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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滕扉雪的出尘让他有好感,还是水潋滟的热心让他不忍拒绝,即使有些不置可否,却还是有礼的伸出漂亮的手掌。
扯过白凝峥的手,一把塞进滕扉雪的掌心,“神算,替人家好好摸摸!”口气中的含义只有他们两人才明白。
一杯杯的酒被灌进腹中,水潋滟悠闲的翘着腿,指节叩着椅子扶手,漫不经心的哼着小曲,眼神,却一刻没有从两人身上移开。
看着滕扉雪终于将手移开,水潋滟立即从椅子上窜起,关切的问道:“怎么样?”
滕扉雪还没开口,一旁的白凝峥却已出声:“治不了的!”
房中的气氛顿时有些僵硬,只有白凝峥平静如故,“我知道闲王爷一片好心,也知道闲王爷聪明过人,不过从我不肯被赎身这事上,便能猜出我身患隐疾,也谢谢闲王爷背着凤翩肯帮我,不过这病,治不好的。”
望望依然没有出声的水潋滟,他笑笑:“当年我也是‘蓝颜阁’的花魁,在出阁之日被凤翩买下,能被她宠被他爱,已经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我知她不将世俗礼教放在眼中,这么多年,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我不能,曾经,我背着她,服用‘长生果’,可惜,从来也没有动静,于是,我偷偷的看过大夫,结果就是,我不能生育。”
水潋滟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抓着滕扉雪,感觉到冰白的指在她的手背上两下轻点,证明白凝峥说的没错。
“和她这么多年,我又岂会在意自己的出身,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根本不把自己的王爷身份当回事,可是,无后之责,我担当不起。”长嘘了一口气,心中的秘密被说出,似乎他也轻松许多。
“你又怎么知道她不清楚呢?以你对她的了解,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哑着嗓子出声,却看见白凝峥瞬间敛起的笑容。
“你不肯被赎身,又不是喜欢这里,你对她的情,白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怎么会不明白?她一直没有揭穿原因,就是在等你,等你放下心结,可你却也在等,一直在等她放弃你,这么多年,何苦呢?”看似潇洒的两人,却因为情太深,太顾及对方的感受,都在等,等对方放弃心中的坚持,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
“不可能!”语气软的完全没有说服力,拿起桌上的壶,却第一次将酒洒出了杯外。
“可能不可能你比我清楚!”根本没和他争执,看着他自若的表情终于有了异样的变化。
又是长久的沉默,痛苦的声音终于响起:“何苦呢,我不值得。”
“值得不值得又不是你说了算,她都不介意了,你介意什么?”有些想砸的他脑袋开窍的冲动了,“你要是我的男人,先揍你一顿,再丢上床,告诉你值得不值得!”
“淫荡!”嗤声中,是久未出声的滕扉雪。
一脚踩在他身边的凳子上,咬着牙说道:“淫荡?你又想被我强奸了是吧?先告诉我,有没有的治。”该死的人,就知道拆自己的台。
“有!”干脆的丢出一个字,让水潋滟心情立即雀跃,看着面前大大的粉面桃腮,顺势一口亲上,“就知道没你治不好的病!”
可惜才亲上一下,手还没来得及毛上他的脖子,就被人一把狠狠的推开,恨声丢出两个字:“淫女!”
“怎么样?我家‘医仙’大人说你的病有的治,还准备死赖在这‘蓝颜阁’不成?”看着被扉雪一个字震到失神依旧没有恢复的白凝峥,水潋滟伸着脑袋插着腰,一只手在他面前晃晃。
“真,真的?能治?”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中交织着渴求和退缩,长久的期待,万一又是假的,那巨大的落差让他有些害怕。
“我家扉雪什么人啊,堂堂‘医仙’,他说有就一定有!”拽着滕扉雪的衣袖,骄傲的象个带着孩子献宝的母亲。“怎么样?要不要我顺便替你赎了,送进端王爷的大门?”耸着眉毛,还真笑的一脸淫荡。
抿唇轻笑,慢慢的低下头,缓缓的摇了摇,这动作让水潋滟立时明白,“知道知道拉,想等心爱的人亲自接你出门是吧?行,不过今晚我在府中宴请姐姐,我替你把这事提出来吧,记得来哦。”
“扉雪,要是你不能生?会不会也和他一样,拒绝心爱的人?”从‘蓝颜阁’中出来,百思不得其解的水潋滟歪着脑袋看看滕扉雪,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似乎根本不想理她这个无聊的问题,滕扉雪撇过脸不答腔。
“说拉~”拉着他的手不依的晃着,今天没坐马车而是选择走路出门的决定真好,至少他没理由丢开自己的手。
不耐烦她的纠缠,冰白的唇微启,却只有一个字:“滚!”
