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医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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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医夫人-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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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在晚膳前,兰若带人来帮着陆如雪搬家。一家人一起用了晚膳,并未见到陆如霜。

    席间,大老爷和大夫人,只是低头吃饭。二老爷黑着一张脸,二夫人也没什么胃口,三老爷和三夫人也是神情淡淡的,不见喜怒。几个小辈更是大气不敢多喘,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

    膳后,老太爷歇在了外院。太夫人这才将孙女叫到身边,拉着她坐在自己近前。

    先是帮她扶了扶发间的珠钗,这才语重心长的聊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一念善恶() 
陆太夫人拉着大孙女,心中百感,不吐不快。

    “如雪,若是你掌一府之事,遇到此事,会如何处置?”

    太夫人这是想试探孙女,意在让她独立思考此事。信人不如信己,等将来出嫁,遇事总要自己拿主意解决。

    陆如雪知祖母心思,正了面色,也不再藏着掖着,将事情又细细的在脑中过了一遍,这才回话。

    太夫人也不急着马上就要答案,坐着一边儿喝茶,一边儿等着孙女回话。

    “在外人看来,陆如霜还是府里的二小姐。若是无故失踪,总会引人猜疑。为了免人口实,只能借身染重疾,从此称病不出,圈养禁锢,清灯古佛了此一生。”

    陆如雪并不怕祖母会误会她冷血,这还是她顾忌祖母和二伯母的心情,想出的最好的答案。没有将陆如霜毒死弄哑,已算是她心怀仁慈。

    “那其他的人呢?”太夫人即不说这主意与自己不谋而合,也不表态说想的不顾周全,只是继续追问道。

    “死无对证。”她不是善人,这件事不只关系着二房,还牵涉了整个陆府,甚至是陆氏宗亲。万一被与陆府不睦者听闻,借此打压,陆府可能会一遭名声尽毁。

    而唯一的办法,就是查无实据,死无对证。

    “嗯!”太夫人盯着孙女。在她印象中,孙女从来都只会为他人着想,心里善良宽容大肚。她还担心孙女会因此而吃亏。

    直到这件事发,她才意识到,孙女早已长大,足以担当一府重责。只看她对这事的分析处置,竟与她不谋而合,就可见一般。

    不过孙女不会一夜间,便有如此变化。太夫人还是有些担心。

    “那些人已被灌了药。”太夫人没说生死,陆如雪也能猜得出,所以不需要问。

    “陆如霜身染重疾,眼见年关将近,为免染及府中诸人,明日晨初,便迁至别院静养。”这就是要圈禁陆如霜一辈子了。

    陆如雪有那么一丝难过,陆如霜和她年纪一样,就算古代医疗技术有限,算不得长寿。可像太傅府这样人家出身的,活个五、六十岁,却是不难的。

    陆如霜要被关五十年,这和无期徒刑有何分别。可放在现代,陆如霜这个年纪的,就算是犯罪,也只会被关少年所,总会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会真的抓她去坐牢判刑。论起人权来,古人生死,从不只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兔死狐悲,陆如雪不知为何,竟想去看看陆如霜。

    “祖母,我可以去见见她吗?”

    太夫人有些想不明白,孙女为何要去见陆如霜。紧了下眉还是点头应了,叮嘱四采小心伺候,别让陆如霜伤了大小姐。

    等陆如雪带人退出,太夫人命兰若去请了二夫人杨氏过来。暗中随着孙女,一起去了东厢。陆如霜如今就被关于此处。

    太夫人派了身边最得力的两个妈妈,带着人看守。见大小姐过来,忙上前见礼。

    “二堂妹病了,祖母让我来看看。这里有采月她们守着就是,妈妈们拿了赏钱,去打壶酒也去歇歇。等我给二小姐看了病,再命人去请妈妈们。”

