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老齐家欺负人啦!不要脸婆媳俩打一个啦!拉偏架啦!”一边喊,一边把重心放到齐于氏身上,两脚换着抬起来踹齐大娘。
到底山里是静谧的,即便是白天,也很快有人听到了齐家的吵闹,赶着就过来了。
见有人来,齐于氏再不敢拉偏架了,立马松开了葛大婶。
而这会儿,葛大婶的衣衫已经乱七八糟了,脖子上、脸上都是血痕。当然,齐大娘也没讨到什么便宜,虽然面上不如葛大婶狼狈,但是身上被葛大婶踢了不少脚,而且那脸上的鼻血也着实骇人。
葛大婶只坐在地上哭号,“哎呀这也太欺负人啦!拉偏架让老婆婆来挠我!齐家就是这么欺负人啊!”
齐大娘见状也骂骂咧咧,“臭不要脸的,小孩都欺负!”说着,也想抬腿踹葛大婶。
邻居来了,哪里还能让她们再打?大家伙赶快上前拉架,把两个人隔的远远的。
“这是因为啥啊!好好的干嘛打架!”邻居劝道,“都一个沟里住着,有啥不能好好说的!”
“臭不要脸的老葛家的欺负我孙子!”齐大娘先声夺人。
“你特么才不要脸,舔脸问我要猞猁崽子,还说能好好养,你家小畜生扯着就给摔了,你们婆媳俩一个屁都不放!毛都没长齐就狠成这样,我让你管教管教,你就来打我!呸!”
“婶子你有事说事,骂孩子那话算什么!”说着,齐于氏就哭了起来。
“你特么才畜牲!”齐大娘也激动起来。
“啊呜呜呜呜,小猫死了!”齐朵儿哭喊起来,顺着她的手指,大家才看到,小猞猁的尸体正在齐大娘的脚边,身上的毛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被踩了几脚了,小小的嘴边躺着一滩暗红的血迹。
“这就是老齐家啊!亏的还是大家呢!连个猞猁崽子都不放过!”葛大婶红了眼睛,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掉了出来。
葛大婶太激动了,几个妇人手忙脚乱的架着她往外走,甚至有一个把小猞猁的尸体捡了起来跟了出去。
“姓葛的,你们给我等着,欺负我们老齐家,等着瞧吧!”齐大娘眼瞧着葛大婶被人弄走,兀自不平,依旧骂骂咧咧。
“等着就等着!我就睁大眼瞧着你们老齐家怎么豁上那逼脸仗势欺人!”葛大婶也呛道。
发生的这一切,因为距离齐家太远,李沁根本就不知道。从离了葛家,她就径直回了家。离家两天多,她临走前在房阴头用破被盖了好些个木段儿,她这会儿得去看看怎么样了。
天儿热,走到房阴头,一股子潮乎乎的味道便若隐若现,再掀开破败的棉被,顿时,一大股温吞的潮气便直冲脑门!
李沁被冲的一闭眼!可再一睁开,整个人就有些惊了!
只见乱糟糟的一堆木段儿上,露出来一个个黑色的小小的凸起,有的长的大点的,甚至能够看到顶端已经有了好看的裙边儿!
成了!
李沁欢呼起来!
只要这个方法可行,她以后要弄更多的木段儿,自己种更多的木耳!甚至她可以和于斐商量着,挨着房子,再起一个小屋,到时候天冷了就把木桩都搬到屋里,兴许他们的木耳就能比野生的木耳多长上几个月!
这是她想了很久的事儿了!只要第一步木耳能出来,她就打算开口和于斐说!并且还能继续实施接下来的步骤了!
说干就干!李沁挽起袖子,把有些湿滑的木桩一个个往小溪边挪。毕竟每天都要浇水保持湿润,要是一直挑水也太费劲了,何况她根本提不动。所以,还不如就放到溪边,随时都能舀水保湿了!
