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了过去,其余燕西铁骑则紧跟在了萧无畏的身后,原路不变地冲向了乱成一团的圣战者骑兵大队。
百步之距对于狂奔的战马不过是片刻的脚程罢了,只不过眨眼的功夫,萧无畏已率部冲过了近半的路程,哪怕身后传来了史丰恭所部与敌援军的激烈厮杀声,萧无畏都不为所动,依旧狂野地冲刺着,向前,向前,再向前,那疯狂向前扑击的架势一出,原本就乱着的圣战者骑兵大队登时便更乱上了几分,可就在此时,一名显然是圣战者首领的大将却极为英勇地纵马杀了出来,边冲还边不停地用萧无畏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嘶吼着,很快,几乎所有的圣战者全都跟着吼了起来,如涛的怒吼声中,一名名圣战者全都发动了胯下的战马,疯狂地向着燕西铁骑冲杀了过来,虽乱得毫无阵型可言,然则全军的气势却是就此起来了,双方这一次的正面交锋就将决定此番会战之命运!
进者生,退者死!值此勇气的对决时分,再无第二条路可走!望着疯狂发动反扑的圣战者骑兵大队,萧无畏的眼“唰”地便充血变得通红,一股子狠戾之气在心中爆发了开来,怒目圆睁地死盯着那名冲在最前头的圣战者首领,疯一般地打马加速之下,竟将紧跟在其身后的张潮阳等人拉下了一大截,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擒贼先擒王!
很显然,那员敌将与萧无畏打的是同样的主意,一见到萧无畏疯狂加速,不但不惊,反倒狞笑了起来,口中怒吼连连之下,同样是拼命地催动着胯下的战马,迎着萧无畏便杀了过去,雪亮的弯刀高高地举着,刀锋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寒光。
二十步,十步,五步,三步,随着双方不停地奔驰着,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到了正面对决的时刻了。
“杀!”
“啊……”
几乎就在同时,相向奔驰的两人各自大吼了一声,齐齐出招了!但见刀锋如虹,剑光如雪,刀势如山,剑势如海,针锋相对间,生死只在一线,胜者生,败者死,赌的不单是命,还有全军的生与死,谁能笑到最后?
第七十九章大胜,大胜!
凭心而论,萧无畏实在算不上个漠视生死之人,若是有可能的话,萧无畏压根儿就不想跟人搏命,可惜的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在这等残酷的血腥战事中,不拼命,那就得送命,萧无畏不想死,所以他拼了,长剑一出手便是杀招,毫无一丝的花俏,笔直地斩向敌将的头颈之间,剑势快如闪电,迅雷不及掩耳!
那名圣战者首领显然也是个高手,手中的刀又是利于劈杀的弯刀,刀势同样快得惊人,面对着萧无畏凶狠的斩杀,其并没有丝毫的退让之意,甚至不曾理会萧无畏斩将过来的长剑,手臂猛力一挥,攻出了绝杀的一劈,刀光如练般卷向萧无畏的喉头,其内满是一往无前之气概。事到如今,双方比的不单是谁更快,更比的是谁的意志更坚强,哪一方若是主动变招,必将落到绝对的后手!
