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手机不可以》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谁说手机不可以- 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你……是谁?”那人声音哑然,似乎已很久不曾开过口。

大哥,既然你说话都不利索,还抢我的台词做什么啊?

我直了直身板儿, “我,咳咳,我是……我是路人”

这坑爹的哲学问题。

清了清嗓子,我向门更贴近一分,反问道:“你是谁?神仙,还是妖精?”

这货肯定不是人!大卫科波菲尔也不这么玩魔术滴。

“神仙……还是,妖精?”他在门内喃喃低语重复着我的问句,眉间是疑惑与困扰。略低下头看向地板间斑驳的纹理,飘然踱了两步,他抬起头来,认真道:“我有些……想不起来了。”

我满头黑线,这货该不是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吧?

小说和电视剧中,穿越的姑娘和小伙子们,都会假装失忆的桥段。接下来,他会不会眨着无辜的眼睛问我——现在是什么年代,哪个主席领导全国银民?

“请问,现在是什么年代?”

我抚额,大哥,你模样虽长得还凑合,可还是不够有创意啊。

“21世纪,社会主义初级阶段,N大。”我一口气把时间地点社会属□代个彻底。

“哦,还是初级阶段啊……”他远目,转头又问我,“你是,神仙?妖精?好像都不是嘛。”

哟,这个没按剧本走啊?我兴奋起来,这家伙是第一个听懂我说话的!

惊喜地更向门缝贴近一分,我急切道:“这位大哥,那你看我是什么?”

他微微一笑,“我刚刚睡醒,眼力还不太好,不然,你走近些让我瞧瞧。”

我抬头望了一眼门上的锁,转身朝于庸泽的座位跑了回去,跃上椅子,再跃上桌子,拉开左边第二个抽屉,打开抽屉中第一个纸盒子,立刻就找到房间的钥匙。

实验室里,于庸泽是大管家,各个屋子的钥匙都有备份,而他的东西收整得太有规律,翻找起来一点儿难度也没有。

我三两步蹦回里间的门前,跳跃着将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前的一瞬,我手掌一滞。

那货既然能在老房子里打开老柜子的铜锁凭空而出,甩一甩头发变出衣裳一件,现在,怎么不能挥一挥衣袖,打开这屋子的锁。

何苦要我在这里跑前跑后,上蹿下跳?!

虽然我不会流汗,可是这样也很费电,有没有。

我从门缝瞪向他,那人却盘腿坐在一方木凳上悠闲看着棚顶,那木椅子凳腿不稳,一端高一端低,偏偏被他的姿势神态坐出豪华软座的感觉。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小风,追着他的两缕长发在耳边脸颊随风轻摆,好不悠哉。

“是你让我看的,总该有些诚意才好。” 他笑着忽然开口,目光仍望着四壁,却好像已洞穿了我的刚才一顿之间的所有想法。

一向是我猜着别人的心思,而今被他一下看穿,多少有些不习惯起来。

轻转钥匙,吱呀一声,我拉开木门,森森凉意,扑面而来。

遇到一个能与我讲话的人,是多么让我振奋,是我等了多久才得以遇到的幸运。可是,咳咳,作为一个电子产品,我还有一点儿冷静自持。

老房子、老柜子、自动落下的铜锁、神秘出现的长发男子,这一切,绝不寻常。我停下了下一步动作……

“嘿,为毛我要走近一些让你瞧,你出来走走怎么样!”我就那样站在门外,不跨前一步,也不后退一步,依着门框,朝他笑着。

尽管我全然不知道,机械脸笑起来是个什么样子。惊艳,还是,惊悚。

他终于收回打量四壁的目光,看向我,微微翘起的唇角有一丝无奈。他摇了摇头,“我出不去。”

糊弄机器人呢,还是侮辱我的智商?!

