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夫养成记- 第79部分

　　　　有了今年的教训，李沁自然还是本着一切都放在眼前的原则。像是猴腿儿之类的，她就直接给挖回家，放到溪边的树林里面摘上。好在这东西生命力极是顽强，多浇些水也便活的很有精神了。所以李沁也不厌其烦的一直挖、栽，等到端午之前，已经挖了差不多二百多墩回来了。

　　　　猴腿儿放风之后虽然茎还是棕红色的，但叶子却是张开的翠绿色，所以远远望去，整个树林的地上，都是一墩一墩的绿色，好看极了！

　　　　而且让李沁觉得暖心的是，于斐大约发现了她很喜欢吃酸姜，几乎每天都会给她带回来一捆，李沁吃不完的，就给放到陶罐里面用糖腌了。但是天一天一天暖，放到外面李沁实在是担心坏了，于是就在房后挖了一个坑，把陶罐埋在了里面。土有保鲜的作用，以前在京里收集荷花上的露珠、梅花上的雪水泡茶的时候，也都是埋在地下的，如果保存得当，存放个一年左右都不是问题。

　　　　当然，李沁存的坛子不止这一个，腌的柳蒿、刺果棒、猴腿儿、蕨菜等各种野菜，李沁都分门别类的给埋在了房阴头。她放的盐不是很多，到时候冬天运出山，想来不光能自己吃，也能卖上一些赚钱。

　　　　这段时间于斐也没闲着，几乎也天天都能给她带回来一些刺嫩芽的秆子，不过，饶是他用皮子包着，还是被上面的刺刺了很多回。刺嫩芽秆子上的刺是有微毒的，扎到人之后，会很快出现一个红肿的小疙瘩，看着不起眼，却又痒又疼。只是他怕李沁知道，硬是不肯吱一声。

　　　　倒是后来李沁发现了，已经是很大一片了，李沁心疼的不行，非让他冲澡的时候在患处涂些皂角去毒，这样才好些。

　　　　但是这样的结果是，李沁又在房子附近栽了好大一片的刺嫩芽，随挖随栽，倒是也弄了三四百棵了。

　　　　不过，最让李沁得意的，还是她这段日子采的山菜。葛大婶她们总笑她，采山菜的时候要在筐里码得整整齐齐，放到锅里用水焯的时候，也不让它们散乱的到处都是，最后晾晒的时候，还要保持队形，这能怎么样呢？到时候还不是吃？可当野菜都成了菜干的时候，她们才发现，即便是野菜干，李沁也都整整齐齐的弄成了一捆捆，用榆树皮一扎，一捆便是半斤，整齐的让人看到了就心情舒畅。说实在的，同样的野菜干，便是半斤多付上二三十文，李沁的也肯定会比她们的好卖！最关键的是，李沁不管是采、焯、晒，都没比她们花上多少时间，最后得的总斤数也和她们的差不多，但是总体算下来，李沁这些东西，至少就会比她们的多出三分之一的价钱！

　　　　李沁自然有自己的想法。野菜干在山里人看来不算是什么好东西，就算拿到镇上，譬如猴腿儿干，一斤也不过是能卖上二百文的价钱。这还是要在年下，所有东西都涨价的时候！当然，李沁瞄准的也是这个时候！但对象不是平民，而是上流贵族。上流贵族冬天里也不免是要吃野菜的，到时候送礼的地方也是很多。不管怎样，做得精致一些，便比那乱糟糟一团的好看，这样送出去也会很有面子，所以价格再提高一些，也不是没有可能！秦荛的山货铺子面对的多是上流贵族的人，她十分自信，到时候一定会让老板一眼就相中她的野菜！

　　　　眼瞧着时间就到了端阳。早两天李沁便把糯米和大黄米泡上了，又熬了红豆沙，准备包粽子吃。

　　　　赶上端阳前一天一场大雨，雨过天晴，于斐又带着李沁到下面抓鱼。李沁这次没不停地盯着渔网，反倒不停地去揪水边的苇叶。等于斐捞完鱼，她也弄了两三百片叶子了。

　　　　前两天在齐老大家吃饭的时候，李沁说要端午节包粽子，大家一商量，就觉得省了出山买粽子的事儿，于是就都在李沁这订了。山里一共也不到一百人，但是平均一家一个，这也不是小的工程。再加上他们要的馅儿各式各样，李沁也只能细心的记了，准备这晚大干一场。

