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堂屋里传来了李绰绝望的咆哮。
“姑爷,您有事儿吗?我们老板在胡同儿口摆摊儿呢,最近是倒春寒,一到晚上人就容易饿,老板伺候完正经晚饭,还要在摆个摊子赚一份儿嚼果。”
鲤子成精几千年了,基本上各个朝代的官话说得也蛮66666的,张涛特地吩咐过按照李绰的语言习惯慢慢说,再一点点往现代汉语过度,省得小孩儿初来乍到的难免想家。
“你们老板是有多穷,怎么什么生意都做。”
谁知道小孩儿不太领情,他是统治阶级出身,不太理解张涛这种劳苦大众泥腿子的浪漫,在张涛看来,让自己的受好好躺在炕上把老腰给捋直了,自己在外面打拼赚钱才是身为总攻爱的表现,可是李绰却觉得两个人既然一起睡觉了,自然也应该一起起床,如果是一般的嫔妃也就罢了,但是他心里已经把他当做是中宫来看待。
“姑爷,话不能这么说嘛,我们老板这么没日没夜的做也都是为了您,而且做我们这一行不丢人,民以食为天。”鲤子自豪地拔了拔胸脯。
民以食为天。李绰又想起了张涛不笑的时候那种英俊的肃穆的脸,他坐着二荤铺子的生意,可是实际上却掌管着芸芸众生的命脉?他们会把他当做天一样来敬重吗。
李绰忽然想起自己的小名儿是天子,有些尴尬,甩了甩头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那你伺候我洗澡吧,一会儿我也去前面支应着。”李绰抓起了一件散落在床头的裤衩儿,也没在意是谁的,直接在被窝里套上,钻了出去。
……
“掌柜的,你可有一阵子不出摊儿了,怎么最近这么有干劲儿啊?”
李绰和鲤子从二荤铺子大门口出来,往前走了没有几十步,就到了胡同口儿张涛摆摊儿的地方,见他正被一群大爷大妈们围着聊天儿买东西,忙得不亦乐乎。
“嗨,最近家里添丁进口了,不忙活不行啊。”张涛手忙脚乱地给排队的客人挑选的几种点心过称,一面还要嘴上陪聊,不过看样子早就做惯了,还是挺得心应手的。
“哟,是娶媳妇儿还是养娃儿。”
“娶媳妇儿。”张涛红着脸笑了笑。
“恭喜你啊,怎么不摆酒,我们老街坊也来凑凑热闹。”
“嘿,还没求婚成功呢。”张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那你可得抓紧了,现在的姑娘心思都活份着呢。”大爷大妈们秉着自己子女谈恋爱的血泪史,连忙抓住机会谆谆教导。
“得嘞,我谢谢您提点着。”张涛手脚麻利地包好了几包点心,出货收钱。
“咳。”
小孩儿在张涛身后站了半天了,本来腰就疼,还以为这货能早点儿发现自己,没想到他竟然絮絮叨叨地跟这些广场熟男熟女聊得不亦乐乎,压根儿就回头,实在绷不住了,只好清了清嗓子。
“哎?醒啦。”张涛一回头看见李绰,笑得好像一朵太阳花儿,赶紧丢开了手上的活计,搬了一个马扎儿塞在了他的屁股下面。
“你坐一会儿,货快出完了,等我回家给你煮碗馄钝喝。”
小孩儿的饮食起居很讲究,晚餐一般都是下午三四点钟就已经吃完了,不过最近被张涛带坏,晚上还要追追番看看吃货木下打打基三什么的,经常会饿,所以张涛每天晚上还要再给他追加一顿宵夜,俗话说二十三还要窜一窜,李绰也想再长长个儿,就欣然接受了这顿新添的美食。
“哦,那你快点儿啊,我找你有事儿。”李绰小声说道,安安静静地坐在了马扎儿上,在旁边等着他。
“什么事儿啊?就在这儿说呗。”张涛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还在不停地给已经选好了点心的顾客们按照单价称重打包。
“回去说。”小孩儿低着头说道。
“这都不明白?想跟你卿卿我我了呗!”在后面排队了一个居委会大妈笑着说,引得周围的大爷大妈都哄笑了起来。
“这就是对象啊?啧啧,长得可真是俊俏。”居委会大妈往肉里盯了李绰两眼,因为小孩儿梳着马尾,长得又很英俊,再加上大妈没带老花镜,把李绰硬生生看成了一个帝都大妞儿。
几年前张涛刚刚搬过来的时候,她原本看着小伙子挺老实本份的,想把自己家快毕业的女儿说给他,这会儿看见李绰,就知道自家闺女没有什么竞争力了,不过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八卦之魂,仔细地打量着他。
“唔,是的。”张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头看了李绰一眼,对方因为刚才大妈说的那些话,直接回头去跟鲤子聊天,没尿他这一壶。
“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个子可真高啊。”大妈有点儿不甘心自己拉郎配的计划就这样失败,还很不死心地走上前去,拉了一下李绰的袖子。
“放肆!”