再看我一眼,他自椅间飘然而下,向门边而来。单手扬起衣角,他在门那一侧俯身蹲了下来,向我伸出手。

哟,原来这家伙是走国际化正式会晤路线呢。

我细细去看他伸向我的手,与我的手指不同,那是如人类般,骨节分明的手指,而那手指又与我的有相同之处,没有一丝血色。

那指端刚刚触到门框与地的垂面,我还没来得及也同样抛出橄榄枝,伸出“友谊之手”,实现历史性地一握,却见他指端一道微弱星光,一闪之后,如触无形之壁,整个人重重被弹了回去。他的后背撞到老柜子上,单膝跪地,右手撑住柜角,那人才勉强停住。

他略低着头,胸口起伏,长发遮过脸颊,垂落到地上,即便我视力再好,此刻也看不到他脸上表情。

左看看,右看看,上下打量一番大开的门洞,我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食指,一点点接近方才那人伸出手指的位置。

两厘米,一厘米,零点二厘米……

微光一闪,一股如气场般的力自指端传来。这一次,我没有尖叫,没有被反弹回去,也没有受伤。

稍一用力,我穿过去了。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再看看自己身躯,无一破损。抬头再看那货,正倚这柜角略略活动手腕,下一秒,他扬起手臂在嘴角拭过,手背上是鲜红的血色,那红衬在他苍白的肤色上,触目惊心。

只是,为何这门对他如无形铜墙,对我却是小CASE一桩。

到底他是演技派?还是因为,我是,实力派?

“你为什么出不去?”

“你为什么进得来?”

我们两个同时问道。

我看向他的眼睛,正对上他望向我的眼眸,那深褐色的眸子中有惊诧,也透着一丝无奈。

大概觉得我实在太矮,或者那一触让他大伤元气,他仍倚坐在柜子前,并未再起身。仰望人很累,于是我跃到一方桌角上,平视他。

寂静的室内,那人涩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我方才四面打量了这房间,四周皆是结界,这无影之壁应为上神所设,寻常神怪难以逾越。而我仍有不甘,还想试上一试,果然是自欺欺人……”他兀自摇了摇头,“强行突围,只会自伤其内。”

正说着,他唇角又溢出一丝鲜血,他随手拭掉,一眼不瞧染血的手背。

还真不拿血当回事啊,也不知道是什么血型,等等,这不是重点,我眼中放出光彩,顺次倒回他刚才的话【上神的结界,寻常神怪难以逾越】。

也就是说,一般的神仙妖精在这结界前是自取其辱,自伤其身,而大BOSS一样的神仙妖精,就可以自由自在,潇潇洒洒了。

那穿越过来的我,算是什么?!

我食指勾回,飘飘然指向自己,“那我,我,我……”

暗色中,他轻声笑了出来,笑声在四壁间回荡,“人类不受这结界的控制,可来去自如。”

他很快止住了笑,“可是你也不似人类啊,难道我沉睡的这六十年,人类都改造成了机器人的模样?”他上下打量我一番,总结道,“也太小了。”

“也有大的。”我立刻不屑,他睡得太久了,没赶上九十年代的机械动画片狂潮,现在终于醒了,还是出不去,看不上3D版的transformers。

“不过,我的确不是人。”我坦诚地说,以免给他造成机器人一统地球的错觉。

四肢收拢,下一瞬,我变回了直板机的模样,“我是个手机,是通讯工具的一种,移动的便捷的灵巧的电话。”我瓮声瓮气地科普着。

他将我拿到手中,触动按键,常常拉出一声,“哦……”

好像除了于庸泽还没人用我拨过电话,我不大习惯,立刻又变成人型,自他掌心跃到一旁桌角上。

“原来是这样……”他喃喃低语,“可是仍有哪里不对……”

我是个急性子,可这货却明显是个婉约派,说话有头没尾,七转八绕。

碰到他微曲的膝盖上,我急切地重新将谈话拉直,“是哪样?什么不对?你又都知道些什么?”

