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墨白身影浮现,出现在太后身边。
太后见他忽然出现,不由一愣,墨白还从未不宣而进过,不由问道:“你这是干嘛?”
墨白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葫芦递到太后手中,沉声道:“母后,这葫芦里是我上次给您的那种解毒丹,此丹名为无垢丹,对百毒有克制之效,这瓶中尚还有几粒,母后收好。”
太后下意识的接过,却又不解问道:“你上次拿给本宫的,本宫一直都贴身带着,还未服用,这些你收起吧,以备不时之需。”
墨白笑了笑,道:“母后,方才我碰见德王叔,他向我求丹,我不好给他,以免那位以为我在收买人心,便道身上的药丹已经全给母后留下了。”
说罢,身形微晃,便消失不见,太后左右看看,随即对着老宫女道:“这孩子,真是……下次他过来,你定要告诉他,切莫再如此来去,没了规矩。”
老宫女看着皇后手中的药葫芦,说道:“娘娘,殿下可不是没规矩的人,这是特地为了娘娘能在宫中过的更好,才如此匆忙来去的。”
太后嘴角微翘,她当然知道,墨白是故意把这份送人情的机会留给她的。
这事她不会拒绝,这份送人情的机会,她倒是不在意。
主要是墨白说的在理,如果墨白去送,的确会让新君心里生忌。
转一转手,由自己送出去,便好了许多。
可实际上,自己送出去的人情,最后还不是会应在墨白身上,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一会,果然德王便来了。
在太后这儿七弯八绕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提起丹药之事。
太后点头确认墨白将丹丸给了他,却言道,数量不多,只有几粒而已。
听说不过几粒而已,德王便没好意思说为自己求丹,只说因如今胡庆言中毒一事,令他格外担心陛下的安全。
不过随之就隐晦的讲起,自己前不久,和瞿国昌以为关于明王的一些事,意见不同,甚至为此在御书房里和他打了一架。
说着还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旧伤,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太后闻言,便立刻从药葫芦里倒出两粒丹丸,分为两个玉瓶装着,递给他,吩咐让他转交陛下一粒。
德王一见,顿时心满意足,谢过太后。
德王回去之后,将太后赐下丹丸的事一说,老九心里觉得拿了有些难堪,但最终还是受下了,安慰自己道,这是太后赐的,便是皇帝也不能不受…………
瞿国昌站在一边看着,眼神瞪的老大,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德王:“太后就赐了一粒?”
德王斜瞥他一眼,根本就不理他,反而撞了撞张邦立的胳膊,小声让他也去太后那里求一粒,并称此丹珍贵,连明王手中都已经没有了,就只剩太后手边还剩几粒,去晚了,搞不好就被其他人弄走了。
张邦立犹豫了一下,他自然也担心会有人动到他身上,能活着谁愿意死?
但最终看了看新君后,还是放弃了,他和德王不同,德王虽然帮过明王一次,但明王和宗室不合,这是公开的事实。
所以对于德王,新君或许还放心一些,而对于他,新君是万分忌讳他与明王搅和一起的。
尤其是这次针对陆寻义的事办砸了,他还跑去太后那里求丹,怕是会让新君对他越发怀疑和不满。
一旁瞿国昌却是郁闷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居然还真的有脸跑到太后那里去求丹了……
太后碍于情面,最终还是给了他一颗。
这人倒是聪明,回来之后,将丹丸又送给新君,新君有了一粒,哪里还好意思要他的。
……
这些事,墨白没去管,他又回到了灵堂,继续与诸皇子公主跪在一起,为定武守灵。
不知是否因胡庆言中毒,暂时无法出面主事的影响,最终国朝还是对百官妥协了,决定停灵三日。
其中具体怎么回事,墨白不清楚,不过墨白怀疑,胡庆言应该是也考虑到了,自己这次中毒可能并非来自外部势力,也怀疑到可能是自己人干的,所以故意撂了挑子,给某些人一个警告,让他明白轻动自己的代价。
停灵三日,对皇子们来说,不过是跪上几日罢了,但对国朝来说,影响便很大了。
可以预料,这三日里,军阀和旗蛮势力定然会全力针对新君出手,让新君疲于奔命。
甚至都不用预料,才下午时分,京城里忽然就流言四起。
一时间,各种猜测定武死因,有人言之凿凿,称新君外戚瞿国昌曾暗中联络军中旧部,有图谋不轨之意。
甚至都点出了,瞿国昌联络的是京营的哪几位将领,此谣言一出,顿时非议漫天。
有朝臣得悉,直接上表,没敢说新君有谋逆之嫌,只说要严查瞿国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庸王之死,也被爆了出来,有人称,此乃宫廷总长张邦立,亲自去庸王府执行的命令。
这下好了,弑君之嫌正爆发的凶,又来一条杀兄之罪,庸王一系立刻爆了,如之前一样,没敢直接朝老九发难,却是咬死了乃是张邦立假传圣旨,谋杀了庸王。
才刚刚开始而已,先帝为新君留下的两名保皇派,就直接被重炮轰击。
由于瞿国昌“病重难理事”,老九只能在御书房里怒气冲天,却根本组织不了有效的措施,遏制谣言。
只能采取最蠢的手段,利用京营去镇压谣言,可有些事军队能办到,有些事,军队真的不行。
没有名单,没有方向,就漫无目的的抓人吗?
