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夫养成记- 第32部分

　　　　于斐这才挪动了像是灌铅的小腿，一下一下往外蹭着。

　　　　“哦，对了！”李沁忽然道，然后立马跑回屋里，在炕头的行李底下掏出了两枚野鸡蛋。

　　　　“明天你过生日，这个你带着，明天早上吃！”说着，就塞到了于斐的手里。

　　　　鸡蛋还带着微烫的温度，明天就六月六了，于斐以为李沁不知道的，没想到她不光知道，还给他准备了鸡蛋。一时间，一股鼓胀的情绪在他的胸膛喷薄欲出，再也控制不住地，于斐忽地抱住了李沁，想说什么，可张了几次嘴，最后只变成了五个字：“我很快回来！”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是自打重生以来两人第一次分开，其实李沁心里也有些不舍。可是她明白，在这山里，每一个女人都是这样生活的，她也不是特例。

　　　　话说的轻巧，可是真到了晚间，李沁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以往几乎沾到枕头就睡着的，如今却连闭个眼睛都困难，一闭上眼睛就是于斐今天离去时候的样子，紧接着就开始担心他晚上走夜路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明天的肉会不会卖上好价钱甚至他会不会挨胡大山的骂，想着想着，便再睡不着了。

　　　　前世今生，她还从未自己住在山里过，想想其实也是有些害怕的，不过好在门外有猎犬，屋里还有不停打呼噜的小猞猁，总归不那么害怕了。

　　　　到底习惯了两个人一起的日子，天才刚亮，李沁就醒了，摸着旁边冷掉的炕席，不由有些怅然。

　　　　又躺了一会儿，总感觉天还是暗的厉害，便起了身。原来，这哪里是天不够亮，原来是阴天了。

　　　　乌云已经压得很低了，像是马上就要碰到了树尖儿一样。而树叶也都不安地躁动起来，哗啦啦地作响。

　　　　这是要下雨了！

　　　　这要是下起来，而大家要是买了米粮，恐怕就要在外面呆到放晴才能回来了。李沁不由有些担心，别人也就罢了，在镇上都有自己的宅子，那于斐呢？她本打算今儿于斐回来给他好好过一个生日的，真不希望就这么泡汤了。

第81章　思路（）　
果然，没多久外面就狂风大作，哗啦啦下起大雨来。

　　　　树都被吹翻了叶子，白花花的朝向天空，被大雨毫不留情地拍打着。

　　　　这会儿别说捡木耳了，是连门都出不去的。好在算算时辰于斐他们已经差不多到了镇上，只是下这么大的雨，恐怕卖咸辣肉都会耽搁了，更别提买东西了。

　　　　李沁叹了口气，如今看来，于斐的生日还是小事，只要能早些回来也便好了。

　　　　这些天一直忙着木耳的事情，一直没时间做鞋子，可算有了时间，李沁就把当初胡丁氏给的衣服拿了出来，没有鞋楦，她按照自己鞋子的大小形状剪了起来。

　　　　她做鞋也是有一套的，前世里先是给主子纳鞋底，后来又给胡翠儿做，等回京成了亲，就给夫君做。虽然夫君从未穿过她做的东西，可她还是孜孜不倦的做着，这样一来反倒让她手艺愈发纯熟了。

　　　　这里没有粘鞋底的浆糊，李沁便只能用手缝了。又因为山里的路总是崎岖不平，鞋底做薄了就会硌脚，所以李沁也奢侈了一把，拿了一块兔皮绞了四块鞋底，但是又比正常的鞋底小上一圈，这样一来，每两块布料中间夹一块兔子皮，鞋底马上就厚了起来。

　　　　李沁的针脚很是细密，两块布的周围缝的密密匝匝、十分结实。而中间有皮子的地方，则用锥子扎透，再用针线缝上，虽然费劲儿，但效果还是好的。

　　　　等缝完了一个鞋底，外面的雨也转小了，淅淅沥沥的，像是一条条细长的白线。

　　　　正好，葛大婶披着蓑衣跑进了院子，李沁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招呼她进来。

　　　　“这雨可太大了！”葛大婶一边脱蓑衣，一边道，“这好些天不下雨，一下就这么大！本来还合计这雨来得急去的也急，哪曾想这会儿小了点，还有了要下长的架势！刚刚过来的时候，那边小溪里的水都涨了起来，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了！”

