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一起,剑光就好像遇到一面无线的气墙,被挡在外面,不得门而入。
“什么虎啸雷音,我看是烟花差不多,”
闾丘子龙行虎步,目中的血色弥漫,身后隐隐浮现出一尊头生双角的魔尊,身形变幻,难以捉摸。
“无相天魔斩,”
闾丘子踏前一步,头生双角的魔尊仿佛活过来一样,一把细窄的黑剑出现在掌中,一剑斩下。
剑光未到,天穹层层崩塌,简直是日月隐形,群魔乱舞。
“是幻象,”
玄门老者明知道眼前是幻象,却无法摆脱,忍不住长啸道,“是天魔宗的魔头,我不是对手,你们三人赶紧走。”
“师尊,”
“师叔,”
三人少出门派,在他们眼中,老者已经如山岳般伟大,从来是从容不迫,根本没有想到过这样的局面。
这一犹豫,可坏了大事。
闾丘子是何等的人物,自杀伐中一路晋升,斗法经验丰富,他趁着三人发愣,张口吐出一道黑烟,化为鳞蛇,困住三人。
“哈哈,你们四人一个都跑不掉,正好让我吸干精血,来滋养魔头。”
闾丘子仰天大笑,苍白的脸色说不出的狰狞可怕。
“该死,”
玄门老者见到这样的情况,眼睛刷的一下子就红了,要知道两个少年不仅是他的弟子,还是亲侄子身份,要是都丧命在此,以后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没法见他们早早逝去的父母。
“江山染血,碧海丹心,”
咬牙吐出一口精血,玄门老者以手中长剑作为如椽大笔,以未干的血迹当墨,以如洗的青穹作纸,挥毫如蛇舞,大气磅礴,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油然而生,惨烈激荡。
国破家亡,大敌压境,我虽然不是对手,但只要一气尚存,就算拼干最后一滴血,也要把天捅一个窟窿,还朗朗乾坤。
玄门老者是真拼了命,丹田内的金丹都不停地跳动,隐隐看到有丝丝细纹,发出咔咔的声音。
“想跟我拼命?”
闾丘子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大袖一展,纵起魔光,满场游走,声音若即若离,似远似近,根本让人判断不出方向,道,“老不死的,你想得倒是美。”
“完了,”
玄门老者一脸灰白,他知道,对方出自于魔道六宗之一的天魔宗,最是狡诈多变,自己的拼命招数用老,已经是没了办法。
“这个该死的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玄门老者只能暗暗咒骂,自己一伙人的运气真是衰死了,竟然在家门口遇到这样的煞星。
闾丘子好似明白玄门老者所想,桀桀一笑道,“老不死的,你要是想怪的话,就怪那个该死的水火阴阳大洞天吧,我也没有想到我会被传到这里来。”
“水火阴阳大洞天,”
玄门老者一脑子雾水,听不明白。
“做个糊涂鬼吧。”
闾丘子不再废话,运转魔功,身后的魔像凭空又长出一丈,足足有三丈高,头上的双角黑气缠绕,阴森恐怖。
眼见玄门四人就要被闾丘子硬生生炼化,一点火星突然间落到场中,只是眨眼之间就化为朵朵火焰莲花,熊熊燃烧,登时就让魔气一滞。
下一刻,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如金玉般交鸣,一字一顿地道,“闾丘子,真是冤家路窄。”
第604章 丰叶如帷帐 玉尺驱魔头
山谷里,丰叶如帷,青木成阴,轻云出岫,和风玉声。
景幼南踏月而来,玄冠素服,大袖如翼,周身云霞缭绕,气质出尘。
在离闾丘子三丈外停下,景幼南朗声道,“闾丘子,上次我在罗海星城中就说话,再见面你就必死无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景幼南,”
闾丘子目光一缩,阴森森地道,“好大的口气,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长进。”
“大日龙神矛,”
景幼南上前一步,指间上一点火芒跳起,迎风而涨,涨长到半丈有余,四面八方的火行元气源源不断涌来,注入到长矛上。
“去,”
景幼南口吐真言,矛身上细细密密的篆文一层层亮起,如同一轮****日高升,光芒万丈,耀人双目。
嗡,
一股霸道绝伦的力量凭空产生,加持在矛身上,矛尖的大日虚影几乎要化为实质,映照周天。
这一刻,仿佛天上的冷月都失去凉意,暴动的火焰力量充斥空间,火光冲霄。
“该死,是神通,”
闾丘子眼皮子直跳,心里暗骂。
不同于道术是凭借真气来调动周围的天地元气,神通已经是涉及到天地之间冥冥不可测的规则,玄之又玄,难以抵挡。
比如景幼南现在使出的大日龙神矛,等于一下子抽空方圆十里地的火行元气,层层叠加起来,转化出的力量,想一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无形无相,无相无形,”
面对如此恐怖的一击,闾丘子哪里还来得及管玄门四人,他一拍胸膛,从鼻窍中喷出一缕幽深的魔气,飘渺不定,有形无形。
魔气往下一落,包裹起闾丘子,下一刻,他的身子直接在原地消失,踪迹不见。
轰隆,
大日龙神矛失去目标,一下子狠狠扎进后面的山崖上,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出现,隐隐能看到对面郁郁芳草。
“嘶,好厉害。”
刚刚被放出来的三个少男少女见到这样的局面,差点忘了还处在危险中,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实在是太可怕了,简直不是人力所为。
