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进来时闻莹愫正在给小世子喂奶,尽管她没有将衣服拉起很高,但他也一眼看到了她白白的胸/脯,顿时血液加快。
他在她旁边坐下。
她问他:“殿下后来跟陛下说了些什么?”
太子伸手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说:“陛下答应免你死刑了。”
闻莹愫愣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良久,轻声道:“多谢殿下!”
她没有问太子跟皇上谈了什么条件,但她已经隐约猜得出个大概来了。给小世子喂饱了奶后,闻莹愫将小世子交给奶娘,拉过太子的手说:“殿下,我们到观景台上看看风景如何?”
此时已是傍晚,天边的夕阳也将要完全消失,天地笼罩在朦胧的夜色中。
太子微笑着反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出了门。
观景台就建在东宫的西南侧,是一座塔式的建筑,约有二十丈高。
闻莹愫和太子沿着木制的阶梯一级级地往上爬,到得塔顶时,两人站在围杆前朝远处眺望。
从他们站着的地方可以俯瞰小半个京城。
此时,许多地方已经点起了灯火,远远看去颇有万家灯火的感觉。
闻莹愫握着太子的手微笑道:“海天东望夕茫茫,山势川形阔复长。灯火万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1
太子幽幽道:“登高望远自伤情,柳发花开映古城。全盛已随流水去,黄鹂空啭旧春声。”2
闻莹愫妩媚一笑,道:“殿下心情不佳?”
太子微笑,道:“还好。”
“殿下,”闻莹愫握紧了他的手,微笑道:“这如画的江山,由一代代人的鲜血滋荣、一个个的忠魂守护,它也将会在无数的人前赴后继的努力下继续繁荣下去。”
太子看着她,想猜测她这么说的用意。
她没有给他时间猜测,继续道:“殿下乃天家人的血脉,又是难得一遇的明君之材,妾非常希望能看到殿下有亲自治理这片江山的一天。”
太子忽然了然,脸上便闪过一丝痛苦,随即佯装开心地将她搂进怀中,道:“嗯,会有这么一天的。”
闻莹愫主动仰头亲了亲他的唇,目光含情地望着他说:“殿下,你觉得你这一生里还有什么遗憾吗?”
“遇上你之后,没有了。”
闻莹愫微笑,道:“妾遇上你之后也没有了。”又说:“人在这世上来一遭,最后又必须离去,如果能在有生之年做成一件不仅仅对自己有意义的事,想必也算是有些功德了。”
太子眼中的悲伤忽然加剧,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问:“今日为何尽说些生生死死的话?”
“是因为看了眼前这番景色,心里颇有感触。”闻莹愫说,又道:“殿下,这片江山需要你,曣国的百姓也需要你。”
太子忽然沉默,他想说‘你在我心里的分量并不比这江山轻’,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知道,若他这么说了,她的感动有多深,内疚就有多深。
备注1:出自白居易《江楼夕望招客》、2:出自武元恒《登阖闾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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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决定()
在观景台观望了好一阵远处的风景后,闻莹愫将视线拉回到近处,看到了守卫在东宫门口的皇上派来的锦衣卫,她闭了闭眼,将太子的手握紧了几分。
“明日,”太子忽然轻声道:“我跟陛下请了假,在家里陪陪你。”
闻莹愫巧笑嫣然,目光含情地望着他,点头道:“好。”
他有些好奇她为何没有惊讶或者拒绝,但转念一想,以她的聪明伶俐,有些事她想必有所察觉,而他也正好不想明着说,便又觉这样也好。
夜幕已降,天地越来越黑,山风从远处吹来,发出呼啦啦的声响。太子将闻莹愫拥入怀中,用高大的身躯为她挡风。
闻莹愫在他的怀中舒服地呆着,默默地闭上眼。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能一直被他这样抱着啊!
