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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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食堂-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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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

    张涛鼻子一酸,眼圈儿一红,男人有泪不轻弹,强撸灰飞烟灭,不对,一樽还酹江月。

    “唉,要说你们姑爷啊,啥都好,有身份、有见识、人长得也带劲,又不嫌弃我是个做小买卖的,就是裤腰带太紧,想扒一回裤子不容易,我憋了这么多年了,你说他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知道人心,我跟你说……”

    张涛正在絮絮叨叨地念叨李绰的好,就看见鲤子的眼睛的都直了,一个劲儿地对着自己使着杀鸡抹脖儿的眼色。

    张涛浑身一激灵,暗搓搓地回过头去,一搭眼就看见李绰身穿军大衣,腰扎武装带,一脸指导员的精神面貌直挺挺站在自己的身后。

    “醒……醒了哈?”

    张涛忽然想起,自己机关算尽,就忘了李绰有起夜的习惯,晚上又给他喂了好几碗汤,起夜时间点提前了。

    “谁能给朕解释一下?”李绰的小脸儿拉得比长白山还长,手里举着张涛留下的字条,上面写着“外出上货,月内即返,么么哒。”

    “额,就是你看到的意思嘛。”

    张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一面给鲤子使个眼色,希望他能过来帮帮腔,回头一看,那货早就没影儿了。

    “真是狗到用时方恨少!”张涛暗搓搓地骂了一句。

    “不要转移话题!”

    “是是是。”

    “连我这个粽子都知道有顺丰优选喵生鲜了,什么样的货需要你出去半个月啊?!”李绰把手里的字条撕得粉碎,一把糊在了张涛的脸上。

    “啊哈哈哈,本店的香料都是秘制的嘛,不是每滴牛奶都叫特仑苏。”张涛打着哈哈儿,很没底气地说道。

    “那你带我一起去。”李绰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说。

    “啊?那怎么行啊,很危险的!”张涛情急之下忽然就说漏嘴了。

    “去菜市场买个菜能有多危险……”李绰的话说到一半儿,忽然就想起来,上次张涛去买菜,就把他给“买”回来了。

    “你是要去盗墓!唔……”李绰大喊了一声,立刻就被张涛捂住了嘴。

    “哎哟我的小爷,你消停点儿,这附近住的可都是帝都大爷大妈、正义感极强的人民群众,万一走漏了风声不是玩儿的,连你也要上交给国家!”

    “唔唔。”李绰赶紧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叫了,张涛才放开了他。

    “唔……那我也要去。”

    “昂?”张涛倒是没想到李绰要跟着去,他充其量只是觉得李绰不想让他去,毕竟饭菜虽然都准备好了,然而这位连尿尿都需要别人给扶着丁丁的主儿愿不愿意自己使用微波炉还在两说,虽然他已经学会了……

    “反正,我要去。”

    “为什么啊?很危险的,你一个少爷秧子,出门遛弯儿都嫌累啊。”看着李绰欲言又止的表情,张涛的好奇宝宝心态彻底被他点燃了。

    “我不放心。”

    “嗨,放心吧,我的身手你又不是没见过,哥做土夫子这一行很多年了,折不了。”虽然自信满满,张涛心里还是很暖和的,下斗儿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自己的安危。

    “不是内个。”李绰满脸通红,虎着脸看着他。

    “你有……唔,睡食物的习惯。”他瞪了张涛一眼,自暴自弃地说出了担心的原因。

第14章 白水羊头() 
“哎不是,咱俩这好好儿的红楼梦,咋就被你活活儿整成西游记了呢?我又不是妖怪,还天天吃人啊?”

    张涛一脸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的表情看着李绰,把他说的像个泰迪攻似的,枉他张涛活在天地之间这么久了,堪称会走路的贞节牌坊。

    “那你……”

    “姑爷,你误会啦,我们老板有病,而你有药……哇啊啊啊啊!”