还好,张邦立几人倒也不是吃素的,选了最直接的办法,直接严禁百姓出门,命他们在家中为先帝守孝。
不让人交流,谣言自然也就没那么凶猛了,但是这招对京城有用,对其他地区就无力了。
国朝也做不到戒严全国吧,京城声音小了,外地的声音却逐渐大了,一时间各地官员不住往京城致电,询问情况,更甚者还有直接就朝着京中质问先帝之死,庸王之死。
老九终于还是陷入了最不想面临的局面,一时间彷如四面楚歌之境,他疲于奔命应付朝中各种倾轧,所有的精力都只能用来对付自己人,只为了能够镇压不同的声音,不让反对成为绵连之势,保证自己能够登基就行。
而军阀势力,却是早已张开了血盆大口,在老九疲于奔命,根本无力顾及他们的时候,拼命蚕食国朝的底蕴。
第612章 到底谁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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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省毗邻南粤,上清山就曾经坐落此地。
自古以来,西江便是中原大省,人口众多,物产丰富,交通亦四通八达。
在战略上,西江从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林氏如今占据岭南二省之地,看似雄霸一方,但实则,岭南只是边陲之地。
岭南山多林密,烟瘴密布,在前朝时岭南还是流放官员之所,数千年来都被中原百姓称为蛮夷之地。
不过也正是因为岭南地形复杂,气候恶劣,林氏当初才选择岭南作为根据地,之后南军能够在国朝的数次围剿中生存下来,岭南易守难攻的地形和气候,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
可是,南军也同样因为岭南的地理环境,困死了自身。
就当前来说,单靠岭南二省,林氏可图自保,却难有什么大发展。
若想图谋天下,西江省便是南军必争之地。
可以说,在林氏还未曾反叛之前,就已经开始打西江省的主意了。
还在朝中的时候,林氏就开始与上清山接触密切,后来道门因明王而乱起,林氏立刻果断出手,拿下上清山。
之所以如此看重上清山,除了贪图他们的道家力量之外,最大的因素就是上清山曾经就坐落在西江省境内。
数百年间,上清山在西江省内,早已渗透到了方方面面。
尤其是在林氏最看重的民心方面,上清山在西江省百姓心中的地位极高,拿下上清山,对林氏今后谋夺西江,定会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只是从前,虽有谋夺西江之心,但却只能隐忍,定武根本就不可能给南军这个机会,自从林氏在南粤自立之后,国朝对西江省的掌控就从未敢有丝毫放松过。
除了加派重兵驻守西江之外,对西江省的主要官员也频繁调换,防的就是西江省会被林氏渗透。
林氏虽然对西江垂涎欲滴,也只能干看着,不敢有丝毫异动。
然而,如今国朝大变,定武死了,林氏苦等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南粤。
林华耀背着手站在地图前,盯着西江省板块,默然不语。
不知过去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林华耀这才转身,盯向门外,就只见楚若才身影出现在门口。
“大帅,成了!”楚若才快步进来,满脸喜色。
林华耀立刻精神一震:“说!”
楚若才不敢耽搁,快速道:“就在刚才,在众臣抬棺倒逼宫门的压力之下,新君已将张邦立下狱!”
“当真?新君如此轻易就服软了?”便是林华耀闻言也是陡然握拳,声音难以平静。
“不算容易,今日众臣抬棺宫门前,叩请先帝英灵现身,为庸王做主。新君并没妥协,派德王率禁军前去喝退众臣,众臣不退,禁军上前驱赶,逼得庸王侧妃当场自绝于宫门前。众臣见此,齐声高呼,请太后出面为皇室主持公道。新君哪能容太后临朝,怕此声势扩大,不可收拾,迫不得已之下,将张邦立下狱,以安抚众人退去。”楚若才脸上有少见的兴奋难掩。
今日这场戏,自然少不了他的参与。
“已经确认,张邦立现已被打下天牢,新君下旨,命三司会审,限期破案。”楚若才解释完,看向林华耀:“大帅,国朝已经乱了,新君现在忙着稳定朝堂,已无力多顾,张邦立被下狱后,国朝情报中枢定然人心惶惶,如今正是我们向西江动手的时机到了。”
“胡庆言呢?他还是没有出面?”林华耀闻言,眼中狂闪几下,却还是抑制住冲动,谨慎道。
“没有,自京中戒严后,胡庆言就再无公开露面,有消息称胡庆言病重在床,无法理事。”楚若才摇头道。
“明王府呢,他之前不是还曾帮着新君牵制咱们,这次也作壁上观,没有插手?”林华耀又问。
“明王在为定武守灵,这三日都未曾出宫,也未曾干涉百官闹事。”楚若才说着,迟疑了一下道:“大帅,明王不插手也正常,明王之威不在朝中,就算他想帮新君,怕也无能为力。”
“胡庆言不插手,明王也不插手,都任由国朝如此乱象,这会不会是个圈套,就等着咱们往里面钻?”林华耀沉声道。
“这……”楚若才不敢给肯定的答案,他沉吟片刻后,道:“大帅,不管是不是圈套,我们恐怕也必须得跳上一跳,如此良机,失不再来,不趁着现在动手,等新君稳住了国朝局面,我们再想图谋西江,将要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林华耀微微闭目,心思百转之后,最终睁眼望向地图上的西江板块,命令道:“传令上清山,行动!”