一两百个木段儿,李沁卯着劲儿,要不了多一会儿就搬完了。瞧着整整齐齐立在溪边的小木段儿,李沁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第71章 得知()
临近中午,李沁觉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打算自己先去摘些槐花回来。槐花又香又甜,关键一年就这么一阵儿,过季就没得吃了。
葛大婶说想要吃槐花馅饼或者槐花馅儿包子,李沁琢磨了一下,包子是不太好包的,不管是白面掺了玉米面还是掺了榆树面,都要有个面引子才行。她不太确定葛家会有面引子。那东西需要提前一天做,而且也很麻烦。如此,倒不如烙点槐花馅饼的好,可以做糖的和肉的两种——
李沁拿着一把镰刀、一个布袋就往山下走,还没到山脚,就已经闻到那沁人的花香了。
转过小路,一片或大或小的槐树就显露出来,上面顶着雪白的一片,而树下则是不知名的成片成片的紫色的铃铛一样的花朵,虽然只是一片槐树林,可走在里面就好像置身在仙境一般。
山脚下的槐花正当时令,所有花朵都是将开未开的状态,捏一个小花苞放进嘴里,甜丝丝的,让人心情都跟着轻快起来。
李沁挑矮树摘,一个个花串很快就被她放到了袋子里。没一会儿,就装了鼓鼓囊囊的一袋子,不过摘这东西也要小心,不光要避开树上的尖刺,还要小心树上长者长长黑毛的毛毛虫。这东西倒是不咬人,就是忽然间看到、摸到会吓一跳。
不过最让李沁小心的,还是一种叫量尺虫的类似毛毛虫的小虫子,不过它的身上没毛。它爬行起来身子一拱一拱的,就像是在丈量东西一样。据说这个东西如果从人的脚上爬到头顶,算出了人的身高,那么这个人就会立刻死掉。前世里她被胡锦儿和胡仲用这虫子吓了几次,甚至还有几次虫子已经爬到她的脖颈了,险些没给她吓疯!所以这回,李沁就最该小心这种虫子了。
即便是很小心,也没耽搁李沁的速度。摘的差不多了,李沁就打算回去了。
槐花要多泡一会儿,不然里面会有一些和她一样贪恋甜香的小虫子窝在花朵里面,所以要泡上最起码一个时辰才行。
午后的太阳很大、也很毒,往山上走的时候恰巧路过齐家的岔路。齐家的岔路一直到院门口都是葡萄藤,这会儿葡萄叶子已经长得很大了,甚至葡萄也已经开出了小小的花,恰好能遮住上面毒辣辣的阳光。李沁不喜欢齐家人,本不打算进去的,可是一想到小猫,就心里记挂,想想还是往里走去。
还没等进院,进听见屋里齐大娘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个臭不要脸的,为了那么个畜牲跟我蹦达,她当她谁啊?”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附和,“可不是么,这老葛家的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说是为了那畜牲,还不是为了小傻子家的那个奴才秧子?要么说小傻子就是小傻子,稀罕的也是个给人端茶倒水、捶腿揉肩的。没寻思,这老葛家的也跟着一溜邪气!”
“我原以为老葛家的那个娘们儿是个懂事儿的,还想着让她帮着劝着点小斐,咱们当猎户的,再怎么不济,手里也是比农户富余些的,花点大价钱求娶个好人家的姑娘,就算模样不济点,起码不让人笑话!可她不光不做,还帮着那个奴才秧子,真是给脸不要脸了!今儿还敢跟我使劲儿,她也是不想在这山里混了!”齐大娘恨道。
这又是怎么了?李沁有些皱眉。她们瞧不上她、甚至瞧不上于斐,她都有心理准备的。可是这葛大婶又得罪她们什么了?
“可不是么!大嫂子,不说你们家大哥,就是你的这三个儿子,你家老大现在年轻一辈儿里面,哪个能有他说话好使?老二,在镇上,路子多宽!还有老三,这也才刚起步,就给咱们山里的东西卖的比以前价格高那么些,以后再倒腾点别的,那更是出息的不行了!老葛家的,稍微有点脑子,也不该跟您使劲儿不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就是这话!”之前女人的声音再次加入,“她也就是脑袋被门挤了,要么就是被那奴才秧子马屁拍的不知道北了。哼哼,大嫂子你也不用生气,她今儿敢跟你动手,回去她老爷们儿就得削死她!”