小孩儿当时就蹿儿了,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妈这才意识到,这姑娘今天一米八啊!不,也许一直一米八。
“哎哟!”大妈受到了惊吓,往后一倒,一个屁股墩儿坐了下去,还好后面还有几位排队的街坊,大家伙儿合力搀扶住了她,才没有让帝都多出中国领土上的第五个盆地。
真是笑话,以前在金銮殿上,没有旨意的时候哪怕是仰视天颜就是有意刺王杀驾,好不好拉出午门斩首示众,现在竟然连自己的胳膊都可以随便碰了。
小孩儿可能是刚刚h完,动物性自保的本能很大,炸着毛儿站在那里,民主和科学早就被丢到了爪哇国了,一时间也忘记了道歉。
“哎,对不住各位高邻,我对象他有点儿……唔,社交恐惧症。”张涛把几位街坊聚拢来,压低了嗓子嘀嘀咕咕地说道。
“今天的点心就剩下这些,都算我的了,给您老几位压压惊哈,回头见。”
张涛动作麻利按照人头包好了几个油纸包儿,很会做人地分送给了大家,受惊的大妈手里另外多加了一份儿枣泥儿红豆沙的驴打滚儿,算是给她陪个不是。
“好说好说,都是积年的街坊。”大妈不但不生气,还眉开眼笑地转身就走,一点儿也没有碰瓷儿的意思,她心里还在打着如意算盘,这大妞儿脾气不太好,又很古怪,也许哪天就跟张涛掰了,倒时候自己就可以明目张胆地把闺女介绍过来。
……
回到家里,张涛给李绰裹了一碗虾球儿馄饨,吊好的高汤里特别家里紫菜蛋花和海米,想起从茶房里弥漫得整个儿天井院里都是,小伙计鲤子眼巴巴地在茶房外面看着,实在没忍住薅了一块筋饼咬在嘴里,就着自己的嗅觉下饭。
“今天让你赔本儿了,对不住。”李绰呷了一口汤,闷闷说道。
“嗨,没事儿,大部分都赚回来了,最后那一口吃食平时也差不多都是半卖半送的,过一段时间就要到寒食节了,我也是想趁机先练一练白案的手艺,还好手艺在家,今年也能养得起你。”
张涛只裹了一碗混沌,给李绰吃了,自己吸溜吸溜喝着那半碗剩下的高汤,乐呵呵地说道。
“你刚才找我想说什么呀?”
“唔,你的诗笺呢?”