    大小姐懂医习药,是府里奴才们都知道的。这些妈妈并不知事情原委,所以并未有疑。想着许是大小姐和二小姐有话要聊,不愿她们听。所以也不坚持守着,谢了大小姐的赏,退了下去。

    陆如雪进门时,就看到陆如霜坐在窗边的榻上,望着窗外一动不动。她相信陆如霜是知道她来的。

    原想着她会激动的冲上来,四采一进门,就做好拉人的准备。却不想陆如霜头未回身未侧,就像个木头人一样。

    陆如雪也不管她,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可还有什么需要的?”陆如雪想为陆如霜做点儿事,若是她被人圈一辈子,只怕也会疯掉吧。

    甚至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太狠了。完全不像前世的那个她,终究还是被这个时代浸染、同化了。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可怜我的?”陆如霜听了陆如雪的问话,这才有了反应。回过头看向她。目光中灰芒一片,没有半分生机。

    “我不需要那么做。来,是因为想为你做些事,毕竟我们曾姐妹一场。”

    “你可以不念二伯母与你一场母女之情,可以不念祖母十多年来的牵挂之恩。可我却不能。”

    陆如雪说的平静,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心中一点儿都不平静。

    “你当然不能。因为你一出生,便是府里嫡出的小姐。而我不过是个妾生的。”

    “哼!母女之情。多可笑的两个字,只怕在母亲的心中,我这个父亲生的庶女,不过是她人生的一个污点罢了。何来的亲情?”

    “祖母的牵挂,我只在每一封家书中看到,祖母提到的都是你。而我从来都只是她老人家眼中的一个附属品,是你的影子,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站在窗外的太夫人和二夫人,不由得对视一眼。她们从不知,原来在陆如霜心中,是这么看她们这些亲人的。本就对她失望,如今再不抱一丝的希望。

    杨氏更是掩面而泣,却是不敢让自己哭出声。就听陆如雪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吗?所以你心中不平、不甘,想我死。在你心中,认为是我夺了你的一切。”

    “对,就是你!”说到这句,陆如霜眼中的死灰尽退,染上一层血红。

    四采忙上前两步,将大小姐护在身后。

    “你们退开些,她不会伤我的。”大小姐下令,可采月却不敢依从,只是往侧让了半步。容个空儿,让大小姐可以看到陆如霜。

    “出身与否,嫡庶之别,没人可以选择。我不推诿我是那幸运的一个,可以托生在母亲的肚子里。一出生就是嫡出的小姐。”

    “可出身不能选,想过什么日子却是可以选择的。虽说你出身不高,可你知外面有多少人,连吃穿都有问题。”

    “就拿你身边的春兰她们来说,还不是在家里活不下去,这才被父母卖进来府里当了奴才。”

    “与她们相比,你的日子过的不知有多好,你如今这般,只因为你自己,从不知满足。”

第二百六十六章,劝善规过() 
陆如雪不是来讲道理的,可因前世残存的记忆,让她忍不住,想要劝劝陆如霜。毕竟在她眼中,陆如霜也还只是个孩子。

    若她能改过,过个几年,等事情淡了,她会替陆如霜求情。至少让她的余生,能活的自在一些。不会只顶着四方天地,虚渡一生。

    “我自小就知,要待人以诚。你对别人好十分,也许只能换来一分。可若是你虚情假意,那么换来的也将是一场镜花水月。所以我时刻提醒着自己,要懂得知足,要真心的去付出。”

    “可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每年祖母寿辰,二伯寄贺礼回来时。你给祖母的贺礼,都只是一双绣鞋。不只是祖母,就是大伯母,和我母亲,你送的东西,也从未有一丝改变。”

    “你从未将我们视为一家人,也从未用心与我们相处,你想的只有你自己。我说的可有错?”

