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再见面,就知道欧阳师姐所选的方向了。”
景幼南长出一口气,再往上走,就要跟天地规则交织,一步踏出,落子无悔。
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抉择?
正在这个时候,一座巍峨的天宫浮出云端,金龙缠柱,彩凤雕梁,璀璨的光华如氤氲铺地,照亮四面八方。
“都上来吧,”
平和的声音传出,景幼南六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睁眼就到了天宫内。
景幼南抬眼观看,就见殿中起了三层高台,悬灯挂珠,熠熠生辉,层层叠叠的光华砌成王座,流光飞彩,仙音袅袅。
王座之上,一名玄袍道人端坐,手持玉如意,天门冲出云光,三朵莲花开放,香气馥馥。
“是大修士,”
景幼南等人不敢多看,连忙行礼,道,“见过真人。”
玄袍道人神色温和,用不疾不徐地语气道,“都起来吧,我正有事出门一趟,正好送你们去帝都。”
顿了顿,玄袍道人继续道,“各自挑选房间入住,不要乱跑。”
帝都。
上林花开,满园金谷,衣袖沾香,雨荷吹露。
园中有亩许寒池,遍种金莲花,水色澄澈,白石青鱼,历历在目。
贺雨薇头梳高髻,斜插凤簪,鸾服裹身,流苏垂地,雍容华贵,她看了眼池中的青鱼,叹口气,道,“真羡慕这些不知忧愁的小东西。”
贺雨晴拍拍手,笑道,“我可不愿意当蠢头鱼,什么都不知道。”
她生的和贺雨薇一般无二,但气质截然不同,眉目间自有一种古灵精怪。
又说了几句后,贺雨薇敛去俏脸上的笑容,缓声道,“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贺雨晴细细的柳眉一挑,笑道,“圣朝以后的皇帝实力不行,但同样是天下布种,子孙绵延数代,真是多啊。”
“嗯,”
贺雨薇点点头,用修长的玉指敲着白石,叮当作响,道,“只要拥有皇室血脉,年龄不超过一甲子的,都放进玉皇宝库。”
“人数很多啊,”
贺雨晴捋了捋耳边的细发,道,“玄门和魔宗中来人也不少,平白让他们得到好处。”
“没有办法,”
贺雨薇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心里的不甘,道,“要不是利益均沾,就凭我们的力量,也打不开玉皇宝库。”
“都开始为将要发生的大劫做准备了啊,”
贺雨晴像小女儿一样扯着衣角,叹息道,“到时候,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好了,”
贺雨薇玉颜仰起,在光华的映照下,完美无瑕,吩咐道,“该把六大皇室中选出来的优秀小家伙们召集起来,我们到了面授机宜的时候了。”
“嗯,希望他们能成事。”
贺雨晴屈指虚弹,一道道流光从指间飞出,向四面八方而去,眨眼不见。
王府内。
假山花池,曲径幽泉,有蓊蔚洇润之气。
朱云泽运转周天完毕,缓缓睁开眼,就在这个时候,一点流光落下,无风自鸣,传出一阵悦耳的女音。
朱云泽一听,先是吃惊,随即大喜过望,没有半点平时的沉稳,推门进去,道,“真真,有喜事,大喜事。”
周真真正躺在软香金丝榻上,只盖了件薄薄的纱衣,修长的**垂在地上。
“咿呀,咿呀,”
灵芝娃娃在地上爬来爬去,哇哇地叫,样子很可怜。
很显然,周真真闲来无事,就拿灵芝娃娃当皮球,自娱自乐。
看到朱云泽进来,周真真坐起身,捏了捏累的气喘吁吁的灵芝娃娃的小胖脸,道,“这小东西要是再胖上十来斤,才是大喜事啊。”
灵芝娃娃一个哆嗦,小身子瑟瑟发抖。
“这小东西怎么能胖十斤,”
朱云泽笑了笑,道,“不过,真是大喜事。”
静静地把朱云泽的话听完,周真真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狂喜,一跃而起,问道,“玉皇宝库中还有这样的宝贝?是不是真的?”