    鲤子暗搓搓地从李绰身后冒了出来,正想替张涛解释一下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误会,没想到因为出现得太突然,一下子把李绰惊得炸毛儿了,他下意识一个旋身,往后一挥手,动作太快,看不清袖子里飞出了什么东西,照着鲤子的面门就打了过去。

    说也奇怪,那东西见风长,飞了没有几米长的距离,竟然长成了一个两人来高的庞然大物,那东西长开了翅膀,昂起了长长的喙发出一声尖锐的鹤唳,一张嘴就把鲤子叼了起来,振翅而起,一飞冲天!

    “救命啊!老板!”鲤子转眼之间就被那只庞然的大鸟带到了半空之中,吓得四脚朝天,从屁股里噗地一声拱出了一条长长的长满鳞片的尾巴,一下子缠在了那只大鸟的翅膀上。

    “大胆!”

    鲤子刚刚控制住局面,忽然听见人类的声音,吓了一跳,梗着脖子绕过了大鸟的半个头部往上一瞧,鸟背上竟然还坐着一个男人,长得人模狗样的,穿戴着诸侯王的衣冠,表情泠然地看着他。

    “鬼啊!”鲤子吓得大喊了一声,身子剧烈地挣扎了起来,浑身都开始长满了滑溜溜的鳞片,里面还不停地分泌出一些粘液。

    大鸟叼不住滑溜溜的鲤子,一松口,小伙计哭爹喊娘屁滚尿流地从半空中直挺挺地掉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杀人啦!”

    嘭!

    随着一声巨响,鲤子就这样直接砸在了张涛家天井院儿的三合土匝地面儿上。

    张涛想都没想,一把拉过了李绰,两个人属黄花儿鱼的,直接靠边儿站了。

    尘土散去,地上只留下一滩黏糊糊的东西,和一个类似娃娃鱼一样的印记,不一会儿,鲤子睡觉的柴房里响起了小伙计如泣如诉的哭声。

    “张涛!黑心资本家!我祖祖辈辈给你当伙计,劳心劳力的伺候着,你竟然见死不救!”

    张涛好像没事儿人一样,翻了翻眼睛:“行了行了别嚎了,你又死不了,猫在屋里别出来了哈,仔细吓着了姑爷。”

    李绰看了看地上的痕迹,又瞧了瞧小伙计住的柴房,窗口上挡着布帘子,透出了一个类似蝾螈一样的轮廓。

    “什么鬼?”

    “不是鬼,正经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张涛神秘兮兮地说道。

    “嘘,别说出去,建国以后不准成精。”他又找补了一句,做出了一个撅起屁股刨地的姿势。

    “哦。”李绰点点头,是穿山甲吗?怪不得张涛下斗儿总是带着鲤子,原来是**洛阳铲啊。

    他抬眼看了下,对着天上还在盘旋的大鸟打了个唿哨,大鸟一声鹤唳,俯冲下来,说来奇怪,越靠近地面就变得越小,等飞到李绰手中的时候,萎缩成了一件类似脊饰的陶器,雕工精致,惟妙惟肖,张涛看了,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物件儿。

    “这位鸟人是?”

    他指了指大鸟和骑在上面的小人儿。

    李绰白了他一眼,把那件小东西收在兜儿里,才说道:“这是仙人骑鹤。”

    “哦!就是故宫博物院的脊饰,排在第一个那个小东西!”张涛忽然回过神儿来,这不就是金銮殿上的蹲在第一位的那个兽头吗?

    “你……你偷东西?”