霜眉染雪的老者从袖囊中取出一枚丹药服下,恢复了三分血气,他看了眼场中斗法的两人,叹口气道,“真是英雄出于少年,真不知道这是哪位真人座下的高徒。”
他刚刚与闾丘子交过手,明白这个天魔宗真传弟子的可怕,无相天魔神出鬼没,防不胜防,而新来的俊美少年却稳稳占据上风,真真是不可思议。
“真是好厉害。”
叶千霜资质出众,在门中同龄之中也算是佼佼者,可现在见到两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纵横往来,道术玄奇,不由得又是羡慕又是愧疚。
玄门老者也趁着这个机会教育他的两个侄子道,“往日你们在门中坐井观天,沾沾自喜,现在总算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吧?大千世界中天才无数,能人辈出,要是再不好好修炼,以后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是,”
两个少年老老实实答应一声,没有半点平时的跳脱。
“哈哈,闾丘子,今天看你往哪里跑。”
景幼南头顶金阳蝉叶,左手持枯皮葫芦,右手握东华慈光星辰尺,三件法宝齐齐催动,把自身丹力雄厚无比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可恨,”
闾丘子咬牙切齿,手摇落魂铃,魔气滚滚,鬼音刺耳,看上去颇为不凡。
只是细细看去就会发现,闾丘子身后的三丈魔像已经缩小到丈许,上面的魔光黯淡了三分,开始明灭不定的闪烁。
他虽然也是结成上品金丹,但到底是三品,比不得景幼南丹成一品丹煞之力雄浑,硬生生被压制。
更为重要的是,他修炼的无相天魔重在诡异多变,像这种实打实地交锋,真的是发挥不出全部威能。
“这个该死的景幼南,”
闾丘子面色阴沉,双目几乎喷出火来。
很明显,对面该死的景幼南很清楚自己无相天魔的弱点,就是要逼着自己和他对耗真气,自己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焉能占据上风。
“闾丘子,你今天要命丧于此,”
景幼南纵声长啸,托起枯皮葫芦,掐动真诀,无坚不摧的五行剑气发出,如密集的雨点,包围住闾丘子。
做完这个,景幼南再上前一步,大袖一甩,玄冥真水悄无声息地打出,藏在漫天剑光中,若隐若现。
嘭,
被剑气逼得手忙脚乱的闾丘子一个没注意,被一滴玄冥真水击中,刺骨的寒气陡然间爆发,结成厚厚的玄冰。
闾丘子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闾丘子,看打,”
景幼南一击得手,攻击更是连绵不断,尤其是手中的东华慈光星辰尺,每一下挥动都有玄音相随,落到闾丘子耳中简直如雷霆炸响,简直比玄门老者施展的虎啸雷音剑诀还要厉害。
“该死,”
闾丘子步步后退,他只觉得自己被击中的左肩处一股阴冷到骨子里的气息趁虚而入,每动一下,就好像针扎一样疼痛。
更为可恨的是,景幼南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让他根本腾不出手来驱除体内的玄冥真气,只能任其肆虐。
“再来,”
自从晋升到金丹后,景幼南第一次打的这么痛快,他体内的丹气结成龙虎,啸声惊天,源源不断的力量产生,传递到东华慈光星辰尺和枯皮葫芦上,让两件法宝的威能不断提升。
俗话说,财大气粗。
景幼南丹成一品,生成的丹力几乎源源不尽,根本不担心力量跟不上,只顾把法宝抡起,困住闾丘子。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不让闾丘子脱身,令他无法施展魔宗的各种诡异法门,使得两人进行丹力比拼,简单粗暴。
“不能再这样下去,”
闾丘子越打越心惊,他丹田内原本圆滚滚的金丹好似瘪了一样,表面的光泽闪烁,居然到了枯竭的地步,简直难以想象。
要知道,他可是丹成三品,平常时候就是斗法两三个时辰都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原因很简单,今日的斗法太过激烈,使得他丹气消耗加剧。
“走,”
闾丘子心生惧意,想要逃之夭夭。
第605章 天暖聚流云 千目血灵梭
天暖流云,翠草成烟。
丝丝缕缕的光华从青穹上垂下,氤氲霞光,映照出闾丘子阴晴不定的面孔。
他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要三十六计走为上,但他也明白,景幼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要处置后快。
要想平安脱身,看来不得不动一动心思。
有了决断,闾丘子双目一凝,丹田内的丹气疯狂燃烧,化为最为精纯的魔气,注入到背后的魔像中。
轰隆,
魔像如同吹气球般膨胀,幽深的眸子转动,手中幻化出一截锁魂缠鸣的锁链,嘎嘎拉紧,上面密密麻麻的篆文流转。
“去,”
闾丘子断喝一声,魔像脚踩魔云,仰天咆哮,手中的锁链挥舞,简直如同地狱中走出的黑白无常,要收割凡人的性命。
“哼,垂死挣扎,”
景幼南冷哼一声,不过还是选择暂避锋芒。
趁着暂时压制住景幼南,闾丘子脚下一点,如同一只黑色的大鸟越过,只是一闪,就来到观战的玄门四人身前。
“不好,”
寿眉低垂的老者暗叫一声,来不及多想,手中的长剑刷地一声刺出,笔直如一线,雷音跟随,呼啸连连。
“桀桀,”
闾丘子怪叫一声,身子陡然间化为一团黑雾,让过剑光,又一次三个少男少女困住。
景幼南不慌不忙地上前一步,大袖摆动,衣袂当风,用不疾不徐地语气道,“闾丘子,难道你想用他们来威胁我不成?”
