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各拿着一个没有上本科分数线的信封，场面有些尴尬。
看着韩芸那副失了颜色的容颜，聂星有些不忍，尽管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还是强颜笑道：“怎么，心里不舒服吗？走，我们吃饭去，今天大开酒戒，喝它个不醉不归。”
韩芸美眸一闭，竟然流出了两滴泪水，聂星大为惊讶：“韩芸，你怎么哭了？”
韩芸弱弱地说道：“我不知道回家怎么和我爸妈交待。考完试后，我还向他们保证过，说我一定可以考上一个本科，可现在……。”说没说完，眼泪又流了下来。
看着韩芸梨花带雨的脸蛋，聂星的心痛极了，这是韩芸首次在他面前哭泣，而他却毫无办法，不知道怎么去安慰。
怎么安慰呢，他也没有考上本科啊？虽然他以前在家里从没有向家人保证过，一定可以考上什么什么一本，或者二本，三本，或者什么什么大学，可是家人已经铁定他可以考上大学。今天早上出来时，老爸老妈还特地透露道，晚上请他去下馆子。
可现在，什么都是空欢喜一场，真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聂星也不知道怎么向家人交待。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聂星安慰道：“韩芸，别哭了，这事已经成了事实，再伤心也没有用了。我们走吧，刘风他们还在校门口等着我们呢！”
韩芸听了，连忙用手擦净眼泪，看了一下时间，犹豫道：“聂星，我今天不想回家！”
聂星吃了一惊：“你不回家你到哪里去？”
韩芸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不想回家，我想去上网，上一个通宵也可以！”
聂星理解韩芸的心情，高考失利，无法面对家人，可是一整晚不回家，这怎么行，说道：“你总得面对你爸爸妈妈，逃避是没有用的，再说了，你一整晚不回家，你爸爸妈妈会很担心你的。走吧，我们先去吃午饭吧，今天中午我们两个不醉不归，把所有烦人的事情抛到脑后。”
韩芸没有多说什么，听了聂星的话，默默地点了点头。
校园里面的风景还是像往常一样，没有变化，操场上大批大批的学弟学妹，三五成群，有说有笑，只是里面多了一些即将离校的毕业生。聂星感受到了一些凄凉，真是心情不同，感受也不一样。
两人来到校门口，刘风和刘南早就在那里等了。
看到刘风那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聂星心情很不是滋味，自己平时那么努力，学习成绩比他好那么多，却落得一个高考落榜的结局，这天公真不作美。韩芸看到刘风时，也没有原先过来时的那种激情，她还没有从刚才的伤心中走出来。
刘风看到聂星后，埋怨道：“聂星，你们怎么才过来，我们等了你们老半天了。”一点都没有顾虑别人心理感受。聂星听了心里很不舒服，走到他身边，忍住心中的不快，说道：“我们走吧。”
刘风瞟了一眼聂星手中的信封，又看了看韩芸手中的信封，探问道：“你们两个人的成绩怎么样，考了多少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聂星没好气道：“反正没有考上本科，说不定连五百分都不到呢！”而韩芸什么话都没有回答，似乎刘风问的话与她无关。
旁边的刘南看到聂星这个怂样，略带嘲讽道：“没考上就没考上呗，说话那么大声做什么，好像别人欠了你什么似的。大不了当兵嘛，像我一样！”
当兵的没好话，这聂星理解，因为他老爸就是这样，可当刘南把这话说出来时，他心里还是被刺痛了一下，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不等于讽刺和落井下石吗？真恨不得冲过去狠狠地揍他一顿。
刘风狠狠地瞪了刘南一眼，说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你这不是打击别人吗？”转眼又说道：“吃饭的时间到了，聂星，韩芸，我们先去吃饭吧，今天我请客！”
聂星对刘风这种做作十分反感，他知道，刘风这次请他去吃饭，是因为有韩芸在旁边，平时刘风哪会请他去吃东西。如果韩芸没有在身旁，刘风理都不会理他。
醉翁之意不在酒。
见聂星和韩芸没有说话，刘风继续说道：“吃完饭去k歌，晚上去看电影！”
聂星皱了皱眉头，k歌和看电影他都不喜欢，于是回绝道：“算了，你们去吃饭吧，我和韩芸先回去了！”
刘南见聂星不给自己表弟刘风的面子，心里十分不满，更重要的是，刘风请吃饭请的是韩芸，聂星去不去都无所谓。但碍于面子，不好发作，忍住心中的火气道：“高三毕业，这一走，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也指不定什么时候会见面，现在大家吃一顿饭好聚好散嘛！”
刘风在一旁附和。
聂星根本没有心思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况且韩芸心情不好，也不会和他们一起去吃饭的，再说了，他还得与韩芸大醉一场呢，于是说道：“算了，我和韩芸还有一些事情，不去吃饭了。”
刘南没有理会聂星，而是看着韩芸，那眼神中满是期待，说道：“韩芸，给个面子哦，我这一次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探亲假，别让我失望！”
聂星非常讨厌刘南那饥渴的眼神，那眼神像是几百年没有见过女孩子似的。也是，军队里面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男丁，有时候一连几个月都见不到女人的影子，这一下见到一个算是认识的女孩子，还不得眼直，何况韩芸还是一个清纯冷傲的女孩子。