想赌命?好,那就来罢!萧无畏见对方如此凶悍,心中的暴戾之气登时便大发了,牙关一咬,怒吼了一声,体内的“游龙戏凤功”全力运转了起来,原本就快的剑招陡然间更快了三分,这一快不打紧,原本是同归于尽的局势瞬间便彻底被打破了。
眼瞅着萧无畏的剑招突然加速,那名敌将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的惧色,然则其先前全力挥刀之下,刀势已老,此时要想回防已是没有可能,便是想要避让也已来不及了,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挥刀向前,看能不能临死前拉上萧无畏当垫背。
“噗嗤”一声轻响之后,萧无畏手中的长剑如切豆腐一般将敌将的脑袋生生切了下来,敌将那无头的尸体兀自保持着挥刀进击的架势,然则刀势却不免因此而偏离了原先的方位,呼啸着从萧无畏的头顶上划了过去,仅仅斩断了几丛因被风激荡起来的发丝,除此之外,再无旁的收获。
“杀!杀!杀!”萧无畏没功夫去管那已成了尸体的敌军将领,从其无头的尸体边上一掠而过,嘶哑着嗓子狂呼着,纵马杀向了乱纷纷冲将过来的圣战者大队,手中的三尺青锋劈、砍抹、挑、刺,不停地挥击着,如疯魔一般将冲将过来的敌骑一一斩落马下,酣斗如狂中,手下竟无一合之敌,单人独骑竟生生杀得圣战者们胆寒不已,然则这拨圣战者却极为强悍,尽管明显不敌萧无畏的英勇,却始终如飞蛾扑火般拼死缠了上去,试图趁着萧无畏落单的机会,将萧无畏杀死当场,可就在此时,张潮阳率部已杀透了圣战者大队的阻拦,冲进了乱军之中,一场大杀之下,圣战者已是左支右绌,再难有还手之力了。
东坡这一头的战事至此已是一边倒之势,除了史丰恭所部拼死缠住回援的两百余圣战者骑兵,略处下风之外,萧无畏率主力大队已全面压制住了人多势众的敌军主力,整支队伍如同闹海蛟龙一般在乱军丛中冲来闯去,无论当面之敌有多少,遇到了萧无畏所部的冲击,皆如同雪遇到了火一般,连片刻的滞碍都做不到,瞬间便被冲成了碎片,与此同时,先前被萧无畏所部冲垮了的那拨回纥下马而战之骑兵这会儿也被宁家兄弟所部赶得放了羊,人头滚滚落地,溃败得惨不忍睹,反倒是原本追杀着败退下南坡的回纥骑兵之柳鸣礼所部此时却陷入了困境之中——那拨被派去增援南坡的圣战者虽已回援,可原本立阵于南坡附近的近五百回纥骑兵却冲上了前去,不但挡住了柳鸣礼的强行追击,反倒将柳鸣礼所部反包围了起来,一场血战打得惨烈无比,双方皆死伤惨重,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几处战场都在血战之中,哪一方能先腾出手来,哪一方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砍头,还是砍头,再砍头!萧无畏疯狂地杀戮着,几个冲锋下来,手中的人命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了,不单是他一人在杀,张潮阳等人自也不遑多让,同样是杀得浑身鲜血淋漓,这么一通子滥杀下来,饶是圣战者神经坚韧,却也同样吃不住劲了,也不知道是谁先带了头,呼啦啦全都策马狂奔了起来,再无人敢跟萧无畏这帮子杀神们照面,至此,圣战者的主力已是溃败了下去,正跟史丰恭所部缠斗不休的那支圣战者小队一见萧无畏所部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哪还敢挡其锋芒,发一声喊,四散逃了去。
“追上去,杀!”萧无畏此际尽管累得发慌,可还是咬紧牙关坚持着,他可不想那帮子贼军还有个重整旗鼓再次袭来的机会,这便大吼了一声,率部狂追了下去,手中的三尺青锋不停地挥击着,将落后的溃兵一一斩杀,不带丝毫的怜悯之情。
溃败,彻底的溃败,圣战者一溃败,正在围杀柳鸣礼所部的回纥骑兵大队也就此没了战心,疯狂地向着西面逃窜而去,连回一下头的勇气都没有了,得了势的燕西军哪肯就此收手,全都投入到疯狂的追击之中,杀得一众溃兵哭爹叫娘,尸横遍野。
“全军止步,吹收兵号!”一路追杀了五里多之后,眼瞅着敌军已渐渐得分散了开去,再追下去也不会有太大的战果,萧无畏一挥手,高声下达了收兵令,一名跟随在身后的号手即刻吹响了号角,呜呜的号角声中,分散成数路追击溃兵的燕西各部这才缓缓地勒住了战马,慢慢地向原先驻扎的小山行了回去,沿途不断地收拢那些跪地求饶的败兵,待得回到小山下之际,一算之下,竟然生擒了六百余人,而杀死的敌军足足有一千五百之数,以不到七百对四千敌军,居然歼敌过半,真可谓是大胜一场,尽管己方也付出了两百三十余人的惨重伤亡,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场辉煌无比的胜利。
“小王爷,好样的!”史丰恭兴冲冲地纵马来到萧无畏的身边,一挑大拇指道:“俺老史向来少服人,今日能跟着小王爷一道破敌,服了!”
