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等你。”
听得这话,于斐的眼睛似乎都能迸发出亮光来,忙重重地点下头,“嗯!”可是手依旧没有放开。
“照顾好自己,不许受伤!”李沁又霸道地说着,顺便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这回于斐倒是没阻拦,绽着最大的笑意,转身走了。甚至他还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让那两条正溜边儿打蹭的猎狗喊了回来。
于斐的小步子轻飘飘的,看起来就是十分高兴又得意,李沁也不由笑了出来。
从十九岁回到十二岁,这是老天格外开恩给她的机会。她是说什么也不会浪费的,一定要活的很幸福才对!
转身看着低矮的小草房,李沁笑了出来。
时间虽然还早,可是对于李沁来说,却是要争分夺秒的。
李沁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准备开始改造自己的新生活。
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想要改造,也只是少少的变动而已。东西好坏都是其次,最起码应该保持整洁。
于斐从十岁开始跟葛长青进山,家里的一切几乎就都没动过了。他一个半大小子,又是有些痴傻的状态,生活中偶尔有葛长青家照顾,可是真到了生活中,就没人教他了。他不懂什么卫生,也不懂什么秩序,所以生活的环境可以用一团乱来形容。
前世里,她对这样的生活是极其厌烦的,所以明知道去于斐的舅父家会做更多的活儿,她也愿意,只要不在这里就行。可是如今,她不会再那样了。
昨儿于斐洗了澡,身上清爽了许多,可衣服还是脏的。所以她迫切需要把家里所有的衣服都洗上一遍。
于斐穿的衣服,上面除了土之外,也会有血迹、动物毛发之类的。所以,李沁打开了于斐的那口箱子之后,就赶快把衣服都拿了出去。衣服很不好洗,所以只能先用木盆给泡上。
于斐的衣服很少,也不过就那么两三套。然后除了这些单衣,就是一身在里面穿的棉衣了。东西少,她的负担也会相对小一些。
泡上衣服,就要收拾屋子了。好在屋里没什么家具,她先上上下下都扫了一遍,又用抹布给能擦的地方都擦了。
被子、枕头和炕席都被她拿了出去。等到太阳出来了,这些东西都需要好好晒一晒。
屋里的木柴,她尽量都给归置到了一面,这样屋子看起来也宽松了许多。
忙完这些,李沁把虫药拿了出来。挨着墙角、柜角都给撒上了。
虫药是猎户必备的东西。山上的动物,生跳蚤、草爬子都是很正常的,一不小心就会带到家里来。这两种东西都是吸血的,被他们咬了,就会很麻烦。所以猎人们上山的时候,身上都会抹一些虫药,尽量避免把这些吸血虫带到家里来。如果万一带回来了,那么家里撒的这些药粉,就成了第二道屏障。
都撒完了,李沁又拿着桦树枝做的大扫帚把院子也扫了干净。这会儿太阳也才刚出来,李沁把被子摊开晒了,然后拎着草席去了小溪边。
可是,要洗草席,就要有毛刷。于斐的毛刷都是刷动物皮毛的,要是用来刷席子,就着实浪费了。于是李沁凭借着记忆,到了葛长青家。
葛大婶正在处理肉干,小院子里从东到西拉了一根麻绳,然后一条条处理好的肉干就被她挂在那上面。
见到李沁来了,葛大婶立刻绽出笑脸,用围裙上挂着的抹布擦了擦手,然后对李沁道:“小斐媳妇,你咋过来了?”于斐买了她之后,舅父胡大山很是反对,坚决让于斐把她退回去。说人家抓唬他痴傻,坑他的钱。不料这时候于斐吵着说李沁是他要当媳妇儿的,话到了这份儿上,胡大山便只能妥协了。所以,大家就都叫她“小斐媳妇”了。
李沁也没纠正葛大婶的说法,反正这一辈子也是打算和于斐过的,怎么叫她都无所谓,再也不会像前世那样排斥了。
“家里的草席子太脏了,想要刷一刷。可是想起来家里没有猪毛刷,所以来看看葛大婶您这有没有,想要借用一下。”
葛大婶忙不迭道:“有,有!你这孩子,身子可好了?怎么又要折腾这些?”