韩芸回过神来，看着刘南那锐利的眼神，心里竟然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俏脸稍稍一红，连忙偏向一旁。她想想自己今天反正不想回家，于是对聂星说道：“那，我们就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吧！”
聂星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自己这样拒绝了刘风与刘南，韩芸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因为在他心目中，韩芸对刘风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印象，更不可能与他们一起吃饭。可是现在，现实与自己想象的根本不一样。
聂星心里有种被出卖的感觉，他看着一脸冷傲却有又有点伤感的韩芸，心里很不是滋味，说道：“可是！”他原本想说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一起去吃饭吗？可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这话怎么在刘风和刘南面前说的出口呢？
韩芸有些不理解聂星，刘风和刘南一而再，再而三地请自己和他吃饭，可他为什么老是拒绝呢，他明明没有什么事啊？加上心情不好，有些不悦道：“既然你有事，那你先回去吧，我不想那么早回家！”
聂星听了后，心里有些冒火，心想我这不是为你好吗，我看那个刘南对你心怀不轨，你既然不领情，那就算了，于是冷冷道：“那好，你和他们去吃饭吧，我先回去了！”转身就走。
聂星以为韩芸会挽留自己，可是一连好出好几步都没有听到韩芸挽留的声音，心里有些绝望。刹那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和韩芸就像两个互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正在这尴尬的时刻，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聂星连忙回头一看，是高明。
高明跑到聂星身旁，问道：“聂星，你怎么不去看看马老师，我看他像是等着你呢！”
聂星没有理会高明的话，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韩芸，却见韩芸已经跟着刘风刘南走了，那刘南走在她旁边对着她有说有笑。他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痛的不得了。
“问你话呢，怎么不说话？”高明见聂星不说话，奇怪道。
“啊！”聂星转过脸来，说道：“算了，我连个本科分数线都没有达到，怎么还好意思去和他告别呢？”
听了聂星这话，高明也不好反驳，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明年要不要复读？以你的成绩，考个本科不成问题！”
聂星没有想过复读，因为这个问题他压根都没有想过，他总以为自己是个上大学的料。他想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还要想一想。”
高明本来想请聂星吃个饭，可聂星根本就没有食欲，只好跟着他一起上了车。两人车上一路无语。聂星心里更是烦燥，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
聂星偏头看着车外，没有心思看风景，他想克制自己不去想韩芸的事情，可越克制越想得慌，他知道，韩芸对刘南有些好感，否则她也不会单独跟着他们去吃饭。
“我这是怎么了？”聂星心里想道，“我难道是心里嫉妒吗？”
“不就是个当兵的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聂星把责任推到了刘南身上。
车子到达县城车站，聂星就和高明分手了！
聂星在街上徘徊了半个小时，等一下回到家里不知道怎么向老爸老妈交待，真想横到街中央被车压死算了。想了半天，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心里恨恨道：“死就死了，反正迟早得回家去，看老爸老妈怎么处置。”
第005章 意料之外
聂星来到街角的一个偏僻位置处，拆开了信封，他心里怦怦直跳，尽管没有达到本科分数线，但他却非常想知道自己到底考了多少分。
信封拆开后，里面露出一张小小的纸条，这张纸条和他见过的老爸老妈的工资条差不多大，只有一指头宽，十来厘米长。聂星拿出纸条，打开一看，总分是518分。
这个分数仿佛如晴天霹雳轰在聂星头上，轰的他浑身发麻，头脑里一片空白。脚下一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这个分数离三本分数线只有两分之差。
聂星心里惨笑，这不是造物弄人么？如果分数差个一大截，那倒还没什么，反正死要有个死的样子，可现在这分数却只有两分之差，这让人如何心甘？聂星真想破开嗓子对着天空长啸，发泄自己心里的不甘，这种只有一两分之差的传说竟然会落在他身上。
真是世事难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然而事已至此，心里再难过再不甘都还得面对事实。聂星叹了口气，又看了一下各科目的分数，事情如他原先担心的一样，数学与化学分数考的非常不理想。这两门科目一直是他的弱项，尽管他在复习阶段花了很多精力，到头来却收效甚微。
