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倦的状态不复存在,我只觉得脖颈处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该死的,在这里给老子装神弄鬼。”
车场响起嗡嗡的回声,让我愈加害怕起来。
继续缓步前进,我几乎是一毫米一毫米的向前挪动,每移动一丝的距离,都好像会有人从视野的死角冲出来。
脚踩水塘的身影响起。这次我不会听错,车场里确实有人。
我转向声音方向的同时,人已经倒了下来。就见冷光从眼前滑过,什么东西刺破了耳旁的空气,发出尖啸声。
我睁大眼睛,握紧手枪,愣在当场。
眼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可不认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经历过生死线,我已能分辨出什么是真实,什么是紧张造成的误判。
对手是个邪恶嗜血的家伙。
他借助特殊的办法隐蔽行踪,正耐心的四处游走。
他是个成熟的猎手,并不急于发动致命的攻击,而是通过不断变换方向来找寻猎物的弱点。
我没有见过也不可能了解敌人,可是我能感受到,敌人就是个冷酷猎手。
这种感觉与其说是来自于理性的判断,不如看做一种直感。
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我却非常相信这种直感。
滴水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我没有行动。
我已经意识到,如此老练的敌人,不可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声音是他有意弄出来的。
心中的恐惧不断提升,我的惊慌和失措反而减少了许多。
“不能慌。冷静是唯一保命的利器。”
我用自言自语的方式强迫自己镇定。放开感知的触角,体会五感获得的任何微小的信号。
我的大脑也没闲着,正不断尝试着从很少的情报中解析出敌人的行动模式。
我甚至把自己想象成敌人的立场,围着不知所措的猎物转悠,寻找发动攻击的机会。
敌人只有一个,我没有任何证据的确信着。
紧张对敌的同时,潜意识里,疑惑的泡沫不断聚集并上升。
为什么看不见敌人?他没有开枪,而是企图用冷兵器解决我,这到底是出于他个人的兴趣,还是另有原因?
泡沫越聚越多,终于冲破深层的精神隔膜,上升到意识层面。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看不见他。”
脚踩水塘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自于左边。
“同样的招数,再用一次无效!”
我大喝一声,人往左倒下的同时,枪指右边的方向。
敌人身上有光学迷彩,能够达成可见光,甚至是红外,深紫外区段的隐身效果。这才是他放弃使用热兵器的原因。
他想要至始至终隐藏在黑暗里,为此不惜放弃战斗的效率。
向左摔倒的同时,我紧盯着右侧方向。
我并不期望能够看到他,只希望通过光学迷彩同空气间,那些微的折射率的不同,分辨出他大致的位置。
如此近的距离,相信不用瞄的很准,两三枪就能教他做人。
闷哼声中,我倒在了地上,却无法看到任何的折射异常在右侧出现。
怎么回事?难道我猜错了,不是光学迷彩。
不对,错误不在这里。是那踏水的声音。他一定根据我的表现,看出这招没用了。
既然是老手,就不会犯同一招用两遍的错误。
来不及再细想,侧滚的同时,危险的感觉已经来到了下巴处。
我努力的扭开脖子。
右脸颊一直延伸往下巴,长又浅的伤口几乎让我痛的尖叫起来。
意外的咋舌声在耳边响起。
这几乎是在脸贴脸的位置。
如此近距离下,手枪成为了摆设。我不顾伤口撕裂般的痛楚,头锤猛地发动。
像是砸到了石头,眼冒金星间,感到一阵晕眩。
就听带着怒气的咕噜声由近及远。
我甩出的鞭腿踢在了空处。
该死的,这个家伙不但会隐身,还是个格斗高手。
该怎么办?这种环境下同他战斗对我极为不利。必须要改变地点,让环境对我有利才行。
没有犹豫太久,我猛跳起来,向着车场深处,代步车的充电架狂奔过去。
身后没有传来脚步声,不过我能感受到,敌人一定正紧紧跟在身后。
一路跑动,身旁经过了数具血淋淋的尸体。他们的出血量远远超出战场上那些残缺不全的战士残骸。
他是有意的。
这个变态的家伙,一定是在这些人临死前慢慢的折磨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多流血。
每一具尸体,身下都是一洼血塘,尸体漂浮在自己的血泊中,有种说不清的凄凉与哀伤。
我快速掠过一具具的尸体,跨过一个个血塘。不慎踩进血泊里,带出满脚粘稠的血浆,在地上映出暗红色的脚印。
背后也传来踏入血泊的声响,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踩出血脚印。
变态的家伙,连鞋子都是特制的,也就是说,用液体或者沙土来破开他的隐形是行不通的。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定是特种兵。除了他们,不可能有人拥有如此豪华的装备优势。
我继续奔跑前进。身后不时出现踏入液体的声响。
我没有再去关注是否有脚印出现,而是尽最快的速度跑向充电架。
很快抵达了三层架构的代步车充电架。
这里倒着一对情侣,两人致死还是手拉着手。血已经流干,他们静静的躺在自己造就的血池中,一动不动。
“好吧,就是这里。”
我选择了仅靠充电架的一边面向空处。
“来吧!我们就在这里做个了断。”
没有声音,我却能感到他在嘲笑我的徒劳。
我的正面是情侣流血形成的血池。占据了足有三四米的距离。要想用冷兵器攻击我,必须要踏入血池。
他会从哪个角度进来,即使不发出声音也会在浴池中造成涟漪的效果。
我紧盯着血池,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鞋子踏入液体的响动。
这不可能。他是怎么做到的?亦或者他没有踏入血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觉得死亡离我越来越近。
我明白,自己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他还不想让我死。同我这样懂得战斗的敌人周旋,一定给予他巨大的乐趣,他正在享受杀我的过程。
恐惧拽住了我的心。有种难以遏制的欲望,催促我转身逃跑。
我咬着牙,把牙龈咬的出了血,才堪堪控制住自己。
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的迹象,可我就是知道,他正在我的眼前。
“啊!”
