,小七对周霁雪的感觉又有所改变,她真的从被救回的当天起,把周霁雪当成自己的师傅。
周霁雪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叫吃一碗饭,她不敢吃半碗。叫早上起床,她绝对不敢贪睡半刻钟。生活过的有规律了,小七的身体也迅速的好了。
周霁雪真是郁闷,早知如此,早就该把这臭小孩丢给陈焱,受点苦再拎回来。看来对付这孩子就得来狠的。自从周霁雪掌握了这一诀窍,把小七那是掌握的死死的。有时候他故意逗小七,出门的时候把小七丢开。看着小七一脸恐惧到处乱窜着找他的样子,他这个做师傅,做舅舅的心里无限的满足。
到了年跟前,老妈子要回家过年。临走的时候,给一大一小做了碗橱的菜。做好了封好了,冻在院子里。反正天冷,菜存得住。
除夕那天,周霁雪在大灶前热菜。小七在大灶后面添柴。
火光映的小七的脸终于有些血色,他问周霁雪,“我亲娘长的漂亮吗?”
周霁雪答,“我反正是没见过比你亲娘漂亮的女子。”
小七说,“就上回,我被你关在地窖里。快死的时候老是做梦,总是能梦见一个女人。你说是不是我那个亲娘给我托梦来着?”
周霁雪问,“长什么样?”
小七说,“看不清脸,不过穿着裙子倒是很华丽。”
周霁雪说,“人濒临死亡的时候时能看见一些东西的。因为那时候阴气重。说不定真是你亲娘。”
小七说,“脸我是看不清楚,不过鞋子我看的很清楚,我娘是不是喜欢穿红的鞋?”
周霁雪麻溜地炒好了一碟冬笋烧肉,装碟,问,“什么颜色的红?红也分很多种的。”
小七看着灶膛里熊熊的火焰,仔细的想了想,“大红色。非常正的大红色。因为我没见过有人穿那么红的鞋子。”
周霁雪又将一盘上了冻的红烧鱼倒进了锅里,铁锅里汤汁迅速的因为高温迅速的冒出了泡沫,刺啦啦的响。周霁雪用铲子给红烧鱼翻了身,漫不经心的说,“那应该是你亲娘了。”
“为什么那么肯定?”
“你自己都说了,很少见人穿正红色的鞋子。你想想除了新娘子谁会穿正红色的衣裙?这天下女子只有各国的皇后能随意穿正红色的衣裙或者鞋子。这个道理,就和只有皇帝才能穿明黄色一样。”
小七觉得有趣,觉得自己突然长知识了。又开始巴巴的问了好多周霁雪关于皇宫的事情。周霁雪手里的锅铲子没闲着,小七手里的火钳子也没闲着。
一桌菜热完了,一大一小坐下来,小七很贴心的给周霁雪温了一壶酒。先给周霁雪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周霁雪端起杯子,问小七,“你酒量如何?”
小七说,“喜欢喝。但是大哥不让我喝。我醉过一次。”
周霁雪问,“你醉了以后是不是闹腾的厉害?”
小七眨巴眨巴眼睛,“师傅怎么知道的?”
周霁雪嘴角轻扬,眼睛眯起。
于是小七又看见一只会笑的雪狐狸。
周霁雪答,“你不喝酒都这么会闹腾,醉了以后还用说吗?既然酒品不好,以后就少喝。”然后周霁雪将平洒在地上。
小七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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