把纸条收进信封里，咬咬牙想了想等一下回家应付老爸老妈的说辞。聂星感觉自己真是好笑，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着应付老爸老妈。
聂星的家住在一个小园里，说是小园，其实只是一个圆形的外表看上去很破旧的老住宅区。聂星家所住的这一栋有四层楼，每一层楼门对门住着两户人家。这一栋楼是县城管局属下的住宿房。县城管局因自身住房不够，所以把一些人安排到这里来。
这栋房的对面，也就是进门处的这一栋房子是县招待所。所谓的招待所，其实已经是十多年前的称呼了。这个县招待所以前是专门招待上级领导或者是友县干部还有乡镇各领导的基地，也是四层，每一层有十五间单人房和一间多人房。所谓的多人房，其实是一个大房间，里面摆了很多床位，招待那些级别低的乡镇干部。
聂星记得小时候这里非常热闹，每天都可以隔着窗户看到大量的客人站在招待楼上吸烟说笑。更令他印象深刻的，招待所下面有一个大食堂，专门供应这些客人的吃喝。每当午饭或者晚饭时间，聂星都可以闻到那使他口水流个不停的菜香和酒香。
不过十多年过去了，这里早已不是当年的样子，虽然招待所门口还挂着县招待所的牌子，但不再是招待县里客人的地方。这地方实在太破旧了，成了一个出租楼，只不过里面的工作人员都还拿着一个编制。还有，出租所得的收入成了他们重要的工资来源，政府只是补贴那么一点点。
招待所的左边，也就是聂星所住房子的右边，是一个网吧，总共两层，平时生意很好，尤其是到了晚上，那些年轻男女以及附近学校的学生更是源源不断。聂星很少去，因为自己家就在旁边，要是被老爸看到了那还得了。
聂星走进园门，正好看到楼卫徐姨从门口路过。徐姨看到聂星回来后，咧开嘴，大嗓门一叫：“星星，回来啦！”
聂星吓了一跳，心想这嗓门也太大了吧，这一叫不怕被我老爸老妈听到吗？
还好徐姨不知道聂星今天去学校看分数的事，否则定要拉着他审问一番。聂星匆匆“哦”了一句，急急地跑上了楼。
聂星家住在三楼，聂星跑到家门口，听得里面弟弟妹妹相互吵闹的声音。其中妹妹聂雪说道：“我猜哥这一次定能考上个北京名牌大学。”弟弟聂阳不赞成他的意见：“北京的大学就一定好吗？我看浙大也挺不错。”
紧接着听见了老妈的声音：“你们俩个吵什么，不要老是讨论你们哥哥，看看你们俩个以后能考上什么名牌大学。”听到这句话后，聂雪聂阳就没有再说话了。
聂星知道老爸聂军就坐在老妈旁边，老爸以前是个海军，退伍后在城管局工作，职位不大不小，平时中午都要回来吃饭。此时家人都呆在一起没有午休，肯定是在等着看他的成绩单。
聂星不知道如何是好，想敲门进去吧，又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不进去吧又想不出别的办法。狠下心道：“这事反正迟早都得面对，死就死吧。”
伸手敲了敲门，里面马上就响起了聂雪的声音：“肯定是哥回来了！”老妈喜道：“赶快去开门。”门被打开，露出了聂雪欣喜的脸，老妈和聂阳走到她身旁，对着聂星笑道：“回来啦！”
聂雪一把把聂星拉进了屋里，大声问道：“哥，考的怎么样，考上什么大学？”
老爸正坐在沙发上，看到聂星后，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笑道：“回来啦？”
聂星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嗯’了一声，却不知道如何回答聂雪的问题。聂阳看到聂星手上的信封后，一把抢了过去，叫道：“哥，这就是你的成绩单吧？”说完，连忙打开信封。
老妈和聂雪挤到聂阳旁边，催促道：“快点打开，快一点啊！”
聂星心里很是无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三个人挤作一团。
聂阳打开成绩单，大声念道：“语文120分，英语112分，物理……，总分518分！”聂阳的声音如同一根根刺刺在聂星的心里，痛的不得了。当聂阳把总分念出来的时候，全家人都惊住了。
聂雪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把夺过聂阳手中的成绩单，声音颤抖道：“聂阳，你是不是看错了，哥的成绩那么好，怎么会是518分呢？”可是她拿着成绩单看了一下，傻眼了，果然是518分。
全家人早已知道了本科录取分数线是520分，而聂星那么好的成绩，竟然只考了个518分，连个三本都没有考上。聂妈吴秀拿过聂雪手上的成绩单，疑惑道：“怎么只差两分呢？”
聂星无言以对，只得低下头，全身热汗直冒。
其他人都把目光投向家里的主人——聂军的位置。
聂军的笑容在那一刹那间就止住了，那凝固的笑容僵在那里，嘴角动了动，显得非常难看。聂雪和聂阳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聂军僵了好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恍忽了一下，走到了门口。吴秀见状，连忙问道：“你去干嘛？”
“上班！”聂军大声吼了一下，把吴秀和聂星吓了一跳。
门被打开，然后被狠狠关了一下。
聂星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心里难过极了，他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老妈，叫了一声：“妈！”想求得她的安慰。哪想到吴秀把成绩单放在旁边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