　　　　李沁一听，更是着急，“那他们在镇上岂不是要耽搁了？”

　　　　“少不了的。就算雨现在就停了，他们也不能立马就回来。要么到时候背着粮食衣料的，不都得被沾在树叶草窼雨水打透了么？”

　　　　李沁闻言更是低落，惯常两个人在一起倒是没太大感觉，可这分开了还不到一天，她就各种担心害怕了。

　　　　瞧着李沁眉头微锁的模样，葛大婶笑着道：“咋的，昨晚睡觉害怕了？”

　　　　没想到李沁老实的点了点头，“是有点。晚上有点不太敢睡。”

　　　　葛大婶忙敛起笑意，“这个但是我疏忽了！看你这孩子天天像个大人似的办事儿，倒忽略了你年纪还小！不瞒你说，刚成婚那会儿，你葛大叔出门我也害怕，成宿成宿的不敢睡，一直到有了孩子才好些。这时间太长，忘了你也会害怕了！要不这样，我今晚过来陪你睡？”

　　　　“今晚于斐还是回不来吗？”

　　　　“哪能那么快！”葛大婶笑着道，“要是午后停了，他们怎么快也得明早往回返！”

　　　　男人们脚程快，可即便如此，到家也得是午后了。这还是要一会儿雨就停的情况下！

　　　　李沁笑着摇摇头，“不用了，婶子，就昨晚有些怕，今儿不能了！”

　　　　葛大婶看她的深情不似作假，便也放心了。随后见李沁炕上铺了好些个东西，随手拿起来，就马上惊喜道：“哎呀小琴，没想到你还会这手艺！这针脚，比我的可好多了！”又拿起来细细摩挲，“这里面你放了什么？怎么这么厚？”

　　　　“怕硌脚，放了两层兔子皮。”

　　　　“哎哟！我咋就没想到！”葛大婶又折了两下鞋底子，“你这手可真是巧！兔子皮这东西也不值钱，弄鞋底子一点都不白瞎！哎哟，我瞧着你这鞋，跟镇上卖的千层底可是差不多了！”

　　　　“差得远呢！”李沁实事求是，“要是锁上边儿，倒是看着能不错。”

　　　　“这哪是不错，是老好了！”葛大婶肯定道，“小琴，你一直说想法儿挣钱，你说，要是咱们卖这个鞋底，或者做这个鞋卖，你说咋样？”

　　　　“卖鞋？”李沁忙摇头，“这出活儿多慢啊！我这一头午才做这么一个鞋底，这还没锁边儿！要是再做鞋，那就得更长时间！这还是我手快的，要不然得更久！”

　　　　葛大婶不认同的摇了摇头，“那你可错了，他们做千层底得用多长时间？可这个呢？多省时？而且咱们里面是有皮子的，就算是兔子皮，那也是货真价实的皮毛，这样的鞋底子，结实又耐穿，就算卖的价高点，也肯定有人买的！不瞒你说，我大闺女和大儿媳妇都是做个针线到布庄里代卖的，鞋也是没少做的。要是能有这个，那得多赚多少钱！”

　　　　葛大婶越说越觉得可行，也便越兴奋，说到后来，脸都红了起来。

　　　　“那婶子可以让她们试着干啊！”

　　　　葛大婶忙点头，“我觉得可行！我也先学着你的样子做一点，下个月出去的时候拿出去让她们学着做，到时候肯定好卖！”

　　　　李沁看着葛大婶发现新大陆似的表情也跟着高兴，都说越熟悉的地方越不容易突破，李沁这会儿可是深有感觉，就像她上次说山辣椒秧种子的事儿似的，葛大婶不也不相信？这会儿葛大婶说起做鞋来，她也是连思考都没有，本能的就否定了。可是，什么事情，不做做，又怎么知道不行呢？山里打个兔子再平常不过，出去也卖不上什么价格，可要是放在鞋里，这价格就贵上许多了。