    “呸,拿自己家的东西不算偷。”

    “我竟无法反驳。”

    李绰又从兜儿里掏出那个小物件来,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这是齐闵王,相传他被刺客追杀时走投无路,正在危急之际,有只仙鹤从天而降,带着他一飞冲天,逃离了这次危机,所以金銮殿上才选择了这个雕像做第一位的兽头。”

    “你真有本事,这个戏法儿变得,比刘谦儿厉害多了。”张涛由衷地赞叹道,以后万一自己的买卖不行了,就让李绰去天桥儿卖艺,自己也吃两年软饭歇一歇。

    “这不是戏法儿,我们从紫禁城回来的那一天,这东西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跑到了我的龙袍里面,至于这个机关,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李绰似乎也觉得很神奇,饶有兴致地摆弄着手里的把件。

    “藏得够深的啊,要不是鲤子惊了你的驾,还想瞒我多久?”张涛心里有点儿别扭,鼓起了包子脸。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我这不是正想跟你说呢吗,好让你知道朕也不是个战五渣。”李绰把手里的陶器揣回了兜儿里,白了张涛一眼,刚才他说下斗危险不让自己去的时候就想说来着,结果鲤子自己不作死就不会死,上演了一出空中飞人,这会儿倒挺会冤枉好人的。

    “不是我小心眼儿,是我缺心眼儿,偏偏喜欢了天下最鸡贼的人,那我不得防备着点儿啊?万一你跑了,我就没家了。”张涛听了李绰的解释,马上就笑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灿烂。

    李绰一愣,静静地看了张涛一会儿。

    他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生活了一段日子了,渐渐也习惯了自由平等,这种对于他来说已经毁了的三观。

    从前他是天下的主人,所有的男人都愿意为他战死沙场,所有的女人都愿意为他奉献出自己的贞操,他们是他豢养的人畜,无需交流,不必体恤,他可以规定这些人什么时候成亲,多大年纪去服兵役徭役,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他是他们的神祇,天地间唯一的荣耀。

    而现在,没人把他当一回事了,张涛早起在胡同口支个小摊子卖早点,他去找他要东西吃,别的上班族不认得他,竟然拉住了他的胳膊,以为他是插队的。

    李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着那个人被金瓜武士击碎了头骨,脑浆迸裂,等了几秒钟,忽然回过神儿来,这种事情不会再有了。

    这个陌生的世界是讲究付出与回报的,你不给人家一点好处,就换不来别人对你的好。

    只有张涛还像以前那些人一样对待他,他对他好,他害怕失去他。

    “你怎么啦?”张涛看着李绰直勾勾地看着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哎!”他忽然被李绰紧紧地抱住了,他抱得很用力,很紧,他的行为不再优雅,表情不再泠然,像个孩子一样紧紧地抱着他。

    “怎么了?”

    “我不跑,别把我……上交给国家。”

    “不交不交,咱们踏踏实实过日子哈~”张涛抱着李绰柔声安抚着,心说还上交国家呢?咱俩要是一起走到文物保护管理所门口,人家江局一看见我,估计正眼儿都不带搭理你的。

    ……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就在一行人由灰机转乘火车转乘汽车转乘牛车的过程中,李绰毫不犹豫地打算抛弃张涛,与他断绝恋爱关系,自己出去找份工作。

    “朕……这辈子……加上……上辈子……从来没……呕!”

    李绰已经被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交通工具轮了一遍,到现在只剩下捯气儿的份儿了。

    “啊哈哈,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张涛看着小孩儿脸色煞白,心里也跟刀绞似的,唉,忘了这孩子一辈子没出过故宫了,而且这体质也真够呛,晕机晕车晕船晕牛,估计除了腿儿着他可能都晕吧。

    “李绰,来。”张涛抱着他靠在牛车上头的软座儿上,瞪了鲤子一眼。

    小伙计知情识趣,马上用手捂住了眼睛。

    “唔……”

    李绰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被亲了,他病恹恹地推拒着他。

    “别在这儿,不好。”

    但他立刻就跟张涛纠缠了起来,因为他口中有一股类似薄荷的味道,让他马上就觉得清爽了许多。

    亲到最后,李绰几乎把张涛按在了牛车上,自己翻身上马,还在他身上放肆地磨蹭了起来,看得鲤子一愣一愣的,他一直都以为张涛是攻,不过也难说,不是小说里也常常说起吗?“坐上来,自己动。”

    “呼……”

    小孩儿终于餍足地放开了漱口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原地满血复活。

    “客官,就是这儿……艾玛呀!现在的小年轻儿哟!”

