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谢寸官看着张苗儿的眼睛道:“我为什么要走?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找你,为什么又要走?”
“你?”张苗儿看着他,眼神里有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你知道我得了这种脏病,还不走?”
“我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你染上这种病,但我想,别的人染上这种病也许可以称为脏病,但你染上这种病,我不相信它是脏病!”谢寸官看着她,眼神坚决:“所以……我想……也许,你愿意将事情讲给我听!”
张苗儿就看着他的表情,对视着他的眼神,终于,这个倔强的女孩子低下了头,双手捂脸,终于痛哭失声:“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亲人都不相信我,你却可以相信我?”那哭声和质问里,饱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委曲感觉,让谢寸官感到一阵阵痛楚的心酸。
。。。
第六章 张苗儿的故事()
“那是我上初二的时候,那天晚上半夜,我突然被惊醒过来,我走出自己的房间,客厅里,爸爸妈妈在吵架!他们吵得真厉害,我从来没见过他那吵那么凶,后来,爸爸就开始动手,他用一根军用皮带抽妈妈……我当时吓坏了!妈妈却不哭不喊,但她的眼神当时很可怕,就那么盯着父亲……我知道,我当时就本能地知道,我没有家了,再不可能有一个完整的家了!”张苗儿坐在凳子上,身体在轻轻地颤抖,显然当时的事情,给她的心灵上造成的巨大的冲击:“奇怪吗?我那时才上初二,可是看着妈妈的眼神,我就突然知道了这个结果……”
张苗儿的眼睛里此时就没有了泪水,只有一种深深的孤寂的感觉:“果然,从第二天开始,我就再没见到过妈妈!后来,听大院里别的叔叔阿姨言论说,是爸爸在外驻军的时候,妈妈红杏出墙……”
“红杏出墙,多好听的词儿!”张苗儿的嘴角此时竟然有了一股笑意:“可是就让爸爸妈妈二十年的婚姻破裂了……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恨我爸爸!因为我并不懂红杏出墙的意思!而且,他在外驻军整整十年,我从三岁后,一年两年才能见他一次,而妈妈却是天天陪在我身边的!所以,我当时想给妈妈报仇,我从街上买了耗子药,我想药死我爸爸!”
谢寸官听得一阵寒意不由地从心头升起,这小女孩性子竟然这么烈。
“我怕一包药药不死他,因为你想,耗子才那么大一点儿,可是爸爸却那么高,那么壮!我于是就买了五包,我当时还怕药的异味儿太明显,我将药下在他的茶杯里……”张苗儿抬起头,看着谢寸官道:“你现在知道我多傻了吧!五包老鼠药,下到茶杯里,已经将茶搞得像稀饭了……爸爸多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一下,多大的事情呀,有人给团级军人投毒,当时军区里的特务连都被惊动了!”
张苗儿这时就低下了头:“整个家族当时也都惊动了,我吓坏了,背着个小包包就离家出走了,我要去找妈妈!妈妈的家在山东威海,我就坐车去山东威海,可是,威海那么大,我不知道该去那儿找她,于是在那里流浪了一个多月,总幻想着能有一天碰到她!到后来,包包里的食物吃完了,攒下的压岁钱花光了,却没有碰到我妈妈!”这时,张苗儿的头就抬了起来,再次看了谢寸官:“我好饿!那天我真的好饿,可是我的样子,根本不像一个流浪儿,你信不?”