　　　　“可是婶子，兔子皮相对不太值钱，要是别人知道了，也用兔子皮做鞋，那别人不也多赚么？到最后，咱们还不是只赚个手工费？”李沁提出自己的疑问。

　　　　“傻孩子，咱们把山里的兔子皮都收了不就好了么！就都收了才几个钱？外面就算别人也打了兔子，可成本怎么也没咱们的合算！而且咱们郡猎户有限，青山镇就只有咱们这一片猎户，别的地方不说，这青山镇的地界儿，到时候咱们不也能挣很多？”

第82章　遇险（）　
葛大婶这么一说，李沁还真觉得可行。只是，就他们这么几个人，得做多长时间才能做好一双？

　　　　“这你不用在意。”葛大婶道，“我儿媳有一众好友都是做这个的，我大闺女也是这么认识她的，她圈子广，只要咱们出材料让他们做，咱们再给回收、卖给各个布庄、成衣铺，不都行么？”

　　　　现在李沁理解她之前跟葛大婶说种木耳的时候，葛大婶那种好笑的眼神了。这分明就是在看一个财迷的样子啊！李沁这时候也是一样，感觉葛大婶的眼睛都要冒出光来了。

　　　　“既然婶子有信心，那就去做啊！”李沁也跟着由衷笑了出来，毕竟葛大婶眼中的光芒是那样的感染人。

　　　　“傻孩子，我干嘛和你说这么多，我是想让咱们两家合伙做啊！”葛大婶拍了一下李沁的手。

　　　　“合伙？”李沁愣了一会儿，随即，有些尴尬地道，“这怕是不行的，婶子你也知道，我们家里现在可是一个大子儿都没有的。而且我们一没钱财、二没人力，婶子就是想提携我们，我们也不能白捡便宜不是？”

　　　　“不用钱！”葛大婶不等李沁说完就打断道，“我是看你做我才想到的，所以我用了你的想法也不能白用啊！”

　　　　葛大婶厚道，要是换做别人，就是回去就做，李沁也说不出什么。所以，别人厚道，李沁也不能得寸进尺，便道：“婶子要是这么说，我就不推脱了。不过，入股什么的我是不敢想的，就是以后婶子要是用这个赚钱了，提携提携我们也便罢了！”

　　　　葛大婶见状，就也不再坚持，两人又说起别的来。

　　　　午后，雨渐渐小了，葛大婶就又带着李沁上山捡木耳，等都弄回家，天也有些晚了。

　　　　大抵于斐今儿是不能回来了。李沁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依旧有些失落，每当听到外面有声音，便跑到门口张望一番，可到了天黑，于斐也没回来。

　　　　李沁收拾好了东西，便搂着小猞猁睡了，外面雨早就停了，甚至响起了蛙鸣，一切都显得那样静谧。

　　　　“汪汪！”李沁忽然被猎犬的叫声吵醒，紧接着，就听到敲打房门的声音。

　　　　“谁？”李沁一惊，忍不住抱紧了两只熟睡的小猞猁。

　　　　“我回来了，沁儿。”

　　　　听到这一声，李沁忽地就放下心来，也不管屋内漆黑一片，就跌跌撞撞地跑下地开门。

　　　　李沁有些发懵，瞧着残月的位置，这会儿大概已经是戌时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门外，于斐身上的衣服全部紧贴在身上，肩头还隐隐泛着血迹，手上仍旧提着之前出发时候带着的灯笼。

　　　　“怎么伤了？”李沁忙一手接过于斐手里的灯笼，一边拉着他的手，只是触手却是一片冰凉。“怎么凉成这个样子？快上炕！”

　　　　也顾不得于斐全身湿答答的样子了，李沁赶忙把于斐推上炕，“锅里应该还有热水，我去给你盛出来。”

　　　　说着，就就着灯笼晦暗的灯光点燃了油灯，又掀开锅盖，打起水来。

　　　　于斐心头有些热，看着李沁忙活，又有些不好意思，忙下了地，“我自己来。”

　　　　“自己来什么！”李沁微微有些恼怒，“都流血了！”

