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这句话,也是说给里面的翟让听的。
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将太后带到了兰府的密室当中,至于翟让能不能收拾太后,她能不能完整地从这里走出去,已经不是兰君薇现在可以思考的问题了。太后很是满意地看了兰君薇一眼,却一掌将兰君薇推入到了密室当中。
然后自己在走了进去。
想要置身事外?那是断然不可能。
兰君薇被这一掌,推倒在了地上。感觉到有两双眼睛,都在注视着她,她才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带着不安的目光扫视过太后和翟让两人。看来她已经注定无法从这场恶战中,全身而退了。
不过,面上倒是平静了下来。
“素锦,我们真是好久不见了。”翟让开口,没有想象当中浓烈的火药味,竟然多了些温存。兰君薇奇怪地看了太后一眼,那么厉害的女人,竟然会有那么温柔的名字。他们两的眼神很明确,分明是发生过什么故事。
这些事情兰君薇本来并不想过问,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她又不得不知道。
“你不是找了这个丫头,让我来见见你吗?”太后也挤出笑容,将翟让审视了一番,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是凝固住了。
翟让点头,两人之间有一种微妙到了极致的气息,正在悄无声息地蔓延着。翟让开口说道,“我也只是想着,倘若再不出现,恐怕素锦已经忘记了,还有我这个同门的师兄。”
这个称呼,让兰君薇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竟然师出同门,这么说来太后的厉害,也是因为使用蛊术的关系。她没有研究过蛊术和鬼术之间的差异,也不知道谁更厉害,但是从兰碧城对太后的戒备和太后对兰碧城的防范,大致上便也猜出一二。
“我怎么可能忘记呢?”太后摇了摇头,却是将目光停在了兰君薇的身上,“你今天看到的,都是不应该说出去的。”
兰君薇很是干脆地点了点头,这些事情她当然不会说出去,就算真要说出去,她也会想清楚,自己是打算对谁说的。只是,倘若这是翟让和太后的秘密,她刚刚就应该一掌推自己进来。
还是说,她已经做好了灭口的打算。
不过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的慌乱,她本就是在进行着一场豪赌,倘若可以活着出去,自然是最好,可是倘若不能活着出去,她也认命了。反正最后的赌注不过是自己的性命,她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呢?
虽然可能失去一切,但是倘若不赌上一把,她就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你不应该要挟她,这是我拜托她的。”翟让倒是温柔地看了兰君薇一眼,只是这样的温柔之下,却让兰君薇背脊冷凉。
说着感谢的话语,但是丝毫不带感谢的情感。
太后倒是别有深意地看了兰君薇一眼,“别说要挟不要挟,这个女人带我来见你,不就是想着坐收渔翁之利吗?你只是一把刀,她想要借助你,除掉我。”太后当然明白兰君薇的意思,不过既然已经明白还能够出现,想来是有恃无恐吧。
翟让点头,并没有就此提出异议,“倘若是一把刀,只要可以让你下地狱,我不介意是被谁利用。”他想的,不过是太后的性命,只要可以达成这一点,他不介意和任何人合作。
太后咬住自己的唇瓣,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比轻松。
“师兄,你有想过,我既然敢来到这里和你见面,定然是有恃无恐。”若然没有什么把握,他自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兰君薇不安地看了太后一眼,他现在已经没有了选择,倘若最后的胜利属于太后,那么自己定然留不住性命。
她,定然会将自己除掉。
可是,就算是她想要帮着翟让,自己一个弱小的女人,也定然是有心无力。可是现在,也万万不能退出了。
不过翟让倒是不慌不忙,对着太后轻轻点了点头,“是呀,可是我既然敢拜托她找到你,难道我就没有准备吗?”藏在密室中的数十年,他也没有一刻是闲着的。在仇恨的打磨下,也变得不一样了。
胜负,未可知。
不过倒是温柔地看了兰君薇一眼,“你现在可以去别处地方了,别等会受伤了。”
和太后之间的争斗,他自然没有办法做到全身而退,也自然没有办法照顾到兰君薇。对于这个将太后送到自己面前的女人,翟让心中还是很感谢。只是兰君薇是出于如何动机才要帮助他,翟让也是清清楚楚。
不过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便是足够。
第181章 各有胜负()
兰君薇往后退了退,因为不清楚两个人的能耐,她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才是安全。而且为了不将太后激怒,她并不敢退得太远。翟让深深地看了太后一眼,似乎带着遗憾地开口。“素锦,我们之间的账,也是时候清算一下了。总不能带着这些遗憾,去到另外一个世界吧。”
就算他或许还没有完全的胜算,但是也有了背水一战的决心。他再也不想一个人,隐忍着,躲在昏暗无光的地方,一呆就是几十年。他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有强大的仇恨作为支撑,但是倘若可以选择,他不愿意活在继续仇恨当中。