“我虽然每天都要钻在公园或其他地方睡觉,但我去带了三身衣服,我睡觉时只穿固定的一套,其他两套白天换着穿,因为我想,如果我像个正常孩子,那么坏人就以为我父母在身边,不会打我的主意!所以流浪了一个月,我身上的衣服依然干干净净……可是那天我真的好饿,我看有些叫化子在垃圾箱里找吃的,我也想去找,但我穿那么干净的,我不好意思……于是,我就等到天快黑时,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的垃圾箱里想找点吃的,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张苗儿意识地重复了这一句话。
“我不知道那个巷子是威海有名的城中村,那里住了好多吸毒、卖春的坏女人,我只想找点吃的,我在翻一个垃圾箱时,突然间感觉手上一疼,拉出来一看,是一个塑料袋里露出的针头扎了我的手!我当时怕感染,我还特意将被扎破地方的脏血挤了出来……但是没有用!没有用,我还是感染上了病毒……不过,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而已!”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好习的婆婆正好扔垃圾,她看到了我,看到了我满手的污物,于是她将我领回家,让我洗手,给我吃喝!”张苗儿眼泪婆娑:“我在婆婆家住了五天,突然军队上的人就上门了,原来婆婆看我不像是那些流浪儿,又说得一口北京话,又旁敲侧击地从我口中问到一些情况,就打电话到北京!婆婆虽然没文化,但很聪明,她打电话到北京的110,然后问到一个派出所的电话,将我的情况报告了派出所。”
“那个时候,家里老太爷动怒,满到处都在找我,所以婆婆一说,情况就汇报了上去,于是特务连的人就来接我回去。他们还带来了给婆婆的奖金,婆婆却没有要,分别时,我看到她眼睛里满是不舍!我知道她舍不得我,婆婆是个孤老太婆,家里没有一个亲人了……我哭着告诉婆婆,我一定会去看她的!婆婆才将我的小包包给我背到身上,那里面装满了当地的小吃喝……”张苗儿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眷恋的神情来。
“回到家里,自然是轩然大波,你想,一个女儿要杀自己的爸爸!整个家族的大大小小的人都看我是一个小疯子!只有老太爷,他却说,我是个有担当的孩子!但不管怎么说,你可想而知,我们父女之间的感情,从此以后就疏远了……但这个时候,仅仅只是疏远!直到后来……后来……”张苗儿又开始重复,眼泪一直流到了腮边才道:“中考结束体检,我的血液中HIV呈阳性,检验出了艾滋病,我们的关系彻底破裂!我永远都忘不了!”
张苗儿的脸上显现出决绝来:“那天他冲进我的房间,劈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他骂我和妈妈一样,是个贱女人!我不想再见到他,于是我就从家里搬了出来,就在高一的时候,我从家里搬了出来,住在了这里!这个院子,是妈妈留给我的……其实我妈妈也是大家族出来的女子!我一直不知道的是,其实在妈妈离开家时的第二天,我的卡上就被打入了一百多万块钱,后来陆陆续续的,现在应该已经过千万了吧……”说到妈妈时,张苗儿的眼睛里就流露出温柔的神情来:“我知道她虽然一直不在我身边,但却一直关心着我!”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故事!”张苗儿最后抬起头来:“是不是很悲惨,是不是很传奇!是不是很有戏剧感……是不是让你又要同情我了!”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低沉了下去:“你知不知道你好过份!我明明已经不和你来往了,你还要来惹我!你知道我忍着不去找你,忍得多辛苦吗?你看我这样子,瘦了八斤……八斤,你知道吗?你还要来惹我……你还要来惹我!”她终于再次哭了起来。
谢寸官再也忍不住了,他突然一把就将她搂在了怀里。
“你干什么!”张苗儿立刻一只手回抱自己,一只手推拒着他:“你快放开我!”
“我不放,我再不放开你了!”谢寸官的声音也有些哽起来:“我再也不放开你了!”
“你会被感染的!”张苗儿拼命往后缩。
“拥抱不会被感染的!”谢寸官不想强迫她,就将她环在她身后的墙边。
“我有看过资料的,有万一的感染机会的……”张苗儿的脸上这时就流露出软弱的表情,显然她对谢寸官用情已深,心情矛盾。
“如果这样都感染的话,那就让我感染好了!”谢寸官轻声而坚决地道:“命运要让我们做同命鸳鸯,我们就做好了!但我决不会再放开你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谢寸官的女朋友,没人疼你,我疼!没人爱你,我爱!你不是瘦了八斤吗?我会做饭,我肯定会把你喂得白白胖胖的,让人一见你,就想起杨贵妃!”