我大吼着胡乱挥动手臂,不出意外的没有碰到他。
“啪嗒”,有重物落入了血池,那是充电用的插头。
这是我“无意”间碰倒的。
不过,我真的会“无意”间碰到什么东西吗?
我这样的老兵,对于身体的支配如火纯清,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我现在一定是在邪恶的笑着。止不住的笑意面前,一个披着光学迷彩服的家伙,正站在一种特殊的短跷上。
他着地的面积只有细细的两个点,怪不得看不到任何踏入血池的痕迹。
他还傻傻的矗在血池中,距离我不到两米的距离。
光学迷彩在极其微弱的电压下忽隐忽现。
“白痴!还没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吗?”
我的话音刚落,迷彩服高高的跃起。一个黑影在地面冲我猛扑过来。
如此激烈的活动也没有在血池激起一丝涟漪。
一连三声清越的枪响。鬼子特种兵无力的抓住我的肩膀,慢慢的滑入血池。
他的武器,一把透明的斧手插入复合材料的地面,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我低头看着鬼子的尸体,鲜红的血液汇入暗红色的旧血中,血池又扩大了一些。
“啧!你的血也是红的,真是想不到呢!”
光学迷彩服在插头引发的微弱电流中逐渐溶解,散发出难闻的灼烧的气味。
我被地上,一处奇怪的凹痕所吸引,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分辨出,这就是刚才鬼子丢下的透明斧手。
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它在空气中的折射率极小,要不是在挥动中刃面刮到一层血水,我甚至不可能看清它的本体是什么。
“冷兵器总不会有身份认证问题吧。”
我摸索着想要拔出利刃,不小心碰到了刃口,利刃差点把我的右手小指头切下来。
我忍不住痛哼出声。
强行撇开弃之而去的想法,就地用血水浇在斧手上,血水清晰的勾勒出把柄的位置,我才敢再次伸出手去。
稍微摆弄一下才发现,这件武器通体用特殊的材料制作而成,透明、轻巧的像是一张纸片。
把手处有个小机关,轻轻的一按,刃口便会收起。斧手也会缩小成巴掌大一块,很方便携带。
我把斧手收进口袋里,才有空关注小指的伤势,伤口几乎切挨到了骨头。
“这是什么?碰一下就切成这样,纳米刀吗?”
小指伤势的关系,我的右手暂时是废了。
粗略的包扎后,我检视了现场。
共有15具尸体。
看穿着应该是火星之子的住民。
他们会死在这里,多半是因为鬼子想要封锁基地核心区域的关系。与其堵在路口,不但费力费人不说,还可能有漏网之鱼。
在车场这样的地方进行暗杀,真是来多少死多少。
估计基地周围七八个代步车场,都上演了类似的悲剧。
再看血泊中的那对情侣,想到有数不清的无辜者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死在了基地的外围,我怒火中烧,打消了回去特蕾莎家避难的念头,决定前往基地核心一探究竟。
想起大叔,我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再次把车场仔细查找了一遍,确定没有特蕾莎的尸体后,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我真是不敢想,也不愿去想,失去特蕾莎后,大叔的表情。
自动手枪耗尽了所有子弹,我只能把它收在腰间。从新拿起斧手,轻飘飘的没有重量感觉。
“果然是纳米刀吗?”