太后对翟让点了点头,过去的事情的确需要清算。否则她也不会和兰君薇一道来到这里。翟让的确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当年还算可以信赖的兰碧城,如今已经被满满的野心包围。所以,她不能继续把翟让留在兰府的密道,唯一靠谱的方式,就是让他彻彻底底从世上消失。也要感谢兰君薇,让她可以早一点解决这个问题。
感觉到浓烈的两股杀气已经开始交融,兰君薇想起之间和兰君溪的那场大战,身子竟然忍不住颤抖了起来。那场大战尚且还有千军万马作为支撑,可是眼前的这场鏖战,便只有两个人,不过就算只有两个人,也能丝毫不逊色。
“开始吧。”太后悠然地看了翟让一眼,密室里的气温似乎一瞬间下降了许多,明明已经是开春的天气,可是却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晶莹的冰霜,打在人身上的时候,没有一贯的凉意,却是刺骨的疼痛。
兰君薇挪了挪身子,想要躲过冰霜的袭击,可是整个大梁上都是雪白晶莹的一片,无数的冰晶变成水滴,落在兰君薇的身边,她根本就没有尽数躲避的办法。翟让看了兰君薇一眼。
“抱歉,我一样自身难保。”
兰君薇耸了耸肩,身上的疼痛让她的脸已经布满了汗水,却是咬着牙强撑到,“没有关系,反正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你会保护我。”他们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兰君薇利用翟让除掉太后,翟让利用兰君薇将太后引到自己的身边,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旁的作用了。他没有保护自己的必要,而且更会因为对自己的保护,而将自己处于危险当中。
翟让是聪明人,所以断然不会为了一个心怀叵测的陌生人,做到这样的地步。
不过密室当中的温度倒是开始上升,仿佛是燃烧起了一把熊熊烈火,在熊熊烈火当中,冰霜立刻变成了雪水,顺着房梁就滑落了下来,在雪水所到之处,因为巨大的腐蚀性,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大坑。
还好兰君薇刚才退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素锦还是和以前一样,迫不及待就要拿出自己最厉害的本事,想着一步到位就可以解决问题。”翟让竟然还有调笑的功夫,不过刚才太后虽然气势汹汹,但是总算还是比较容易地化解了。
太后轻轻摇了摇头,第一轮的交手,不过是最为浅显的试探。倘若不先试试翟让的本事,她怎么知道这些年,他到底有多少的长进。“师兄,已经过了二十多年,我的性子,也和之前大不一样了。”
翟让躲在密室,带着仇恨钻研蛊术。可是她还不是一样,因为心中的恐惧,没有一日可以安睡,为了自保,也在不断提升自己。还不断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安逸太久。
她虽然太太平平地过了很多年,但是并没有放松丝毫戒备。
听太后的语气,便知道她第一轮的时候,只是做一个简单的试探。翟让倒是轻松地摇了摇头,“是呀,你终究不是当年的师妹了。或许从你杀了我所有的亲人开始,我就应该醒悟过来。”
“我会动手,也是因为师兄当年不愿意招安。依着师兄的本事,倘若要做敌人的话,那就万万不能留下这个隐患。”当年的事情,十分简单。那时太后贵为大梁皇后,想要让翟让为朝廷所用,可是翟让却是不从。
当两人之间矛盾到了不能调节的时候,她便是采用了兰碧城的意思,将翟让赶尽杀绝。对于她而言,是不会留下一个厉害且可能成为敌人的人,无论他们是否曾经关系亲密。
做不到心狠手辣,就一定要吃尽苦头。
翟让摇头,并没有为当年的事情感觉到后悔。就算当时招安了又如何?依着太后满满的怀疑和不信任,他迟早还是要丢了自己的性命。
两句话的功夫,就算是叙旧结束。便是开始了第二轮的进攻,仍旧是太后先发制人。不同于刚才的冰霜,竟然是变出了和翟让一样的火焰,被那团火焰包裹下的翟让,脸上流下大颗大颗的冷汗。
不过,却仍在抵抗着,且在寻找着可以翻身的机会。
身上的灼热和疼痛,翟让当然非常清楚,但是他更清楚隐忍的必要,只要经过了今日一役,无论胜负,他多年的隐忍都将画上句号,都将在最后拥有一份轻松。兰君薇努力将身子挪到角落当中,但是仍旧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她无法判断到底谁更厉害,却知道这地方已经不能久呆下去。整个密室在冰霜和火海的包围当中,已经变得非常脆弱,地板和梁柱上,已经出现了不小的裂缝,且还在不断地扩大当中。
倘若还不能速战速决,只怕他们三人都要被掩埋在里面。
可是,太后和翟让两人,现在分明不相上下,要一时结束争斗,也是断然不可能。兰君薇的着急,对争斗的胜负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一道巨大的裂缝突然在两人的中间出现,兰君薇还来不及一声呼喊,只见得整个大梁都垮了下来。然后灰尘四起,密室一下子塌陷了下去。索性兰君薇躲在一个角落,虽然被梁柱砸了几下,但索性伤得不厉害。反观翟让和太后两人,均被埋没在了尘埃当中。
兰君薇站立在一片废墟当中,虽然此时的密室十分安静,只能感受到她一颗上下跳动的心。但是却丝毫不敢上前。
虽然刚才的塌陷势必会伤到翟让和太后,但是依着两人的本事,又不知道具体会是如何的情况。
她与其什么都不知道的上前,倒不如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查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尘埃中突然有了动静,但见得一人推开掩埋自己的石板,勉强将头露了出来。兰君薇脸色微微一沉,她希望出现的人是翟让,可是事实却和她想的,有非常大的出入。太后用凛冽目光扫射了兰君薇一眼。
“你刚刚的表情,是在说很失望吗?”