“你没病吧?”张苗儿的眼神儿警惕地看着他:“世上那么多好女子你不爱,却偏偏爱我这个根本陪你走不到头的艾滋患者,你没病吧?”
谢寸官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心头此时汹涌的情感,到底是爱还是同情!但他却在这时,决定将自己的感情交给这个瘦了八斤的女孩子。
“知道吗?有一首歌怎么唱的来着……”谢寸官看着张苗儿,眼神认真:“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爱是没有原因的,你如果不爱我,拒绝我,我可以接受!但你明明爱我,却因为身体有病不接受我,我不接受!那天我们一起走到湖畔,你洗去彩妆时,我就动心了!”
“骗人!”张苗儿忍不住道:“那时我的样子那么嚣张,一点都不可爱!”
“好吧好吧!”谢寸官皱起眉头:“就算不是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只是有些喜欢,是接下在小青街你蹲在地上哭时,我动心的!”
“又骗人!”张苗儿眼睛瞪圆了:“我哭的样子好丑,你当我不知道吗?彩妆最怕哭!”
“好吧好吧!”谢寸官做苦恼的样子:“我是在那天晚上我们一起转后海时爱上你的,你当时是这个样子……”谢寸官说着,双手在身后扣住,挺起自己的胸道:“当时湖风吹在你身上,你宽大的衣服和头发在风中飘着,很有天使的范儿……”
“骗人吧?”张苗儿的眼睛里就流露出疑惑来:“我有这个样子过吗?”
“真的有,我当时还猜,这小女孩的胸部有多大,是A还是B?”谢寸官急忙证明自己,慌不择言。
“是A还是B?”张苗儿火了:“我有那么小吗?”
“你自己看呢?”谢寸官就瞄向她抱着的胸。
“现在是小了些,这不是最近瘦了八斤吗?”张苗儿瞄了瞄自己的胸,心虚地道。
(第一章早就写完,怕被人骂,所以等第二章写完一起发!现在的读者,惹不起!现在的作者,伤不起啊!票票推荐给点吧,写苗儿写得小子心疼!)
。。。
第七章 同居生活()
战鼓咚咚,马蹄声疾,人来人往,厮杀声一片。
谢寸官催马疾驰,人影在身边穿梭,厮杀声回响耳边,突然间一骑斜冲过来,马上战将横刀跃马,如天神一般发出一声怒吼,人借刀速,刀借马力,挂头带肩,斜劈下来。
谢寸官措手不及,身体向后尽力躲闪,但明显来不及了。
一杆长枪突现,如灵蛇吐信,闪电般地一个吞吐,在那名将官的颈侧闪过。
血花飞溅,那名纵马疾驰的战将身体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枪一带,身体凌空而起,跌落马下。谢寸官转头看去,救了他一命的人儿正挺枪勒马,向他露出一个微笑,脸上酒涡隐现。
突然一只长箭带着令人心颤的啸音,铮地穿过颈甲,射入了那人的颈侧。
枪杆倒转,抽在了谢寸官的马上,在马跑起来的一瞬间,谢寸官分明看到,救他一命的人正张开嘴巴,嘶喊着什么,却没有声音发出。
“快走——”这是谢寸官对那个口型的理解。
那个面容分明是戴若夕!
“若夕!若夕——”谢寸官大声呼喊,身体剧烈的一震,清醒过来,浑身是汗。
原来是南柯一梦!