　　　　葛大婶和姚小婶知道李沁要做粽子，也都过来帮忙。她们也都会做这个，但是自家包这个实在不值当，所以她们也都是在这订的，当然最主要还是想看李沁包的粽子有什么不一样。

　　　　李沁一共准备了几样儿馅儿，有豆沙、花生、红枣、芸豆粒、芝麻的，最出奇的是，她竟然还弄了腊肉的。自来北方人吃粽子都是甜的，倒是头一次听说，还能包咸的！

　　　　端阳大家都在山里过节，也都约好去齐家热闹，所以葛大婶和姚小婶头一晚上索性就都在李沁这帮着包粽子，加上于斐，几人直包到后半夜，才都包完。

　　　　“亏了这粽子价格不便宜，要么，咱们可真是白受累了！”葛大婶叹道。

　　　　的确，北方不产粳米，李沁用的还是糯米，这样的一个粽子外面也要卖四文钱，她们不用出山，不用忙活，所以齐大嫂主动帮李沁把价格抬到了五文，大家也都愿意来订。这段日子，大家也都知道李沁做东西的手艺好了，所以多花一点钱，过节么，大家也不是很在乎，只要好吃就行。

　　　　李沁第二天早上足足煮了四锅才把所有的粽子煮好，然后再过凉，着实是个不小的工程。晚上拿到齐家的时候，须得于斐李沁加上葛大叔、葛大婶四人拿了两趟，才拿的差不多。

第199章　出门（）　
北方惯用大黄米做粽子，但是大黄米做出来的粽子总是有些松，甚至会粘连到苇叶上。但李沁做的粽子，每一个都实实成成，剥开苇叶之后完全不会散，一点儿都不浪费，而且弹性十足，沾上些糖来吃，清香弹牙、余韵悠长。所以李沁自然也不负众望，大家吃完之后就没有不竖大拇指的。甚至有许多家都没吃够，另外加钱再买。

　　　　李沁又重新统计了一下，然后回家重新拿了一次。索性她每种馅料用的绳结都不同，所以包完之后也很好区别。有的人要了一种馅儿的，吃完看别人的似乎更好吃，便又要了别人的那种，所以到了后来，一人差不多都吃了三四个粽子，就连一些小孩子，也都吃了两三个。

　　　　当然，不是所有李沁做的粽子都受欢迎。李沁是南方人，吃粽子喜欢吃咸肉的，所以就用咸腊肉包了不少。她自己吃的津津有味，赶上于斐也是个肉食性动物，所以俩人几乎没碰别的馅料的，一人吃了好几个大肉粽。别人一看，自然也有想要尝尝的，李沁也是怕他们吃不惯，弄成一些小块儿让他们试吃。结果大家几乎就没有爱吃的，都说李沁是在浪费粮食。

　　　　不管浪费不浪费，反正这一个端午，李沁没出山，便小赚了一笔。葛大婶有些可惜，直言要是在镇上，他家老大可能还会因此赚上一笔。

　　　　大家在齐家一直热闹到了天黑才回去。而李沁他们带回去的，还有大家给的钱，和要买东西的清单。

　　　　第二天一早，李沁、于斐和于老伯便一起出了山。

　　　　于老伯前世对李沁多有照顾，况且有着医者的仁心，对待于斐也一直不错。在山里，别人找于老伯看病，基本都会较为丰厚的酬劳，可到了于斐这里，恐怕有时候连只山鸡他都不会收。所以李沁也不藏私，出山前带了好些个吃的。有前一天剩下的各种馅儿的粽子、有早上起来才烙的芝麻糖心饼、有端阳剩下的艾草煮鸡蛋，还有一小罐李沁渍的糖蒜姜。

　　　　三个人带了将近二十条猎犬，这队伍简直能用“浩浩荡荡”来形容。而且有了猎犬，于斐甚至可以先他们一步，带着一部分猎犬去打一些小东西，于老伯则和李沁慢悠悠的往外溜达。

　　　　往常出山，多少都是着急的。可是这大白天在树荫里自在的溜达，倒也觉得惬意。

　　　　树林里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于老伯想和李沁有共同话题，就给她讲着一些山里的药理常识。哪些果子是治疗蛇毒的，哪些草药是治疗蜂毒和蚊虫叮咬的，哪些树皮是治疗皮肤发炎的，俱是山里的一些小常识。李沁过往也懂一些，但是经过于老伯的讲解，仍旧是受益良多。