“是啊,今日我等能脱此大难,还能得一场大胜,皆小王爷之功也,此等大恩实难言谢,容张某日后以报。”张潮阳是始终跟随在萧无畏的身后,亲眼目睹了萧无畏的勇悍与指挥作战的能耐,同样是打心眼里服了萧无畏。
“二位世兄客气了,此番能胜皆将士用命之故,非小王之功也。”面对着这两心高气傲之辈的输诚,萧无畏并没有得意忘形,笑着谦逊了一句,眼光的余角瞅见手绑绷带的柳鸣礼正由一名亲卫搀扶着走了过来,忙抢上前去,甚是关切地出言询问道:“礼哥,您没事罢?”
“没事,肩上被贼子咬了一口,不重。”柳鸣礼尽管疼得额头直冒虚汗,可见萧无畏动问,还是忍着疼,强笑了一下道。
此番会战柳鸣礼可谓是出力巨大,若没有他拼死杀退五百回纥骑兵的话,圣战者的阵型根本就不会被调动开,萧无畏也就不可能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战机,此时见柳鸣礼虚弱如此,萧无畏心中自是颇为内疚,忙伸手扶住柳鸣礼的胳膊,温和地劝说道:“礼哥没事便好,此处有我等打理即可,礼哥还是先去休息一下为好。”
“那好。”柳鸣礼这会儿确实疼得够呛,见萧无畏如此说法,也就没再坚持,应答了一声,便要自行下去休息,可就在此时,东面的地平线上突然冒出了一股烟尘,一名眼尖的史府亲卫立马高叫了起来:“小王爷,快看,东面有动静!”
什么?萧无畏心头大惊,忙跃上马背,向东方远眺了一阵,见地平线附近烟尘滚滚,似有大批的骑军正在向此处赶来,只是距离尚远,无法看清旗号,心头不禁微微一沉——前番大战之后,己方虽是大惑全胜,可自身的伤亡也不小,更糟糕的是此际己方所部人、马两疲,压根儿就无一丝再战之力,来的若是敌军的话,自己一行人如今就只有束手待毙一途可走了。
怎么办?该死,这会儿跑都无力跑了,战又该如何战?饶是萧无畏心思敏捷无匹,面对着如此窘迫的情形,却也是无奈至极,可不管怎么说,该做的准备还是少不得的,这便咬了咬牙,高声吼道:“全军听令,撤上小山,准备接敌!”此令一下,号角声大作间,原本四散打扫战场的一众人等纷纷撤上了小山包,紧张地排开了一个圆形的防御阵,将缴获的千余匹战马围着半山腰筑成了前后两道的马墙,一众劫后余生的燕西诸军纷纷持弓在手,紧张地戒备着。
东面冲来的骑兵大队速度奇快,不过片刻功夫便已冲到了附近,烟尘滚滚中一面火红的战旗迎风招展,上书“凉州镇守使柳”六个大字,赫然是柳振雄率部急赶而至了!
“是我们的人!”
“是柳凉州!”
“哈,太好了,我们的人到了!”
……
一众血战余生的燕西诸人一见到那面火红的战旗,登时全都激动得跳了起来,欢呼不已,那激动之情比起先前打了大胜仗还要多上几分。
呼,总算是来了,奶奶的,敢情咱三舅也就是警匪片里专管收尸的警察之干活!萧无畏一见柳振雄一马当先地冲到了山脚下,心头登时为之一松,自也没忘了腹诽上一番,脚一软,这才发现自己的腿脚竟已是酸麻得不听使唤了,顾不得甚子风度不风度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偷偷地直喘粗气儿……
第八十章联袂而至
震惊,极度的震惊,望着夕阳下那漫山遍野的横陈之人马尸体,再一看小山包上欢呼雀跃的一众人等,饶是柳振雄再沉稳,也不禁震惊得下巴都险些掉了下来——史丰恭与张潮阳的死活柳振雄压根儿就不关心,他关心的仅仅只是萧无畏的生死,尽管甥舅俩不过仅仅相处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可在柳振雄的心目中,萧无畏绝对是他无法割舍的一位至亲后辈,更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故此,一接到报马传回来的消息,柳振雄甚至连通禀自家父兄一声都顾不上,便匆忙集合了自己的两千亲卫军纵马狂奔而来,一个时辰狂赶了六十里,一路上始终在担心错过了营救的时机,最怕的是自己恐怕不得不为萧无畏收尸了,然则,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是如此地震撼人心,以七百不到对四千余,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还是在地势起伏不大的草原上作战,居然胜了,还是如此之大胜,这等事实令柳振雄真不知道说啥才好了,整个人愣乎乎地策马立在小山下,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几疑自己是在梦中。
“三舅,有劳您远道来救援,甥儿感激不尽。”
“柳三叔,可将您给盼来了。”
“三叔,您来了。”
……
就在柳振雄发愣的当口,萧无畏领着史张及柳鸣礼三人纵马冲下了小山,到了近前,甩蹬下马,各自上前请安不迭。
“尔等,尔等……”柳振雄的目光在一众后辈身上扫来扫去,见众人皆是浑身浴血,眼角不由地便有些湿润了起来,口中呢喃了好一阵子之后,突地放声大笑了起来道:“哈哈哈……好,好样的,尔等皆是我燕西的种,干得漂亮!”