冬日的夜晚,寒冷萧瑟,闲王府的房内,却是笑意盎然。
“妹妹,你如此恩情,让姐姐我无以为报。”当一切明了,莫凤翩又怎会不心生感激,多少年的等待,终于有云开之日,“只是。。”
酒盏一伸,挡住了莫凤翩剩下的话:“家事归家事,国事归国事,姐姐不用为难。”
“可我多少还是会内疚,毕竟,我知道真相!”第一次,在莫凤翩的脸上水潋滟看见了愧疚。
无所谓的一摇头,“你也没证据,所以你也无能为力,昨日姐姐肯为妹妹说话,我已经非常感激了,整个‘苍露’又还有谁肯为我出头?”
莫凤翩已经为自己做的太多,人有时候,是需要懂得感激的。
放下酒杯,水潋滟神色一整:“姐姐,若是妹妹现在离开‘苍露’,你和女皇,会放过我么?”
一句出口,气氛凝结。
“若你是吾皇,会放任一位战功赫赫并且带有天之预言的女子离去吗?”放下酒杯,莫凤翩不答反问。
“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这闲王爷,究竟当的应该不应该。”似乎在问自己,水潋滟摇头苦笑。
“姐姐,你知我境况,可是你又知我为何会如此到今日这进退两难之地么?又是什么让我得罪她的么?”到了这个时候,水潋滟知道,现在自己唯一能想办法得到的支持,就是莫凤翩。
“不是因为他?”看着一旁的段枫遥,莫凤翩有些意外的问道。
“原来姐姐连这个也知道,那日姐姐说出门去看情况,想必是见到了什么?不然也不会有绿遥的晚归对不?”如果自己没记错,当初莫紫汐第一次到‘蓝颜阁’要见段枫遥的时候,是她率先出的门,最后却还是段枫遥迟归,给了那女子机会。
“她带着面纱,可她是我这么多年看大的外甥女,又怎么会看不出?本以为是她一时性起,才让绿遥去的,没想到给你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不关你的事,不过姐姐可能有件事不知道,那就是我救若蓝之时,那刺杀他之人,其实我早已查出,只是因为对方势力过大,我无法对抗,只能将一切隐瞒,不知道姐姐此刻又有什么想法?”望着莫凤翩的眼,看着她举杯的酒停在唇边,久久,久久。
“是她?”纵然是问句,已经有了七分肯定。
无言点头,默默饮进杯中酒。
“你能肯定?”那时的若蓝腹中,有着‘苍露’的皇嗣,这个罪名,又怎么能随意。
从一旁拿过几只黄羽箭,递给莫凤翩:“这是我从她身边的侍卫那偷来的。”
莫凤翩显然已经失了以往的从容,接过箭半晌未曾动,终于狠狠的一吸气,伸手拂开尾翎,当大大端字入眼之时,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姐姐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毕竟这也不能算做证据,这东西,能说是我自己找人打造的,若蓝也没有见到刺客的真正面目。”
轻轻一摆手,“我信你!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她恨我,与绿遥也好,殷殿下也好,都不是关键,关键就在于,我救了若蓝,不得不说,她这个行刺自己的安排,很妙!”