　　　　“我看你这孩子有学习的劲儿，是个不错的孩子。”于老伯不住地点着头。路途漫漫，便也说到了之前齐家发生的事儿。

　　　　“造孽啊！这人，就不能有坏心眼子。要是人心歪了，这命也就歪了！管怎么老齐两口子现在不进山了，要不啊，我这闺女，唉！”

　　　　李沁也没太明白于老伯感叹个什么事儿，但是想到当初葛大婶和齐家的那出事儿，齐大嫂拉偏架，恨得于老伯直让她跪下给葛大婶赔罪，就觉得于老伯还是个内心正直的人，最起码，帮理不帮亲，这是最为难得的。

　　　　李沁对于老伯的尊重他也能感觉得到，加上一直喜欢于斐憨厚的性子和李沁好学的模样，这一路上，倒是滔滔不绝。再吃到李沁变着法做的各种吃的，更是觉得满足。

　　　　如今的天已经很长了，即便走得有些慢，到三里屯的时候太阳也才刚要落山。晚霞将出未出，映得山边红了一大片！

　　　　这会儿外面比屋里亮堂，所以李沁他们进院儿的时候，正瞧见胡元两口子在外面的磨盘上吃饭。高粱水饭加清炒小白菜、凉拌水萝卜丝，还有一绺大葱蘸酱，乡土风情十足。

　　　　见到于斐他们来了，胡丁氏马上站了起来，“哎哟，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还没吃饭吧？快坐、快坐！我再去炒盘鸡蛋！”

　　　　胡元也赶快站了起来，“于老伯也来了，快坐下！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于老伯见到夫妻俩的热情，也很高兴，当即也没客气，便坐在了磨盘的旁边。“是这样的，之前小斐进山说你要在村里组个扛活儿的队儿，我们山里人便寻思出来雇你们。”

　　　　“这——”胡元本来很热情洋溢的脸顿时有些僵，“这个嘛——”

　　　　“是有什么问题吗？”李沁问道。

　　　　胡元瞧着大家熠熠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倒也不是——唉——其实之前就是有这么个想法，村里也挺多人觉得好，想跟我干。这不之前一直忙着种地么，这事儿就一直拖着，现在还没张罗成呢！”

　　　　山里人本来都张罗的很好了，没想到出来了，到了胡元这边这么不给力。李沁心里也不免着急，“那大哥，有多少人想要和你一起干呢？”

　　　　胡元略微想了想，“差不多十个八个的是有了。”

　　　　有人想干就好。

　　　　李沁道：“我们山里人想长期的，就是隔多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就能进山一次的人，给我们送点米粮等必需品，再把我们需要卖的东西给送到指定的地方卖了就行。这一来一回，我们按货物的种类、重量的多少给钱，然后还有人和二十几条猎犬护送你们进出，大哥，你看，你能不能张罗张罗，帮我们这偶尔的跑一趟？一个来回，一个人多了不好说，五十文也是能赚出来的。而且我们有猎犬，路上还能帮着猎个山鸡野兔的，你看怎么样？”

　　　　胡元当然很是动心，去镇上打散工一天也不过能赚个二三十文钱，要是半个月、一个月就能有一次这样的活儿，也还算是固定，到时候大家也应该能同意。

　　　　“那个、我是真想干这个的。”胡元有些犹豫，道，“要么，我一会儿去挨家问问，看看他们想不想一起干？”

第200章　牵线（）　
李沁忙不迭的点点头，于老伯也从旁道：“大小子，我也觉得这活儿合适。你看，你们给我们扛活儿，顺便采买，到时候认识你们的人就多了，害怕平时没人找你们干活么？而且我们山里也商量好了，什么时候需要采购和卖东西了，就会派我出来，我跟你们一起弄完了，再把你们带回山里。这来来回回的，我都能护着你们，你觉得这还差哪儿呢？”