　　　　最近于斐伤的也太多了！

　　　　“齐大爷说六月六得喝羊汤，他答应了给齐小二带羊肉回来，我们就都急忙顶雨回来了。没想到进山之后雨停了，羊肉的血腥气和膻味儿就引来了狼群。”于斐小声道。

　　　　“狼群！”李沁惊道，山里有狼，可是据说进出山的小路附近很少会出现，怎么偏偏今天赶上了！不过都说“六月六，吃羊肉”因为六月的时候羊肉是最为细嫩、味道最浓的时候。北方人与南方人不同，南方人讲究冬天吃羊肉温补，可北方人偏偏觉得夏天喝一碗热热的羊汤，流个一身的汗，最是排毒。山里人平时并不缺肉，可是羊肉这样细嫩又有味道的肉，他们还是爱的。只是往年白天回来也便罢了，今年这下着大雨，山路又着实泥泞，回来的就比往年晚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这一晚，加上羊肉那么大的血腥气和膻味儿，可不就吸引来野兽了？

　　　　“差不多二十匹狼，咱们猎犬也就差不多这个数，所以我们就都上了。杀死了四匹狼之后，那些狼就都跑了。”

　　　　“人都怎么样？”李沁边说着，边把于斐的衣服解开，用温水给他擦拭有些泛白的伤口。

　　　　“我没事，就让那畜牲挠了一爪子，还没挠到要紧的地方。倒是王家死了一条猎犬，姚家的那个小叔也伤的严重些。”

　　　　“你们这也太冒进了！”李沁见于斐的伤的确没了大问题，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次是齐家提议的？”

　　　　于斐点点头，“齐大爷说不想耽误打猎的时间，要是真在城里，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可我听他们嘟囔，说其实是齐小二就要今天吃到羊肉！”

　　　　“所以大家就都跟着回来了？”李沁瞪着眼睛，明显的，齐家这动机不对啊！

　　　　“齐大爷说走，哪有不同意的？”于斐道，“其实我也想回来，我都答应你了的。”

　　　　说前半句的时候，李沁是恼怒的。但是后半句，李沁又有些不忍了。这一天多的时间，她一直觉得空落落的，特别的没有安全感。如今于斐回来了，她方觉得踏实些。可是想到他又伤了，还是心疼的紧。更何况，今天还是他的生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对着于斐还能有这么多的情绪，似乎就分开的这一天，她对他的感情就比之前不同了许多。似乎，更依赖了。

　　　　“沁儿，我也买了羊肉，要么，咱们也炖些吃？”见李沁好像不太生气了，于斐提议道。

　　　　因为觉得于斐肯定不会回来，所以李沁本来想的好些大餐也都没做，既然有羊肉，虽然晚了些，也权当是为于斐庆祝生日了。

　　　　李沁刚打开于斐装东西的皮口袋，一股子膻味儿糅合着血腥味儿就直冲鼻腔！

第83章　谢谢（）　
这样的味道，不引来动物都怪了！

　　　　李沁皱着眉头，这齐家也太过分了，身为猎户，哪里不知道走夜路的危险，竟然还带着味道这么大的羊肉！亏得猎犬厉害，里面又有几只獒犬，不然大家伙儿不得全军覆没？

　　　　于斐的伤口不算深，便也不用包扎了。天热，包起来伤口反倒不容易愈合。

　　　　于斐带回来的羊肉种类倒是齐全，有肉、内脏、血块，还有两块骨头。李沁重新把锅烧热，就把东西都放进去煮了。

　　　　于斐还拿了些粮食回来，不过早就湿透了，李沁赶快都给倒到了炕上烘着，明儿天晴了的话，还要拿到外面外面去晾才行。

　　　　肉煮好了，李沁给捞出来切成丁，又重新放进去煮。

　　　　又过了一会儿，于斐出门薅了几根刚长出一捺长的小香菜和小葱进来。李沁连汤代肉的给盛到了碗里，把小葱和香菜末往碗里一洒，一碗热乎乎的羊汤就做好了。吃的时候往里面放点盐，味道香鲜馥郁，可口极了！

　　　　于斐过午之后就没吃东西，一大碗羊汤喝起来滋遛滋遛的，有些烫口，但浑身毛孔张开、恣意流汗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又忍不住喝下一口！

　　　　李沁晚上吃了东西，所以根本不饿，但是仍旧喝了一小碗，果然味道很好。

　　　　当然，她也不忘把汤盛到两只早就馋的嗷嗷叫的小猞猁的碗里一些，没放盐，但是这股子特殊的味道，还是让两个小家伙还是喝的忘乎所以。

　　　　于斐发了汗，整个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