酒杯一顿,莫凤翩咬牙出声,“妹妹想做什么就做吧,如此心胸,不配为我‘苍露’之主。”
第九十五章 其人之道
“你能肯定她不会出卖你?”趴伏在岚的胸口,感受着从各个穴道中他输入的真气,听着头顶传来的低沉声音。
“她忠心,但是她的忠,是对整个‘苍露’而不是个人,而我今日,不过是知会她一声,我不是个会一直被人打而不还手的人,即使那个人权势滔天,我会让她输,输的没有还手之力!岚,我需要你。”
“呃,你是指现在还是过几天?”俊脸压低,带着勾魂的笑。
一楞神后,同样的笑展露,“都要!”一把拉下他的脑子,唇被擒住的同时,翻身跨上他的腰。。。。
“公主!”男子毕恭毕敬的站在阶下,垂手低头。
“啪!”一个耳光结实而响亮,男子没有躲闪,默默的承受了这一巴掌。
“知道为什么打你么?”女子的冷哼响起。
“不该伤及殷殿下。”一抬头后再次低垂,“可是,殷殿下一直与属下纠缠,不伤他,属下恐有救兵前来,是属下失职,请公主责罚!”
“江陵啊,以往说你做事莽撞,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授意你一定要表示出不能碰她一下,而且还要伤我,你为什么不听?”显然心中的气还没有消。
“属下,属下,属下看见那女子,心中的气愤就不由而出,一时没忍住,而且,公主要属下伤公主,属下,下不了手!”男子望着面前若仙子般的脸,讷讷出声。
“杀她容易,可我要的不止是她死,我要的是她身败名裂,要的是她死无葬身之地,知道么?”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殷红色蔻丹手指紧紧铰着裙带,脸色一片森冷之色。
“可是公主,她不过是一介平民,对您根本构不成威胁,一个青楼男子您根本没必要放在心上,殷殿下也决计不会看上她,为什么您。。。”
“你知道什么?”男子出口的疑问被她狠狠的打断,“她是传说中的天定之女,得她者得天下,而她一出现,就破坏了我的好事,让那贱人进了宫,还生下了贱种,三个月将我们一年都无可奈何的‘扶风’大军全歼,她成了传说中的战神,你认为现在的她?还有什么样的奇迹是不能创造的?”
看着男子低头不语,她睨着,“我是‘苍露’未来最尊贵的女人,你以为我会看上一个青楼男子?他,不过是我看上的一枚棋子而已,至于那个殷彤焰,我看上的不过是他的地位而已,天下间的男子,有谁我会放在眼中?哈哈哈哈哈哈。。。。”大殿中回荡的,是她疯狂而凄厉的笑声。
“我这几日会进宫见目前,请她在祭天大典上昭告天下我和殷殿下的联姻,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差错,知道么?”看着面前噤若寒蝉的男子,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这次就饶了你,下去吧。”
男子一身冷汗的从殿中踏出,在他眼中,美艳的公主一直有让他感到寒意的压力,她的冷静,她的高傲,还有她的疯狂。
满怀心事的在夜色中飞纵,却没有发现,身后一条黑色的影子如鬼魅般紧紧贴着自己。
江陵在夜色中纵跃,不时停下来回头探察,再投入茫茫的夜色,不知道是不是无边的夜色给了他沉重的压力,他的心中隐隐的有种不安感,似乎总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看了着,可是自己已经数次停下来查看,每次身后都是空无一人,甩甩脑袋,也许是自己多疑了,如今自己已经围着京城跑了大半圈,就是有人跟踪,也应该被自己甩了,再次转身,突然顿在当场,张嘴发不出一声,眼前是令他魂飞魄散的一幕。
一个蓝色的鬼影在他面前飘荡,以他的认知,再高深的武功也不可能出现这样停留在空中的飘荡,一张苍白的脸上,红色的舌头长长的伸在外面,竟然还滴着血迹,两只如铜铃般大的眼睛如死鱼一样瞪着江陵,却没有眼珠。