　　　　胡元忙摇头，道：“没差、不差啥！就是我这边，这样，我现在就出去给问！”胡元有些激动，连凳子都弄倒了。当然，这也说明他有些着急，很想把这件事做起来。

　　　　胡丁氏炒个鸡蛋的功夫人就不见了，一问，才知道是出去挨家儿问人能不能跟着一起干了。

　　　　李沁又把山里人的想法跟胡丁氏说了一下，胡丁氏也觉得这个好。虽然不说挣的多少，但就以这个开头，做这个事儿，也是不错的。

　　　　大家吃了一天的干粮，还净是甜的，李沁还好，于斐和于老伯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受不了的，便赶快都拿起大葱蘸酱吃了起来。

　　　　“呕！”屋里响起了杨氏的声音，李沁本来正吃着水饭，听到之后，便转头看着胡丁氏。

　　　　“月份大了，孩子闹腾的厉害。天天不是踹的肚子疼就是折腾的一劲儿吐。先头还以为是个省心的孩子，前几个月还一点都不闹，这真是越大，越能作人了！”胡丁氏道。

　　　　“几个月了？”于老伯问道。

　　　　胡丁氏答道：“七个多月了。”

　　　　“那可不是！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最是折腾人的时候。”于老伯说着，便转头看着李沁，“丫头，把你剩的那些个腌的酸姜给她送过去吧。天热了，吃点这个，胃口能好点，起码少遭两天罪。”

　　　　李沁多少有些犹豫，她不喜欢杨氏，也不爱进东屋。可于老伯是大夫，听不得人因为身子遭罪，今天相处愉快，她也不想拂了他的面子。于是“哦”了一声，便起身往屋里走。

　　　　胡丁氏忙起身，“我跟你一块儿进去！”

　　　　从过了年，这还是李沁第二次走进这个屋子。如今章氏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也懒得往她跟前儿凑。但是既然这次于老伯发话了，她便进去看看好了。

　　　　屋里还没黑透，但是炕上的桌子上便已经点了昏黄的油灯了。杨氏在桌子旁坐着，桌上摆着的东西和胡元他们吃的如出一辙，不过却多了一道蒸咸腊肉在杨氏面前。

　　　　杨氏正在那弓着身子吐着，章氏给她举着痰盂，胡锦儿则在她后面轻轻给她拍着背。

　　　　听到有人进来，章氏一回头，见是李沁和胡丁氏，脸上就现出了十足的不悦，一边捧着痰盂，一边扭头看着李沁道：“这老半天才进来，真是长出息了，还不过来帮着干活？”

　　　　李沁不禁翻了个白眼儿，也难怪胡元都受不了她，好好的家，最后分成这个样子，也实在是太拎不清了！

　　　　“娘，小琴是给杨氏送东西的！”

　　　　杨氏这才慢悠悠的抬头，一边用右手给胸口顺气，一边问道，“送什么？”

　　　　李沁把小陶罐放到了桌子上，又打开了盖子，道，“是我在山里时候腌的糖蒜姜，听闻你最近害喜严重，正好手边就有这么半小罐，就拿过来给你看看管不管用。”

　　　　“酸姜？”杨氏眼睛一亮，忙不迭就拿起旁边的羹匙往罐子里舀去，顿时，一匙红红绿绿、裹着有些黏糊糖浆的酸姜段儿就被她舀了出来。一吃，果然酸甜适中，甚至还有些冰冰凉的感觉！然后，快速的吃了几口，又用手顺了顺胸口，终于压下了那股子不适。

　　　　“还真好！谢谢你了！”

　　　　杨氏这话应该是真心的。甚至李沁都看出来她原本呕得有些涨红的脸色，这会儿也褪去了不少。李沁微微笑笑，“没事儿，正好在手边儿了，就不耽误你们吃饭了，我出去了。”

　　　　说完也不停留，直接便出去了。但是，她转头太快，竟然一时间没看到那半隐在杨氏后面的胡锦儿的淬毒一般的眼神。

　　　　大家草草的吃了晚饭，又在院子里说了会儿话，胡元才冲冲跑了回来，“有十三个要跟我干的。也说这两天都能出发！”

　　　　这就好了！终于没白跑一趟！大家伙都不由松了口气。

　　　　天也黑了，胡元稍稍扒拉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