“差不多了,也不用怎么养着。”李沁笑着回道。
“那就好!”说着又道,“你这孩子可真勤快,这么一大早就干活儿!”
“早些洗涮完,太阳下山的时候就能晾干了,不会耽误晚上睡觉。”
“诶!”葛大婶笑得一朵花一样,“哎哟,有你照顾小斐啊,婶子我可也就能放心了!我这就去给你拿刷子!”
说完,一溜烟儿似的进屋给她拿了猪毛刷,“要么你稍等一会儿,我这肉一会儿就弄完了,我和你一起干。”
“婶子你要帮忙就太好了,我也愁我力气小,怕干不完呢。”李沁也没和葛大婶客气,葛家人都拿于斐当自己家人的,李沁也不打算和他们见外,不然好好的关系,客气多了,也容易生分。你帮我、我再帮你,互不计较,用心相处,才能长远。“不过婶子你也别着忙,你这边儿慢慢干着,草席和衣服我都能洗的。就是于斐的棉衣我恐怕是洗不动的,需要身子你搭把手。”
“那没问题,你先洗着那些轻省的,剩下的婶子帮你!”葛大婶忙点头。
“那就谢谢婶子了!”李沁再次眉眼弯弯、真诚道谢。
第7章 帮忙()
猪毛刷是用野猪鬃毛做的,一绺绺猪鬃捅过半个竹筒上的小圆孔,再从另一个小圆孔中捅回来,再把另一半竹筒反向钉在这半上,一个猪毛刷就做好了。而他们这种野猪鬃毛做出的刷子很硬,用来刷席子正好。
其实这席子上面已经破了好几个洞了。没有褥子,草席也格外的费。而没人照顾的于斐,睡漏了一个地方,就挪到另一个地方继续睡——想到这儿,李沁又不由心疼起来。
虽说没什么清洗的价值,但不管是割草、晒草还是编制,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不管怎样,还是要先把这个破草席刷出来。
真的很脏。
李沁用铁锨把小溪扩大了一些,让土沉淀了一会儿,要不然还真不好处理这么大的席子。
饶是这样,李沁还是用了一个多时辰才把这席子刷完。站起来的时候,腰都有些直不起来了。
草席浸了水特别的沉,本就耗尽力气的李沁使了好几次的劲儿都没抬起来。可巧这时候葛大婶过来了,忙搭手和她一起抬。
“哎哟,可是累坏了吧?”葛大婶见李沁略微猫着腰,道,“年纪还小,可别给自己累着,不然以后长不了高个儿了!”
李沁笑笑,“我有分寸。”
葛大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哎,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前些日子你总想跑,可是给小斐折腾的够呛。这会儿想开了也就好了,小斐人实诚,肯定会对你好的。”
李沁知道葛大婶是真心实意地对于斐,对她的指正也是全盘接受。
“是。我以后肯定和他好好过日子。”
葛大婶笑了,毕竟李沁才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说出这话,真是让葛大婶又好笑、又安慰。但是知道李沁不折腾了,还能好好待于斐,心里还是高兴的。
“我刚刚去你家里了。哎哟,小斐的眼睛也是够灵的,一下子就找到了你这么贤惠的媳妇儿。收拾的真不错!”
“毕竟以后都要在一起的,收拾干净了,住着也舒服。”
“这话在理。咱们男人在外面风吹日晒的也不容易。咱们不跟着上山,就得尽力把家里弄得舒服了,让他们少操心。”葛大婶十分赞同,他家就是十分立整的,“人家都说,‘家和万事兴’,这家里边顺当了,两口子就少拌嘴,日子也就顺当了。你还小,以后慢慢来,别着急。”
“嗯!”李沁赶快满口答应。
两人把席子靠在木栅栏上晒着,葛大婶又道:“你这席子可是太破了。过两天你这家里事儿忙完了,我带你去草甸子那边割点苇子回来,晒好了之后,等下雨天,让你葛大叔给你们编个新席子!”