“什么人,在江爷爷面前装神弄鬼!”即使有些背后发凉,直性的汉子还是一声大喝,直接一掌拍向空中飘飞的身影,那身影却如同一张纸片般,随着掌风在风中飞舞,一掌过后,就象打在空气中,江陵一掌过后,身影再次回到原位,继续飘在空中死死的瞪着他。
“我就不相信砍不死你。”抽出腰间的武器,对着那左右飘飞的鬼影劈去,一刀劈中,看见鬼影从中分开,还来不及开心,那空中似乎没有重量的鬼影又一次向中间靠拢,慢慢融合,再次成为一个完整的影子。
若说适才还有武器在手撞胆的话,现在的江陵已经无法不相信面前的是一个鬼,没有哪个人能被人砍开了还能这么又重合的,所有的勇气瞬间跑离身体,握刀的手已经有些发抖,脚步不自觉的慢慢后撤,而他每退一步,那个森森鬼影就飘进一步,此时的江陵脑中再没有任何想法,突然掉转头,运起全身的功力,撒开大腿闷头狂奔。
在他狂奔了数条街后,飞快的脚步终于渐渐放慢,靠在墙边大口大口的喘气,在呼吸逐渐平稳后,试探性的往后一探脑袋,入眼的,是一张放大了的鬼脸,还在滴血的唇咧成大大的笑容,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点点滴落的血,森森白牙仿佛他就是自己选中的猎物,随时准备一口吞下。
“啊~~”惊慌的往后退着,正待再次掉头狂奔,后颈一阵局痛,已经是人世不知。
屋后闪过两个人影,水潋滟靠在岚在怀抱里笑的一脸开心,:“你为什么逗他?”
“还不是为了让你开心?”埋首在她的发间,嗅着她身上的馨香,“他不是害了你很多次么?所以让你开心下啊。”耸着肩膀,笑的得意。
“刚才你怎么弄的?我只看见你带着我跟在他身后,他怎么吓成那样啊?”有些不明白刚才江陵为什么对着面前的空气一脸的惊恐,而身边的岚则笑的开心无比,明明什么都没有,好好的大活人,还武林高手呢,跑的有如丧家之犬。
“心魔!”好奇的小脸被他疼爱的捏了两下,“我承认是我干的,不过是将扉雪配的一些药让悄悄送进他身体内,他自己的神志出现了问题,如果不是他做了太多事,也不会有那样的反应,他看到的,是他自己的心魔,当然,我也能幻化出些神魔,只是怕惊着你,只好让你看着他对着空气发疯咯。”似乎还有些为自己不能表演而惋惜。
“你确认会没问题?”有些忧虑的望着岚,“我的计划,不容有失。”
丢给她一个白眼,“放心吧,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隆重的祭天典礼在莫凤亭的坚持下率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在祭庙举行,在莫凤亭心中,‘苍露’能在磕磕绊绊后有如今的顺利,一定是上苍的庇佑,自己的身体逐渐好转,同时喜得皇女,今日,自己特地带若蓝和皇女前来,也算是沐天之福,希望以后国家都能如现在般风调雨顺,自己也就能放心的将一切交给紫汐了,昨日自己已经当众宣布了女儿和殷彤焰的联姻,不关国事,只因为女儿和殷彤焰之间的感情,一旦祭天宣布太女的婚姻后,自己就该着手准备他们的婚礼了,而之后,自己也许就该放下这庞大的任务,带着若蓝在后宫享享清福。
独自一人在前排站着,身后是庞大的臣子队伍,耳边的礼师已经开始了长长的颂诗,台阶下,无数的舞师跳起了祈福的舞蹈,口中吟唱着祝福的颂歌,盛大而喜气,这是百姓安康的舞蹈,是国家昌盛的赞颂,莫凤亭的眼中,终于有了欣慰和自豪的笑。
“皇上,小心!”
就在她含笑望着底下臣服的一干重臣时,一句惊慌的喊叫让她立即回身望去。
一柄寒光闪闪的剑已经在眼前。
“叮!”身边的侍卫奋不顾身的扑上,接下了刺客致命的一击,人群顿时大乱。
脚尖在地上一点,身体再次揉身而上,对象,还是莫凤亭。
“保护皇上!”这一刻所有醒来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