“千真万确。”
朱云泽回答地斩钉截铁,他当然明白来信人的分量。
“真是太好了,”
周真真高兴地走来走去,把挡住自己路的灵芝娃娃一脚踢开,道,“这次宝库之行,我们一定要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
朱云泽双目炯炯,是龙是蛇,就看宝库一行。
“咿呀,”
灵芝娃娃屁股着地,疼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出来了,它像个肉球似的蜷缩身子,想往角落里滚去。
不然的话,谁知道那个狠心的女人会不会还以为自己挡路,又被踢飞。
“小东西,你给我过来,”
周真真美目一闪,五指陡然间伸长,如鹰爪一样,抓住灵芝娃娃的羊角小辫,把胖娃娃拎了起来。
“咿呀,”
灵芝娃娃头上巨疼,手脚乱蹬,咿呀呀地叫。
朱云泽视而不见,只是道,“把这个小东西贴身带好,不要出了岔子。”
“嗯,”
周真真一指头把灵芝娃娃点晕,然后一拍腰间的细脖大肚的瓷瓶,一道青光吐出,把胖娃娃卷了进去。
第645章 衢江见大妖 英雄显本色
衢江之水,源自高地,东注入海,浩浩荡荡,寂寥远迈。
细细看去,水深浪高,怪鱼出没,不测其深,不知其长。
周永鹤银冠束发,宽袖如云,立在龙舟前方,任凭风吹浪打,自是岿然不动。
“顺流而下,三天即可到达帝都,”
想到玉皇宝库,周永鹤心里火辣辣的,仿佛有无穷的力量在沸腾。
“周兄,”
这个时候,一道清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周永鹤回头一见,发现是一男一女两人,男的潇洒,女的娇柔,都是气质颇佳。
“原来是宋兄和宋小妹。”
在船上几日,倒是来往熟悉,周永鹤知道,这两兄妹身上有大宋皇室的血脉,也是要去玉皇宝库的。
宋玉峨冠高服,面相俊美,望着滔滔江水道,“我真没有想到,会有一天能见识到传说中的玉皇宝库。”
“是啊,”
周永鹤点点头,谁又能想得到这样的局面呢。
又说了几句,宋玉渐渐收敛起面上的笑容,道,“周兄,虽然宝库开启对我们来说是天大的机遇,但有些方面也不能不考虑。”
“哦?”
周永鹤剑眉挑了挑,没有多说。
宋玉目光亮若星辰,道,“此次进入宝库的人大体可以分为两种,一是六大皇朝推选出来的,二是像我们这样没名没分的。”
“是,”
周永鹤点点头,因为没有名分,他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宋玉的声音转为激昂,道,“他们那些人生来就无忧无虑,道诀,晶石,丹药,各种资源堆积,积累很是雄浑。要是我们再是一盘散沙的话,恐怕也是入宝山而空手归,倒霉的话,还得搭上性命。”
周永鹤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目光一亮,道,“宋兄的意思是我们联合?”
“不错,就是联合。”
宋玉拍拍手,道,“这大船上足有六七十个人,人多力量大,只要我们一条心,谁也不怕。”
“这个,”
周永鹤有点心动,不过他习惯了当独行侠,总觉得不习惯。
宋小妹看准时机,果断地加了把柴火,道,“周兄难道忘记了你的那些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们看你的白眼?还想受他们欺负?”