“山、川、草、木、鸟、兽皆有性有灵,木之精名曰彭侯,其形如黑狗而无尾;玉之精名曰岱委,其状如美女,衣青衣。见之以桃戈刺之而呼其名则得;水之精名曰罔象,形如幼童,黑肤红眸,大耳长指;宅之精名曰挥文,又曰山冕。其状如蛇,一身两头,五彩文。以其名呼之,可使取金银……”

坑爹啊,这些文绉绉的妖精名字。

虽然打断别人说话不礼貌,可是我仍喊了出来,“通俗点儿!”

“没问题,”他笑着冲我点头,继续侃侃而谈,“坟墓之精叫做狼鬼,名如其人,最喜欢向人挑衅,可是他本事不大,用桃木做的箭射他,并且脱下鞋子和他搏斗……”

果然,一个连自己都记不太清楚的家伙,说的话能有多靠谱?!

这些物老成精的妖怪,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哟?!

作者有话要说:1。 上周网络崩了,为12章显示预存的13章没能修改时间,蹦了出来,却没有内容,不好意思。鞠躬,抱歉。2。古人眼中,精灵无处不在,文中小妖精们的名字、故事,引自《白泽图》。

☆、迷

握紧拳,恨不能去堵上他的一开一合的嘴巴,我吼道:“不是让你说白话文,说重点!”

这货即侮辱我的智商,又浪费我的时间。一定是我一个人寂寞得时间太久了,才会仍耐着心呆在这里,听他胡扯。

他甩甩长发,抠抠耳朵,不以为意,“我只是觉得你大概什么都不知道,帮你多介绍一些而已。”

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是个急性子,受不得从头到尾细细论来,只追求节省时间的跳跃式讲授。以本手机的混在大学校园里的历练,承受得起。

“说点关于我的重点。”我坚持道。

他看我一眼,神色间却迷蒙起来,目光仿佛穿透我,看向很远的地方,随即他又摇了摇头,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而飘摆。下一瞬,他神色一振,又朝我笑了开来,“重点就是——”

他略一停顿,吊足了我全部胃口与好奇。

这家伙以前一定是评书艺术家的粉。

“重点就是,世间万物皆有可能得道,与生灵略不同,自古以来,非生灵之物若想得道,需吸取日月天地之精华,或得功力深厚者点化,日积月累,才有一段缘分开启修行之路。”

我细细听着,这次决定不打断他。

“你本是个手机,却能说能走能思,显然,你已在这路上踏出一步。自你问世,时间显然不长,修为必不深厚,可你却通过了束缚精怪与神者的无影之壁,也许,你还尚不在妖、神、仙任意一列。”

哎?那我是上帝或者奥林匹克山那一伙的吗?

他凝神望向我,一字字清晰道:“你跑偏了。”

你丫才跑偏了,你这个失忆的人。

没等我发作,他继续道,“我是指,你在这路上,走到岔路上去了,否则,精怪吸取天地日月或神灵之气后可修习为人形,你怎么是这般模样?”

我低头看看自己,有脚趾,有手指,有鼻子,有大腿,我这明明也是人型,有木有?

还是最流行的变形金刚范儿,有木有?!

“咳……”他迎上我自豪的目光轻轻咳嗽一声,“我是说,能在这尘世间自由穿行的有血有肉的,人形。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没将尾巴与皮毛变走的技穷狐狸,卡在半途,不上不下,不伦不类,不得要领。哪个将你领入了门却不教习相授,你又到底是如何修行的,混成如今这样子?”

细细回忆起来,我算是自学成才吧!

孙猴子拜了师傅,小白姐有小青陪着,灯芯紫霞来自佛前,而我呢,自言自语了二千多个日日夜夜,才走到岔路之上。

这是多悲情的奋斗史,怎么从他嘴里念叨出来却显得我即不努力又不上进。

“这个真不怪我……”

我理直气壮,“但凡我看过的电视剧、电影和若干志怪小说,提到妖怪神仙化作人形的时候,要么是【摇身一变】、要么是【一团白烟】、再或者是【一道白光】,从没有一个明白过程,是讲授他们怎么藏了尾巴,扒光了毛,缩了耳朵,抻出了四肢的,从来没有!文字里没有,DVD的慢放镜头里也没有!”