    对,这就是陆如霜。为什么家里人都不喜欢她,就是因为看着她送的那些东西,就能感觉得出,没有一丝的温度,暖不了人心。

    所以今天事发,也没有人愿意为她说一句话。

    不像陆如雪失踪时,就连延安侯府和魏国公府,都愿意出手相助。就因为她先待人以诚,先不求回报的为他人付出,才会有了之后的回报。

    “哈,你那不过只是小人伎俩,为收买人心,我不屑为之。”只有陆如霜自己心里明白,刚才陆如雪所言非虚。不过即便是不在乎生死,可也不愿在言语上,怯让三分,输给陆如雪。嘴硬不愿承认她说的是对的。

    “你可以这么认为,我也无需向你解释。”陆如雪叹了口气,只听此言,足已见这陆如霜是没救了。

    “前几日祖母接到二伯的家书,知你们提前回京,她老人家不知有多高兴。竟与我说起你小时候。”

    “说你非足月生,身子骨弱。二伯母为了照顾你,日夜不敢合眼。你生病的时候,更是连乳母都不用,就那样一守就是一整夜。”

    “你可以以自己那会儿年纪小,不记得为借口不予承认。可我记得前年,你也曾大病一场,那时二伯母是怎么对你的。你不会连这个也忘记了吧?”

    “你抱怨二伯母,心里装着我。可若论亲疏,却只有你能称她一声‘母亲’。不论我送多少东西,如何关心,终究只是侄亲。”

    “都说生恩不如养恩,但凡你有一丝良心,也不该说二伯母的不是。”

    杨氏在窗外听的泪雨连连,若不是因着太夫人在侧,只怕早哭倒在了地上。就这,还得两个大丫鬟搀扶着,这才能勉强站稳。

    太夫人听的却是连连点头,云氏虽软弱,可却将两个孩子,教的很是明理懂事。只这一点,她就对云氏这个儿媳,没有什么不满的了。

    看了杨氏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臂。算是安慰,也是在示意她,不要往心里去。

    陆如雪不知窗外有人,见陆如霜不再出声,又接着说道。

    “就因为那个身份,你一直都很自悲。你从不愿正视自己,所以渐迷慧眼,走了歪路。”

    “我今日来为了什么,你愿意怎么理解,都随你。我只问你,你可还有什么心愿?可有什么需要的,但凡我能办的,必帮你办妥。”

    陆如雪不想再多说了,陆如霜能否想的明白,只能靠她自己。其实她还是同情这个堂妹的,毕竟陆如霜经历的太少。若是换了前世的她,在陆如霜的这个年纪,也许还不如她呢。

    可这就是命,如轮盘赌博,由不得自己。只看你是否懂得惜命。

    在陆如霜的记忆中,早已没有了生母的印象。所以对于陆如雪的话,她无力反搏。

    若说在陆府中,不论她如何不愿承认,如何偏执,也不能否认,杨氏是对她最好的人。

    所以此刻的她,无言以对。且陆如霜心里最恨的人,就是陆如雪,又怎会向她服软求助。

    “陆如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要以为少了我,你就可以顺遂一生。想想你自己的名声,燕王妃肯让你入府,不外乎是要借大伯在朝中的权势。等到你没有利用价值的那一天,下场只会比我更惨。”

    陆如霜扫了四采一眼,有这四人在,她讨不得半分的好处。所以只拿言语刺激陆如雪,想给她添堵,膈应膈应她。最好能在陆如雪心里留下隐忧。

    可这些看在陆如雪的眼中,不过是要不到糖的孩子,在耍脾气闹别扭罢了。

    且她也觉得陆如霜说的并没有错。联姻本就是结两姓之好,门当户对互为依靠,互挺相助才是正理。所以燕王要借陆府的势,她并不反对。但她有自己的底线,只要不伤及亲人就好。

    至于燕王事后,会否卸磨杀驴。她愿意相信穆玄阳,会守她护她。且她从来都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既然你没有什么需要,那便好自为之吧!”留下一句话,便由采月扶着,回了自己的住处。

    她这边刚走,杨氏也才从暗中走出,进了屋子。

    “母…。”

    见来人是杨氏,陆如霜下意识的起身,想要给她行礼。可那个叫了十多年的称呼,却再也叫不出口。

    跪在地上,最后吐出三个字,“二夫人!”