兰君薇没有解释,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太后都会坚定如初地相信自己刚才的想法。所以,她又何必要浪费唇舌呢?
不过太后的身上,总算是伤痕累累,刚才她正在运气的时候,石板就从上砸下,根本就没有来得及防御,这一下只怕已经伤了心肺,只是想着要应付两个巨大的麻烦,才强撑着自己的身子。
因为清楚自己现在只怕是到了强弩之末的时候,所以速战速决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在她的手势下,无数把虚空的利刃聚集在一起,朝着兰君薇的方向袭来。不过大抵是因为太后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所以速度并不是很快,兰君薇勉勉强强地躲过了致命的利刃,却还是受伤不少。
随着身上的伤逐渐增多,体力也在飞速下降。到了最后,兰君薇几乎已经没有办法支撑自己站立起来了。只能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反正至多不过是丢掉一条性命。
只是可惜了那些猖獗的恶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逍遥了。兰君薇当然没有办法咽下这口气,但是却没有其他的选择。
但是,剑却停在了兰君薇的额头上。
翟让从一片废墟中,缓缓地身子探了出来。因为受伤严重,他不住地往外吐着鲜血,一双眼睛却死死地朝着兰君薇的方向望去,凶狠如同苍狼。“快,要杀他,就得趁着现在。”
瞧得兰君薇并没有动作,翟让又补充了一句,“她现在和我一样,也撑不了多少时间了。你还能行动,就趁着现在,要了她的性命!”
这一次,兰君薇听得清楚明了。
她的腰间,藏着一把小刀。她之前想着这把小刀可能派不上用场,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因为伤到腿,没有办法站立,她便是用手支撑着,一步一步,挪动到了太后的面前,太后惊慌失措地看着兰君薇,“别,你别杀我,我可以给你好处。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兰君薇轻笑。她就算真的可以做到将一切都给她,她也没有办法去相信太后这只豺狼。
第182章 命悬一线()
兰君薇非常可怜地看了太后一眼,倘若有其他的选择,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向自己开口求饶。她从来就不把兰君薇放在眼里,怎么可能想到偏偏是她,来了结自己的性命。虽然只有短短的几步距离,但是兰君薇走得很慢。
她倒不是想要临阵倒戈,只是想在听听太后用哀求的语气同自己开口。眼前的女人自负了一辈子,却输在了对自己的轻视中。
“我放了你,你真的可以什么都给我吗?”兰君薇停下脚步,话语却让太后有了最后的希望,她连忙是一个劲儿地点头,眼中无比确切地开口,“是,只要你想要的,但凡我有的,你都可以统统拿去。”
她说得可真是轻松干脆,诚恳简单。
可是兰君薇却是非常遗憾地对太后摇了摇头,她刚才的话听上去的确非常可信。但是她却知道太后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将手微微摊开,“你今天答应了我,明天便会反悔。其实也无需遮掩,你想要我的性命,我从一开始就清清楚楚的知道。”
说完,兰君薇将身子蹲了下去,一刀刺入太后的小腹,鲜血从小腹中流出,很快就将一地染红。太后不可置信地看着兰君薇,慌乱地用手捂住自己的伤口,“你救救我行吗?我不会套你的性命。我可以给你的东西很多,那个男人什么都不能给你,你帮他做什么。”
虽然心中恨得厉害,但是太后知道,兰君薇是自己现在手中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所以才放下一切哀求。
兰君薇叹了口气,用沉默回应了太后刚才的话,然后又一次将小刀刺入了她的小腹。来回几次,直到确认太后已经没有了气息。然后才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杀人了,却是第一次如此狼狈。
太后倒在一片血泊当中,已经彻彻底底没有了呼吸。兰君薇抬头看了翟让的方向一眼,却发现翟让也已经倒下,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发现他也已经不行了。两人之间所谓的恩怨,也随着彼此性命的结束,画上了句号。
她无力地坐在地上,看来自己这些日子都是白忙活了,本来指望着可以从翟让的身上学得蛊术傍身,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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