“珍惜那个有酒涡的人,也许他(她)就是你前生的恋人,带着你前一世的记忆,今生来找你……”这段话突然间就出现在谢寸官的脑海里,他禁不住泪水就流了下来。
灯光突然亮起,谢寸官不由地伸手遮眼,即挡住灯光,又遮住泪水。
“怎么了?你怎么了?”身边传来小声的问候,谢寸官抬头,就看到张苗儿一脸担忧地站在床边,单薄的身体上挂着宽大的睡衣,显然他的梦惊醒了她。
春寒料峭,谢寸官忙起身,将一件衣服围拢她:“没事,做了一个梦!”谢寸官将她往她自己的床边送过去,怕她受凉。
“又作恶梦了?”张苗儿轻声问。
“算不得恶梦……”谢寸官轻声安慰她,他不能在她面前谈这个梦。
同戴若夕分手已经有两周了,谢寸官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做这个梦了,奇怪的是,每次都是一模一样的场景,难道她——若夕,真是前生自己的恋人。
安抚了满脸担心的张苗儿,谢寸官回到自己床上,躺了下来。他的脑海中再次清晰地浮现出同戴若夕分手的那个时刻!那天戴若夕像往常一样打了饭过来,放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却没有吃,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看着戴若夕忙着放碗分筷。
“我们分手吧!”他不知道自己当时这一句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什么?”双手突然停顿,亮晶晶的眼睛看过来,满是疑惑。
“我们分手吧!”谢寸官又道,他怕再拖一刻,自己就要在那亮晶晶的眼光退却了。
“为什么?”些许的震惊,不解的神情。
“我喜欢别人了……”谢寸官有些艰难地道。
“哦?”晶亮的眼睛里就起了雾气,但却没有流泪,甚至还有一丝倔强的笑容,不过,谢寸官能从中看出苦涩来。
俩人都陷入了沉默,戴若夕手中的筷子无意识地拨着碗里的饭粒。
“她比我对你好?”声音里有了鼻音。
“你们都对我很好!”
“她比我漂亮?”鼻音再加重。
谢寸官摇头否定。
“嫌我是个贪钱鬼?”鼻音更重了!
谢寸官再次摇头。
“只是选择吗?”戴若夕抬了起来,脸上已经有了泪。
谢寸官心里一疼,忍不信道歉:“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你要是变了心,不告诉我,那才是对不起!”戴若夕泪眼含笑:“这样很好,至少没有欺骗,说起来,还得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照顾我,给我一段美好回忆的时光!”
“真的对不起!”谢寸官再次说道,他也再没有其他话可以说了!在她的注视中,站起身来,走出饭厅,身后留下了若夕还有她为自己打来的饭菜。
“还以为今年生日会有大蛋糕呢……”戴若夕看着那离开的背影,泪眼朦胧,声音极轻。谢寸官不由地脚步停顿,然后才迅速离开。他没有敢回头,因为他已经无法再面对那对纯情的眸子,无法面对那含泪带笑的面孔!
爱过了分手,怎能无伤。
谢寸官当天就从宿舍里搬了出来,住到了张苗儿这里。他怕面对郭踏虏质问的面孔,怕面对路燕凯和李波疑惑的眼神。既然同张苗儿确定了关系,他就希望能让她尽量快乐。
孤独惯了却又一直渴望爱情的张苗儿高兴异常,虽然女孩了的矜持让她不得不尽力压抑着自己的兴奋,但举手投足、进进出出之间,都能让谢寸官感到她的那股雀跃。
俩人既然已经确定了感情,张苗儿就让谢寸官进入了她的西厢房。
谢寸官终于正式进入了张苗儿丰富的内心世界,他也这才发现,表面文艺,看着2B的张苗儿是一个爱好广泛的人。她搞集邮、搞收藏,有整整一柜子的邮册、琳琅满目的各种钱币、整整一面墙的博古架上,全是她收来的青铜器;她还在学习雕刻,她有几套不同的刻刀,木雕的、石雕的,她的一些作品堆在房间的地上,谢寸官虽然鉴赏不了,不过,却能感觉到她作品中的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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