    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如今见了自己,却要执奴礼,称她“二夫人”。杨氏再也忍不住眼中泪,拿着帕子呜咽着哭了起来。

    陆如雪的话,言犹在耳。陆如霜再看杨氏时,心里再没了之前的怨怼。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对这个母亲,心存感激想要好好孝顺她。觉得终还是欠了杨氏的恩。

    可如今她还能说什么,告诉杨氏,“她错了,她后悔了。她还想做她的女儿。”

    就算她想,老太爷和太夫人,还有二老爷也必然不允。那她还不如什么都不说。断了杨氏的念想,不让她为自己难做,也算全了孝道。

    杨氏屏退了身边伺候的丫鬟,一个人来见陆如霜。这会儿哭的伤心,却无人相劝。

    陆如霜强忍心中难过,硬挺着身子跪在杨氏面前,就是不肯再吐一字。

第二百六十七章,心生隔阂() 
杨氏哭了一会儿,许是哭的累了,许是真的放弃了心中残留的那一点儿执念,并没有拉陆如霜起身。也没有留下一句话,默默的退了出去。

    眼见杨氏的背影,就这样消失在门口,陆如霜小声的唤了一句,“母亲,对不起!”

    也不知杨氏是否听到,出了“康宁园”,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随侍的奴才大叫着“二夫人”,连刚回屋的太夫人都惊动了。陆如雪也跟着跑了出来。

    来不及送杨氏回自己的院子,就近抬进了“康宁园”的偏间。

    “你二伯母可要紧?”太夫人担心的站在木榻边,看着孙女给杨氏诊脉。

    “肝失疏泄,情志不遂,郁而化火。主肝火郁结。”陆如雪一边儿回祖母的话,一边儿起身去拟方子。

    “当归、龙脑、川芎、生栀子仁、川大黄、羌活、防风。制成蜜丸,煎竹叶汤同砂糖化下。”将拟好的药方递给采月,命她去依方煎药。

    “祖母别担心,二伯母未伤心经。只是病来的有些急,看着凶险。”不是心梗脑淤,陆如雪也松了口气。

    见采星取了针来,先为二伯母施了针。二老爷这会儿才得了消息,跟着一众小辈,一起从外院赶了过来。

    见陆如雪正在给杨氏施针,也不敢打扰相问,看向母亲。太夫人摇了摇头,示意儿子不用担心。陆承宗这才松了口气。

    陆如雪施了针,又喂了些水,采月这才将药煎好。喂了药不出一刻钟,二夫人便醒了过来。

    眼前重影,拉过陆如雪的手,轻唤着,“如霜!”

    陆承宗紧了下眉,刚要出言呵斥,却被太夫人拦了下来。“她心里难受,便由着她吧!”

    陆如雪反手握着杨氏的手,轻轻的劝着,即不承认也不否认。人不能没了念想,断了希望,特别是重病突发之时。别说是让陆如雪暂代陆如霜,就是让她叫杨氏一声母亲,她也不会推却。

    太夫人由二儿子扶着,叫上小辈们退出了偏间。这才见云氏急冲冲的赶了过来。看了杨氏一眼,见女儿守着,心里安妥,也跟着太夫人一并退出。

    “行了,这里有如雪呢,你们都回去休息吧!”独将二儿子留了下来,连着云氏和陆崇文等人,一并遣了出去。

    自有人去给老太爷和大老爷、三老爷递了消息。病的是二夫人,三人虽担心,却不好近前。

    “宗儿!”自陆承宗出京述职,太夫人再没以小名唤过这个儿子。

    陆承宗知母亲要说什么,叹了口气,仍坚持自己的态度。“就算儿子绝户,也绝不再收她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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