“回去吧,夜深了。”他吻着她的额头说。
她点头,再次握住他的手,一起下了观景台。
只有她知道——现在,她在自己决定着自己的命运。
这是一个热情的夜晚,热情得有点惊人。太子被闻莹愫的主动撩/拨得久久不肯停歇。
在最动情处时,闻莹愫的脸颊上泛起了桃花般的媚彩,她甚至在想——今夜,我或许会怀上他的孩子。
当两人终于以极大满足停止动作时,他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各自的心里都怀揣着一份心事,各自也都有了一份比以往更加清晰的认定。
太子沉沉睡去,就像行走了一整天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歇脚的地方,眼角眉梢都透着放松、惬意和满足。
闻莹愫却并没有马上睡去,她半支起身子伸手将帷帐挂起半边,又将床头桌上的灯光稍微移近一点,以便光线能更好地照在太子的脸上。
这是一张她永远也看不够的脸。这张脸,无论在他微笑时、生气时、沉思时还是睡着时,都那么的生动、美好。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地烙在自己的脑海中。
这个让她爱到心痛的男人啊,他多么俊秀、优雅、高贵、美好,简直不像来自凡尘。
她春葱般的手指一遍遍地抚过他的额头、眉毛、眼睛、鼻梁、脸颊和嘴巴,最后,她微微俯身,抱住他,将她的唇轻压在了他的唇上,久久不愿离开。
一滴泪,从她的眼睛滴落在他的脸颊。他已熟睡,并不知晓。
闻莹愫亲了他好久才恋恋不舍地停下,轻轻起身,披了件外套下床。
经过了久久的情/事,她浑身都是酥软的,但她同时也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甜蜜和快乐。她缓步来到书桌前,摊开纸张,拿起笔,开始写信。
她写了两封,一封用红信封装着,外头写着“殿下亲启”字样,一封用绿信封装着,外头什么也没有写,放进了一个装着东西的小盒子里。
随后,她将这个小盒子包装好,在外头写上一个收件人的姓名和地址。
做完这些后,她让玉梅给她倒一杯温水进来。
温水端进来了,闻莹愫让玉梅退下,从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一小包粉末状的东西,倒了小半包到这杯水里,轻轻地摇匀。
她将水端到床前,用手轻抬起太子的头,低声道:“殿下方才出了很多汗,喝点水吧。”
太子于半梦半醒间张开嘴,喝了这一小杯水。
闻莹愫在他的侧边躺下,静等佛晓。
待东边微微出现亮色时她立即起身,让玉梅进来,轻声吩咐道:“这个包裹,天亮后你帮我拿去邮寄。这封信……待殿下醒来时交给他。”
说罢,便将红信封和包裹都交给了玉梅。
玉梅忙问:“昭训是要出去一趟?”
闻莹愫点头,指着已经准备好的衣服和发饰让她帮她梳妆。
玉梅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结结巴巴地问:“昭训是要去哪里?”
闻莹愫很平静地说:“去个地方看朋友,很快就会回来。”
“奴婢陪你去。”玉梅忙说。
服侍主子是她的职责。
闻莹愫微微摇了摇头,道:“那地方很近,不用你陪。”
玉梅又问具体是哪里,闻莹愫只笑不答。
待玉梅帮她梳妆完毕,她看了看镜子。
镜子中的自己明眸如水、面若春花,比她以往的任何时刻都要美。
她很满意,郑重地站了起来。
玉梅不放心地追了她一小段路。
在即将到达邀月居的门口时,闻莹愫对她说:“回去吧,好好照看着殿下。”
说罢,她便转身继续走路。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玉梅忽然悟到了什么,忙进屋里叫太子。
然而,太子睡得很沉,她摇了许久也没摇醒,便跑去找林帧。
闻莹愫出了邀月居便快步地往东宫的门口走。此时天色还不太亮,路上除了东宫率卫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她凭着令牌很快便通过了东宫率卫的审问。
到了门口时,皇上派来的锦衣卫将她拦住,道:“陛下有令,昭训今日也不许出宫。”
闻莹愫从容答道:“我并非出宫,而是去见陛下。”
“你有跟陛下事先约好了吗?”
“此事紧急,还来不及约,望队长行个方便。”
这锦衣卫队长犹豫了一下,道:“那在下先派人去跟陛下通禀一声。”
“我须得在陛下上早朝前去到,通禀恐怕是来不了。”闻莹愫说,又马上补充道:“队长要是担心被责罚,派几个人跟着我去就是。”
这队长也不知闻莹愫在搞什么鬼,但见她神色庄重,又见她选在这个时间段去见皇上,便猜测应是真有急事,故也不敢太为难她,当即派了三名锦衣卫跟着她去。
皇上昨夜做了一晚的恶梦,因此今日被张公公叫起床时满脸的憔悴,且感觉头部也一抽一抽地疼。又想起太子昨晚并没有回头向他求情,心里很是不快。
他已跟太子说过——今日就会下达废除太子的撤免书,眼下,既然太子昨晚一晚也不曾来求情,可见是压根就不留恋这太子之位了。皇上非常非常的伤心。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朕揉着额头道。
再过大半个时辰便是上朝的时间了,太子再不来他就得将这件事定下来。
皇上心里很着急,加上身体不适,难受得坐立不安。
这边他正烦闷着、难受着,那边就听张公公进报说闻莹愫来了。
皇上猛地抬眼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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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交换()
她来,皇上便知——事情会有转折。
“让她进来。”皇上朗声说。
门徐徐打开,闻莹愫一身正装缓缓地进来,在距离皇上三丈远的地方停下,朝皇上行叩拜礼。
礼毕,闻莹愫望着皇上开门见山道:“陛下,臣妾想知道昨日您跟殿下说了些什么。”
皇上一撩袍摆在龙椅上坐下,道:“太子回去后没跟你说吗?”
闻莹愫继续微笑道:“没有,他兴许不知该如何说好。”
“你以为朕会跟你说吗??”