李沁立刻开怀了,高兴道:“我正有这个意思呢,就是不知道去哪儿割草。有葛大婶带着我,我就放心了!”
“跟我还客气啥!我一直拿小斐当亲侄子看待的,你也就把我当婶子好了!”葛大婶很是实在。
“我可没跟婶子客气,这可不就把婶子忽悠过来,帮我的忙了么?”李沁歪着脑袋笑着道。
“这孩子!”葛大婶摇了摇头,没想到这病怏怏、娇娇气的小姑娘还跟她开起了玩笑。她儿女公婆都住镇里,就她和丈夫住山里。一年到头,几乎也就大雪封山之后能回去住,这平时,都是没机会见到孩子的。所以一时间也觉得很是暖心。
说话间就看到了旁边晾着的被子。那被子棉絮已经漏出来了,周身像是铁打的一样,估计盖着都能压死人。平日里在屋里比较黑,被子又叠着,看不出来。这下看到了,便道:“这被子要不要也洗洗?这两天没盖的,我们那里还有。等用完了,再还回来好了。”
“不用了——”
“才说别和婶子客气,这时候又说这些!”葛大婶有些生气。
“不是客气,”李沁微笑着解释道,“是这被子实在没什么收拾的价值了。洗不洗得干净、费多少功夫不说,这里面的棉花都成了铁片了,估计找个好师父都弹不起来了。所以我心合计着,这被子不如先这么放着,冬天的时候挡挡窗户也是可以的。再不济等下狗崽了,给他们做窝也是可以的。昨晚儿我俩就没盖被。反正夏天晚上把窗子关了,不盖被也没啥。等过些天回舅舅那边,再问舅母要两床铺盖。”
听了李沁这话,葛大婶才略微放心。不过还是皱着眉头道:“胡丁氏能舍得给你们被褥吗?”
“于斐这些年都没问家里拿过被褥,要两床也不会如何吧?再说,我们也不要新做的,就是盖不完的,给我们两床就好。”
想到当初于家的家产可是胡家全盘接收的,那被褥也就不止几套了,于情于理,胡家怎么也该给孩子两床。可是再想到胡丁氏的为人,葛大婶可就不那么乐观了。但是见李沁有自己的打算,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大不了回家跟葛长青说说,下次卖皮子的时候,让于斐偷偷留下点儿,去打一套新的被褥才好。
葛大婶有力气,她一人就把于斐的棉衣都洗了,还帮李沁分担了一些单衣。
起身端盆的时候,李沁不由“嘶”地一声。
“咋地了?”葛大婶忙关心道。
“没事,前两天撞青的地方,这下又抻到了。”李沁笑了一下,“小问题,没事儿。”
虽然口中说着没事,可是今儿活儿实在做的有些多。所以这一放松下来,立刻就觉得这肚子又开始钻心的疼。
晾好了衣服,葛大婶赶快过来,“把衣服掀开,让婶子看看怎么样了?”
“没事儿,真没事儿。”李沁拒绝道。
“这孩子,跟婶子还见外啥!这边儿上也没旁人,你掀开让婶子瞧瞧,好放心!”
李沁再没办法拒绝葛大婶的好意,这会儿才把衣服掀开。饶是她早有心理准备,这会儿也被这一大片淤青吓了一跳!
她是撞在一棵大树上的。前世她自己也偷偷看过,肚子上横着好大一条淤青。可是这会儿,这淤青几乎扩散到了整个肚腹,几乎胸以下全是青的,疼的最严重的地方,还泛着红。
第8章 商量()
“这孩子!都这样了,你说你还忙活!要是落下病根儿可咋办!”葛大婶唠叨着,语气有些着急,“要不明天还是让小斐找他个大夫回来看看吧?这要是伤了脏器可怎么好?”