你们这般子家伙太没有共享精神了,咱们电子产品就从来不这么玩!

标准格式,标准接口,标准频率,时刻准备着,为世界大同而奋斗。

噗——

他很不厚道地又笑了,捂着胸口强忍的样子让人看了就不爽。

他边笑边道:“睡醒了倒也有趣……哪个笨蛋会信那些骗人的东西。”

“哪个笨蛋会想不起自己是谁。”我立刻回击。

这话成功戳到了他的肺管子,他眼中明亮的颜色立马暗了两分,略垂低头说:“罢了……你每次变身的时候,是不是都很急切?”

我点点头。

他沉思数秒,“大抵是你第一次变身时未至全境,以后便在同一处往复如此……我便教授你一个沉心静气的口诀吧。”

我双目大睁,这是遇到神怪中的活雷锋了?

“我能为你做什么?”

经验告诉我们,天上砸下来的馅饼,不能随便捡,不然会食物中毒的。

“帮我找回记忆。”他笑眯眯地说。

“你能看出这房间周围有上神所设的无影之壁,你知道沉心静气的口诀,你还知道什么,又到底丢了什么记忆?”

“口诀与规则那些东西就如呼吸一般,顺应在我脑中,呼之即出。只是,我全然忘记了,关于自己的一些事情。”

这让我怎么帮你找,福尔摩斯和江户川柯南,也是靠蛛丝马迹推理的啊。

“能不能给点儿线索?”我朝他伸手。

他环顾四壁,“线索嘛,也不是没有。”

我立起耳朵。

“这无影之壁,是用作惩罚囚禁的。”

哦啦,明白了,整半天您老兄就是被官方BOSS关起来的肇事犯,我一不小心,跑监狱里来了,您还在游说我做您的同伙儿。

好得很,好得很。

你怎么看出来咱们手机是无政府主义的呢。

我含着笑看他,他也正微笑看我。

只见他薄唇张合间,悠然说了口诀,“心望静,欲牵之。遣其欲,心自静,澄其心,神自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无无亦无,无无既无,如此清静,渐入其境。”

将垂下的一缕长发拂到脑后,他问我,“记住了吗?”

这是多么小多么小的小问题,这口诀再长上五十倍,都不在话下!

如果我的脸上是肌肉的话,大概嘴唇就可以笑得咧开到耳朵根了。作为一个电子产品,在格式化前,我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记忆力。

只是,记住是记住了,这口诀无…无…有…有的好绕口。

“你确定这不是CCXV台招考播音员时当绕口令用的?”我真诚地问他。

“你下次变身的时候试试不就知道了。”他轻松道,转而,却快速低语,“二楼有人走动的声音。”

大概是于庸泽与张伦的实验做完了,我仔细看他,没想到他听力比我还好。

“你的原形,就是这样吗?”我不禁好奇。

他没有做声,一阵薄雾后,一个老式小书桌立在储物间老柜子旁他刚才倚坐的地方。

原来是,同道中物啊……

咔嚓嚓,我给他拍了三张快照,存到内存深处。

跃下桌角,我向门跑去,再回身望向储物间时,那书桌早不见踪迹,老柜子上的铜锁,也已重新扣好。一切,恰如储物间原来的样子。

我对着一室暗色,低声问,“你就不怕,我学去了口诀,却不帮你找寻你想要的东西。”

低低浅浅的笑声在房间中回荡,他却没说一个字。

我穿过无影之壁,合上老木门的最后一瞬,朝屋中最后问,“你叫什么名字?”

片刻的沉默,门缝里传来轻轻的呢喃,“我不记得了。”

那声音仿佛含着笑说出,一如他这一晚面对我时的姿态,不疾不徐,浅语低笑。

可透过那浅浅笑意与无尽的黑色,我似乎望见他深褐色眼底的别样暗色……

我不记得了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那样轻松,又那样落寂。

…………

于庸泽和张伦打开门,打开灯走进自习室时,储物间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