“嘿嘿,可不是嘛!葛长青那大体格,不一巴掌给她拍墙上都怪了!”
“对!拍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哈哈哈哈!”屋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欢笑声。
“哎哟,你这个会说话哟!哈哈哈哈!”齐大娘笑得更是开怀。
葛大婶跟齐大娘打起来了!
一听到这话,李沁是说什么也呆不住了,更不能进屋里了!于是,麻溜儿把袋子扛在悲伤,撒开腿就往葛长青家跑。
山上的路又陡又崎岖,李沁从未这么着急的跑过!
顾不得身上快速浸出的汗水,李沁满脑子都在想刚刚她们的话。
葛大婶到底哪儿得罪了这些人呢?
两次在齐家吃饭,葛大婶都和大家相处很好的样子,可是今天为什么忽然打起来呢?
她们说是为了她,可是她又有什么值得葛大婶和齐家冲突的呢?
小猞猁!
李沁忽然想了起来!
今早,她刚刚和葛大婶说了自己的想法,葛大婶也说理解了,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这事儿,葛大婶去和齐家要小猞猁,而齐家不给,最后动起手来呢?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葛大婶这人虽然嘴直了一点,还没到那种能和别人动手的地步吧?
越想李沁越着急,她这也是实在不了解齐大娘的脾气,所以低估了这件事,能做的,就是加紧脚步,赶快往葛家跑。
到了葛家门口,没想到葛家也有人。同齐家的情形一样,她们正在劝着葛大婶。
这会儿,葛大婶也才被人架着回到自己家,才刚落坐。
“我说妹子,这事儿我们也知道你委屈,可是齐家那女人什么脾气,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么?和她使劲儿,吃亏的还不是你么?”
“对啊,嫂子,你这就不明智了!齐家如今在山里什么势力,而且还是几辈人累积下来的威望,和他们对着干,你能捞到什么好处?”
第72章 烂了()
“我也知道得罪了她我这以后的日子肯定会难上一阵儿,”葛大婶道,“我当时真没想和她动手的。我也是好心,跟她说她家小二那样得好好管管,要不然以后山里的猎户都归他管了,他那股子狠劲儿什么做不出来?我不合计趁着孩子年纪小,让她好好板一板(矫正)么?你说我这话有什么毛病,她嗷一声就上来挠我,给我抓的火辣辣的疼,我还能忍她么!”
见葛大婶终于不激动地骂骂咧咧、能好好说话了,两人又继续规劝起来。
“确实是,这些年来,向来有她吩咐别人的,没有别人反抗她的。说话就不让人提出疑问,你要是质疑她,立马就跟你甩脸子,你还得好好哄着她,要不然就让所有人孤立你。咱们女人,孤立了也就算了,这要是家里男人在山上被孤立了,那遇到危险,不就完了么!”
“不至于吧?齐家老大哥可和她不一样,哪能上山的时候孤立人?”那个年纪稍轻的问道。
“怎么不至于?”葛大婶接道,“这以后啊,我瞧着齐家大哥也不像年轻时候那样了。就说每次咱们去的时候,还不都是一群人围他一圈儿听他说话的架势?然后说的是啥?不是说他家的几个儿子多出息,就是说他这个小孙子多伶俐。哪还有一点谦逊的样子?”所以葛大婶真的觉得,齐家这个样子不行,因此才对齐大娘说那样的话的。
“妹子你这么一说也是。每次都是他在那坐着,比比划划的和爷们儿们说,说几句大家还都得捧着,那话怎么说来的,就他能耐、别人都不行似的!”