经过刚刚那一瞬的紧张,这会儿李沁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赶忙伸手抓住了葛大婶,尽量放缓语气,道:“其实已经好多了,昨天都疼的有些不敢动呢。后来我拿热麻布熥(这里指“热敷”)了好长时间,把这淤血都熥散了,所以才这样的。”说着,又掀开衣服,指了指那块青中透红的地方,“你看这,其实这就是要好了的。昨天看起来就这块儿才有的,但是今天这里就变色了,边上的青色又多了,可见是这淤血散出去了。而且我也不那么疼了,要是真难受,我也不敢逞这能。”
葛大婶叹了口气,“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虽然这么说,可到底葛大婶还是回家端了一小碗药酒过来。
“早晚各揉一次,揉完了能熥一熥最好,能好的快些。”
酒本身就是贵的,何况还是药酒。李沁很是领情,再三感谢,又说一定会用,一点儿也不浪费。
做完活儿就已经过午了,但好像太阳还没开始西斜,就听到远处的狗叫声传来了。
不一会儿,于斐就拎着两只野鸡和一只貉子出现在了院门口。
“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李沁迎了上去。
可是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果然,于斐言简意赅地道:“你说的,早点回来。”
不过,李沁到底是高兴的。于斐虽然憨傻,但是真的很可爱。
“累不累?”李沁扬着笑脸问他。
“不累!”于斐也是满脸的笑意。
按部就班地把东西放在了院子右侧的木墩那里。
李沁忙进屋给他打水洗手。“你先洗洗手,我烧完水,你再处理这些。”
刚要转身,于斐一下子捉住了她的手,然后另一只手伸进斜跨的布袋子里,摸出了两个鸡蛋,放到了她的手里。
“鸡蛋?”李沁惊喜道,“野鸡蛋?”
于斐点点头,“一会儿煮吃,补补。”
说着,又抻开布袋,李沁一看,足有十几个!
于斐龇着两排牙齿,笑道:“捡了两窝,都给我了!”
李沁这会儿明白了,他们是遇到了两只野鸡和两窝鸡蛋,葛大叔没要,都让于斐拿回来给她补身子。
“这么多,那咱们两个一起吃!”李沁明媚的笑意就这么映在于斐乌黑的瞳仁里,他的笑容也愈发暖了,甚至让李沁有一瞬的错觉,好像他眼中的一抹别样的神采正在氤氲开来,可是想要再看仔细,便又和平常无异了。
“好!”于斐立刻就答应了。
李沁去点火,于斐就去抬水。之前李沁洗衣服、擦屋子的时候,把水已经用的查不多了。
抬完水,于斐把柴垛上面的蘑菇干串摘了下来,拿陶盆泡了一些,然后对林雨道:“炖鸡,补身子!”
很快,水就烧开了。于斐就着开水把野鸡毛褪了,又里里外外给收拾了干净。这才着手处理那只貉子。
李沁重新烧了水,把鸡蛋放里面了两个。既然炖鸡肉,那鸡蛋就少煮点,如果不煮的话,于斐还惦记,所以只煮两个,尝个新鲜就可以了。
锅里水很少,没一会儿就滚开了。李沁捞出来之后,就放在了旁边。
再接着烧水。这是给于斐冲澡用的。天儿热,他出去一圈,回来衣服都湿透了,擦擦身子,怎么也能轻松些。
做完这些,于斐那边也处理的差不多了。肉也都放在瓦缸里腌了,就按照李沁的嘱咐去擦身子了。
而李沁,则把于斐剁好的两只鸡都用热水焯了一下,再下了调料,在锅里炖了起来。等水再滚开之后,把泡发的蘑菇也下了进去。
这会儿太阳也才刚要下山,于斐不用李沁说,直接就把干透了的草席拎到了屋里,放到炕上铺好了。
李沁眼中带笑,其实于斐真的很容易改造,他应该是个很好的孩子的,只要好好引导。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