“嗨?”张涛有些懵逼。
“我早起已经视奸过了啊。”
“→_→”李绰无语地看着他,就知道只要有机会,这个货一定会开黄腔的。
“我是说诗笺,那个,以前帝后共寝之后的第二天,中宫女官都会送来皇后的诗笺,……嗯,就是那个意思你懂的。”
就是情书嘛,李绰没谈过恋爱,有点儿别扭说不下去,端起了大海碗咕嘟咕嘟开始往肚子里灌高汤。
“哎哟,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儿。”
张涛还真就不是太懂这些相对于他那么时代来说,基本上可以称得上是人类文明开化之后才逐步兴起的现代文化,在他的思维方式里,两个人滚了一次之后,多少都会有点儿不好意思吧,所以才早早起来去忙活店里的生意了,其实他还是很想搂着李绰盖棉被纯聊天的。
“你不写吗?”李绰面沉似水地看着他,剑眉已经蹙了起来,看样子如果张涛想要抗旨,马上就要拔剑死啦死啦地。
“别别别,我写!”保命要紧,张涛抄起桌上的账本儿,刷刷点点地书写了起来,还别说,真是挺有模有样的。
“写……写好了,哎嘿,你别笑话啊。”几秒钟之后,张涛就完成了自己的神作,恭恭敬敬地递到了李绰的跟前。
小孩儿紧绷着的小脸儿这才稍微舒展开了,把那张从账本儿上撕下来的黄纸端在手上一看。
此山有树高又高,
砍下便可当柴烧。
可惜柴禾烧得快,
不然还能拿来卖。
答应张氏字
“你!”李绰霍地从马扎儿上站了起来,龙颜大怒地瞪着张涛,大有诛你十族何妨的架势。
“圣上饶命啊臣妾没上过学。”张涛扑通一声跪在了李绰的脚下,干嚎了起来。
“就这样被你征服,掩埋了所有退路……”
“别嚎了,你还真唱啊?!”这回换成李绰有点儿不知所措,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算了。”小孩儿还挺贴心的俯身替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你按个手印吧,在答应张氏那里。”
“哎。”
“等一等,要肉垫儿的。”李绰红着脸,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第33章 点心匣子()
“哎哟,吃饱了真舒服。”
张涛拍着肚子趴在了地铺上哼哼着,李绰虽然会吃宵夜,可是半夜并不敢多吃,严格地奉行着少吃一口,舒服一宿的古老理念,所以那碗虾球儿馄钝基本上有70%都最终落入了张涛的肚子,鲤子也跟着沾光,摸到了最后的半碗紫菜蛋花儿汤。
“起来吧,以后上抗睡。”
李绰很自觉地钻进被窝之后脱得光溜溜,从上面把自己的睡衣睡裤踢了下来,示爱的意图非常明显。
咕噜。
张涛吞了吞口水,很快就硬了,一个鲤鱼打挺,活生生地从平底拔起了半米左右的高度,一咕噜钻进了李绰的被窝,强悍的腰力把小孩儿吓了一跳。
“旱地拔葱的功夫我也会,没想到你躺着也行?”
“嘿嘿,哥的技能多着呢,你慢慢点亮吧。”
虽然嘴上挺要强的,张涛却在搂住了李绰之后并不敢乱动,小孩儿就更不敢动了,两个人僵在那里互相搂着,稍微用头发磨蹭着对方,适应着从未有过的亲密感。
“原来,你这种人也会害羞啊?”憋了一会儿,李绰还是先说话了。
“→_→,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涛鼓起了包子脸,他是个会走路的贞节牌坊好吗,世界上所有的贞洁烈女守寡加起来的年数都比不上他独守空闺的岁月。
张涛搂着李绰,大眼儿瞪小眼儿看着天花板,早知道处对象是这么回事,他恨不得从出生就开始处,不过那也没用啊,没有李绰,他总不能跟空气处吧,张涛满心感慨地想到,把除了李绰以外的生物都自动从自己的对象人选之中屏蔽了。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搞对象的感觉真好,咱们要是能早点儿遇见就好了。”
“你不想跟别人恋爱?”