比邻星人的科技真是比太阳系高出很多,我只有在大学的材料课上听说过这种东西,没想到鬼子们已经实用化了。
又在车场搜寻一圈,没有发现有用的东西,我挑选了一辆没有沾到血的代步车向基地的核心行驶。
隐隐中,我觉得,正有影响整个战争进程的大事在发生。
第66、67章 秘密、铁石心肠()
代步车电机引擎的嗡嗡声平和且连续。长时间坐在上面给人以昏昏欲睡的感觉。
可惜我现在的性情同平和并不搭界。
火星之子的基地很大,居住区和核心区分处在不同的区域中。
本来,乘坐代步车只要抵达内部四通八达的环线轨道站就能方便的去往两个区域的任何一个位置。
可是当我抵达时,轨道车停止运行了。
这个情况并不出乎我的意料,只不过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火星之子果然被入侵,并已处于失控状态。
并非我对火星之子有多少感情。作为对抗比邻星和鬼子的兄弟组织,以及救了我性命的友好势力,我实在不愿看到他们沦陷在战火中。
我面临选择,是先前往居住区,获得补给,治疗伤势,还是去往核心地带,确认火星之子面临的恶劣局势。
我挺担心路西等人,也想要亲眼确认我所认识的人们都安然无恙,可是核心区域的情况更让我担心。
我有种感觉,如果不前往核心区域,我会非常后悔的。
代步车一路前进。从初期如入无人之境,到后来渐渐的能够听到交火声,以及看到道路两边散乱的尸体。我意识到这次的突袭并非小打小闹的特种战,而是以摧毁火星之子为目的的真正的战争。
随着接近管理区域,交火声更加的密集,还能看到道路两边被破坏的建筑依旧冒着黑烟。
我不敢再大模大样的使用代步车,那样就变成了个大号的活动靶。
放弃代步车徒步行动,偌大的基地空间以及漫长的路径面前,我开始为自己的体力担心。
我真的能够走到核心地带吗?
步伐变得蹒跚,身上开始出虚汗,手部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
权衡利弊,我再次回到代步车上。如果不使用它,我说不定会倒在路途。为了亲眼确认正在发生的种种,不得不冒些风险了。
代步车是敞篷设计,驾驶位也没有考虑过保护驾驶员,完全是民用类型。随着车子的再次启动,迎面清风拂面,我没有感到心中有什么畅快和感触,反而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胸口贴着靶标的傻叉,正在风中召引枪手的攻击。
一路上的残骸和硝烟越来越密集,预示着战况的激烈程度,这时候开始才看到有除了火星之子外,其他人的尸体。
有组织抵抗已经开始,希望他们能够顶得住。
不过我知道,这样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从入侵者极小的伤亡数字,以及大量的阻击部队的尸体可以看出,他们的对手并非普通货色,应该是比邻星人的精锐吧。
我想到了刚刚被干掉的那个变态。虽然我不认为这么个家伙在攻击部队中会很普遍,不过敌人的精锐程度从他也是可见一斑。
我把车速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主要是为了让自己的反应神经能够跟得上目视警戒的速度。
这时候我把全身心都投入到警戒活动中,任何的风吹草动,让我心存疑问地方,都是我重点戒备的对象。时不时的还要停车检查怀疑有埋伏的部位,我的行进速度可想而知。可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再谨慎一些也不为过。
一路走来,让我最感疑惑的是,没有碰到任何一个受伤的人。不管是阻击部队还是攻击部队,除了那些残缺的尸体,就只有散落的装备和零件。
这种情况对于战场来说十分反常。在我参加过的多次战役中,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那些伤者去哪儿了?即使战斗双方留有余力把轻重伤患全都带着,那些重伤昏迷又没有致死的人怎么也会没有。
总感觉有人不愿意让这里发生的事情泄露出去而在战斗发生之后,清理过战场一样。可是这样的事情真的会发生吗?万一真的发生了,我可不相信他们会把战斗双方的伤员都转移走。
最有效率的做法只有一个。
想到这里,我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难道。。。。。。有人为了保密,屠杀了战斗双方所有的伤员?
火星之子肯定不会那样做。他们处于劣势,维持战线已经不错,没有余力做这种事情。
鬼子有能力这样做,但是他们没有道理去保守秘密。整个火星之眼都是他们的占领区。部队在占领区清缴抵抗势力,是应该大事宣扬的事情,怎么会想要隐瞒呢?
如果两方都不是,还会有谁?
我被自己的推论吓出了冷汗。已经无法再安心驾车警戒前进了。我找一处隐蔽的仓库样建筑停了下来。隐蔽在车后,仔细分析刚才为止,所有获得的情报。
确实没错。
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让人难以置信。有人在阻止火星之子核心区域战斗消息的外传。这个势力既不是火星之子,也不是比邻星鬼子。
作为火星上存在的另一大势力。只有火星当局的防卫军了。
虽然作为防卫军的一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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