这可是心里的痛被人硬生生解开,周永鹤眼睛刷的一下红了,咬牙道,“我同意。”
“好,我们同心协力,一定能成大事。”
宋玉神情激昂,要知道,周永鹤年纪轻轻就凝结灵种,根基深厚,是个好苗子,拉拢到他,无疑是有力的臂助。
正在此时,猛的听到一声悠长的啸音传来,鼓风叠浪,声震长天。
下一刻,水面自发地向两旁分开,一个头生双角,腹下有爪的怪鱼跃出水面,金灿灿的光华,映照虚空。
“是北冥的金鳞避水兽,”
周永鹤一眼就看出此怪鱼的来历,惊讶出声。
宋玉却是把目光投向金鳞避水兽上站着的一男二女,目光一缩。
只见男的头戴高冠,身披锦衣,额头生有一截金灿灿的独角,锐目阔眉,气势十足。
他身后的两女皆是身披纱裙,曲线玲珑,自有妖族的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是北冥妖府的人,他们怎么来了?”
宋玉喃喃自语,只有北冥妖府才会出产金鳞避水兽。
仿佛感应到宋玉的目光,金鳞兽上的男子转过头来,双目妖气凝聚,如深邃的漩涡。
“是金丹宗师,”
宋玉大惊,可是如同着魔一样,眼睛根本挪不开。
“大哥,”
幸亏宋小妹发现不妥,推了自己的哥哥一把,才把他从噩梦中惊醒。
“是神通,是金丹宗师,”
宋玉面色煞白,浑身汗如雨下。
神通,金丹宗师。
六个字,如沉甸甸的巨石,把宋小妹和周永鹤压的几乎喘不上气来。
金鳞避水兽双爪前伸,腹下起了千百重巨浪托住巨大无朋的神躯,头上的龙角熠熠生辉。
江别鹤居高临下地看了三人一眼,不屑地笑道,“原来是人类的几个小杂鱼,只是修为太差了,就是进了宝库,也只能是白白送死。”
醉月抿嘴轻笑,奉承道,“不是谁都能和三哥哥一样,不到一甲子就能凝练出天妖精血,堪比金丹三重修士的。”
“哈哈,不错,”
江别鹤猖狂大笑,声势惊人,道,“想不到我们家那个废物女人也有用处,要不是她的话,我们也没法进入宝库。”
明花杏眼红唇,粉腮娇艳,道,“不要理这群废物,我们赶路要紧。”
“好。”
江别鹤用手一拍座下异兽的龙角,深沉悠远的啸声再次响起,分开波浪,风驰电掣般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样的大妖,怎么会有皇室血脉?”
宋玉脸色铁青,低声咒骂。
宋小妹和周永鹤对视无言,他们人数再多,也不会是这种级别大妖的对手。
就在避水兽的金光刚刚消失在天际,唧唧的鸟鸣声从另一方响起,初始之时,尚不可闻,不到三五个呼吸,风浪乍起,周天相贺。
三人抬起头,就见不知何时,从正东方飞来一只只红睛雪羽的仙鹤,足足有上百,它们羽翼张开,托起一座高有九重的天宫,金阶玉柱,贝殿珠宫。
一名青年人端坐不动,头戴金冠,身披白蟒袍,双眉如墨,威严十足。
他的脚下伏有一异兽,三足无角,通体深黑,惊人的鼾声,如同雷霆炸响,四下皆闻。
注意到河面上的龙舟,青年双目如电,直视而下,宛若晴空亮起霹雳闪电,令船舷前的三人头发都竖了起来,身子战栗。
只是一眼,三人就觉得自己仿佛被看穿一样,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的秘密。
等群鹤拖曳飞宫离开,足足有半刻钟后,宋玉才失神落魄地开口道,“又是一个金丹宗师。”
话语一落,他就好像被抽离了浑身的精气神一样,没有半点的力气。
无他,所有的计谋,所有的算计,所谓的联合,在强大不可匹敌的绝对力量面前,统统会被碾成粉碎。
周永鹤却没有气馁,反而被激发出胸中的豪气,仰天长啸道,“金丹宗师,宁有种乎?宝库机缘千万,正让我辈一搏!”