    车老板儿停下牛车,想告诉他们地方到了,结果一下车就看见俩人抱在一起腻歪着。

    他们屯里人老实,不知道有搅基这档子事儿,看见李绰高高地梳起了马尾,长得比村里最俊的大姑娘还漂亮,就以为是小两口儿控制不住了,大爷也是打年轻的时候过来的,还有啥不明白。

    “哎嘿,这么快就到了啊。”张涛老脸一红,赶紧放开了李绰,跳下牛车给了说好的车钱,打发走了受惊的大爷。

    “哟西,哥儿几个,挥舞起你们的手臂!……和洛阳铲。”张涛兴致勃勃地把卸下来的装备忙着拆包,忽然被人从身后捅了捅腰眼儿。

    “嘎哈?”

    “张涛,你不是说,这里有斗儿吗?”李绰楞呵呵地看着他。

    “是啊,哥的信息不会错。”

    “你看……”

    李绰拉着张涛绕过了一片面积很小的灌木,在转角处看过去,这里……是一片断崖,深不见底。

第15章 白水羊头() 
“卧槽?玩儿我是吧?”张涛顺着李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立刻就懵逼了。

    怎么回事,有人敢给他提供假情报,这是死得不耐烦了啊?还把地方指向了一片断崖下面,妥妥的就是在示威:“打死我也不说,有本事你跳崖啊。”

    “跳你奶奶个三孙子!”张涛凭空在空中比划了一个桌子的形状,一抬手就掀了出去。

    “给脸不要的小兔崽子,气死我啦!”

    “你骂谁?”李绰跟他混的时间久了一点,知道这句国骂一般是用在年轻男孩儿身上的,不由得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额,当然不是再说圣上你了。”张涛连忙屁颠儿屁颠儿地解释道。

    “哦……嗯?你认识的这个人也是男的?比我年轻吗?”

    “……”

    “姑爷,您想多了,我们老板说的这个,是个死人。”

    “哦,真巧,我也是。”

    “……”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受……张涛暗搓搓地想到,不过李绰对自己的所有物产生了危机意识,说明他在乎他不是吗?张涛又变得乐呵呵的了。

    “鲤子,扶乩。”

    “啊?又来?我不扶。”小伙计一听说要扶乩,吓得脸色都变了,那滋味绝对不是特别好受就对了。

    “没让你扶啊,你来当乩。”

    张涛照着他头上敲了个榧子,又对李绰说:“咱们扶住他两边的胳膊。”

    李绰当政的那一朝,佛道双休,同为国教,彼此互有消长而已,所以一朝二十代君主都炼丹修道,他自己也差不多,只不过因为在位时间短,没有受到多少封建迷信的荼毒罢了,但是对扶乩这种仪式多多少少也有点儿见识。

    “要请哪位大仙?”李绰继承了张涛黑心资本家的特质,完全没有听进去鲤子的反抗,直接捉住了他另外一边的胳膊,他的膂力对于这个年龄段的青少年来说已经非常强悍了,不用蛮力的时候简直跟张涛不相上下,把鲤子捏得哇哇大叫起来。

    “姑爷,你怎么也跟老板学坏了啊!”鲤子完全没有想到一个问题,李绰在上次活着的时候,可是封建领主,心比资本家黑多了,人家张涛脸上好歹还罩着个温情脉脉的面纱呢,他一般都是来真的。

    “请什么呀?都是小冻猫子,招呼一声就行了,周待诏,给我出来!”张涛很不耐烦地大喊了一声,夹在两个人中间的鲤子哀嚎了一声,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面沉似水,左右顾盼了一下,在看到李绰的时候,眼神里才有了一点点的波澜。

    “你……”

    鲤子的声音也变了,不再是小伙计那种还没有完全变声,活泼泼的高挑的京白,反而低沉内敛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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