“没想过别人,你呢?”张涛转了过来看向了小孩儿,他生活在那么一个温柔富贵乡里,妖童艳婢,美女如云,竟然还能守身到了十八岁,也是挺自律的一个人。
“我以前觉得,没人配得上我。”李绰往张涛的胸膛上面拱了拱,和他挨得很近,让他感觉得到他心里是向着他的。
李绰说得也没错,张涛能体会到他的感觉,强大的人虽然要人们顺从他,但并不代表他喜欢温柔驯顺的类型,越是强大的男人越希望遇到更强的男人,征服他,或者被他征服,都会带来一种弱者所不能给予他的强烈的仪式感。
“那是那是,只有我配得上。”张涛得意洋洋地搂着他的肩膀说。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总觉在抱着你的时候,就好像在抱着整个儿宇宙。”
李绰一个鲤鱼打挺,把张涛从身上掀了先去,反身压制住他,按着他的肩膀,自上而下地看着他,他们就好像一对小狮子兄弟,在玩耍之中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方的实力和底限。
李绰看着身下的少年,他的瞳孔正在放大,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憋得脸红脖子粗的,胳膊在不停地蓄力,似乎是想要扭转这种被心上人反攻的局面。
他的瞳色那么美,在他眼底,李绰似乎可以看见宇宙的起源,那神秘的力量吸引着他,似乎只有这个男人才能作为他的伴侣,他曾经站在全人类金字塔的顶端,也许只是为了他眼中的那些美景。
他低下头去,与怀中的美少年接吻,刚刚亲了一下,门口就响起了微弱的敲门声,和鲤子那特有的半死不活的公鸭嗓。
“老板……哈欠,有客人。”
“有你大爷!”
张涛紧紧地按住了李绰开始扭动起来的腰部,试图不让小孩儿逃走,不过最终李绰还是很懂事地翻身下马,滚到了一边,叹了口气。
“别理他。”张涛鼓着包子脸说道。
“凌晨三点了,是你的买卖,去吧。”李绰看了看张涛给买的h,正好是半夜三点鬼呲牙的时候,这个时候能摸上门来的都是熟客,或者是熟人介绍的。
虽然他还不了解张涛为什么要接这种单子的生意,但这无疑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不然他也不会总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各种九死一生的局子里寻找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宝物作为菜肴的佐料。
“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去?”张涛开始把已经褪下的小鸡内裤穿起来,给了李绰一个新提议,省得每次小孩儿误打误撞的时候都会发现他的疑似奸|情,还不如直接让他参与进来,反正都是一家人,他早晚是要知道的。
“我看靠谱。”谁知道李绰比他还积极,也手忙脚乱地在被窝里折腾起来,两个人你穿着我的背心,我穿着你的裤衩,来了一个攻受混搭风格。
“嘿嘿,你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太帅了,担心我被客户勾走所以才跟着我的呀。”张涛跟李绰手拉手走过天井院儿,乐呵呵地问道。
“妈的智障,我是在想跟你下斗儿也许还能摸到兵符之类的东西,帮助我复辟。”李绰朝张涛翻了个白眼说道。
“卧槽不是吧,你这统治阶级真够王道的,怎么还没死心呐。”
“早着呢。”
“唉,你还是不识货。”张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什么不识货?”李绰在前面走着,见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只好回过头来看着他。
“你有了我,就有了全世界啊,原先那点儿版图算什么嘛。甜甜……”
“谁是甜甜?!”李绰的点完全放在了一个微妙的地方,丝毫没有理会张涛前面所说的那些普天之下率土之滨的豪言壮语,只是纠结在了一个听起来很甜美的偏女性化的名字上面。
“就是你啊,傻白甜的小名儿→_→。”张涛摊了摊手。
“找死吗?”
“小的不敢。”
……
两个人掐着架一路走向了包房里,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很瘦小的身影等在那里,并没有像其他客人那样坐在包房里等待与张涛的商谈,却很客气地等在了大门口的一盏红灯笼下面。
那是个身材矮小的男子,梳着已经过时的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知识分子才会梳理的发型,穿着一件土黄色的夹克衫,一条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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