“就是这话!”葛大婶应道,“咱们是每次都听他安排,那不是看他公平、公正么?又不是找个祖宗,干嘛连说话都看他们家心意?再说,怎么就一点不好的话都听不得了?那话就算不好听,不也是为他们好么?再说了,我说这话,也不是多难听,我不就这性格么!而且我最生气的,就是那孙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今儿打起来我也不指望她帮理不帮亲,两不相帮总能做到吧?竟然拉偏架让她婆婆打我!哼,这齐家人也真是坏一窝了!”
“是,孙氏这次也太让人寒心了。都是看着她长大了,小时候多懂事儿咱们也都看在眼里,这会儿竟然也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唉!”那年纪大点的女人颇有失望之感,不过还是继续道,“当然你说的那些话也是话糙理不糙,他家小二可不就得好好管管了?哪能一不高兴就把那么小的东西摔地上去?是你给她们家的不假,可也不能随便让他们糟践啊!”
“是,我也觉得齐家那小二确实挺狠的,前两天我还看见他爷爷给他抓了根长虫,是铁树皮(学名黑眉蝮蛇,剧毒蛇。)掰了毒牙就让孩子玩,三尺来长的长虫啊,使使劲儿勒孩子脖子都能给勒折的!你说他们多胆大!后来这孩子,长虫玩够了,拿石头砸了十几下,把长虫脑袋砸的稀扁,又用刀把身子拉成一段段的,小手血赤糊拉地找出来了蛇胆,还给塞他爷爷嘴里,给他爷爷乐的呀!直说他家小二能耐!你说,他们家怎么能这么管教孩子?”
众人齐齐打了个寒噤。虽然他们是猎户,给动物开肠破肚这样的事儿没少做,可是对着动物、食物都是有着最起码的敬畏之情的。打猎只是他们生存的方法,但不代表他们是完全的屠杀者、施虐者,他们有着起码的道德底线,狩猎不是虐杀,不过是适者生存而已,正如猎人们就算死在猎物的口中,大家也会坦然接受一样。这就像是一场赌局,愿赌服输。可是,你不能因为你的强大就把动物当成玩物,一点点将它折磨死,或者死后对其尸骨百般虐待,这样,是会遭报应的。
“唉!”年长的女人叹了口气,“所以说,才四岁就这么暴戾,扔你那小猞猁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虽说这事儿也确实让人生气,可是妹子,你听我一句劝,为了个小动物,无谓得罪齐家人。齐家什么势力,咱们什么势力?”
“唉!”葛大婶叹了口气,“我也明白。可是,我这脾气,当时也的确忍不了了。当然,我也没想忍。你们不知道,那小猞猁本来该我养的,可是因为我家都是母猞猁的气味儿,小琴才给拿她家养的。虽说没养几天,可是那孩子细心又心软,她们齐家说小朵儿稀罕,求着我来要,一再保证说能养好,我才豁上脸去找小琴要了一只的。本来我也想的好好的,这小东西不好养,他们家獒犬正好有奶水,能给小猞猁养活。我还和小琴保证来的,说齐家肯定能养好。结果,我前脚说完,后脚她们就给扔地上,又给踩死了,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我这还有什么老脸去见小琴?”
“妹子你这也是心善,她们本来就瞧不上小琴,你这么一和她们干仗,她们又好觉得你偏向小琴了。说实话,小琴这孩子瞅着是不错,可是,唉,值吗?”
“没什么值不值的,我看着小斐长大的,她能让小斐过的更好,人又实诚,我不能偏着心眼儿做事——”
余下的话,李沁就听不进去了。
她一直知道,葛大婶是个好人,说是嫉恶如仇、爱憎分明也不为过。只是她没想到,她能为她做到这一步——
李沁的眼圈红红的。
果然是齐家让葛大婶来要的小猞猁。葛大婶想要卖她们一个人情,又想让小猫能健康成长,才把小猫送了去。这事儿葛大婶瞒着她是不对,可出发点总归是好的。可是齐家——
齐家,自以为是的齐家!杀了小猫,又打葛大婶,他们好狠的心!
本以为,前世里和他们接触的少,今生接触下来,觉得虽然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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