…………
……
明王府。
已经从南粤回京的陆寻义,此刻也同样将目光聚焦在面前的地图上。
明王这几日,没有出宫,不过从宫里传了命令过来,让陆寻义继续打理明王府。
“南粤怕是要对西江动手了,殿下可曾有过什么交代?”陆寻义忽然开口问道。
阿九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背影,轻轻摇头,苦笑道:“没有,国朝如今乱象已成,是注定要损失惨重的,南军要动西江,殿下也没办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陆寻义闻言,只点了点头,转身坐下,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阿九却忍不住了,来到陆寻义身边坐下,轻叹一声:“二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殿下就是为了防止军阀作乱,才想方设法牵制林氏。你为何要违抗殿下的命令,让殿下一片苦心付诸东流,若你肯听殿下命令,也不会让局面到现在这个地步?”
陆寻义并未惊慌,平静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才缓缓道:“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我无愧于心。”
“什么意思?”阿九眉头微皱。
陆寻义抬头:“阿九,我们虽然都是明王府的人,但我们所需要负责的部分并不一样。你是明王府的内臣,你只要对殿下负责就好。而我是明王府的外臣,我需要对整个明王府的兴衰负责。”
阿九听他这么说,眉头也皱的更紧了:“这又有何不同,明王府是因殿下而存在,殿下的意志就是明王府的意志。不管内臣还是外臣,不管是为了殿下,还是为了明王府,我们都应该对殿下尽忠职守。”
“我刚才说过了,你无条件的遵明王之命是你该做的本分,你没有错。同样,我对明王府,对殿下,也在尽忠职守,只是方式不同而已。”陆寻义严肃道。
阿九听了陆寻义这话,沉声道:“二哥,明王府未来该走的路,是由殿下决定的,也只有殿下能够决定。这一点是铁律,不论是你还是我,都不应该,也决不能去触犯。”
陆寻义脸色一沉,放下茶杯,看向阿九:“我问你,这次我们就算付出惨重代价,帮助国朝牵制住了军阀势力,国朝会因此就放弃对付明王府吗?”
“这是两回事!”阿九道。
陆寻义却摇头:“你也很清楚,国朝不但不会感谢我们,反而只会趁着我们虚弱,拿我们开刀,这种对我们明王府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我们为何要做?”
阿九和他对视半晌,才缓缓开口:“二哥,你说的这些,难道殿下就没考虑过吗?一直以来我们明王府做的所有事,都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将旗蛮赶出国土。这次也一样,殿下以抗蛮为重,不希望国朝继续内乱,才会帮助新君稳定朝局。”阿九皱眉道。
陆寻义点头:“我当然知道殿下的心情,但抗击旗蛮不能是我们明王府一家的责任,我们也不能总是腹背受敌。”
阿九沉默了,他缓缓站起身,来到地图前面,望着地图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二哥,你可意识到了,你刚才的说法,与当初的国朝和军阀一模一样。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当初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踏入这乱世的。”
陆寻义闻言,整个人忽然一怔,愣愣的看着阿九。
阿九的声音在继续:“我们才入京一年多而已,当初旗蛮攻入明珠,我大夏百姓在旗蛮铁蹄下哀嚎,却无可奈何的惨状,我们不应该这么快就忘了。当时的国朝、军阀都还在互相挟制,谁都没空去看一眼血流成河的明珠。”
说到这里,阿九转过头来,眸子有些发红的盯着陆寻义:“二哥,我们明王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才踏入这乱世风云的。我们入京,不是来争皇位的,当时我们众志成城,是要用我们明王府作为一根撬杠,撬动整个国朝一起抗击旗蛮。”
“二哥,你是最先入京的,还没进明王府,就与旗蛮宗师金霸成死战,最先流血的就是你,胡彪师兄更是一战而亡,当时你们何等英雄,何其悲壮?怎么这才入京一年多而已,你就忘了这些吗?”
“我……”陆寻义的脸色白了,这次,他真的说不出任何话来反驳。
阿九深吸一口气:“二哥,不是殿下考虑的没你周全,也不是殿下没你会权衡利弊,只是殿下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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