第646章 帝都孔雀台 春深锁冬秋
帝都,孔雀台。
琉璃赤金,玉砌雕栏,金光氤氲,香气馥馥。
周伯阳头戴紫金冠,身披衮龙袍,腰缠玉带,面如斧劈,眉宇间紫气东来,贵不可言。
他目光深深,稳稳当当地坐在宝座上,双手放在膝前,如握大印,有一种执掌山河的沉重雍容。
他的对面,曹髦额宽目长,双臂过膝,顾盼之间,眸子之中浓的化不开的血光溢出,发出宛若实质般的沙沙声音。
周伯阳举起樽中酒,虚敬一杯,道,“没想到曹道友能从北冥赶来,干一杯。”
“哈哈,”
曹髦一饮而尽,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朗声道,“当初我还以为你会当大周的皇帝,准备来奉上一份厚礼祝贺,没想到你关键时刻怂了,真该罚酒。”
“呵呵,”
周伯阳对曹髦的话并不在意,两人都是大修士,到了这个境界修为和岁数,早就随心所欲而不逾矩,想说就说。
曹髦又干了一杯,叹息道,“可惜啊,当初依你的资质,如果有一方灵穴供养,未尝不能再进一步,觊觎洞天之境。”
听到这句话,周伯阳面色变了变,随即恢复正常,答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七八,奈何,奈何。想当年你是何等自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也无法凝聚成真正的天妖法身,横行九天之上啊。”
“哼,”
曹髦随手把金樽扔到水里,双目血光更盛,冷道,“我们妖族的寿命可是比你长的多,以后未尝没有机会。”
周伯阳慢悠悠地饮酒,道,“寿命是长的很,可惜啊,年龄太大,岁月消磨精血,越晚越难喽。”
“你这个老不死的,”
曹髦咬牙切齿了一会,突然笑出声来,道,“还是这样伶牙俐齿,每次见到你都被气的半死。”
“哈哈,”
周伯阳展袖微笑,道,“你这个暴脾气,从来是一点就着。”
两人又谈笑了几句,曹髦看了看天色,开口道,“还有那些老东西今天回来?”
周伯阳收敛起面上的笑容,道,“除了咱们两个,其他真人可都是年轻的紧呢,有万佛寺的苦寂上人,御鬼宗的夜叉王,南华派的姜青姜真人,太一宗的张懿张真人。”
“啧啧,”
曹髦砸了咂嘴,露出雪白细密的牙齿,道,“你说的不错,他们都是年轻有为呢。”
这四个人在大千世界上名气都不小,统统是以不足六百岁踏入大修士境界,真的称得上英姿勃发。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周伯阳赞叹一声,道,“以前我游历之时,与南华派的姜真人,万佛寺的苦寂和尚都见过,真没有想到,他们短短时间内就晋升大修士,走到和我们同一个境界了。”
“还是你当前浪吧,”
曹髦把眼睛一瞪,道,“在妖族,我还年轻的很呢。”
“一把年纪了还装嫩,老不修。”
周伯阳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正面绣有万里江山,北面则是百美图,栩栩如生。
“老家伙,”
曹髦张身而起,道,“几百年没动手,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就在这两人笑闹之时,突然之间,东方天际尽头传来宏达的诵经声,耀眼的金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眨眼之间,映照半边天。
苦寂上人跌坐在七宝莲座上,面相赤金,形容枯槁,脑后显出丈许的金轮,无数的人影浮现,同时诵读经文,赞扬佛的慈悲,佛的宽容,佛的伟大。
一尊尊佛陀,菩萨,罗汉,比丘的虚影同时浮现在苦寂上人的周围,光明大作,熠熠生辉。
尚未靠近,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佛性莲香在虚空自然绽放,所有闻到的人仿佛灵台受到佛法的洗涤,内外照彻,智慧暗生。
“佛门的贼秃,就会这样装神弄鬼惹人厌,”
曹髦用一种不大不小的声音道,他以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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