“我可没有那么傻,”
黑雾中幻化出闾丘子庞大的脸庞,眸子转动,道,“要是这三个傻瓜真能换我一个天魔宗的金丹宗师,玄门之中那群不要脸的肯定会给你找好最佳的借口。”
“既然你知道还这样做?”
景幼南越走越近,手中的枯皮葫芦发出清亮的剑鸣,蠢蠢欲动,随时都会发出雷霆般的一击。
“你接着吧,”
闾丘子突然抓起一个少年,狠狠地冲景幼南砸过去。
“该死。”
玄门老者的眼睛都红了,他一瞬间就看出闾丘子的歹毒心思,心里不停咒骂。
闾丘子出手之时肯定已经封住自己侄子的气穴,让他无法动弹,要是景幼南不接的话,就会硬生生被摔死在地。可是要接住的话,就让他争取到时间。
景幼南眸光转动,根本没有多考虑,大袖卷起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被扔过来的少年,稳稳当当地放在地上。
他不得不接,要是这少年在闾丘子手上的话,景幼南当然可以置之不理,反正在诛魔的前提下,有很多现成的理由支撑。
但现在少年被扔过来就不一样了,要是不接就是见死不救,这就破了基本的底线。
“哈哈,景幼南,再来一个,”
闾丘子放声大笑,又抓起一个少年扔了过来,看到景幼南无可奈何的样子,他真是从里到外都是舒爽,好像刚才闷在胸口的郁郁之气一泄而空。
“景幼南,你也有今天。”
闾丘子抓住最后一个少女,举过头顶。
这个时候,他已经离景幼南足有七八丈远,以他的遁法之快,恐怕很难追上。
“景幼南,我们后会有期,”
闾丘子把少女掷出去,身子如离弦之箭,直奔山谷外而去,只要出了山谷,就是海阔天空,凭借魔宗诡异的隐匿之术,要找到他难如登天。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闾丘子刚刚仍出手的少女腰间突然爆发出一股难以想象的光华,一道卷轴凭空出现在他的头顶之上,层层叠叠的山岳虚影压下来,重力加身,让他顿时速度慢如蜗牛。
“怎么会这样,”
功败垂成的刺激下,闾丘子红了眼,他怒吼一声,从袖囊中取出一件两头尖尖的梭子,张口吐出一道血箭,用精血激发。
嗡,
梭子得到精血灌注,表面上浮现出如细网般的篆文,七色光华流转,一种不可想象的力量降临,向前一冲,竟然冲开了五岳真形图。
虽然五岳真形图不是纯正的防御法宝,但它到底是一件道器,梭子能一下子冲开道器的防御,可见很是不凡。
“景幼南,我跟你势不两立,”
冲出五岳真形图的闾丘子面色煞白,没有半点的欢喜之色,如果仔细看的话,他脚下的梭子篆文流转,隐隐化为一枚枚半开半闭的眼球,诡异至极。
汩汩,
梭子上眼球转动,足足有上百颗,发出一种嘶哑的怪音,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该死,这个魔物要醒过来了。”
闾丘子牙齿咬得咯咯响,拼命催动遁光。
只是闾丘子只注意梭子的异变,却没有看到,景幼南趁着五岳真形图为他争取的宝贵时间,已经赶了过来。
嗡,
镇邪妙音发出,东华慈光星辰尺高悬其上,朵朵的青色莲花盛开,香气馥馥。
精血大损的闾丘子措不及防下哪里受得住,登时脑海一片空白,成了泥胎塑像。
“斩,”
景幼南手托枯皮葫芦,放出一道剑光,一闪而过。
噗通,
六阳魁首落地,干净利索。
“咦,”
还没等景幼南上去再补上一剑,闾丘子脚下的梭子上百颗眼球齐齐睁开,无数道的血线射出,把闾丘子的精血连同千辛万苦凝练的金丹统统吞噬一空。
汩汩,
梭子表面上百颗血红的眼球转动,发出一种好似在进食般的怪音,阴森渗人。
“什么鬼东西,”
景幼南手持东华慈光星辰尺,五岳真形图悬在脑后,面色凝重。
眼前的梭子散发出一种极端邪恶的气息,完全是灭绝人性,让人很不舒服。
虽然魔宗弟子行事为玄门不齿,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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