“这事既然跟臣妾有关,臣妾早晚也会知道的,陛下倒不如直接跟臣妾说来得痛快。”
皇上冷冷一笑,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缓缓地喝了两口,望着她道:“他愿意以太子之位换你的性命。”
闻莹愫平静地听完,微微一笑道:“然后陛下怎么表态呢?”
“既然是他的意愿,朕无话可说。”
闻莹愫平静地看着皇上,道:“陛下,太子之位牵系重大,不可儿戏对待。臣妾犯的错,就由臣妾来承担后果吧,不必扯上殿下。”
皇上朝龙椅微微仰躺,道:“你在跟朕谈条件?”
“是,”闻莹愫依旧淡定答道:“这或许是臣妾最后一次跟您求您。臣妾请求陛下保留殿下的太子之位。至于对臣妾的处置,全凭陛下定夺。”
皇上定定地看了她片刻,道:“朕听说你们两个非常恩爱。”
“是。”她毫不否认。
“你爱他什么?”
“一切。”
皇上表情有些古怪。未几,皇上忽然哈哈大笑。他现在见不得、听不得任何人在他面前说恩爱,因此他笑过之后道:“好,既然你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换,那就这么办吧。”
随即,皇上便命人去端上一杯酒来。
“这杯酒里有毒,人喝下去后大约一个时辰内就会死掉。”皇上亲自看了看那杯酒,再对闻莹愫说。
闻莹愫不惊不慌地答道:“好。臣妾喝。但是在喝之前臣妾想确定一下陛下方才说的话。”
她要求皇上在纸上亲笔写下“朕保证——在王位交接之前绝不撤销太子赵聿梁的太子之位”,并要求他写好后盖上章交给她。
“女人啊女人,”皇上叹了口气,随后道:“好。”
说完,他立即挥笔写下了这几个字,并盖上章。
张公公将它卷好交给闻莹愫。
闻莹愫将它再次打开,确定了里面的内容后将它放进了口袋里。
现在,到她喝那杯酒的时候了。
闻莹愫将那杯酒接过,看着里头微微泛紫的液体,头一抬,眼睛一闭,嘴一张,一杯酒就这样全喝了下去。
张公公无助地看着,想哭又不敢哭。
这下太子殿下不知得多难受了,张公公在心里想。
闻莹愫将酒喝完,姿势优雅地朝皇上叩了个头,起身道:“臣妾告辞。”
此时,天色已经很亮了,距离上早朝的时间越来越近。
皇上派人护送她回去,她说:“不必了,臣妾想单独走走。”
这人想法总有些不同,皇上嘀咕道,但也不勉强,就随她一人走了。
没有人知道这酒里下的究竟是哪种药,反正闻莹愫走出养心殿时头便有些发晕、气也有些喘了。她没有给自己停歇的机会,一手捂着口袋中的那个卷轴,一手提着裙摆,踉踉跄跄地往东宫走。
却说玉梅发现闻莹愫今天的举动有些不对劲时便马上回来通知太子,无奈太子又睡得十分之沉,怎么叫也叫不醒,只好跑去找林帧。
一进林帧的办公厅,玉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闻昭训她……不知干什么去了。”
林帧忙问是怎么回事。
玉梅并不知太子和闻莹愫昨天在皇上那里说了什么,因此能提供给林帧的信息也十分之有限,但林帧还是猜出了个大概,立即赶来邀月居。
林帧叫了太子好一阵也没将太子叫醒,便道:“看来闻昭训给他吃了嗜睡药。”
“那怎么办?”玉梅忙问。
“立即去药房那边要点能解除嗜睡的药来。”
待喝下了解嗜睡的药,太子才从迷迷糊糊中睁开眼来。
“闻昭训一早就出去了。”林帧忙对她说。
太子暗叫不好,立即对林帧说:“跟我进宫一趟”。
他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起身朝门外去了,林帧赶忙快步跟上。
守在东宫门口的锦衣卫们已经悄悄地撤离,所以太子很顺利便出了东宫,脚步不停地往皇宫去。
他的头还有点晕,脚步也有点虚浮,但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后来林帧只好小跑着追才追得上。
才走没多远,太子便看到了朝自己走来的闻莹愫。
她走得摇摇晃晃的,好像喝醉了酒。
太子快步上前去一把将她扶住,问:“你怎么啦?”
此时,早晨的第一抹阳光照在闻莹愫的脸上,使得她的面容像罩上了一层光,美艳非凡。
闻莹愫见是太子,欣慰地笑了,她费力地从口袋里将那个卷轴拿出来,交给太子。
太子打开一看,脸色顿时煞白,眼睛也随即浮上了痛苦,他紧盯着她道:“你……”
闻莹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道:“殿下,我们先回东宫吧。”
太子点头,抱起她便往东宫回。
在走着的时候太子一直在密切地观察着她,而她也一直定定地看着他。
她没有多少时间了,能多看他一眼是一眼。
当他们即将到达东宫的门口时,闻莹愫吐了一口血。
血吐在了太子的胸前,他白色的衣服上顿时像绽开了一丛红色的花。
太子赶忙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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