柳振雄乃是燕西有名的豪杰之辈,武艺高强不说,为人又豪迈,乃是燕西年轻一辈尽皆仰慕的英雄人物,他这一出言夸奖,一众燕西人等脸上都露出了骄傲的神色,张潮阳更是忍不住上前一步,兴奋地开口道:“柳三叔,您可没想到罢,这一仗……”
也亏得张潮阳好口才,一通子战况描述下来,绘声绘色,还悬念百出,不单柳振雄所带来的亲兵们听得入神,便是亲身参与过此战的人等也都听得血脉贲张不已,正自群情激昂之间,却见东面再次烟尘滚滚而来,两面大旗迎风招展,看字号,竟是史、张两家的家主亲自率兵赶到了。
史张两家的骑兵大队来得很快,不过片刻便已冲到了近前,当先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一瞅见燕西人等大多安全,脸上立马露出了如获重释的神色,哈哈大笑着嚷道:“振雄老弟,老哥哥来晚了,多亏了老弟啊,要不我家那头小犬只怕小命不保了,大恩不言谢,老哥今晚当与老弟一醉方休!”
“史老哥说哪的话,这事实与小弟无关,是……”柳振雄一听史万晟如此说法,面色不由地一红,便待出言解释,却没想到史丰恭抢先冒了出来,大声嚷嚷着道:“爹,瞧你说的,这仗可都是俺们自己打的,嘿嘿,孩儿今日可是大开杀戒了!”
“什么?”史万晟一听这话,登时便傻了眼,狐疑地看了史丰恭,又看了看柳振雄,再扫了眼战场上遍地的狼藉,愣愣地说不出话来了。
“潮阳,这是怎么回事?来,说说看。”就在史万晟发愣的当口,张家家主张凯泽纵马到了近前,一招手,将儿子张潮阳叫了出来,笑眯眯地追问道。
“父亲,这一仗可都是小王爷带着我等打的,事情是这样的……”与史丰恭在其父面前肆无忌惮不同,张潮阳显然对其父有些惧怕,一听自家父亲出言询问,赶忙站了出来,躬着身子,老老实实地将此战的经过再次复述了一番,比起前番在柳振雄面前带着说书味的描述来说,正经了不少,可就算是这样,依旧令史、张二位家主听得惊叹连连。
“小王爷,好样的,俺老史就是个粗人,呵呵,说话直,您莫怪。”听完了张潮阳的描述,史万晟这才像是突然注意到了站在柳振雄身边含笑不语的萧无畏,忙翻身下了马,笑呵呵地给萧无畏见礼。
“是啊,小王爷真乃将门虎子,大有项王爷当年之威风,英雄出少年啊,老朽钦佩万分,佩服,佩服。”史万晟话音刚落,张凯泽也下了马背,面带微笑地走了过去,对着萧无畏拱了拱手,附和了一番。
切,这两个老东西!萧无畏压根儿就不信这两位先前会没瞅见自己在旁,之所以如此作态,纯粹就是故意漠视而已,这会儿即便是行了礼,也不过是敷衍的成分居多,半点都不将萧无畏头上那顶“小王爷”的帽子放在眼中,摆明了就是不愿臣服朝廷之用心罢了。
“二位叔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